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哝, 这次是叫你我一起过去,道是她的鹦鹉三岁寿辰,叫你我一同给一只鹦鹉过寿。”
萧沂握着茶的手一顿, 疑惑抬头,“鹦鹉?”
“嗯,不知皇后在搞什么名堂。”林惊雨想了想, “估计是想拉近你与她的母子关系。”
“行, 闲着也是闲着, 给鹦鹉过寿倒也新奇, 正好解闷。”
“殿下倒是好闲情逸致,难怪能做母子。”林惊雨起身, “那好, 正巧皇后前日里送了我一套广袖裙,我也好换上,叫皇后瞧瞧我这个乖巧儿媳有多听她话。”
她绕过他身体时, 抚上他的肩膀, “就劳烦殿下等妾身一会。”
萧沂微微侧目看向攀着他肩膀的指尖, 喝了口茶, “行, 不劳烦,又不是洗漱。”
他放下杯子,悠哉悠闲望向窗外,秋快至冬, 又要到万物凋零的时候, 枝叶已然光秃秃, 布着寒霜,连鸟都不屑停于树上。
茶壶雾气上腾, 热水扑腾着壶盖,萧沂伸手要去打开壶盖,却听一道动人如莺的声音传来。
“好了殿下,你觉得如何。”
萧沂转身,女子娓娓走来。
听闻林惊雨喜欢素色,于是皇后赠予她的是一身月牙白的衣裳,织丝皆是上好蚕丝,针线皆是银线,在初晨淡淡光芒下波光粼粼,宛如白昼一弯弦月。
萧沂微微眯起眼,“嗯,好看。”
“殿下不知,这衣裳穿上可麻烦了。”
萧沂道:“反正又不急着脱下来,无碍。”
“嗯,说来也是。”林惊雨点头,她此刻才注意到案上茶水扑腾,溢出茶水,弄湿了萧沂的书。
“诶,茶水开了。”她赶忙过去,拿起帕子掀开茶盖,握起书卷可惜道:“这字都花了,可惜了这书。”
萧沂还悠哉喝茶,淡定自若:“无碍,本殿都记下来了。”
“行,殿下厉害,妾身佩服。”
“时辰不早,你我该走了。”
*
坤宁宫,鹦鹉不停说着娘娘万福金安,惹得皇后笑合不拢嘴。
她挑逗着鹦鹉,“快说一句早生贵子。”
林惊雨微微侧头,朝萧沂小声道,“瞧,提点你我呢。”
萧沂不以为意,“你说,鹦鹉会说吗?”
“鹦鹉说话是要学好久的,估计不会。”
可过了会,鹦鹉便蹩脚地说了一句早生贵子。
林惊雨佩服地扯了下唇角,“看来皇后经常这样说。”
鹦鹉又逗得皇后高兴,皇后抬酒,凤眼一转,笑着问萧沂:“这酒是江南进贡的桂花酒,听闻三皇子爱喝酒,本宫特地拿出来,可合你意。”
萧沂跟着抬酒,“回母后,入口顺滑,口感醇厚,是好酒,儿臣多谢母后。”
“既然好喝,便多喝一点。”
林惊雨疑惑,“妾身只知殿下爱喝茶,却不知殿下爱喝酒。”
萧沂抿了口酒,“我也不知。”
过了半响后,他晃了晃头,揉着额头眼前之景愈发摇晃模糊,昏昏欲睡。
林惊雨见不对劲,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她虽不知萧沂倒底爱不爱喝酒,却也从未见过萧沂喝醉的样子,也知道一般的酒难以让他醉,今儿个她还未醉,他倒是醉了实在稀奇。
皇后贴心道:“看来沂儿是喝醉了,来人,快把沂儿抬去偏殿歇息。”
林惊雨张嘴还要再说,萧沂已不省人事地被架走。
她要跟去,皇后又叫住她,“太医近日给了本宫一个方子是调养宫寒的,但来月事的时候不能喝,不知妉妉近日可有来月事。”
“回母后,要等下月初七初八才来。”
“行。”皇后揉了揉额头,“看来这酒是真醉人,本宫也乏了,兰芝你做些醒酒汤,三皇子妃也好给沂儿送去。”
林惊雨欠身,“多谢母后挂心。”
待林惊雨走后,皇后握住搀着她手的婢女,“一切可都妥当。”
“回娘娘,奴婢已在三皇子殿下的酒杯边缘下有迷魂药,至于那醒酒汤,是烈性情药。”
皇后勾起唇角,“行,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
偏殿,林惊雨端着醒酒汤,警惕推开门,倒要看看皇后搞什么明堂。
屋内并无异样,萧沂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林惊雨把醒酒汤放下,她靠近床微微俯下身。
窗外射来一道光,照在萧沂高挺的鼻梁,金灿浮光掠影,剑眉如远山。
林惊雨摸上他的眉眼勾勒至鼻梁。
勾唇一笑,“殿下自诩聪明一世,也有被药倒的一日。”
语罢,床上的男人骤然掀开眼皮,林惊雨猛然吓一跳抽手。
萧沂起身将口中的酒水吐出,慢条斯理用帕子擦去唇角的水珠。
林惊雨蹙眉,“殿下没有中药?”
