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 谢辞带着田恬立刻离开。
他虽然是新郎的兄弟,但他们从小感情不和,今日能过来参加婚宴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 如今吃过宴席,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再者小玉也不喜欢在郑府停留。
田恬给娘亲知会一声, 和谢辞去了谢府。
马车上, 田恬计算着他们成亲的日子。
“还有一个月, 咱们也要成亲了, 真好。”
谢辞笑:“对,以后每天放班回府都能看到小玉,此生足矣。”
田恬想到那样的场景, 笑眯了眼。
夕阳西下,她站在府门口等待丈夫归家,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一会儿, 马车稳稳停在谢府门口。
谢辞搀扶着田恬下车。
“小玉,现下时间还早, 不若去书房,我为你画一幅美人图。”
田恬点头:“可以啊。”反正也没事,总不能一到谢府,两人就急吼吼钻被窝, 太俗了。
谢辞牵着她的手,两人踱步前往书房。
“小玉, 你在小榻上坐好,我这就作画。”谢辞铺平纸张,仔细挑选一根适合画画的狼毫。
“好。”田恬坐在小榻上:“我可不可以选个自己喜欢的姿势?”
“可以的。”谢辞研磨。
田恬慵懒的半躺在小榻上, 眉眼含笑, 浑身上下尽是风情。
谢辞见此, 决定把此画仔细珍藏,原本他想画一幅挂在书房,现下小玉这个姿势,若挂在书房,只会影响他的心神。
田恬躺好后问道:“现在是不是不能动了?”
谢辞抬眸看她,笑道:“可以动。”
田恬惊讶了:“你确定可以动?作画时,参照物一般不是不能动的吗?”一旦动了,画就毁了。
谢辞解释:“你说的对,一般作画时,参照物是不能动的,但你不一样,你在我心里。”只需一眼,他已经把她深深烙印在他脑海。
田恬闻言,心里美滋滋的:“那我可真的动了。”
“随意就好。”谢辞手持狼毫,低头认真作画。
田恬见他信誓旦旦,也不在歪着,起身朝着他走去,想要看看他说的是大话,还是真有那等功夫。
谢辞见她过来,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复又继续作画。
田恬瞧着纸上已经初具雏形,她的样貌虽然还未画出,但是身形已经勾勒出来,慵懒气息跃然纸上。
好生厉害。
不愧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
田恬没有出声,静静站在一旁看他作画,帮他研墨。
半个时辰后,一副美人图完成,田恬瞧着画中活灵活现的美人,惊喜道:“我这么好看?”浑身上下透着妩媚和灵气,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你一直这么好看。”谢辞笑。
田恬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谢辞见此,立刻反客为主,他的吻如狂风暴雨,势要把这几日的思恋如数反馈给她。
书房的气息节节攀升。
好一会儿,谢辞才放开她。
田恬气喘吁吁,双颊泛红,眸中水光粼粼,双唇微微红肿,整个人透着惊人的媚。
谢辞俯身在她耳边小声道:“小玉,让我在书房伺候你一回可好?”
田恬心里自是愿意的,只是.....
