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娥的想法差不多, 毕竟谁也不想背个“求爹狂魔”的称号天天社交。
以前还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但这事传开之后,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她虽然暂时没有特别强烈的恋爱结婚意愿, 但在人均红娘的大环境下, 别人真不介绍了她也觉得难受,好像被剥夺了选择选, 不被主流社会承认了一样。
更难堪的是, 介绍人还跑过来追问她有没有将以前的相亲对象转介绍给她老娘, 怕顾娥干糊涂事坏红娘名声。
顾娥又在村里的小学教书,周围全是熟人,在这种环境下社死, 那压力别说多大了。
老顾家那些爱指手画脚的叔叔伯伯们, 也跑过来对她和顾耀反复说教,大意就是让他们阻止老娘改嫁, 觉得丢脸,会损害老顾家的名声。
顾娥有时候甚至都希望老娘是真的找了个帅气的年轻小伙, 这样她和顾耀才算没有白白承受一番指责。
本来他们是要在老家等老娘通知的,现在他们每天轮流打电话去沪城,就盼着能早点脱离苦海, 不会跟人说两句话就被质疑要认爹。
“烦死了烦死了!一天天就知道催!非要逼死我你们才开心?”楚玉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暴躁。
顾耀也从一开始挨骂的委屈, 到现在完全变成二皮脸:“妈, 您再不让我过去,我老婆都要没了,您快想想办法呀。”
不止是他和顾娥承受巨大压力, 圆圆也不好过, 同事朋友们看她的眼神满是同情,都觉得她即将跳入火坑。
毕竟, 别人家的婆婆是不是恶婆婆很难看清。
但圆圆未来的婆婆一看就是脑子不正常。
这种煎熬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两个月,他们终于等到楚玉主动打电话。
“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我,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怎么这么娇气!”楚玉按照惯例进行日常训斥。
兄妹俩虽然唯唯诺诺,但压根不耽误他们催促:“妈,安排好了吗?我们能辞职了吗?”
楚玉冷哼一声,说道:“瞧你们那个猴急的样,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尽快办好辞职,五天后进行一个入职考试,这就是走个流程的事,去了就能考上。”
兄妹俩发出一声欢呼,他们在本地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甚至都没问楚玉给他们找的到底是啥工作,去了又是做什么,急忙就开始收拾行李。
这两人在本地教育系统早就出名了,他俩去办辞职,得到了象征性的挽留,他们态度坚决,辞职手续走得也很快,他们的工作也有别的老师接手。
顾耀和圆圆一家辞行的时候,走路都带风,完全是一副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的模样。
圆圆一家也盼着他乘龙而上,一路将他和顾娥送到县城汽车站,辞别的时候还满眼不舍。
“爸、妈,真要让妹妹跟这个‘认爹仔’去沪城?好好的铁饭碗都不要了,山高皇帝远的,妹妹要是被他们一家人欺负怎么办?”圆圆大哥忧心忡忡。
圆圆妈妈瞪了他一眼,说道:“少在背后乱喊!楚大姐人好得很,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婆婆,你妹妹嫁过去是享福的,怎么可能吃苦。”
圆圆爸爸也说道:“楚大姐都说了,她会给圆圆再安排一个铁饭碗,保准不让她比现在过得差,你怎么对人这么不信任呢。”
圆圆大哥撇了撇嘴,他觉得爸妈都被忽悠了,铁饭碗本就不好弄,还是沪城的铁饭碗,哪有那么简单,也不知道什么手眼通天的关系才能拿下。
靠着顾家这群人,他觉得悬得很。
意气风发的顾耀兄妹,到了省城火车站,一起变成了鹌鹑,比顾思顾武当初好不了多少。
等下了火车,到了沪城,两人双眼发懵,眼神中带了几分怯懦。
“大哥、二姐!”顾思的声音在数米开外响起。
兄妹俩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理了板寸头、额头上挂了副墨镜,上身皮夹克、下身牛仔裤,看起来十分新潮的帅气男青年。
“老四?”