“看来,你很希望我中药?”
“怎么可能。”林惊雨问,“皇后果然给你下了药,毒药?她莫不是已投靠了长孙氏?”
“咽了两口下去,确实头晕,估计是迷魂药。”
萧沂下榻,走到案边端起醒酒汤,他问,“你要喝吗?可以用这漱口吗?”
林惊雨耸了下肩,“随你。”
萧沂饮下醒酒汤,在嘴里摇了两下,不好全吐出在偏殿,于是咽了下去。
林惊雨还在沉思,“迷魂药?皇后想用这来干什么。”
她眸色一亮,转头看向萧沂,“莫不是想让你我同房?”
“或许……”
萧沂坐下,一手强撑着桌子,声音低沉。
“你猜对了。”
男人满脸赤红,额头密布汗珠,青筋暴起,每一句话都要咬牙切齿。
“你怎么了。”
萧沂望向醒酒汤,“你送的醒酒汤里有情药。”
林惊雨反驳,“不是我送的,是皇后让我送的。”
“我知道。”
他起身险些要倒,林惊雨扶住他的身体,萧沂皱眉要推开她,“你离我远点。”
林惊雨道:“可是你会摔着。”
萧沂回:“可是我会忍不住。”
他的身体滚烫至极,林惊雨赶忙抽手,他扶住桌子问,“有水吗?”
林惊雨双手颤抖去拿茶壶,发现里面没有水,摇了摇头,“没有。”
“去把门开了。”
林惊雨又赶忙去推殿门,一推时门不动,她以为是自己力量不够大,于是又狠狠推了一把,到最后锤了一下,回头看向萧沂,无奈道。
“皇后用心良苦,将门也给锁了。”
萧沂轻笑,“看来今日,她势必要让你我同房。”
他一手捂住胸口坐下,努力压制体内翻腾的血液,有洪水猛兽在汹涌叫嚣。
林惊雨还站在原地,萧沂抬头,“一直站在那做什么。”
“怕你碰我。”
“又不是没碰过。”
“那不一样。”
她斩钉截铁道,双颊红似石榴,萧沂勾了勾唇角,“你放心,我暂且还能忍忍。”
“那你努力。”
林惊雨靠着殿门站累了,走到桌子坐下,想倒杯水喝,拿起醒酒汤时想到里面有什么,又赶忙放下。
她目光瞥见萧沂双眸紧闭,坐在凳子上似在静心打坐,手背上则是青筋暴起,看来在强忍。
“殿下这样有用吗?”
“死马当活马医。”
“哦。”
萧沂额头细密的汗珠,她贴心问,“殿下出汗了,妾身要给你擦掉吗。”
萧沂不语,林惊雨当他是默许,于是伸手用帕子去擦他额头的汗,她的指腹不小心擦过他的皮肤,像是一道电,在情药的加持下从额头麻入肺腑。
萧沂骤然掀了眼皮,握住她软若无骨的手腕,林惊雨一愣,茫然拽了拽却不为所动。
“殿下?”
萧沂松开,“别乱碰。”
林惊雨抽回手,揉了揉手腕上的红印,他吃了情药下手没个轻重,像是只野兽。
罢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儿先不怪他。
她正感百无聊赖之时,忽然天旋地转,她被打横抱起,林惊雨惊讶拽住眼前之人的衣领。
“殿下让我别碰你,自己倒先说话不算话起来了。”
他咬着牙道:“窗外有人看着。”
林惊雨侧头,果不其然窗口有个人影。
“皇后竟还派人盯着。”
他们一向在外装作夫妻和睦的样子,林惊雨慌张问,“若被她发现你我夫妻不同房,定然会怀疑,”
“嗯。”他们贴得很近,萧沂强忍道。
“殿下别光嗯啊,眼下该怎么办。”
“去床上。”
“殿下莫不是真要与我同房?”
萧沂解释,“那有床帘,可以挡住,总不能你我一直僵持在这。”
林惊雨犹豫着点头,“也是。”
她被萧沂抱到床上,背触碰柔软的被褥,男人炽热的气息包围住她,床帘放下,好似真要行同房之事。
林惊雨蜷着身子,萧沂坐在床上瞥了眼她拘谨的模样,他拽着床沿克制体内火焰,却还要抽出功夫轻笑她一声,“别那么紧张。”
“才……才没有。”
林惊雨坐起身,靠在床栏,并不想让萧沂讥讽了去,她面色镇定,轻咳一声,“如今怎么办。”
萧沂望向床帘上的影子,一本正经道:“你贴近我些,再让帘子上的影子使劲摇晃。”
林惊雨迟疑片刻,迫不得已过去按照他的法子行动。
“再叫两声。”
林惊雨瞪了他一眼,萧沂伸手要像先前一样掐她,林惊雨道:“我自己来。”
窗口的宫女退去,萧沂望着床帘上摇晃的婀娜身姿,如春日里柳枝,耳畔是女子千娇百媚的低咛,他体内的情药愈发激烈,像是无数火焰在横冲直撞。
他掐着床沿,骨节作响。
“走了没。”
林惊雨喊累了,她问萧沂,可萧沂迟迟不回话,此刻她才注意到萧沂的脸色愈发黑沉,眉宇间皆是情欲。
“你……还好吗?”