“我还没沐浴呢,不成的。”
谢辞道:“无碍,之后再洗也成。”小玉浑身香香的,根本不脏。
田恬还是坚持,一定要沐浴。
谢辞没办法,只能同意,立刻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这等事情,不止女子着急,男人同样着急。
两人去卧房等着,待热水一好,田恬拿了干净的衣物进去。
她刚刚泡进浴桶,谢辞就进来。
田恬惊讶道:“谢二哥,你出去。”
谢辞道:“小玉,我来伺候你沐浴。”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谢辞道:“相信我,你肯定会喜欢的。”
田恬是嘴上犟,心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谢辞坚持要帮忙,她也就留下他了。
两个时辰后,她无比庆幸自己做了个对的决定。
田恬躺在拔步床上,整个人还是飘飘然的。
她现在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这个时代的每一天。
谢辞把玩着她的秀发,轻声道:“现在还能起来吗?能起来,咱们就去饭厅用晚饭,若是起不来,我就让下人把饭菜端进房里。”
田恬确实饿了:“可以起来,咱们去饭厅。”她还想吃过晚饭去花园消消食。
谢辞轻笑,拿了衣服帮她换上。
田恬美眸瞪他:“你笑什么。”
谢辞道:“小玉身体好,我由衷高兴。”
一般大家闺秀都是娇生惯养的,体力完全跟不上,虽然丈夫娶的多,但是也是每人一晚轮着伺候,但小玉不是,她热情疯狂,完全不似书中的娇小姐。
他伺候了两个时辰,她竟然还能正常起床,这是他的福气。
两人太合拍了。
田恬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她的体力当然好,每日都会锻炼一番,肯定远超其他娇生惯养的女子。
吃过晚饭后,两人在花园里转了几圈,回卧房沐浴后,立刻熄灯歇息。
馒头和大饼已经习惯,他们现在可以泰山压顶而不惊。
大饼竖着耳朵听着。
馒头瞧他那样,忍不住小声呵斥:“大饼,你在作甚,主子的私房事,不许偷听。”
大饼瘪瘪嘴:“好像你听不到似的。我这是在跟谢大人学习,以后我若是有他一半本事,我嫁人之后肯定独得恩宠。”
馒头无语:“好好守夜,否则下次我回了三小姐,调你去出夜香。”
大饼急了:“馒头,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馒头不说话,不搭理他。
大饼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守着。
翌日,田恬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谢辞已经去上早朝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田恬每次来谢府都能看到谢辞,如今这般还有些不习惯。
穿好衣服,田恬冲着门口道:“馒头,大饼,进来为我梳妆打扮。”
“是。”馒头和大饼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端水的小厮。
半个时辰后,洗漱打扮好,馒头道:“三小姐,谢大人已经让厨房准备了早饭,奴才这就去传菜。”
田恬原想着回府再用的,但谢辞都准备好了,她便用了再回府。
“行,上菜吧。”
*
田恬用完早饭,又买了些酸酸甜甜的糕点去了康王世子府。
二姐现在有了身孕,胃口刁钻,肯定喜欢吃这些东西。
在康王世子府待吃了午饭,这才回姜府。
距离成亲还有一个月,田恬也不敢贪玩,开始着手成亲事宜。
成亲事宜虽然有宫里贵人操办,但爹爹娘亲给了田恬许多陪嫁的田产庄子,那些东西需要她过目。
大爹爹还会和她交接一些注意事项,就怕她不会经营,被下面的人钻了空子。
一连数十天,她都在府里和大爹爹进行产业交接。
不得不说爹爹娘亲是真的疼她,给的庄子铺子田产多达几十处,有了这些产业,别说谢辞现在是五品官,就算他是个普通人,他们也能吃喝不愁一辈子。
距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日黄昏,谢辞放班来姜府找她商量婚贴怎么写。
谢辞虽然会写,但是婚贴关系到两人,他需要征求小玉的意见。
两人快有半月没见了,好不容易见一面,田恬笑的合不拢嘴,拉着他进房间说说体己话。
爹爹娘亲知道他们这般,晚饭都不喊他们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晚饭不久,爹爹娘亲正准备歇息,这时门房来报:“启禀大老爷二老爷夫人,门外有个自称是通政使千金的郑小姐求见。”
通政使千金,又是姓郑,应该就是玉儿的新嫂子郑秀了。
娘亲道:“请郑小姐进正厅。”随即又道:“再去金玉院请三小姐,告知她的嫂子过府了。”
“是。”小厮行礼退下。
金玉院,田恬刚牵上谢辞的手,就被小厮打断了。
田恬郁闷的不行,特别是听到小厮说郑秀来了,眉头紧锁,十分不解:“什么?你确定是郑秀来了?”
