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 真要这样吗?这不是将齐哥哥推得更远吗,如此我以后还怎么缠着齐哥哥。”
萧珠疑惑问,林惊雨替她将领子上的褶皱抹平理正, “阿珠,你是公主,你可以在感情上放下矜持追求他, 但在身份上, 你万不可以放下身段, 你要切记, 永远不可以低他一等。”
见她不懂,一脸茫然, 林惊雨一笑, “你且放心按我说的做,我保你成功。”
萧珠若有所思点头,“好, 我且听你一言。”
*
校场, 武士嘶哄, 冷兵器碰撞声不断, 一众莽汉中, 一抹荷花粉身影格格不入,又格外耀眼。
齐旭见萧珠过来,暗叫麻烦,只能无可奈何行礼, “不知殿下来有何事。”
他瞥了眼萧珠手里的食盒, 猜到是给他的, 于是道:“军中已备伙食,不必麻烦公主, 还请公主收回,日后不要再送来。”
萧珠一笑,“齐小将军收回,还未过问别的将士同不同意。”
齐旭一愣,只见一辆辆推车进校场,萧珠声清亮,笑着朝众将士道:“本公主念众将士辛苦,特自费给将士们添伙食。”
士兵接连放下剑,不停道谢。
“不必客气,皆是我该做的。”萧珠转头,“这下齐将军总该接受了吧。”
齐旭抬手,“多谢公主。”
萧珠自嘲一笑,“还是只有吃食齐将军才会受着,不像护膝白白浪费掉,可怜本公主这双手不知被扎破多少次。”
齐旭这才注意到萧珠的手,上面布着密麻红点,触目惊心。
齐旭叹气,“还请公主以后不要再送东西了。”
萧珠放下手,“齐哥哥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送你东西了。”
齐旭一愣,换做从前,萧珠定当不依不饶,如此反复。
今日她倒爽快,只见她笑了笑,“这些日子来,我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为了嫁给你,我洗手作羹汤,放低姿态,变得胡搅蛮缠,我变得不像我,从前所做皆当报多年前救命之恩,往后两清,我也不会再缠着齐哥哥了。”
齐旭松了口气,“你能如此想最好。”
萧珠点头,“我便先走了,不打扰齐哥哥。”
她转身之际,忽然一声惊呼,下人失手,一碗热汤朝齐旭倒去。
他神色一紧之际,一抹荷色身影挡在他面前,热汤洒在她的手臂,冒着热气。
齐旭不可思议望着替他挡热汤的女子,她娥眉紧皱,应是疼的厉害。
他慌忙道:“公主可有事。”
萧珠摇头,“无事。”
可她撩开袖子,上面红肿一片,皆是救他所至。
齐旭着急伸手要去触碰,萧珠退后,“齐哥哥,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从她嘴里出来,离奇至极。
萧珠望着伤苦笑道:“如此算是彻底两清了。”
她转身由侍女搀扶着离开,齐旭迟疑片刻追上去,塞了个药瓶给她,“此药乃我行军打仗贴身所备,对此很有效,姑娘家的万不能留疤。”
“那便多谢齐哥哥了。”
*
墨竹轩,萧珠握着药瓶欣喜道:“这可是齐旭哥哥第一次关心我。”
“公主先别顾齐将军给的药,先吃了我的解药。”林惊雨给萧珠喂了颗药丸,“吃了它,先前下在手上的荨麻就散了。”
萧珠吃下药,望着换下来的内裳,“这防水内衬可真神,我半点没觉得痛。”
而后她杏眼一眨,“皇嫂且说,往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林惊雨不紧不慢道:“接下来,你只需频繁地出现在他身侧,但不搭理他,冷落他。”
*
齐旭觉得近日古怪,准确来说是长宁公主古怪。
他最近总能见着萧珠,虽然从前也是,她总是故意缠在他身边,但此次不同。
她总是远远的,甚至一句话都未曾说。
她常来校场,却是赏赐士兵,惹得士兵接连在他耳边提起她。
尤其是在宴会,他常能碰见她,今日乃南辰老王爷大寿,宾客如云。
齐旭随兄长前来贺宴,南辰王府热闹至极,齐旭却觉得无聊。
“长宁公主到。”一道高声起。
齐旭转头,随众宾客朝她行礼,她抬手,“都平身吧。”