他极为艰难吐出两个字,“不好。”
林惊雨透过床帘看向窗户,宫女已走,忽然她注意到窗口有一坛鱼缸,她灵机一动,“那有水,我去舀一瓢让殿下清醒清醒。”
她连忙爬过去,绸被丝滑,她绊了一跤摔在萧沂的身上,正坐他的大腿。
“抱歉,一时失误。”
林惊雨攀着他的肩爬起身,掀开床帘要往鱼缸的方向走,忽然一道修长滚烫的力度握住她的手腕,四周一转,她被拽入一个怀抱,被迫再次跌坐在他的腿上,周遭满是清香的竹子气息。
她茫然望着萧沂要质问,可下一刻萧沂吻上她的唇,接而换之的满是侵略气息。
林惊雨扯了扯脑袋,可后脑勺扣着一只劲手,力量悬殊,无动于衷。他连绵的吻落下,舌撬开她的唇齿,被迫承受他体内的洪水猛兽,滚烫的温度,连绵的细雨一顺变成狂风暴雨,要将她吞噬。
她唯能望见他低垂的睫毛,里面的眸子幽黑,在动情望我里渐渐阖上。
他贪恋她,想要她,无尽地索取,现在就想要。
林惊雨的唇舌被吻得麻木,身体逐渐柔软被他撑着,她攀在他肩上的手指渐渐放下,落到一处极其滚烫的地方,是不同于她的温度。
她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连忙抽手。
随之同时,萧沂猛然一睁眼,他扯开林惊雨,双眸还含着情欲,勉强扯出一道警告的口吻,“你别乱动。”
林惊雨反驳,“明明乱动的是你。”
她的唇被亲得红肿,萧沂望着她的唇,“一时失控,抱歉。”
紧接着,他那张温润清隽的脸,一本正经吐出三个字。
“你帮我。”
林惊雨一愣,“这怎么帮?”
“握紧它。”
什么?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像是神秘民族里的教主,她是信徒,在指引她做什么,画面太过诡异。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她一鼓作气闭着眼双手握住,萧沂闷哼,倒吸一口气,紧拽着床帘轻轻喘气。
“别那么用力,不是掐人。”
“你不就是人。”
□□要焚身,萧沂没功夫与她纠缠,他反握住她的手,“你跟着我就行。”
“这也行?”
萧沂没再回答她的问题,她的手指细长如葱,有些清凉,像是一块泡在泉水里的软玉,缓解那份燥热。
动情之时,他瞥见她耳边摇晃的红豆珠子,小巧一颗,他俯身含住,舔了舔。
耳垂酥酥麻麻,林惊雨浑身一颤,她问,“你做什么。”
萧沂松开她的耳饰,“添点情趣。”
“萧沂你知道你现在这副白袍谪仙的样子配着这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衣冠禽兽。”
萧沂不恼,他握紧她的手突然用劲,低声沙哑道:“在下正是。”
林惊雨脸又红了一个度,“萧沂,你无耻。”
“真吵。”
他改含住她的唇,堵住她叽叽喳喳聒噪的吵闹,撬开她的唇齿。
唯有喘气声与呜咽声,舌尖摩挲,缠绕,如一条蟒蛇要缠得林惊雨喘不过气。
窒息片刻他又变得温柔,蜻蜓点水落在她的鼻梁,她的脸颊,下颚,如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她不知不觉昂起了头失神。
睁眼时,朦胧愠色间,她瞧见他黑雾的眸子,明明是张清冷的脸,却于眸中蓄着情欲,紧盯着她,蓄力指间的动作。
简直反差,不像平时的他,林惊雨想了想,许是因为情药的缘故。
不容林惊雨再多想,他柔和片刻,又猛然如野兽,吻上她的唇,暴雨急下,如此反复。
林惊雨受不了,狠狠咬了一口萧沂的唇,“萧沂,你真狗。”
“没有你狗,爱咬人。”
他声音变得醇厚低哑,像是醉了,又或是情欲正浓。
他就着鲜血又吻下去,比方才更疯狂,让血腥味在唇齿间爆发,缭绕。
林惊雨不服输,昂头争夺主权,像是要咬死他,再狠狠掐紧手,绞死他。
喘气交换间,林惊雨仿佛听到萧沂轻笑一声,紧接着他一手在下还握着她的手,一手上扶上她的腰,再至后颈捞起她,吻得更深。
所谓抵死交缠,谁也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