小厮非常确定回了个是。
田恬和谢辞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
不明白郑秀为什么会这么晚了来找她。
不,应该说她们几乎没有往来,她来找她作甚?
不过郑秀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嫂子,人已经进了姜府,她不能不见。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田恬对谢辞道。
谢辞点头:“好。”
两人相携过去,爹爹娘亲已经在正厅里等着了。
田恬和谢辞迈步进去,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
田恬下意识皱眉,看向右侧坐着的郑秀。
她双颊通红,歪歪坐在椅子上,还打着酒嗝。
身后只有三个小厮伺候。
爹爹娘亲也皱眉看着郑秀,对她身上刺鼻酒味很是反感。
“怎么喝了那么多?”田恬走过去。
谢辞紧随小玉步伐,视线看向郑秀身后的几个小厮:“怎么只有你们几人,我大哥和三弟呢?”妻子出行,做为丈夫,他们必须跟着,他们现在还没有入仕,肯定有时间的。
小厮如实回答:“回禀谢大人,我家小姐今日心情不好,撇下大爷二爷独自去酒楼喝酒,他们现在还在府中,还不知道小姐来了姜府。”
谢辞皱眉:“这不是胡闹吗!”就算郑秀心情不好,他们也不该独自让她出门,若是有个好歹,他们吃罪不起。
小厮低头不语。
郑秀看到田恬和谢辞来了,歪歪扭扭起身,下一刻,郑秀直接朝田恬撞过去。
田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屋内的爹爹娘亲亦没想到郑秀一个大家千金,酒后竟然这般无德。
还是谢辞眼疾手快,径直护住了田恬,死死挡在她身前,用力把郑秀拽住:“嫂子,你这是作甚?”复又吩咐小厮:“还不快把你家小姐扶好。”
小厮连忙道了句是,快步走到郑秀跟前,把她搀扶着。
郑秀拂开小厮的手,神情激动,双眸带恨,声音歇斯底里:“我作甚?我还能作甚,我今日是来找姜三拼命的。”
田恬一头雾水,不过她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嫂子,你喝醉了,赶紧回去歇息吧,大哥和三弟久久不见你回府,会担心的。”
郑秀冷冷道:“我才不用你假好心。”
娘亲没好气道:“郑小姐,你今日喝醉前来闹事,口口声声要找我三女拼命,是否为了谢辞?你要明白,谢辞和三女的婚事乃当今陛下亲赐,容不得你有丝毫质疑!今日我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若你执意不罢休,休怪我姜家不留情面。”
他们姜府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闹的。
郑秀冷冷笑了,视线看向田恬,充满怨怼:“是啊,谢辞和姜三的婚事确为陛下所赐,我不敢有质疑,但我心里的愁苦向谁说。”郑秀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声音高亢不甘:“姜三未求赐婚前,谢辞已经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感情极好,隔三差五就在一起谈论诗词歌赋,甚至差点就在一起了。”
此言一出,姜家长辈神情极为难看,视线全部看向谢辞。
他们不能容忍自己心肝宝贝长大的女儿,娶一个二手货。
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谢辞双腿瘫软,脸色大变,他承认他们曾经在一起谈论诗词歌赋,但从未在一起过。
他当时一心想着小玉,哪里有心思和郑秀在一起,且郑秀当时对他颇有嫌弃,虽然她面上没说出来,但她的眼神骗不了人。
“郑秀,你休得胡说八道,我何曾与你在一起过!你不要仗着醉酒,便胡乱攀咬。”
田恬也道:“郑秀,谢辞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为清楚,容不得你胡说八道,败坏谢辞声誉。”
郑秀冷笑:“我败坏他声誉,他是个什么东西,我难道不清楚,我好歹也是他前未婚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墨色锦缎小裤,直接丢在谢辞身上:“仔细看看这是谁的,还敢说我胡说八道吗?”
