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肢柔绵,宛转翩然。◎
唐令呈虽是男子,到底是没进过军营。
扛不住林简的几鞭子,这一顿打,让他在榻上躺了好几天,吃食起居都得人扶着。
他的好友上门邀约,也推脱称病。
说是唐舒窈的生辰宴失足落水着了风寒,万一遭人知道他是被太子收拾的,又怕影响姐姐。
唐舒窈少出门,是从婢女口中得知弟弟的事,难怪这两日不见人。
身子骨养好了一些,她拖着病体来看望,在长廊外沿很远的位置。
就听到唐令呈一直在嘴里跟承伯候夫人蒋氏嚷嚷着太子殿下养了人,让她拿主意。
最好进宫告知皇后娘娘为姐姐陈情,出面处置了邺襄女。
承伯候夫人蒋氏不明内情,却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
当今圣上病体严重,朝中风声鹤唳,可不能贸然行动,别让她承伯候府当出头鸟被人算计。
“小祖宗哎,少说两句,仔细传到你姐姐的耳朵里,又叫她伤怀,不能好好养病了。”
“生辰宴办得好,她这两日气血好多了。”
提到姐姐,唐令呈才意识到他抱怨得过火了,声音降小了些。
“母亲,你别不以为意,认为儿子说瞎话。”
“您就算不心疼儿子,觉得儿子不争气,不想为儿子出头,也要替姐姐想想。”
“姐姐为太子殿下吃了多少苦楚,卧病数十年之久,怎么能让别人钻空子,抢了本该属于姐姐的尊容体面,我们承伯府的光辉荣耀。”
话有道理,只是那有这么简单,蒋氏忙不迭点头,附和他。
“好好好,母亲知道了,你先将药喝了,母亲出门就进宫给你姐姐想法子。”
唐令呈鼻子哼气,顺了心,接过药碗,蒋氏给他腰后又垫了一个软枕,好叫他舒坦。
唐舒窈没有进去。
只听着唐令呈喝完药后,跟蒋氏有鼻子有眼重复,司沂的所作所为,还说了等他好起来要将芙潼挫骨扬灰。
听了大半,唐舒窈黯然返回。
纵然司沂让太医与她解释得足够明白,所有的迫不得已,全是大势所趋。
唐舒窈亦在心口忍不住苦涩,邺襄女子过与貌美。
她的身子彻底治愈还要一段时日。
这段时日里,药奴都会和殿下朝夕相处,说不担忧怎么可能?
她真的很害怕司沂对貌美的药奴产生情愫,日后留在身边,会成为她的威胁。
难不成她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坐以待毙?
芙潼送给门房小厮的荷包,已经被林简奉命不动声色打听清楚,偷拿到书房,摆在桌上。
司沂掂着里面的铜板。
重量都没有。
实在想不出来这点钱,邺襄女能够驱使小厮去买何物?便是乞丐都比她富裕。
她在东宫府上还能缺什么?难不成吃腻了他煮的山珍海味,惦念起外头的糠菜。
司沂眉宇可见烦躁。
在他身边还不安分守己,女人太宠果然不行,他对邺襄女终究太好了。
东宫里的下人眼界都高,若不是邺襄女的美貌,门房小厮绝不会为她跑腿。
既然已成了他的东西,就绝不能容许,邺襄女为旁所用。
纵然是他府上的人,也不成。
“暂且按兵不动,留被驱使的一条贱命,盯紧了,看她要玩什么把戏,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芙潼盼了很多日,盼了一场空。
皇帝病重,司沂的生辰宴到底没有办成,节骨眼上不能.操.办,到是有人还在送礼上门,司沂没看,东宫总管一一记入库房。
众皇子亲王,宫中嫔妃都要轮流侍疾。
司沂身为太子更得挑起大梁。
芙潼也被带进宫了,司沂嘱咐她不能够瞎跑,芙潼比在东宫的时候更胜,就在寝殿里,一步都不出。
宫里人人自危,嫔妃担心皇帝死了要殉葬,皇子亲王各怀鬼胎,外头看起来风平浪静时,实则波诡云谲,暗流涌动。
司沂忙得不可开交,整日下来,只有在永延宫,才有一丝喘息之机。
芙潼心疼他,匍跪在榻上,跟个小狗腿子,卯足了劲捏着小拳头给他舒筋活络捏肩骨。
别说。
她的手上看着没骨头,倒是有点力气在身上,加之锤得很用心,整个细嫩的喜爱手背骨都红得粉透。
眼看着她乖,手酸手疼磕红了也不吭,比外头闹腾的省心太多。
不知不觉,司沂多给了她一点耐心。
夜里抱着邺襄女,不知是不是白日太疲累,说不出的舒倦。
有时她跟猫儿似的凑上来亲下巴,司沂也不抗拒她的求好,容许芙潼在他假意熟睡时,偷亲他。
恐怕是那药材的作用,纵然他白日疲累,夜里问着药香,二日起来疲怠尽消,神清气爽。
皇后心疼司沂忙前忙后,皇帝好转之时,特准许司沂回殿休沐一日。
满江皇宫有块打马球的场地,后来荒废了,就改成了跑马场。
司沂看芙潼闷了许久,之前承诺带她去打马,今儿个正好。
刚开始上马,芙潼不会骑马,见了马鞭更害怕,小脸苍白抖着小腿,抱着他的手臂,说要不然算了。
司沂心里不住笑话芙潼兔子大的胆子,嘴上耐心安抚。
“别怕,我在。”
强圈着她的腰上马,故意带着她转了几场,看着她窘样嘲笑。
耳边风声呼啸,把她吓得一抖再抖,抱着司沂的腰。
开始芙潼闭着眼睛不敢看。
司沂诱哄她睁眼看。
兜了好久,司沂怀抱安稳,芙潼就不怕了,她两只手挥舞起来,笑靥如花般绚丽勾人。
回来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沐浴。
合该到了上塌歇息之时,邺襄女却不见了踪影。
司沂放下书要去寻,忽见芙潼双手脏兮兮进来,脸黏着土,人也成了小花猫。
“摔了?”
