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浓时, 李湛又气喘吁吁放开田恬。
田恬双手依旧环着他的脖颈,不肯放开他。
她是个好脾气的人,李湛去而复返给她道歉, 她也就顺势原谅了之前的不愉快。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他要离开, 实在让她有些不高兴。
“玉儿, 且等我半年。”李湛声音低沉沙哑的厉害。
半年之后, 他就回宫, 正大光明带她回去,她不是寻常女子,是他的心上人,他不想就这么粗粗宠幸了她。
田恬噘着嘴, 满脸不高兴, 红唇本就肿了, 如今噘着更诱人采摘。
双腿勾着他的精壮小腿, 意思很明显, 不愿让他走。
李湛深深叹了口气,大手温柔抚摸着她的发鬓:“我不能就这么要了你,若真要了你, 那便算是野合, 你是我心爱女人,我如何能让你背上那难听骂名。”
田恬很无奈:“公子充其量也就是个情夫, 这名声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李湛脸色漆黑:“是郎君, 你这辈子的男人。”情夫也太难听了,这小妇人什么话都能出口。
他伸手解开她的小脚, 又把她的手从脖颈拿下:“听话。”
田恬郁闷极了, 她好歹长的颇有几分姿色, 他就这么放过了!
她真的没有吸引力?不然他怎么会到这种地步了,还无动于衷?
房间门打开,黄福全见主子爷从里面出来,心下了然,得了,肯定又没成事。
厨房烧水的秋穗和墨扬也一脸尴尬。
敢情他们白忙活一场。
李湛把所有温柔给了田恬,面对众人时依旧一副清冷姿态。
“回别院。”
话落,他大步离去。
黄福全和墨扬连忙跟上。
秋穗也顾不得烧火,连忙去小姐卧房查看究竟。
田恬已穿戴整齐,除了一脸潮红和肿胀的唇瓣外,其他地方看起来一切正常。
“小姐,您.....没事吧?”
小姐脸色不愉,看起来有种暴风雨欲来的架势。
田恬此时怀疑人生:“秋穗,把烛火亮起来。”
“是。”秋穗连忙拿出火折子,点亮蜡烛,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田恬问她:“秋穗,小姐我有女人味吗?”
秋穗傻眼,不解小姐为何会问她这个问题。
田恬道:“你只管回答便是。”
秋穗仔细打量了主子一眼,她穿着一件清凉的粉色睡裙,肌肤雪白,长相绝美,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自然散下。
身姿妖娆,起伏有致,哪怕只是气鼓鼓盘坐在床榻上,依旧风姿绰约,难掩美貌。
“小姐自然是极美极有女人味的。”
她从小伺候小姐,一直都觉得她很美,京都的千金小姐,能和小姐并肩美貌的,不足三人。
田恬气闷,那为什么李湛还是在关键时刻跑了。
他说的冠冕堂皇,什么再等半年,但若她真有吸引力,他怎么可能还有理智抽身离开。
秋穗也猜到一二,安慰道:“小姐,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这证明太子爷心里有您,否则他大可以宠幸您。”
她倒觉得是一件好事,若太子爷随随便便就宠幸了小姐,在太子爷心中,小姐份量反倒没那么重了。
太子爷是真心想带小姐回宫,想把她带到皇上皇后面前。
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不会在婚前发生什么的。
田恬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只是郁闷她没有吸引力。
虽然男人是为了她好,但是他太能忍了,还是打击了她的自信心。
“行吧,你回去睡吧,时辰也不早了。”
秋穗这丫头也不容易,李湛之前声音弄得太大,把人生生从睡梦中吵醒了。
“是。”秋穗道:“小姐,您也早些歇息,别乱想了。”
田恬点头。
李湛回到别院,又是一宿没睡。
以后还是少和小妇人纠缠在一处,她太缠人,完全招架不住,每次裤/裆都快着火。
也亏的他从小中了暴躁之毒,十余年中一直修身养性压制自己,养成了铁一般的自制力,不然对上小妇人,他早就忍不住上手。
田恬做好早膳端过去,李湛身着一袭墨色衣袍围坐在八仙桌前,手里拿着佛珠不停的盘着。
“公子,用早膳了。”
田恬今日做的是梅干菜烙饼,膳食刚放在桌上,满室飘香。
李湛拉着小妇人坐下,两人一起用早膳。
“公子昨夜未曾睡好?”眼眶下的乌青和大眼袋尤为明显。
李湛点头:“昨夜失眠了,玉儿睡的可好?”