谢辞愣住了,任由墨色锦缎小裤从他身上顺势掉在地上。
在场众人全部惊住,娘亲更是撇过脸不敢直视。
田恬看着地上的小裤,墨色是他最常用的颜色,且那裤子肥大,一看就是他之前穿过的。
姜旭脸色漆黑:“丢人现眼。”
谢辞急忙给田恬解释,声音都在发抖:“小玉,那小裤确实是我的,但我从未和她有过什么,我不懂这小裤怎么就到她手里了。”谢辞激动道:“郑秀今夜来此,还特意带了小裤,她肯定早有预谋,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毁掉我,小玉,你千万不要信了她的鬼话,我心里只有你。”
他能接受所有人误会他,唯独不能接受小玉误会。
田恬点头,她是相信他的。
郑秀神情受伤:“谢辞,我们好歹在一起过,你怎么会认为我是早有预谋,自从陛下赐婚后,我只能暗自吞下苦果,任由你和姜三在一起,每当思念你之时,也只有这条小裤可以稍稍慰藉相思,若不是今夜吃醉了酒,被你等连翻言语刺激,我亦不会拿出这个物件。”说着,郑秀又重新把小裤捡起,小心放进怀里。
谢辞气的眼睛都红了。
小人无耻。
“郑秀,你口口声声称我们差一点在一起了,你可敢说出在何时何地,我竟不知廉耻到连小裤都给了你。”
郑秀道:“那次我和你们三兄弟一起游船,其间老大老三喝多了,我们俩也喝的不少,后来就进了船舱,郎有情妹有意,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只是事到临头,老大老三醒来不见我们,在船舱门口敲门,你吓的不行,连小裤都忘了穿,理好衣裳若无其事去开门,之后我便把此裤收了起来,这些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
说的就跟真的似的,谢辞快气疯了,咬牙切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姜家长辈没比谢辞好多少,他们怎么也不能接受谢辞如此伤风败俗。
他们的女儿那么好,完全可以配更好的。
就在这时,门房小厮进来禀报:“启禀老爷夫人,门外有两位自称是郑小姐侧夫的男子求见,他们说是来接郑小姐回府的。”
娘亲冷冷道:“把人带进来。”
“是。”门房小厮行礼退下。
片刻,门房小厮领着柳笙寒和柳影兄弟进来。
两兄弟刚进正厅便感觉到了微妙气氛,两人先是恭敬给姜家长辈见了礼,随后赶紧走到郑秀身边。
“夫人,怎地喝了这么多。”柳笙寒皱眉。
柳影替了小厮位置,小心搀扶着她。
“时辰不早了,咱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柳笙寒再次见礼。
姜家长辈点头,任由他们离开,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郑秀身为女子,他们不能对郑秀如何,且又是三女求陛下亲自赐的婚,他们只能咽下这苦果。
郑秀等人一走,正厅内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谢辞噗通一声跪下:“伯母,两位伯父,小玉,请你们相信我,我和郑秀从未有过任何亲密行为,我对小玉真心苍天可鉴,刚才郑秀那番话语,纯属无稽之谈。”谢辞道:“在场没有外人,谢辞不瞒各位长辈,刚和郑秀定亲时,曾想不开死过一次,那时候谢辞就想着生不能当小玉的人,死也要当她的鬼,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清白身子,若谢辞真是水性杨花之人,何至于死。之后谢辞确实认命了,也和郑秀好过一段,但那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端王世子和郑家谋划害我不能和小玉在一起,我心中生恨,那般就是想让她掉以轻心,进而对他们疯狂报复,直到后来小玉求得陛下赐婚,我才熄了那等心思。”
谢辞道:“我和小玉成婚在即,郑秀又是黄昏来此,还是吃醉的情况下,让人无法追究她的过错,就算姜家想追究,翌日郑秀立刻赔礼道歉一通,说她是醉酒无心之失,我们拿她没办法,若一直计较,还显得姜家小量。谢辞很难不怀疑她的动机。”
田恬此时接话道:“爹爹娘亲,谢辞说的对,郑秀一直不喜欢谢辞,这是京中有目共睹的事情,她今日醉酒过来,其原因就是想在我们心中埋下一颗仇恨种子,让我心里有了结,婚后若不能善待谢辞,一旦让谢辞寒了心,谢辞便不会在站在姐夫身边辅佐他,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当初郑秀之所以娶谢辞,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政治需要,如今黄昏来此,恐怕也是如此。”
娘亲忍不住道:“那小裤呢!这怎么说?”
