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是过来人, 自然明白陈长根眼里的深意。
陈长根收拾碗筷回厨房刷,又给田恬烧了一锅热水。
田恬也不扭捏,拿好换洗衣物去旱厕洗澡。
陈长根把热水提进旱厕:“彩琴, 你试试水温,要是太烫, 我再去掺点冷水。”
田恬伸手试了试, 温度刚刚合适。
“可以的。”
“好, 有事叫我。”陈长根径直出去。
田恬脱衣服, 快速洗了个战斗澡。
北边的冬天出奇的冷,热水倒在院子里,不出三分钟就会结冰。
她不敢洗太久, 怕冻生病。
穿好衣服出去,陈长根依旧站在院子里,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 他身子毅然不动,挺拔如松。
田恬已经习惯了, 每次她洗澡,陈长根都会在院子里站着,离旱厕不远不近,确保她喊他, 他能第一时间听到。
心里暖洋洋的。
“长根哥,进屋吧, 别冻坏了。”
陈长根点头,走过去接过田恬手里的桶,和她一前一后进屋。
炕屋的炕烧的旺, 整个屋子都是暖暖的, 田恬进屋脱掉大棉袄, 只穿了一身绿色毛线衣和红色大花棉裤。
“你先上炕,我出去洗个澡就回来。”
陈长根这话说的很正常,田恬却不由的心跳加速。
其实陈长根没比田恬好多少,他激动又紧张。
人生第一次。
“好。”田恬慢吞吞爬上炕坐着。
陈长根瞧她乖巧坐在炕上等他,洗过澡的原因,她脸蛋透着水润粉嫩,看着让人恨不能一口吃了她。
快步出去打水洗澡,没一会儿,陈长根风风火火回来。
门啪的一声关上。
田恬双手交织着,垂下眼帘,不敢看陈长根。
陈长根进屋脱掉大棉袄,穿着一身红色毛线衣上炕。
陌生男人气息入侵她的领地,田恬抬眸看向他。
他穿的红色毛衣,是第一天上张家穿的那件。
陈长根的眼神灼热的看向她,田恬抬眸的瞬间,两人视线对上。
陈长根局促的握住田恬的手,轻轻把她的脑袋放在他肩上。
“以后有我。”
他就是她的靠山,一辈子不会改变。
田恬轻轻嗯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的肩膀很宽厚,还有淡淡香胰子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娇美女子在怀,今晚只有他俩,陈长根心里火苗越烧越旺,低下头堵住了田恬的唇。
田恬亦早有准备,如水的回应着他。
田恬的主动就像是一杯高纯度烈酒,直接浇在火烧火燎的陈长根身上,那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陈长根快速脱掉了他红色毛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不胖,常年干活,身上每一块肉十分精炼,八块腹肌如那巧克力规整诱人。
田恬看的软了身子。
“拉灯。”
“哦,好。”田恬不说,陈长根都快忘了这茬,他内心是不想拉灯,但她开口了,他尊重她。
熄掉灯,炕屋黑漆漆一片,陈长根快速回到西炕,把人搂在怀里,继续刚才的事情。
“我是头一回,如果难受,记得告诉我。”黑夜里,男人气息不稳。
田恬轻轻嗯了一声,但这声音里充满了情/欲,柔柔糯糯,婉转甜甜。
陈长根一个毛头小子如何招架的住,低吼了一声,整个人沉浸在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中。
“长根哥,我现在身子还不适合怀孕,你能不能弄外面。”
陈长根尊重她:“好。”她现在走路都困难,如果真的怀孕,不知道会有多辛苦,还是等存够了钱,去城里看了病再说。
屋内气氛持续攀升两分钟。
两分钟后,屋内尽是尴尬。
田恬只感觉自己还没开始,人家已经结束。
陈长根整个人都傻住了,他虽然刚接触女人,但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听别人讲过荤的。
之前和他一起砌炕的工友,晚上闲着没事,就聊些不着调的,有时比大小,有时比时间长短。
他明白时间越长越好。
“对不起。”陈长根声音里透着低落尴尬。
他没想到自己那么不成器。
田恬安慰:“没事的,正常的,刚开始都这样。”