田恬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睡的不好,公子可有良方?”
“等会再去睡一觉?”李湛没有别的办法。
田恬点头:“可以啊,咱们一起睡。”一想到他昨晚害自己做了一夜缠绵悱恻的梦,她就忍不住逗逗他。
李湛被她吓了一跳:“不成。”
“为何不成?难道公子是嫌弃妾身?”
“和嫌弃无关,我等下还有要事处理,不睡觉。”李湛道。
“妾身想要公子陪着。”田恬美丽的眼睛眨巴眨巴。
“最近政务太多,等以后空了再陪。”李湛哪里敢陪。
田恬瞧他那怂样,也不多说什么,任由他去了。
早膳过后,田恬登堂入室睡了李湛的床,李湛则是去书房待着。
黄福全在书房伺候笔墨,见主子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也很无奈。
既然想,又何必委屈自己,他也服了主子了。
只能说情窦初开的感情,美好而纯真,主子是真的对小妇人动了心。
想要小妇人进宫以后荣获高位,不然随便宠幸就行了。
他干爹是皇帝陛下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每次皇帝出宫巡视,途中只要看到美貌女子,当晚就宠幸了。
伺候的舒心的,带回宫从答应坐起。
伺候的一般的,或身份低微的,宠幸之后,随便给点赏赐,这事儿就过去了。
根本不会在意。
只有明媒正娶的皇后娘娘,值得皇帝相敬如宾,给予足够的尊重。
还有贵妃娘娘,是陛下的青梅竹马,进宫前感情甚笃,进宫后荣宠不断。
他瞧着主子对小妇人的势头,八成是朝着贵妃,或者皇贵妃去的,太宠了。
田恬睡了一觉起来,午时已经到了,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今儿睡过头了,午饭怕是快来不及了。
田恬穿戴整齐,连忙往厨房跑。
小贵子及时叫住她:“夫人,稍等片刻。”
田恬顿住步子:“何事?”
小贵子快步过来行礼:“夫人,黄总管让奴才传话,今个儿不用做午膳了,主子爷已经吩咐其他厨子做了。”
田恬了然,李湛八成是见她睡得香甜,不忍吵醒她。
心里满满感动:“公子还在书房?”
小贵子点头。
田恬径直朝着书房走去,她不用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自从和李湛在一起后,她就有了特权,别院里任何地方,她都可以不用通传直接进去,包括李湛的书房。
刚一进去,就看到李湛坐在椅子上揉太阳穴,很是疲累的样子。
黄福全站在一旁候着,一动不敢动。
黄福全倒是想帮主子按按,但主子习惯了小妇人的按法,完全瞧不上他的。
田恬心疼了,原本李湛早上该补觉的,她鸠占鹊巢睡了他的床榻,他不敢挨着她,这才坚持处理政事。
她走过去,轻轻帮他按着脑袋。
李湛见她来了,眉眼温柔:“睡醒了?”
“公子也该睡会儿的,等会用过午膳,就好好去睡一觉,妾身回凌云峰歇息,晚点再过来。”
李湛没有拒绝,若是小妇人在别院里,他心里想着她,肯定也睡不好。
田恬边按边运转龙诀,试图让他舒缓下来。
黄福全道:“主子,现下可否传膳?”