齐旭抬头,察觉到公主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片刻,却也只是片刻,正当他认为是错觉时,公主朝他走来。
齐旭叹气,他本该明白,萧珠怎会善罢甘休。
可临到身侧时,她未半分停留,竟直接擦肩而过,这实在不像萧珠。
齐旭低头,忽然瞧见地上有一方帕子,应是萧珠的,他迟疑片刻捡起,转头喊住萧珠,
“公主,您的帕子掉了。”
萧珠微微一愣,而后客气一笑,“多谢齐将军。”
她方才叫他什么,齐将军。
她从前皆是一口一个齐哥哥,从未如此疏离,齐旭猜想,应是今日身在王府,宾客众多才这般叫的吧。
“公主,帕子还给你。”
“掉在地上了,便丢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淡然一笑,那旧帕子一眼未看。
齐旭想到她烫伤的手臂,心中愧疚,于是问,“公主的手臂可有好。”
“太医说需静养,可能会留疤,不过,便不劳齐将军挂心。”
不劳他挂心,齐旭伸手,“可毕竟是因我的缘故。”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帕子被风吹走,就像往事已散。
而他往事里那个缠着他的姑娘摇了摇头,“齐小将军,我说过的,我们已经两清,故齐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她转身离开,丝毫未回头,若是从前,她定当三步一回头,最后一回头时,定跑过来缠着不走。
可从前,如她所说已散。
齐旭望着她的背影,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如此他应该高兴才对。
*
“皇嫂,我跟你讲,齐哥哥现在都会关心我了,还会主动跟我讲话。”萧珠双手捧脸,笑得灿烂。
林惊雨点燃香炉,轻轻颔首,“嗯,不错。”
“皇嫂,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呀,”
林惊雨转头:“你会跳舞会吗?”
“不会。”
“乐器会吗?”
“不会。”
“那诗词歌赋呢?下棋也成。”
“不会。”萧珠放下手,拧了眉道:“诶呀皇嫂,我哪像你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不仅能歌善舞的,还是京城第一美人,本公主除了吃就是睡,只会潇洒过日子。”
“能吃能睡也是福。”林惊雨宠溺一笑,随后她又叹气,“那在潇洒日子里,你会什么。”
“我……”萧珠沉思,而后眼睛一亮,“我会马术!皇嫂别不信,论马术,连三位皇兄都比不过我。”
“好,正好五日后年府设马球赛,你便随我一道去,我也会让你皇兄约齐旭过去。”
“谢谢皇嫂。”萧珠又疑惑,“可是皇嫂,我为什么要去打马球。”
“人是会被耀眼的东西所夺目的,你该叫他知道,他失去的人有多优秀。”
林惊雨摸了摸萧珠的头,“不仅是为了齐旭,也是为了你自己。”
*
年夫人爱马球,故在宴会上设马球赛,叫了一众年轻小姐公子,以及各达官显贵前来。
一是设个马球赛大饱口福,二是为她的小儿娶妻。
齐旭跟年家小公子是至交,今日因塞站在对立面。
“今日齐兄可不要让着我。”
齐旭爽朗一笑,“自然不会。”
此次马球赛是男女组合对打,齐旭这边凑好了人,可年家小公子那边,姑娘们都知道年夫人是有意给年小公子择个媳妇,故皆羞涩不敢上去。
直至一道声音,“本公主来。”
齐旭抬头,见一道朱红身影,石榴裙绽放明媚,少女一笑,洒脱走来。
却是走到年家小公子身边,女子活泼又不失礼数,“年公子,我陪你打。”
年公子又惶恐又羞涩地低下头,“多……多谢。”
齐旭蹙了蹙眉,她究竟知不知道,这场马球赛意味着什么,年夫人此刻正盯着她看直了眼。
他正要劝她,她却笑着道:“齐将军,开始吧。”
他也只好作罢,毕竟她嫁给谁跟他有什么关系。
鼓声响起,马声鸣。
萧珠骑着马朝年家小公子道:“年公子,你一会只管听我的。”
年公子羞涩点头,“好,我都听公主的。”