“那再试试?”陈长根不想自己颜面扫地。
田恬没说话,陈长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他迫切想要撕掉那个不行的标签。
之后的一次,陈长根一雪前耻,快活似神仙、
他还没尽兴,但考虑到许彩琴身子不便,他熄掉心思。
不能贪,不能贪,慢慢来,往后的日子还长。
田恬累的直接睡过去。
这具身子自三年前出车祸后,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炕上,身子很虚,哪怕承受一回,她也累的不轻。
陈长根毛头小子,刚吃到肉,又给饿着,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难怪那些工友一起出去七八天,就嚷嚷着要回去。
说是想孩子了。
现在看来,哪里是想孩子,分明就是想女人。
他现在也想的不得了。
彩琴就在他身边,他也想。
翌日,田恬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
穿衣起床,去外面洗漱,见陈长根正蹲在井边洗衣服。
那些衣服都是她昨晚换下的。
之前一直都是她自己洗。
陈长根忙着挣工分,打短工,且冬天衣服换的不勤,也没几件衣服,家里两个男人的衣服都是她洗的。
“长根哥,你把衣服放下,我等会自己洗就行。”田恬拄着拐杖走出去。
陈长根转头看她,笑着道:“没事,左右衣服不多,我三两下就洗完了。”
田恬瞧着他正在洗她的内衣,整个人尴尬的不行。
陈长根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依旧自顾自洗着。
“锅里有苞米碴子粥,你去喝些。”
“好。”田恬进屋,又问:“长根哥,你吃了吗?”
“吃了,我等下要去挑河沙。”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不敢等她,只能先吃,之前也是这样。
田恬哦了一声,自己舀了一碗粥。
锅里还煮了一个鸡蛋,应该是给她加餐的。
田恬嘴角微微上扬。
土鸡蛋味道好,鸡蛋黄特别红,吃一个还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这个时候能有一个鸡蛋吃,已经很不错,田恬不敢贪心。
陈长根洗好衣服,把衣服全部晾在炕屋里,炕屋暖,晾个一天一夜就干了,若是晾在外面,没一会儿就能结冰。
“我先去干活了,晚点回来。”陈长根穿上厚厚的大棉袄,戴上大帽子,准备出去。
田恬叮嘱道:“你自己注意安全,雪太大就回来,咱们不要那么拼,身体最重要。”
快过年了,大雪太大,很多村民已经没去干活了,挑河沙完全凭自愿,也就陈长根勤快,想要挣钱,才一直冒雪去干活。
“好,我知道,再干几天,估计也不会让干了,到时候想去也去不了,趁着这几天还能挣点公分,能干多少就干多少。”这家里就他一个壮劳力,他不去干,就没有吃的,他还想多存钱带他们俩去城里看病。
送别陈长根,田恬回到炕屋继续纳鞋垫,她闲着没事,多给两个男人做些鞋子也行,而且她自己也要做,除了布鞋,田恬还要做几双拖鞋,以及毛线鞋。
她虽然腿脚不便,也想为家里分忧,把家里的事情打理好。
没一会儿,张大有拄着拐杖从外面回来,他浑身冒着冷气,棉袄上堆了不少雪。
脱掉棉袄,张大有拍了拍棉袄,衣服上的雪悉数掉落。
“还是家里暖和,外面快冻死了。”张大有连忙爬到炕上。
田恬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张大有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田恬被他看的不自在:“你这么盯着我干嘛?”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田恬见他脸色疲惫,眼眸沧桑,他年纪比陈有根小,但看着却比陈有根大。
依旧是胡子拉碴的样子,不修边幅。
“你和长根哥成了吗?”张大有直接问。
田恬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说,会不会伤害他?