田恬道:“小裤恰恰是最简单的,谢辞曾经住过柳府一段时间,柳笙寒和柳影是他的兄弟,他们俩想要得到谢辞的贴身衣物,有何困难?”
姜旭开口道:“玉儿和谢辞说的有道理,我适才推算了下,一旦玉儿信了,婚后定不会善待谢辞,甚至为了报复他,娶夫纳侍,时日一长,谢辞不但会寒心,肯定还会心生怨怼,这样下去,受益的肯定是端王世子。如今珠儿有孕,陛下龙颜大悦,朝堂上的局势一目了然,端王世子肯定急了,一旦谢辞嫁入姜家,这意味着康王世子的势力又会是一个大大提升,他离那个位置更加遥远。”
娘亲咬牙切齿:“一群无耻之尤,差点就害我相信了。”她就说谢辞那样好的人品,曾两次救三女于危难,怎会做出那等荒唐的事情。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二郎,明日你便趁着早朝,如实禀报陛下?”姜夫人是养于深闺的贵夫人,平时被宠的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说出的话也是不在点上。
姜旭温柔的看着夫人,耐心道:“郑秀恐怕早已想到这一层,故而醉酒前来,有道是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若咱们真捅到陛下跟前,只会显得咱们小量。此事只能作罢,只要咱们心里没有芥蒂,郑秀演的这出便没有任何意义。”
大爹爹和娘亲恍然点头。
谢辞感激涕零:“多谢伯父,伯母,小玉信我。”若是不信,他真不知道今后日子该如何度过,那真比杀了他还痛苦。
田恬亲自扶着他起来:“别跪着了,这事怨不得你。”
谢辞顺势起身。
姜旭道:“你们不是在商量喜帖的事情吗?快去商量吧,别耽误了正事。”
田恬谢辞点头。
“爹爹,娘亲,那我们先过去了。”田恬笑眯了眼,拉着谢辞快步走了出去。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田恬成亲那天。
天还没亮,田恬就被馒头大饼挖起来梳妆打扮。
娘亲今日也没有睡懒觉,一早便过来盯着三女妆扮。
姜夫人看着女儿着凤冠霞帔,艳丽无双,眼圈泛红:“昨儿个好像才刚把你生下来,如今一眨眼,你已经成亲了,以后多回来看看娘,不许有了丈夫忘了娘。”
田恬哭笑不得:“娘亲,您放心吧,不会忘记您的,咱们两府之间只有一刻钟的距离,只要您想见我,我随时可以回来,且您若想我了,也可以去我府上看我,不用难过。”说着安慰的话,田恬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姜夫人待她是真的好,她从心里也把她当成至亲看待,如今要嫁人了,终归还是舍不得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等下哭花脸就难看了,你还要去接谢辞,得漂漂亮亮的。”姜夫人擦泪道。
田恬点头:“好,不哭了。”
收拾妥帖,田恬在一众人护送下,前往柳府接谢辞。
谢辞今日出嫁,于昨日就回了柳家,他的娘亲和两位爹爹在那里,于情于理都该从那里出嫁。
田恬迎亲队伍过去时,谢辞早已准备好,这个时代没有婚闹的习俗,女子极为贵重,进柳府拜别柳家长辈后,直接携着谢辞离开。
谢辞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色喜袍,相貌堂堂,丰姿卓绝,惊为天人。
他一个月前参加郑秀的婚礼,已经清隽俊美,如今又过了一个月,他比之前又消瘦了许多,看起来更加出彩。
田恬和谢辞坐在车轿内,街道两旁围满了行人,大家看到他们俩,忍不住惊叹。
“车轿里的新人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书画里的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罢。”