今日天空湛蓝,五彩绸带飘扬,马上鲜衣年郎,齐旭打得轻松闲散,他并未在意这场马球赛,再且他觉得自己一定能赢。
可他惊讶发现,年公子与萧珠配合得是如此默契,尤其是是萧珠,游刃有余,转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竟从不知,她马球打得这般好。
一时间,齐旭紧张起来,手脚变得慌乱,红方的锣鼓敲了三下,他输了。
“齐将军,承让了。”
少女的朱裙被风吹起,阳光勾勒裙角,耀眼灿烂,笑意娇俏又张扬,叫人移不开眼来。
但那个人未对他笑,而是与一旁的人击掌。
席间人纷纷道:“公主与这年小公子可真配。”
“看来年家得出个驸马了。”
“公主先前不是喜欢齐家二公子么。”
“嗐,听说早不喜欢了。”
齐旭望着被赞颂多么般配的二人,那个女子还是未转头看他,她的笑意全是在年家公子身上,是不同于他的潇洒活泼。
可从前,她从来都是笑着对他的。
他本该高兴才是,可为何心中那般郁闷,像是胸前积压的大石终于没了,可没了后,他又万般不适。
*
墨竹轩,萧珠晃着林惊雨的手臂,“嫂嫂,我都要憋坏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齐哥哥。”
“从现在起,你不仅不可以找他,你还要远离他,去寻别的男人,近日那年家公子不是经常约你出去吗,你啊,就只管好好出去玩。”
“可是皇嫂,这不是将齐哥哥推得越远吗?”
林惊雨抿了口茶,“男人啊,皆是一个物种,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你越不在意他,越不把他当个宝,他才越珍视你。”
*
“听说了吗,公主又和年家小公子玩去了,看来二人此事将成。”
酒坊里,酒客津津乐道。
齐旭握紧酒瓶,紧皱着眉,他不知这是怎么了,可能是日子转春,天干物燥心火有些旺。
他猛得喝了一口酒,抬头时见萧珠与年家公子言笑晏晏走进。
萧珠喜欢与年家公子玩,可用知己言,二人同样爱马术,喜欢游山玩水,喜欢闲散潇洒的日子。
把酒言欢,甚至摇骰子,总而言之是个不可多得的狐朋狗友。
日子快乐的,她都快把齐旭忘了,直至年家公子忽然道:“呀,这不是齐兄么。”
萧珠转头,目光与齐旭对上,她缠着他有十多年,自是能轻而易举猜透他心中所想,以至于她现在一眼瞧出,齐旭过得不开心。
齐旭颔首,目光却在萧珠身上。
“你们这是来买酒?”
“是呀,我正准备买点酒,晚上和公主去月湖船上看月亮。”
齐旭捏紧拳,“这样啊。”
“公主,你先在这等我,我挑些酒回来。”
萧珠点头,“年公子去吧,我等你。”
萧珠看了眼齐旭,她太久没见他了,忽然有些不自在,于是她朝齐旭告别,“我还是和年公子一道去挑酒,齐将军就此别过。”
她转身要离开,忽然她的手被拽住,“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划船赏月亮,还要一道喝酒,萧珠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知不知道害臊。”
许是最近自我的日子过惯了,萧珠也不再事事以齐旭中心,此刻被一通训,气愤道:“我就爱与年公子一道,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的谁。”
说完萧珠又嗤笑,“怎么,齐将军吃醋了?想管我的事了?”
齐旭喝多了酒,此刻脸通红,“是,我是吃醋了,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一口气说完,说完连自己都一愣。
萧珠欣喜,亮着眼激动地要立马抱住齐旭,可转眼她想起林惊雨的话来,于是只好抽手,“齐小将军,我的手还未好,你弄疼我了。”
齐旭慌忙抽手,“对……对不起。”
“没……没事。”
萧珠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于是转身匆忙逃离,唯留齐旭站在原地,思考着方才那番话。
他是真的,吃醋了吗?