田恬道:“传吧。公子用完膳好歇息。”
“是,夫人。”黄福全连忙出去了。
田恬继续给他按着,直到膳食全部端上来,两人才去用膳。
*
晚间,田恬刚刚沐浴完进入房间,见李湛又来了,正大刺刺坐在床边。
田恬很无奈,今晚她想让他睡个好觉,他又自己送上门来,到时候他又忍的难受离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公子,这可是您自找的。”田恬穿着一袭白色绸缎长裙,头发微湿,进入房间之后,整个房间都是她沐浴过后的清雅香气,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栀子花,不仅迷人,还馥郁芬芳。
“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李湛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食盒。
田恬走到桌前,打开食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大碗颜色鲜红的荔枝。
食盒四周还放了不少冰块,专门给荔枝保鲜。
她凑近一闻,还能闻到荔枝的清香,伴随着凉凉冰块铺面,沁人心脾。
这可是好东西,虽然在现代很常见,但大元朝的荔枝千金一粒。
荔枝产量不高,运输条件极为苛刻,且季节性强,必须快马加鞭运送,若是慢了一点,半道上就坏了或者不新鲜了。
这么大一盒子,最重要的是非常新鲜,怕是价值万金。
也只有李湛这等身份尊贵之人,才能享受的起荔枝甘美。
“呀,这是荔枝!公子,您待妾身真好。”田恬心中感动,脸上笑颜如花,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大晚上送荔枝过来,肯定是刚收到荔枝,又怕荔枝不耐放坏掉,所以才紧赶慢赶送过来。
“你竟然还吃过荔枝,倒是有福气。”荔枝贵重,他倒是没想到小妇人竟然认得。
田恬笑:“妾身小时候曾随爹爹游历过一段时日,曾有幸尝到过荔枝。”
李湛颔首,表示明白。
“尝尝!”李湛眸中含笑,宠溺非常。
田恬也不客气,当即拿起一颗拨开,嫩白嫩白的果肉,一掐就能出水,她先剥了一个喂给李湛:“公子先吃。”
李湛很是受用,张嘴任由小妇人送进嘴里。
田恬又给自己剥了一颗,甜丝丝的汁水在口中爆开,满嘴清香甘甜,让人口齿生津。
“好吃。”
李湛笑:“这盒子都是你的。”
“公子给妾身这么多,您自己还有吗?”
每年进宫的荔枝也是有数的,李湛身为太子,他虽然能吃到荔枝,肯定也没有多少。
“有的,放心便是。”
田恬这才满意了,又连着给李湛剥了好几个,两人黏糊糊的,空气中的甜蜜气氛比那荔枝还要甜上三分。
两人今夜很规矩,只是简简单单吃荔枝。
李湛是不敢亲她,一亲就怕收不住、。
田恬是心疼他没睡好,若是让他又难受着回去,今夜肯定又要辗转反侧。
两人待了大半个时辰,李湛瞧着时间不早了,起身离去。
田恬亲自把人送到院子门口,目送主仆三人离开,她才进屋。
碗里还有十几颗荔枝,田恬直接敲响秋穗房门,把剩下的荔枝拿给她吃。
秋穗已经睡着了,硬生生被她喊醒。
田恬也不想扰人清梦,但荔枝是精贵玩意儿,又不能长时间久放,现下才是最好吃的,放到明儿一早,味道肯定就变了。
秋穗感激涕零,小姐真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记她。
翌日一早,田恬趁着用早膳的功夫,在饭桌上给李湛告假。
“公子,还有几日便是妾身娘亲三十三岁生辰,妾身想回去看看她。”
自从将军爹爹战死沙场后,娘亲大为悲痛,自请去邙山守陵三年,如今是第二年。
原主承诺每年都会去邙山陪娘亲过生辰,今年她也必须去。
除此之外,她也想回京都看看忠勤伯府陈洛修,和离书送回去快半年了,一直没有音信,她要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已经和李湛好上了,之前的男人自然要清理干净。
她不是那种藕断丝连的人。
李湛闻言,也恨不能和她一块出去,但他不能,政事太多,且过段日子皇后要来护国寺祈福,顺便看他。
这段时日,他不能外出。
“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回来?”李湛话里透露着不舍。
田恬想了想:“快则半月,慢着二十日,妾身尽量快些赶回来。”
李湛只觉得碗里的饭菜索然无味,时间太长了,一想到将近大半个月见不到小妇人,浑身不得劲。
但小妇人是回去看望娘亲的,大元朝以孝治天下,他不能不让小妇人回去。
“就你和你那小丫鬟一起回去?”