张大有见她不说话,急了:“彩琴,你说话啊。”
田恬点头,嗯了一声。这种事情是迟早的事,本来他也是赞同的,瞒不住,也不想瞒。
张大有深深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有一股子失落,不过他很好的隐藏了。
他一直有心里准备,但这一天到来,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在一起就好,这下长根哥才算是我们张家一份子。”张大有笑着道。
田恬复杂的看着他:“你真的不介意。”
张大有摇头:“不介意,拉帮套本来就是我牵的头。”
田恬低头继续纳鞋底子,他不介意就好。
她就怕他介意,到时候家里闹的鸡犬不宁。
“我先睡了,做午饭叫我。”张大有昨晚心里有事,没睡着,现在困的很,必须要补个觉。
“好。”田恬应声。
*
傍晚,陈长根冒着大雪回来,田恬早早烧好一锅热水:“长根哥,你快来洗个热水脸。”
“好。”陈长根在外面挑了一天河沙,想了许彩琴一天,现在回家见她如此体贴,脸上的笑容没下去过。
“锅里还有热水,等下再泡个脚,身子就暖和起来了。”田恬叮嘱。
陈长根点头。
张大有在一旁烧火:“彩琴,锅里的水开了,可以下饺子了。”
“好。”田恬连忙把包好的油渣酸菜饺子倒进锅里。
白胖白胖的饺子在水里咕噜,没一会儿浮起来,看起来十分喜人。
如今家里日子过好了,田恬也舍得买些好的吃。
陈长根干活辛苦,必须吃好的才有力气。
她和张大有身子弱,又是残废,需要好东西进补,身子才能越来越好。
隔三差五的,田恬都会弄点荤腥。
饭桌上,陈长根对张大有再次做出承诺,以后张家就是他的家,他会一心挣钱把日子过红火。
这话陈长根之前也说过,今天之所以再次表态,是因为昨晚他和彩琴已经成事儿。
这还多亏了大有的成全,他要了彩琴,必须要有个交代,不能闷不吭声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张大有笑着附和,一家人其乐融融。
晚上田恬依旧睡的西炕,两人洗完澡,陈长根躺在旁边,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平静。
已经有过一次甜头,尝过了其中神仙滋味,陈长根哪里还能做到心如止水。
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牵着田恬的手。
田恬已经准备睡觉,突然被他握住,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以为他今晚不会有所动作的,上炕之前,他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陈长根牵了小手之后,非但没有好些,反而越来越难受。
整个人喘着粗气,在漆黑的炕屋里,显的格外明显。
东炕的张大有好像没听到似的,没有一点反应。
陈长根发疯的想要田恬,他的手忍不住开始不规矩起来,可一想到东炕那边,他还是忍住了。
田恬感受到他的隐忍,陈长根拍了拍她的手,意思让她睡觉,随即放开了她。
田恬没有说话,闭眼睡觉。
一连三天,田恬都能感受到陈长根的情/潮。
每次他都强压着。
这晚,田恬正准备睡觉,陈长根实在忍不住,把田恬拽进怀里。
田恬美眸睁大看着他。
陈长根呼吸急促,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彩琴,给我。”
他忍不住了。
他是个正常男人,已经尝过荤腥,哪里能长时间忍住。
田恬还未说话,陈长根直接堵住了她的唇,把他所有热情全部给她。
田恬被他点燃,脑子里一片浆糊,整个世界里只有他。
*
翌日,陈长根去上工,田恬招呼张大有起来吃饭。
张大有躺在炕上,背侧着:“你吃吧,我不饿,在睡会儿。”
田恬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多半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她坐在他的炕边:“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置气?”
张大有一股脑坐起来,双眸带着愠怒,田恬毫不畏惧和他对视,她做事光明正大,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心虚的。
两人对视一会儿,张大有软了气势,颓败的不行:“我知道我不该生气,可我.....”
田恬懂他心里的不好受,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在这个时代,他们想要活下去,只能选择这条路。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们不能去怨谁,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不然就是对不起陈长根。
田恬已经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她夹在中间也很难做人。
她穿进这具身子,直接成了一个废人,碍于时代限制,她有一身本事也不敢出去赚钱。
张大有是原主的丈夫,她不能离开,说白了,离开了谁会收留她?
她的娘家嫌弃她是累赘,真回去了,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白眼。
在张家待着,至少张大有不会少她一口吃的,这三年来,他虽然残废,但没有亏待过原主。
后来被逼无奈,让陈长根上门,如今日子越过越好,可不能钻牛角尖。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长根哥心里也不好受,他来张家这么久,一直没有碰我,就是怕你难过,我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咱们三人各有各的苦,既然已经聚在一起,那就是家人,我们互相搀扶走下去,日子才能越来越好。”
张大有深吸了口气,拉住她的手:“我知道是这个道理,媳妇儿,你有了长根哥,以后心里还有我吗?”