他不可思议道,好像真的在吃萧珠的醋。
那个他从前最厌烦的女子。
*
“皇嫂,你知道吗!齐哥哥说他吃醋了!他说他吃醋了。”
“嗯知道了,这话你已经说第三遍了。”
林惊雨撑着脑袋,望着少女花痴的模样,无奈一笑。
“诶呀皇嫂,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齐哥哥在一起。”
萧沂的声音忽然响起,“等你何时以这副样子出现在他身侧的时候。”
萧珠沮丧道:“可是我这个样子,齐哥哥就不会喜欢我了。”
林惊雨道:“别听你皇兄的,时辰不早,你先回去歇息吧。”
“嗯,等下次我请皇嫂吃酒。”
萧珠走后,林惊雨转头看向萧沂,“她难得那般高兴,你打击她做什么。”
萧沂握着茶,闲散倚在凳栏,悠哉缓缓开口,“骗来的爱情终会散,若真相大白,你叫萧珠如何面对齐旭。”
林惊雨未在意,扬唇一笑,“只要猎物落入网中,那便是掌中之物,有的是法子将猎物留在手心。”
她抬起茶像是碰酒似的,碰了下萧沂的杯。
萧沂回应她,将茶一饮而尽,而后倾斜茶杯,“那我便拭目以待你的好戏。”
林惊雨点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却在两个时辰后,公主身边的侍女匆匆跑来。
“三皇子妃,不好了不好了。”
林惊雨问,“怎么回事。”
“齐将军与公主大吵一架,公主伤心欲绝,此刻正在酒楼借酒消愁。”
萧沂扬唇一笑,“看来你的好戏,落幕不尽人意。”
林惊雨懒得与萧沂争辩,她抿着唇沉思片刻,而后问侍女,“长宁公主在哪个酒楼,你带我过去。”
林惊雨去时,萧珠正一边哭一边喝酒,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惊雨叹了口气,上前拦住她,“究竟发生何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吵起来。”
萧珠见是林惊雨,张开手哭着抱住她,“呜呜呜皇嫂,齐哥哥发现我骗他了,我得意忘形将一切跟侍女讲时,他正站在假山后,手里拿着要送我的烫伤药,他说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他还说我是最可恶的骗子,齐哥哥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林惊雨拍了拍她的背,“不喜欢便不喜欢,不原谅就不原谅呗,大不了我们再寻一个,阿珠是公主,要什么样的男子不成,我瞧着那年家公子不错。”
“可皇嫂,年家公子喜欢男人。”
“什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甘心,我追了齐旭十一年啊,我也就才活了十五年,我要放弃了我不甘心。”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林惊雨又叹了口气,她松开萧珠,抬起她的头。
“你这些日子过得开心吗?”
萧珠被迫停止哭,她抽泣认真思考道。
“开心。”
“离了齐旭你能活吗?”
“自然能活。”
此话她不假思索,林惊雨点头,一本正经讲:“你看,你离了齐旭照样能活,日子还活得潇洒自在,过得更开心。”
“是哦。”萧珠沉思,她不以齐旭为人生中心后,日子反而过得更快乐,更洒脱。
“可是皇嫂,我刚点了五十坛千里醉,银子都付了。”
“这有什么,我陪你喝。”林惊雨夺过酒,抬头喝了一口,她擦去嘴角的酒珠,盈盈一笑。
“今夜我陪你告别齐旭,好好哭一场,醉一场,明天开始,我们阿珠还是那个快乐张扬的小公主。”
林惊雨搓了搓萧珠的脸,却见萧珠哭得更厉害。
“呜呜呜皇嫂,你对我真好,我以前猪油蒙了心因为齐旭针对你,以后齐旭算什么,皇嫂是我除了父皇和皇兄外最重要的人。”
林惊雨失笑,摇头道:“行了,都过去了,别哭了。”
萧珠本来就有些醉,此刻直接一脚踩在凳子上,豪言道:“以后只要本公主有一口饭吃,定然少不了皇嫂的,谁要是敢欺负我皇嫂,就是在跟我萧珠作对。”
林惊雨宠溺点头,“行,以后皇嫂由你护着。”
*
月上柳梢头,萧沂看了眼窗外,天已黑,他见木二进来。
他眼睛看书,随口问,“她还未回来?”