田恬点头:“对。”
“我派人沿途保护你们。”就她们两个上路,他不放心。
小妇人颜色好,若是半路被有心人盯上,发生危险可如何是好?
田恬有些迟疑:“公子,妾身和您之事,家里人还不知晓,您派人跟过去,恐怕会让娘亲多想。”
“扮作车夫即可,他只保护你安全。”
田恬点头同意。
她若是不同意,以李湛的性子,恐怕在护国寺吃住不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妾身想明日就出发。”田恬早就打算好了。
之前和他吵架闹矛盾,也是想看看他在那种刺激之下,会不会发病,事实证明他比之前好多了,连着大半个月都没事。
她出去回来一趟也是大半个月,她能走的放心。
“我这里还有两盒血燕,明日一并给你娘亲带去。”
田恬摇头:“公子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血燕价值千金,极为贵重,若真给了娘亲,反倒让娘亲怀疑。”
李湛无奈,只能随她,等以后带她正大光明进宫,就可以堂堂正正给她娘亲赏赐,不用像现在这般躲躲藏藏。
*
翌日一早,田恬带着秋穗下山。
李湛安排的车夫在山脚下等她们。
田恬刚走到山脚,远远就看到道路上停放一辆马车,一位黑衣短打年轻男子手持缰绳,站在马儿旁边,他二十岁出头,英气勃勃,浑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气场。
“奴才墨染给夫人请安。”黑衣短打男子抱拳行礼。
田恬含笑点头:“不必多礼。”她在别院见过墨染,也是李湛的贴身侍卫之一,和墨扬一样是李湛心腹。
“夫人,请上车。”墨染抬了一条小凳子放在马儿旁边。
田恬颔首,在秋穗的搀扶下,进入车厢。
秋穗随后进入。
待主仆两人坐定,墨染跳坐上马车,勒紧缰绳,驾车离开。
田恬走了六天的路,终于到达邙山脚下,三人疲累不已。
抓紧时间赶路上山,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
娘亲住在墓园附近,为了给将军爹爹守墓,特意在墓园不远处修建一栋青砖瓦房。
她只带了一个老嬷嬷在身边伺候。
田恬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去,敲响房门,不一会儿,大门打开,是老嬷嬷来开的门。
“大小姐,您可总算来了,夫人日日记挂着您呢。”老嬷嬷高兴道:“快快请进。”
“袁嬷嬷,娘亲这一年来还好吧?”
“还好,夫人比去年好多了。”刚得知将军战死消息,她眼睛几乎哭肿,如今时日长了,情绪稳定多了。
田恬点头,随即道:“劳烦嬷嬷帮忙安顿一下这位驾车师傅。”
“好。”袁嬷嬷点头。
田恬进屋之后,第一时间给娘亲请安。
娘亲正跪坐在佛前敲木鱼,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念经。
她穿着一袭素色衣裙,鬓上戴了白色绒花。
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转头看她。
母女俩视线对上,田恬能从娘亲脸上依稀看到她们相似的眉眼。
娘亲今年三十三岁,正是风韵俱佳的好年龄,只是她经历丧夫之痛后,整个人看着很是憔悴,双眸暗淡无光,头上也生不少白发。
可以想见这几年她过的很不好。
“玉儿,就你一人过来吗?”她没看到女婿过来。
田恬点头:“洛修最近手头有紧急事,过不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等他有空了,女儿再带他过来给娘亲请安。”
田恬不敢把实话告诉娘亲,她经历丧夫之痛已是大悲,若再让她知道陈洛修把她赶到凌云峰,若是气出个好歹来,太不值当。
娘亲作势起身,袁嬷嬷连忙去搀扶她,坐在主位上首。
“咱们家遭逢大变,女婿他对你可好?你可不能骗娘亲!”
