◎“给孤挖地三尺,搜!”◎
笑声短促, 仅一小阵空灵过耳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是错觉。
唐舒窈自然是听到了, 她浑身一颤, 目光极快的掠过高墙。
是邺襄女吗?
是不是听错了,一旁的司沂快步上前,唐舒窈收拾好恐怖的惊吓连忙跟上。
唐令呈许久没有见到芙潼笑了, 准确来说是,是从没见过她笑。
原先在东宫只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来到永巷的外宅之后, 她脸上更没有笑意,见也只见她哭。
在唐令呈的眼中, 芙潼是一个绝色的邺襄女子。
她哭起来的时候,眼泪汪汪, 声音纤细娇柔, 格外惹人怜爱, 比唐令呈任何见过的女人都还要会哭。
姐姐因为生病,常年泪悬于面,唐令呈看着也觉得心疼,但跟他见芙潼哭起来的心疼完全不一样。
至于什么不一样, 唐令呈说不上来。
今儿个见她笑, 才知道她笑起来, 竟然如此美, 只不过偶露出来的一抹清浅笑颜, 转瞬即逝, 唐令呈傻愣看着她的小脸。
芙潼很快收敛了笑意, 小脸恢复冷淡样子。看着面前的白毛鹦鹉。
“你刚刚是笑了?”唐令呈揉揉眼睛。
梨涡转瞬既逝, 可甜的稀罕。
芙潼皱眉, “什么....”
“哎....我看见也听见了,你笑了。”笑起来真漂亮,外头的传言果真不需,邺襄小公主的美貌无人能比。
不过是只白毛鹦鹉,唐令呈是料想邺襄那边没有,芙潼或许没见过,刚提来的时候,晃到她的眼前,她都不抬眼皮子。
直到唐令呈在她旁边不停地唠叨,芙潼被他烦得受不了。
才撂下书,说了一句,“你好烦呀。”
谁知道被白毛鹦鹉学了去,它跟着芙潼一直在叨叨,你好烦呀。
学得有模有样,特别是那个呀字。
芙潼睁着懵痴的大眼睛看向白毛鹦鹉,它还在一直重复学道,“你好烦呀,你好烦呀.....”
白毛鹦鹉模样抬头挺胸,说的话又极具反差,芙潼没有憋住,一瞬间就被它给惹笑。
唐令呈哇哇叫起来,恼得芙潼背过身。
唐令呈连忙转过来,“别躲啊......你是害羞了吗?”
有了身子,芙潼脾性躁,又不想给唐令呈好脸色,她预备要拿手里的书册砸打他凑过来的头,让他滚开呐。
笃笃笃——
传来了急匆匆的敲门声。
知道这块地方的人少,唐令呈不疑心有别人,他心大得很,防备也没有,嘱咐芙潼,“你在这里别挪动,我先去开门看看。”
敲门声接连不断,芙潼的心跟着紧促不断的敲门声慌起来,心里浮升起不好的念头。
会是谁来?
来往这里的人只有唐令呈和她以及璟淮哥哥,里面伺候的人少,采买食材的婢女都是从后门进入,不会失了规矩在外头敲门。
璟淮哥哥是谦谦君子,他就算要敲门,也不会这样毫无章法,真有急事他也会叫潼儿。
芙潼张口想要叫住唐令呈,可惜他已经走远,唐令呈和孟璟淮在时,芙潼周围寻常不留人伺候。
“谁啊,别敲了。”唐令呈不耐。
眼看着唐令呈下了青石板台阶,就快要到了,芙潼把书放到勾栏处,一手撑着腰,另一只手扶着柱子站起身来。
肚子的孩子不老实蹬了她一脚,芙潼强忍着不适,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庭榭。
前脚迈入厅堂,芙潼听到了唐舒窈的声音,隔着屏风,芙潼转过背,远远的,不知见到唐舒窈,还有站在她旁边俊美无双的男人。
看着他的那张脸,小姑娘蔚蓝色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门框都被她抓碎了,指甲流露出血。
芙潼快步离开,怕出岔子。
芙潼没有回房,她猫着身子,非常不便地躲到了屏风后面的大长檀木柜里,大着肚子,腰不好弯,芙潼的两只腿屈膝跪着,手撑着后腰小心翼翼关上柜门。
从院门到正厅有些距离,她的动作无比的慢,关上门时,三人前前后后正进了门,芙潼的心高高悬起。
唐舒窈和司沂怎么会来这?