此刻张大有无助的像是个孩子。
田恬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张大有对她都没得说,不说多好,但是也算不得坏。
她虽然是个很独立的灵魂,对一妻二夫没什么好感,但只要张大有不主动离开,她不会和他离婚。
况且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至少她不能因为有了陈长根,就把张大有丢下。
如果张大有身体好了之后,不愿意三人一起过,想要离婚,她会尊重他的选择。
张大有笑了,只要她心里还有他就行,多的他不敢奢求,毕竟这个家还要靠长根哥撑起来。
“走,起床吃饭,吃完饭好好下地走走,如今吃的好了,身体也壮实了,多下地走走,对你身体有好处。”田恬叮嘱。
“好。”张大有听话,立刻穿衣下床。
田恬瞧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脸上也有了笑容。
三天后,挑河沙的活暂停,陈长根没事做,只能闲在家里。
陈长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去山上扛了不少枯树,全部劈成柴火码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每天都要烧炕,柴火用的快,他就多备一些。
连续劈了两天柴火,院里的棚子被他堆的满满当当。
陈长根瞧着家里桌椅板凳太破旧,又弄了几根好木头,准备做些家具。
陈长根这些年时常出去打短工,瞧过不少木工活,甚至还跟着工友一起学过,他做的算不得多好,但是自家用,丑点也没关系。
陈长根在家里忙碌着做桌椅板凳,张大有跟在后面帮忙。
他成日没事做,但能用的上他的地方,他都会帮忙。
三人和乐融融。
*
过了年,春天到了,大雪融化,绿树发芽,一片欣欣向荣。
政策越来越开放,田恬同两个男人商量买些鸡鸭猪喂养,不仅可以自家吃,卖了还能增加一些进项。
张大有连忙同意,他和彩琴身体不方便,干不了重活累活,但是两人在家里看些鸡鸭猪,问题不大,肯定能行。
张大有也不想一直当个闲人。
陈长根原本还不放心他们的,可看到他们铁了心要这样,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就开始着手安排这事儿,没过几天,陈长根弄了十只小鸡仔和十只小鸭子,两头小猪。
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陈长根还把房子后面的地方开垦出来,建了一个大棚子,修了猪圈,用来养家畜。
做好这些,陈长根又要出去打短工了,村里挣工分始终没有出去打短工强,每次打短工回来,他只要上交一部分钱给生产队算成公分,还能留一部分钱自己存着,比一直待在家里干活好多了。
临行前的一晚,陈长根实在忍不住,克制的要了田恬一回。
陈长根很少和田恬亲密,哪怕他极为沉迷这事儿,但一个月也就一两次,东炕毕竟有个张大有,陈长根不能不顾及他。
田恬架在中间也为难,日子继续这样过下去。
陈长根一走,只剩田恬和张大有在家里养鸡养鸭养猪。
两人每天去割些野草喂养,虽然养的不是很肥,但是也挺不错的。
三人一心过日子,家里越来越殷实,田恬伙食开的好,张大有看着比之前精神不少,双腿走起路来,和之前相比,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张大有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还变的爱收拾了,脸上的胡子刮了,头发剪了,五官俊美,整个人看着很是精神。
张大有属于那种白面书生的类型,看着斯斯文文,长相柔和温润,和陈长根的硬汉形象是两个极端。
田恬才发现张大有竟然这么出彩。
也对,当初原主死心塌地要嫁他,本身他就很优秀。
他是村子里唯一上过高中的年轻人,没出事之前,他前途一片大好。
天气越来越暖,田恬想着给两个男人做两身新衣服。
她不会缝补,但是会设计,画好设计图,送到镇上裁缝铺,出钱让裁缝做出来就是。
这天晚上,田恬刚躺到西炕,张大有掀开帘子,吓了田恬一跳。
“怎么了?”田恬看向他。
张大有目光灼灼看着她:“彩琴,我.....”
田恬能看懂他眼中的欲/色,张大有也是个年轻汉子,之前是腿脚不便,他没办法行事,现在他的腿越来越利索,对这方面有需求。
特别是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他想要她!
他是她的正经丈夫,如果他要,她没办法拒绝。
她偏头看着他,等他下一句。
张大有想说什么,最终没说,躺平不看田恬。
田恬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不说话,正准备睡觉,这时候张大有说话了:“彩琴,你这个月和长根哥同房了吗?”
田恬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都知道的。
张大有道:“你和长根哥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田恬继续沉默,摸不准他要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