她心里大致清楚,将军府没落,女儿在婆家待遇也会变化。
这些年她一直在为丈夫守墓,忽略了女儿。
今儿见女儿一人过来,她才后怕起来。
以前女儿和女婿焦不离孟,感情极好,去年两人也是一起过来的。
今年好像无形中一切都变了。
田恬不敢把事实告诉她:“娘亲,女儿真的挺好的,您别多想,您若不信,可以问问秋穗。”
秋穗连忙点头附和小姐的话,帮她打圆场。
娘亲又仔细看了看女儿的气色,见她红光满面确实不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但愿是她多虑了。
“你连着赶路几日辛苦了,快去歇息吧,明日咱们母女再话家常。”
田恬乖巧点头。
她已经困的不行了,如今这般,只是在强打精神。
田恬一共在邙山住了三日,陪着娘亲一起念经,每日去墓园给爹爹扫墓,日子过的也充足。
三日后,娘亲就开始赶人。
“你出来好几日了,赶紧回去吧,你现在是忠勤伯府世子妃,是一家主母,万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女婿忙于公务,你要多照顾关心他。”
将军府已今非昔比,唯有让女儿处处妥帖周全,日子才能依旧如往昔。
田恬点头,她出来这么久,也确实有些想李湛了,叮嘱娘亲好生照顾自己,她收拾收拾下山。
临走前,娘亲又拉着她说了一箩筐的话:“你和女婿成亲已有两年,还是要尽快生下孩子,才能真正在忠勤伯府稳定下来,回去之后,定找大夫开些求子汤药。”
田恬乖巧应是。
下山路上,墨染问:“夫人,咱们现在是直接回去,还是?”
田恬道:“先去一趟京城。”
墨染点头,没有多问什么,但心里明镜似的,夫人之前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又坐了两日马车,田恬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田恬叮嘱秋穗:“你悄悄去忠勤伯府打听一下陈洛修是否在府中,切记,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回来了。”
秋穗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去找将军府的赵嫂子打听,赵嫂子的妹妹赵欣儿是小姐的陪嫁,赵嫂子去忠勤伯府不会让人起疑。”
“好,此事务必快些办好,我们出来已经很多日了。”
秋穗知道小姐是想太子爷了,笑着道:“奴婢明白。”
一日后,田恬得知消息,陈洛修于半年前去了外地,至今还未回京。
田恬终于松了口气,陈洛修应该还没看到她写的和离书,所以一直未曾回信,等他回来,此事应该就会有结果。
他并不是不愿意。
主仆三人又急匆匆往凌云峰赶。
马车内,秋穗见小姐心情很好,忍不住打趣:“小姐,何事让您如此高兴?”
田恬也没瞒着:“我刚开始还担心陈洛修不愿和离,现在得知他这半年没在京中,心中担忧散去,自然开心。”
七日后,田恬三人终于到达凌云峰山下。
墨染抱拳行礼:“夫人,奴才就送您到这里,奴才先回去复命了。”
田恬点头,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带着秋穗上山。
气喘吁吁到了山上,田恬赶紧烧水沐浴一番,去别院找李湛。
出去将近二十日,她想他了。
“小姐,您一路奔波,真不打算睡一觉再过去?”秋穗心疼主子。
田恬换上一身红石榴衣裙:“我先去一趟别院再回来歇息也行。”
秋穗只能随她了。
田恬兴高采烈去了别院,刚到别院门口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守门小厮增加了一倍不止,原先有四人守门,如今有六人守门。
“奴才给夫人请安。”六人抱拳行礼。
田恬微微颔首,迈步进入别院。
这个时辰是上午巳时,李湛一般在书房处理政事,田恬径直往书房方向走去。
墨扬见到田恬过来,抱拳请安:“属下参见夫人。”
田恬道了声免礼,随即问道:“公子可在书房?”