司沂察觉到侧面有视线,他偏头望过去,芙潼吓得心惊胆战,逼不得已收回自己的目光,像猫儿似地窝成一小团,不在框空里露出自己的头发。
若是现在可以,芙潼恨不得用一把隐形的刀将二人千刀万剐,血溅当场。
大跨步绕到屏风后面里里外外都看了,并没有发现有人。
他的目光落到了角落的木柜子上,不留一寸的打量。
林简心领神会司沂的授意,早在踏进门时,趁着唐令呈和院子里的人不注意,已经前去搜查了。
院子不大,林简不动声色站到司沂的旁边,朝他摇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槐树养身招鬼都是无稽之谈,殿下聪明一世,怎么还信鬼神之说。
他到底有多想再见到邺襄女啊。
林简私底下还听到司沂宣人进来打听,有没有什么招魂转生的方法,他在宫中的佛像后面给芙潼供了一座积福的木碑,享受宫内的香火。
芙潼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林简看到他腰间象征太子身份的玉佩,后面雕刻成了芙潼的样子,原因无它,那块玉佩被芙潼捏过,唯一跟她相关。
从前司沂薄情,芙潼碰过他的物件,都被他给扔了烧了洗了,唯独这块玉佩不能丢,如今竟然成了他唯一的思念之物。
唐令呈拦不住人,若是唐舒窈在他可以直接撒泼堵住门,司沂说要进来,他的目光锐利凝盯着人,唐令呈想虚张声势,奈何抵不住小半柱香,完全不敢看他。
余光扫到亭榭没有人了,他才把人给放进来。
唐令呈闪到司沂的前面,他有预感,芙潼可能是藏起来了,藏在哪里,唐令呈不知道,厅内能够藏人的地方他都要防着。
“殿下,您在找什么?我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入得了殿下的眼睛?”
司沂没有答他的话,眸中闪过怀疑,芙潼还活着的可能性对他而言实在太具诱惑,早在门外听到那阵笑声时,他就失态地丢了神魂。
一把推开唐令呈,跨步走过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柜子开了一边,跳跑出来一只猫,快步越过司沂的脚边。
芙潼在柜子的另一边大气都不敢出,浑身憋出了汗,肚子一阵紧缩,微缩到有些疼,她的手掌抚到肚皮尖上。
“太子殿下,您未免也太过分了,我朝并没有哪条明律写了皇亲贵胄就能够私闯民宅胡作非为吧!”
还好孟璟淮给芙潼养的这只猫及时得跳了出来,这还真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因为唐令呈看到了猫跑出之时,芙潼收捡回去的明黄色裙角。
唐舒窈及时出来打圆场,“殿下,今儿个舒窈出门之时,母后特地派人来传话,让殿下回宫之后去一趟垣庆殿,有事嘱咐。”
“快要过时辰,母后只怕等着了。”
唐令呈偏头冷哼,司沂看了看他的模样,跨脚走出了房门,风吹拂过长廊,翻动桌上的书页,恍惚之间司沂看到一些满江语和邺襄的画册。
唐舒窈拽着唐令呈前去相送确定两人走远,马车离开了永巷,唐令呈才折返。
他打开木柜的另一边,芙潼果然在里面,真是有惊无险。
“小公主....?”
芙潼手来攀刮着木柜的边沿,脸色苍白,已经昏迷不醒人事了。
唐令呈叫了两声,没有反应,踩到芙潼群变蔓延出来的血,吓得倒退,连忙往外喊人。
婢女前来抬扶着芙潼,稳婆和郎中已经就位,急匆匆抬着芙潼把她送回房,颠簸当中芙潼睁开了眼睛。
唐令呈也急得满头都是汗,芙潼张嘴,肚子一阵阵蜷缩,疼得实在厉害,她大呼着气。
“不.....”
唐令呈听不清她说的什么,芙潼出的那滩血实在吓到了他,就怕芙潼一尸两命,什么都没有捞着。
还以为芙潼是在找人,他劝慰说,“你不慌,我已经让人去找孟璟淮了,他收到消息很快就回来,你不要害怕,郎中和稳婆都在的,不要睡过去啊!”
睡了还怎么生孩子!
芙潼的视线在无边的疼痛当中忽明忽暗,听到唐令呈的话,她不断地摇头,“不……要...”
唐令呈不懂,“你是要什么吗?”
稳婆说,“小娘子没有力气生产,公子去给她备些吃的,以免在中途脱力晕厥。”
“哦...好!”唐令呈踢了旁边随从,“没听到产婆说什么吗!快去快去快去!”
惊险挥之不去,孩子的一阵猛踢,彻底惊醒了芙潼,她打了个激灵,手在一瞬间抓住了进去的门框,大喊着。
“我不要在这里生!”
司沂和唐舒窈都发现了这里,在这里生太危险了。
那两头豺狼虎豹随时都有回来的风险,她不能够在这里生!绝对不能!万一出来什么差错,所有的一切都即将功亏一溃!
“不能!.....不要在这里生!”
小姑娘的唇在抖,冷汗如同雨下一般在滴到唐令呈的手上,“不要在这里!”
唐令呈看着她血迹斑斑的唇,手指已经给她给咬出血了,唐令呈心里烫得难受连忙说,“好!”
“不在这里生!”
他大喊着让人备至马车,连忙转移地方,一是心里慌到六神无主,压根就找不到地方去。
至半道,稳婆说不行了,不能再挪动。
司沂回到了永延殿,少女空灵的笑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总是听到小姑娘在唤他司沂。
几乎是头疼欲裂,声音不断交错,梦里想象的实在空幻,今天的笑声是,他真的听到了。
他不可能听错!在霎时间睁开眼睛,他朝外喊,“林简!”
“带人包围唐令呈的外宅,给孤挖地三尺地搜!“
作者有话说:
噶噶噶赶生死时速,今天又差3000
3000+6000+3700=?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2952602、小狐狸爱吃糖呀、齐烟纭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