芙潼牵着他往外,“司沂,你跟我出来。”
风拂过她的长发,绕到司沂的膛前打转,浓郁的药香简直沁人心脾。
永延殿南墙挨近御花园,花树翻越墙长进来,伏天月里,美得不可胜收。
墙角挖出了一个坛子放在圆桌上。
坛身黏满了泥,看着高重,她力气不大,显然是抱得动也走不远。
“是什么?”
旁边置了碗,看样子,酒?
芙潼并没有卖关子,拔了坛塞,给司沂倒了满。
醇香的酒香里蕴含着丝丝花香。
“我闲来无事酿的,司沂尝尝好喝吗?”
酒水碗里,印着她清丽惊艳的眉眼。
“你用什么酿的?”
“是百花。”芙潼看向一旁,挠挠头,能搜到的花,芙潼都酿进去了。
铜板只够买一些,很多花,还是在永延殿搜采而来。
说到花,司沂想起来,林简来报,小厮是给芙潼买了一些花。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相授受,邺襄女不能处置,碍眼的小厮已经归西了。
这事宫内人多眼杂,本来不打算带芙潼,怕她不安分,司沂改了主意。
“我原本找府上人买的花,那时候开始酿的,只是花少,不知道好不好喝,这里花多,我又凿了花蜜进去。”
她找小厮就为了买花酿酒?
看着小姑娘笑意盈盈的小脸,司沂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误会她了?
误会又如何,总归是她的不是。
谁叫她不先讲呢。
完全看不出来,邺襄女笨手笨脚,除了血肉之外,一无是处,还会酿酒?
司沂给面子尝了尝,以为会过于甜腻似花蜜,没想到辛辣十足,但不糊嗓,过喉畅爽,若是再酿久些,味道会更好。
“好喝吗?”
司沂说好喝。
芙潼开心又倒,“那司沂多喝一点,慢慢品尝。”
这盏没了,她又满上,司沂顺着她,喝到第三碗的时候。
邺襄女轻踩着步子,从他身边滑走,在花墙前停下,伸展腰肢踮足,面对着他笑脸吟吟。
她在纷飞的花下跳起了舞。
无曲乐,邺襄女亦只着一身薄衫,花墙作衬,风声拂来,合着药香,吹卷起少女的裙摆落合又舒展。
她的腰肢柔绵,宛转翩然,彷若花仙。
不知不觉,太子殿下的眼光被牢牢吸住,挪不开了。
平心而论。
邺襄女的舞乐胜过了司沂前半生在宫中,在烟花巷,见过所有管竹舞曲。
停下时,太子殿下心不自觉漏了半拍。
芙潼的舞毕,司沂的酒不知不觉中喝到了底。
小姑娘一蹦一跳,香汗淋漓偎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仰面笑得甜腻。
她的梨窝浅浅,眸色润泽,更胜过方才飘荡的百花。
“司沂,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你要平安喜悦。”
“虽然你的生辰已经过啦。”
生辰?司沂一怔,哪个男人记生辰,只有女儿家才会盼着吧。
太子殿下半响没有言语。
兴致过后,乍然从怔愣间回过神,心中警惕骤起,他刚刚竟然沉溺进去了?!
邺襄女费尽心机是真的要给他祝贺,还是借着生辰之名送礼。
又是饮酒又是跳舞。
勾得他勃然兴起,迫不及待要敬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