墨扬迟疑片刻,摇头。
田恬瞧着墨扬神色有些不对,正欲问他,这时黄福全匆匆从门外赶了过来。
他得知夫人回来,第一时间往这边来找她。
“夫人,咱家终于见到您了。”
黄福全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田恬转头看他,他双眸红肿,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也脏兮兮的,他快步朝她跑过来,两人离的近了,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
田恬大惊,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黄总管吗?
只大半月不见,他怎么成这样了?
他神色痛苦,双眼肿胀,说话带着哭腔.....田恬心里咯噔一下,能让他这般狼狈的,唯有李湛!
一定是李湛出事了。
下一刻,黄福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您快去看看主子吧,他出大事了。”
田恬闻言,脸色煞白:“仔细说来,公子到底出了何事?”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摇摇欲坠,踉踉跄跄的后腿好几步,直到墨扬眼疾手快扶住她,身子才稳下来。
她离开之前,明明还测试过的,她和李湛闹矛盾二十多日,他没有发病,她才敢走的!
为何她才走了十八日,李湛就出了事?
不应该的,怎么会这样?
黄福全如实道:“前段日子皇后娘娘来护国寺为国祈福,又特意看了一下主子,给主子带了不少吃食过来,主子就是吃了皇后娘娘的东西,中了毒!”
田恬大惊,皇后娘娘可是李湛的亲娘,怎么会.....
黄福全话还没说完,又道:“皇后娘娘断然不会害主子的,是有人借了皇后娘娘之手,把毒送了进来,主子中的毒是暴躁之毒,新毒加旧毒,主子如今已神志不清,请了太医无用,最近这段时日连续重伤无数下人,护国寺方丈大师也束手无策,如今只能把他关进了铁牢里,防止他继续害人。”
“皇后娘娘备受打击,醒来又昏迷,连续好几次,怒火攻心吐了血,前日才被送回京好好将养。京中陛下也得知此事,大怒,下令彻查。如今就公子一人在铁牢里,谁也不能近身,咱家虽有心伺候,但主子连咱家也认不出来,咱家只能在铁牢外看着他.....”
田恬连忙道:“黄总管,快带我去公子所在的铁牢。”
“是。”黄福全连忙带田恬过去。
铁牢就在别院里,在一座比较偏僻的小院里,田恬还是第一次知道。
“这铁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修建很多年了吧?”田恬边走边问。
黄福全抹了一把泪:“铁牢是十二年前修建的,那时候主子刚中毒,方丈也是下令把他关在铁牢里,一直关了两年,主子情况好转许多,才把他放出来。
此后一直居住别院修身养性。
十二年过去了,主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计划还有半年就回京都的,没成想京中有些贼子贼心不死,又害了主子一次,如今主子想要回京,怕是难上加难了。”
黄福全说到此处,已泣不成声,他们主子真的太不容易了。
皇后娘娘此次也要自责死,被心腹背叛,那毒是在银针试毒以后才下的,心腹把毒藏在指甲盖里,给主子布菜时洒进去的。
主子毒发后,那心腹也毒发死亡,如今幕后主使是谁还不清楚。
不过陛下已经下旨严查,此事肯定会水落石出。
铁牢周围有十几个下人把守,围的水泄不通。
田恬快步上前,看着铁牢里使劲扒墙体的男人,心痛的滴血。
他头发乱糟糟的,遮挡了脸颊,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看不出原本面容。
双手黑漆漆的,扒墙体的缘故,十指没有一块好地,鲜红的血不断染在墙上。
看上去甚是可怖。
若不是认识他身上那件又脏又染血的青色衣袍,她都不敢认他!