“谁能想到车轿里的一对新人,曾经是京城第一丑男丑女。”
“姜三小姐我还能接受,毕竟她已经漂亮很久了,谢辞我接受不了,他曾经那样丑的人,瘦下来怎么会这般俊美,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听闻谢辞已故父亲,生前便是有名的美男子,谢辞瘦下来玉树临风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瞧着他们这阵仗,怕是十里红妆都不为过,太奢侈了。”
“肯定有十里红妆,人家姜三小姐从小深受宠爱,她爹娘肯定为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且还有一个当世子妃的姐姐,肯定也会给她添妆,她名下那些产业,够她吃穿不愁一辈子了,这还不提谢辞的,谢辞的爹爹生前是大富商,给他留下一大笔巨额财产,这两人的东西加起来,怕是二十里红妆都有。”
“有钱人成亲就是好啊,他们随随便便一点嫁妆,就够我们过活一辈子。”
“下辈子投个好胎,你也能过这样的日子。”
郑秀坐在二楼茶楼,看着下面的盛景,眼眸尽是酸涩,原本谢辞和他的财产全是她的,是姜三夺走了她的一切。
只是他们俩为何看上去笑的那么开心?
肯定是装的。
姜三肯定会因为小裤一事心生芥蒂,谢辞以后有的苦吃。
她就是要看到谢辞后悔的模样。
想到此,她嘴角上扬,笑了。
且等着瞧吧。
不一会儿,车轿到达谢府,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姜家长辈和柳家长辈脸上个个带笑。
姜家长辈是发自真心的笑。
柳家长辈的笑有待考量。
一对新人进入谢府正厅,进行拜天地仪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谢辞携着田恬,把她送入洞房。
田恬穿着凤冠霞帔,头上戴了沉重头冠,整个身上挂着几十斤的东西,实在累极。
“夫人,你还出去宴宾客吗?”
田恬是娶亲,谢辞是嫁,田恬可以和丈夫一起出去宴客的。
田恬摇头:“你去招呼便是,我都快累死了,不去。”
谢辞心疼她,自然没有二话:“那你在房中好生歇息,且等我回来。”
田恬嗯了一声,径直歪在床边。
谢辞哭笑不得,抬步离去。
馒头大饼进屋道:“夫人,听闻大人说您不出去了,奴才进来为您卸掉鬓上的钗环,让您松快些。”
田恬点头:“你们收拾吧。”
她和谢辞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也不用在乎那么多的仪式感,还是自身轻松最好。
二姐期间来新房和她说了会儿话,没有久待就回府了,她现在怀着双生子,大意不得,若不是她成亲,她决计不会出世子府的。
她已经四个多月了,瞧着和六个月的差不多,肚子圆滚滚的,就像西瓜似的。
晚间,谢辞喝的醉醺醺回来,田恬连忙让人备水洗澡。
“也不知道少喝点。”田恬皱眉的看着他。
“没喝多少,沐浴过后就没味道了。”谢辞笑。
“对了,郑秀今日没来吗?”田恬忍不住问。
“没来,只是大哥三弟回来了,说郑秀身子不适,在家里歇息。”
田恬哦了一声,没在多问。
今晚是他们俩的好日子,提别人没意思。
洗澡水准备好,谢辞直接拉着田恬一起进去沐浴。
田恬没拒绝,两人一起洗快些。
因着准备成亲事宜,她和谢辞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在一起了,如今想的慌。
谢辞也没让田恬失望,硬是伺候到天明。
两人对这种事情都上头的很,回门前三天,他们几乎没有出过谢府大门。
婚后的日子,两人过的幸福甜蜜,谢辞也把经历全部用在仕途上。
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又是陛下爱重的臣子,没多久就在吏部崭露头角。