木二一愣,“殿下问的是公主还是三皇子妃。”
“自然是公主。”萧沂握着书又轻咳一声,“还有她,三皇子妃。”
“回殿下,都还未回来。”木二望了眼天,“天色不早,三皇子妃和公主只带了一个婢女,几个女子在外终究危险,不如殿下去看看。”
萧沂迟迟未言,只看着书,正当木二以为殿下无意去接,准备动身时。
萧沂放下书起身,“嗯,是该去接一下。”
他又解释道:“皇兄临行前,将长宁公主托付给我,我这个三皇兄得顾念她的安危。”
*
萧沂到时,酒楼包厢人影摇晃,里面传来阵阵酒香,以及女子嬉笑声。
他正要进去时,见对面走来一个人,正是齐旭。
“好巧,齐公子也来这里。”
齐旭拱手一拜,“公主的侍女跟我讲,公主独自一人喝酒,我过来看看。”
侍女本是下午同他讲的,他正在气头上不以为意,可等到晚上实在怕她出个闪失,便还是不自觉地来了。
包厢内,二人喝得烂醉,地上躺着一个个酒坛子。
萧珠不哭了,改气愤道:“齐旭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从小我把他当做宝,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给他。”
“皇嫂,我跟你讲,你别看齐旭现在一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但以前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逃课是我帮他善后的,摔坏了母后的花瓶也是我替他顶罪的,就连他当初非你不娶拒了我的婚被齐夫人责罚,父皇大怒,也是我拦着的,反倒头来,他还要说我可恶,他那张嘴臭死了。”
屋外,齐旭听得五味杂陈,他低下头捏着拳。
萧沂轻笑,“没想到齐二公子年少时是这样的纨绔。”
齐旭叹气,“让殿下见笑了。”
忽然屋内又传来林惊雨的声音。
“说起那嘴,你三皇兄也是。”林惊雨摆手,“皇嫂跟你讲,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萧珠歪着头,“可是我看着三皇兄人挺好的呀。”
林惊雨嗤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别看你三皇兄平时一副温润有礼的样子,实际背地里不仅阴险,还得理不饶人,他那张嘴跟淬了毒是的,总爱呛你几句,逮着人不放。”
屋外萧沂笑停在唇角片刻,缓缓散去。
齐旭望着一脸黑沉的萧沂,道:“没想到殿下私下里,深藏不露。”
萧沂颔首,“见笑了。”
屋内萧珠眼睛一亮,“这样,皇嫂不如改嫁,改嫁给太子哥哥,我哥那人温吞,定事事依你,最重要的是这样你还是我的皇嫂。”
“当太子妃?”
萧珠点头,“是啊。”
林惊雨抱着酒咧开嘴角,“那太好了,等会我就去改嫁。”
萧珠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林惊雨握着酒起身,她抬头将酒灌入嘴,酒水滴落,染红了她的衣裳。
她摇摇晃晃,步子不稳往旁边倒去,痛感未来,倒是落入一道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林惊雨抬头,光影勾勒眼前之人高挺的鼻梁,他正双眸漆黑,望着自己。
林惊雨抬手摸上他的脸,“阿珠,我好像看见你皇兄了。”
“我皇兄?”萧珠抬头,双眼微眯,她想她那远在边疆的皇兄了,于是道:“是太子哥哥。”
萧筠?
林惊雨摸上那人的脸,不确认问,“太子?”
萧沂脸黑了黑,“林惊雨,你再看清楚些,我是谁。”
林惊雨晃了下头,眼前之人重影,却也看清楚了是谁。
“萧沂?”她指着眼前的人,转头看向萧珠,“阿珠,完了,我看见了三四个萧沂。”
她欲哭无泪:“三四个萧沂,我该怎么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