那还是她认识的谪仙的李湛吗?
铁牢前放了一堆吃食,被踢的到处都是。
里面的恭桶也被踢翻。
铁牢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酸臭味。
他此刻连街道上最落魄的乞丐还不如。
黄福全边擦泪边解释:“地上的吃食都是主子踢的,他现在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公子被关进去那么多日,他吃喝拉撒都在铁牢里?”田恬心酸至极。
“主子发病后六亲不认,他又武功高强,没人敢把他放出来。”黄福全也没有办法,一旦放出来,想要再把他关进去,不知道要费多大功夫,要死多少人。
“公子,您还识得妾身吗?”田恬趴在铁牢前哭喊道。
里面的男人好似听到熟悉的声音,朝这边望了望,随后继续自顾自扒墙体。
好似完全不认识她。
田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他可能尝试过扒铁牢门,只是铁牢太坚固,这才改成扒墙体。
那墙体是青砖糯米和石灰制成,虽然也很坚固,但和铁门比起来,墙体还有一线生机。
他肯定很想出去,想要自由。
双手血肉模糊也不放弃。
田恬双手捂嘴,豆大的泪珠不断往下掉。
“黄总管,劳烦你开门,我要进去。”
她不能放任不管,若是任由他这样下去,他的手肯定就废了。
黄福全其实去找她,就是存了这个目的,自从小妇人伺候主子之后,主子再也没发过病,她又会清心咒,只有她能救主子。
只是真听到她要进去,黄福全还是迟疑了:“夫人,主子现在神志不清,您进去很有可能......”
会死。
田恬知道!
这辈子的毒比上辈子还要严重许多,哪怕她会龙诀,也不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李湛武功高强,杀人如杀鸡,片刻功夫,她小命难保。
可李湛是她的任务目标,更是她的爱人,她怎能眼看着他受那样的苦。
“我知道,我还是要进去。”田恬深吸了口气:“在场之人,也只有我最合适进去,只要有万分之一唤醒公子的机会,我们都不能错过。”
黄福全没想到小妇人竟有如此大胸襟,他感动不已,噗通一声朝她跪下。
这一刻,他真心拜服。
在场所有下人齐齐跟着跪下,他们无不为田恬的所作所为动容。
“奴才等感谢夫人深明大义。”
黄福全道:“夫人尽管放心,奴才会在门口守着,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带领众人进来救您。”
夫人不顾危险也要进去,他们又岂能看着夫人死在他们眼前。
田恬点头,擦了擦脸上眼泪,强迫自己坚强:“多谢了。”随即又吩咐黄福全:“速去拿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过来。”
“是。”黄福全立刻就去了。
不一会儿,墨扬和墨染得知田恬要进铁牢的消息,也迅速赶了过来。
护国寺方丈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这还是田恬第一次见到方丈,五十多岁的模样,骨瘦嶙峋却双眼烁烁,散发着睿智和慈祥。
“女施主,当真去意已决?”
田恬点头,双手合十,非常虔诚:“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上天让信女与公子相识相知相交相爱,自然有其因果。”
这是她必须经历的,她推脱不掉。
“阿弥陀佛。”护国寺方丈什么也没说,遵从田恬的心愿。
黄福全郑重把干净衣物递给她:“夫人,您千万小心。”
墨扬道:“属下和墨染若是见情况不对,会第一时间进去救夫人,夫人放心。”
田恬点头。
铁牢门打开,田恬进去,门外所有人再次齐齐跪下。
黄福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田恬看了都不由动容。
她和黄福全算不上交情好,一直以来黄福全都是利用她,如今见他为她哭成这模样,倒是让她另眼相看。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不知不觉写到三百章了,嘿嘿,今天继续红包,宝子们记得按爪哈,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