康王世子对他也很是看重,很多事情都会与他商量,不到半年,陛下对康王世子的态度已经明朗。
特别是康王世子妃临盆时,陛下竟然派了心腹太监去康王世子府里等降生,就等于昭告天下,他有意立康王世子为皇储。
其实从谢辞嫁给田恬那一刻起,这场皇储之争已经落下帷幕,康王世子众望所归,端王世子无法与之匹敌。
端王世子刚开始还寄希望于谢辞受冷淡,后来发现姜三待谢辞如珠如宝,他便知道小裤一事败落。
二姐生产,田恬和姜家众人都守在世子府,一行人焦急等待孩子出生。
双生子本就比一个孩子难生许多,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苦痛,她终于顺利产下一子一女。
“龙凤胎,龙凤呈祥,老奴这就进宫禀报陛下去。”心腹太监激动不已。
宫中皇帝龙颜大悦,不日便颁布圣旨,正式册立康王世子为太子。
此圣旨一出,姜家众人也跟着水涨船高。
端王世子心中不甘,但圣旨一下,他不认命都不行。
喜气这事儿是会传染的,二姐刚出月子不久,田恬也怀孕了。
谢辞得知这个消息,激动的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田恬哭笑不得。
“咱们终于有孩子了,真好,我要当爹爹了。”谢辞激动的来回踱步。
十月后,田恬顺利产下一个女儿,取名谢乐。
满月当天,文武百官都来沾他们的喜气。
这个时代生儿子正常,生女儿极为困难,姜夫人一连生下两个女儿,世子妃又生下一对龙凤呈祥,郎中夫人头胎又是一个女儿。
姜门福运滔天,才能代代生女儿,他们自然不会错过沾喜气的机会。
一年后,谢辞凭借自己的能力,升任吏部侍郎,官居四品。
三年后,皇帝驾崩,康王世子登基成为新皇,谢辞又升任吏部尚书,权势滔天。
新皇登基两年,他又被破格提拔为丞相,成为大魏史上最年轻的百官之首,位极人臣,尊贵非凡。
端王世子一脉落败,新皇留了他一命,留他在京中做一个富贵闲人。
郑家一直是端王世子党的,端王世子落败后,新皇找了个错处把他们一家贬为庶人,永不能为官。
柳家也受到了相应惩罚,礼部侍郎被连降三级,发配到外地为官。
这天,田恬在家中陪着孩子玩耍,听馒头禀报:“夫人,今日奴才在珍馐楼排队买糕点,听说郑秀残废了。”
田恬已经许多年没有关注郑秀的事情了:“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瘫痪呢?”
“听说她看中了一个今年刚中进士的七品小官,有意求娶人家为正夫,她的腿就是在和那七品小官幽会时不慎摔落山涧的。”
田恬唏嘘不已,郑家如今败落了,郑秀已经沦落到找七品小官为正夫的地步。
若她当初没做那么绝,可能现在也不会这般凄惨。
晚间谢辞回府用饭,田恬在饭桌上和他说起此事,谢辞表现的淡然无波。
“残废就残废了,没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田恬闻言,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会是他把郑秀弄残废的吧?没有弄死她,是看在柳笙寒和柳影兄弟的面上?
田恬不想纠结太多,郑秀之前无耻陷害谢辞,就算谢辞报复她,也是她的报应,她并不觉得谢辞有错。
罢了,她不想去追究真相,只要他们一家人能过的好就行。
谢辞温柔的给田恬夹了一筷子菜:“小玉,多吃点,你太瘦了。”随即又给闺女夹了一筷子:“乐儿也多吃些,爹爹明个儿放班,带你们娘俩踏青去。”
本小故事完!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这个小故事完结啦,明天是新的故事哦,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