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聪还是不走, 依旧道:“草民斗胆,请公主留下草民解闷,莫聪不仅敢和狮子缠斗, 草民还敢玩蛇。”
莫聪深谙刁蛮公主习性,她除了喜欢看人搏杀之外, 还喜欢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说着,莫聪放下背篓, 从里面拿了一条黑灰花纹的大蛇出来。
田恬和一众宫女太监当即吓的大惊失色,有的甚至尖叫出声, 连连后退好几步, 和莫聪保持安全距离。
那大蛇实在可怖,大约有两米多长, 还是活的, 被莫聪拿出直接挂在脖颈上, 那蛇缠绕着莫聪,蛇头还在不停吐蛇信子。
田恬饶是见识过不少世面的人,也被这一幕吓的够呛, 俏脸泛白, 后背生凉。
莫聪连忙解释:“启禀公主, 这蛇被草民拔了毒牙, 如今性情温顺, 不会咬人的。”
这蛇是莫聪为了讨好刁蛮公主,特意去山里捉的, 他在山里蹲了足足两日,昨晚才逮到的。
连夜拔了毒牙, 还没来得及熟悉蛇的性子, 今个儿一早就背过来见她了。
若梅道:“公主, 您看是否让莫聪进府耍演一番?”
田恬想了想,原主之前很喜欢看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且玩蛇不见血腥,和她抄佛经一事不冲突,她没有理由拒绝:“就让他进府耍耍吧。”
她真的心累,越想逃离莫聪,结果越来越近,隔三差五都能见上不说,比原主之前见他的次数还多还勤。
这样下去,她的任务何时才能完成....
莫聪眸里闪过一抹欣喜,连忙行礼感谢,只要公主同意他进府,只要他耍演的好,肯定会有赏银。
刁蛮公主就这点好,虽然处处刁难他,但她一向大方会给赏银,有时候高兴了,给个几十两银子完全不成问题。
田恬率先走进府中,莫聪跟着一众宫女太监走在最后。
一行人往演武场而去。
田恬被人簇拥着坐在上首,莫聪则被带上演武场,开始玩蛇。
大家对蛇都有种莫名恐惧且新奇,视线齐齐聚集在莫聪身上。
莫聪刚开始玩的还有模有样的,但没过一会儿,大蛇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和腰腹。
田恬只以为是莫聪故意为之,后来见他脸色越来越红,整个人越来越不对劲,她心里咯噔一下,大感不妙,紧张的立即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来人啊,赶紧上前解莫聪之困。”
在场的宫人太监侍卫如梦方醒,他们刚才也以为是莫聪故意为之。
有两个演武场旁边的侍卫立刻过去帮莫聪,但蛇越绞越紧,情状十分危急。
他们手里虽有佩刀,但公主之前有令,府内不见血腥,若是杀了大蛇,也就等于破了公主规矩,他们吃罪不起。
田恬自然也明白侍卫们的意图,更不敢下令杀大蛇,否则人设就崩了,连忙吩咐道:“立刻去厨房拿白酒,醋,雄黄等物,快。”
“是。”管家连忙带着几人疯一般奔向厨房。
大家都知道公主府不能见血腥,一旦大蛇要了莫聪性命,他们一个个都会被问罪。
公主抄佛经可是为了供奉先帝,这天大的罪名谁也担待不起。
莫聪脸色越来越难看,田恬也顾不得许多,快速朝演武场走去。
若梅和若春两个大宫女赶紧左右护着她,好几个太监连忙走在她前面,一行人把她团团围住前进,把她保护的极好,生怕她过去会被大蛇伤到。
田恬到达演武场中,莫聪的脸色已经由红变紫,看上去十分可怖,两个侍卫在他旁边守着,完全束手无策。
“来人呐,赶紧去催管家,务必要快,莫聪情状十分危急。”随即又吩咐道:“立刻拿本宫的令牌速去请御医过府。”
“是。”有两个侍卫领命,一个去厨房催管家,一个拿着令牌去宫里请御医。
片刻,管家带着几个太监抱着白酒坛子等物,匆匆走上演武场。
田恬见此,连忙道:“管家,赶紧把酒,醋,雄黄往大蛇身上倒。”
“是。”管家气喘吁吁扯开白酒塞子,一股脑朝着莫聪倒去,其他太监也如管家一般。
莫聪顿时浑身湿了个透,身上全是酒味,还未停止,之后又是醋和雄黄接踵而至。
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黄色的雄黄人。
大蛇怕刺激性的气味,对雄黄和醋避而远之,如此多的白酒,醋,雄黄撒在它身上,再加上莫聪用力和它相搏,它第一时间松开莫聪,逃向一旁。
有几个侍卫连忙上前捉住大蛇。
莫聪得救,整个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田恬连忙上前:“莫聪,你感觉如何?”
莫聪脸色难看至极,艰难的摇摇头:“回禀公主,草民没事。”
田恬吩咐:“来人呐,带莫聪下去换身干净衣裳,等御医过来为他诊治,确认无碍之后,放他离府。”话落,田恬迈步准备离去。
莫聪伸手叫住了她:“公主,等等。”
田恬闻言,转头看他。
莫聪艰难爬起身子:“公主,草民还能继续耍演。”
田恬皱眉:“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还在本宫面前信口雌黄,若不是本宫近日为先帝抄佛经,府内不见血腥,否则本宫定要治你个欺瞒之罪。”刚开始她见莫聪主动拿蛇来公主府,肯定是会点技艺的,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会,此番过来,也不知道他所谓何事:“你还不见好就收,难道真要本宫治罪不成?”
莫聪话赶话道:“公主对先帝一片孝心,感人肺腑,草民叩谢公主今日网开一面。”趴在地上再次艰难行礼:“草民斗胆,请公主再给草民一个机会,实不相瞒,家中娘亲病重,急需银子求医,之前大蛇缠绕是草民一时失察,草民确信,再来一次一定会让公主尽兴而归,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来佛祖见您如此诚心,亦会被您感动,先帝若是知道您如此行径,定也能含笑九泉。”
田恬震惊,前两天才赏了他一百两银子,怎会又没银子请大夫了?
一百两银子在皇亲国戚面前九牛一毛,但在普通老百姓面前,那可是一大笔银子,一家七口人用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本宫记得两日前才赏了你一百两银子,才短短两天而已,怎会用的如此之快?”普通人家就算看病吃药,那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天内就用完的。
莫聪神情低落,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恨意,那恨意太快一闪而逝,并未让人看见。
若梅见莫聪不说话,大声道:“公主问话,还不快快作答,你想犯大不敬之罪吗?”
莫聪道:“草民乃楚国弃子,齐国人人可欺,前个儿刚拿到一百两银子,嘉敏郡主的小厮在药铺碰到草民,见草民手中携有巨款,带领十数人霸道抢去,草民娘亲无药可吃,性命危在旦夕,草民见公主菩萨心肠,这才斗胆捉了大蛇进府耍演。”莫聪再次行礼:“请公主殿下再给奴才一次机会,让奴才完成这番耍演,求公主。”
这是莫聪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求文瑶公主,之前他虽然在公主府中搏杀挣钱,但从未如此卑微过。
田恬闻言,气急不已。
“那嘉敏郡主的小厮不知道你的银子是本宫赏的?”
莫聪道:“草民之银悉数出自公主府,他们自然是知晓的。”公主和嘉敏郡主本就是堂姐妹,又是闺中密友,嘉敏郡主的小厮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田恬大怒:“来人呐。”
若梅应声:“公主,您有何吩咐?”
“若梅你立刻带领十人,由莫聪引路,去嘉敏郡主府中把那一百两银子追回来,本宫赏人的银子也敢随便抢走,简直罪该万死,告诉嘉敏郡主,但凡参与抢银之人,每人赏五十大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如此行径。”
“是,奴婢遵命。”若梅道。
莫聪震惊,生怕自己听错了,他本意是让公主再给一次机会,没想到公主会派人帮他追回那一百两银子。
公主此举,如此兴师动众,这是在打嘉敏郡主的脸啊,毕竟那些小厮是嘉敏郡主的下人,公主赏了他们五十板子,是代为管教了,也就等于给嘉敏郡主安上个管教不严的名头。
田恬自然也知道,但她不在乎,这个嘉敏郡主就是个两面三刀之人,人前和原主关系特别好,事事依从,人后却是蛇蝎心肠,对原主十分嫉妒。
上辈子皇帝哥哥去世后,嘉敏之父即位为皇,嘉敏郡主成为公主,嫁到越国成为皇后,而原主亦是越国和亲妃子,她对原主可谓毫不手软,让原主在她手里吃了不知多少苦头。
不过嘉敏郡主也没得意多久,越国就被莫聪攻破,她成为阶下囚奴,被莫聪收拾的十分凄惨,没活过两年便去世了。
这样的人,迟早都要翻脸,田恬才懒得虚与委蛇,现在她才是齐国最尊贵的公主,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草民叩谢公主。”莫聪这次行的礼最为真挚,以前行礼迫于对方身份,这次是发自心底感谢。
公主,她又一次帮了他。
田恬对上莫聪眼眸深深的感动,顿时又犹如一盆冷水浇下。
完了,事情的发展已经朝着她预期的越来越远。
莫聪,他好像对她有了些许好感!
天呐!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