顾耀和顾娥全都一脸恍惚:大城市的水土这么养人吗?仅仅三个月不见,老四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老四,你现在这样子,说你是本地人,估计都有人信。”顾娥感慨道。
顾思笑了笑,说道:“我们班里同学一开始还真这么想的。”
顾思进了大学本以为会自卑,但他上了一个月班,提前经历了一段局促光阴,又靠着自己的本事拿下大单。
他对自己的认知也变了,不再是那个来自贫瘠落后乡村的小青年,而是手握众多信息一心搞钱的男青年。
找到自己的路之后,那些自卑压抑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
以前很怕别人知道自己是农村人、家里很穷没有钱,但如今别人真的以为自己是城里人了,顾思反倒会主动坦白:“我不是沪城人,我老家在X省村里。”
看到别人诧异的目光,顾思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爽感,因为自己如今状态很好,原本不乐意提起的出身反而能越发凸显他的优秀。
钱是穷人胆,虽然顾思现在还要给楚玉缴纳高额保护费,但手头零花钱也不少,看到如今神情局促的哥哥姐姐,他感觉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走,我请你们做地铁!”顾思心疼哥哥姐姐是真,但“大方”程度和老娘一脉相承。
他在心里反复劝说自己这不是小气不舍得请坐出租车,而是没有必要。
作为楚玉的儿女,顾耀和顾娥都是吃过苦的人,听到这话也没多想,反而觉得很新奇,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家人带着,他们心头的忐忑全都烟消云散,好似远航的船只终于找到停靠的港湾。
“进站口有人验票,和火车站有点像,一会跟在我身后就好了,我第一次坐,死死地跟在妈身后,别人还以为我是坏人,要害妈妈呢。”
在没有家产可争时,顾思是个很好的弟弟,他小心翼翼照顾着哥哥姐姐的尊严,他通过玩笑的方式,让哥哥姐姐明白不懂新事物,其实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兄妹俩一路跟在顾思身后,在进小区的时候,被保安盯了好几眼。
顾思说道:“这个小区保安挺严格的,外人进来要盘问很久,你们是新面孔,回头让妈妈带你们去办个通行证,应该就不会盯了。”
顾思也是干中介之后,才知道不是每个小区都像自家这样安保严格,多的是让人随便进的小区,难怪楚玉每个月要交那么多房租。
从老家来沪城,这一路就跟过关斩将似的,兄妹俩时隔三个月,终于又见到老娘了,全都热泪盈眶。
顾娥更是仗着自己是女儿,丢下行李就要往楚玉怀里冲。
摊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喝可乐一副肥宅样的楚玉,立马跳了起来。
“离远点!臭死了!”楚玉如临大敌,双手呈“达咩”状。
顾娥:……
顾娥眼神幽怨地停在原地,哪怕现在天气转凉,但这一路汽车加火车,二十多个小时,身上的气味怎么能好得了。
一旁的顾思见楚玉平等嫌弃每一个下火车的儿女,他心里也舒坦了。
顾耀和顾娥洗头洗澡流程走完,再凑到楚玉面前,总算没有招到嫌弃,楚玉甚至还一人给了一把瓜子。
这难得亲近的待遇,让两个刚进城的牛马惊喜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从老娘口中夺食。
“好吃吗?”楚玉笑得温和。
两人用力点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觉得楚玉递过来的瓜子都格外好吃。
楚玉伸出手来,手指搓了搓,等了大概十秒钟。
她见两个牛马没反应,眼睛一瞪脸一沉,不高兴问道:“钱呢?还等着我催?”
两个牛马愣了三秒钟,还是顾耀先反应过来:“妈,这几个月的保护……不对,家用钱都在这里,我们专门留出来了。”
楚玉打开看了一眼之后,依旧神色阴沉。
“就这?”
“这么久没见面,你们都不想我?一点都不孝顺!”
听着楚玉熟悉的骂骂咧咧,两个人凑一起商量一番后,又拿出几张钞票出来。
但楚玉还不满意,说道:“我还给你们安排工作了,你们知道我为了这事费了多少精力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只关心自己!”
顾耀和顾娥俩就像是被挤的牙膏,楚玉说一句,他们挤一点出来。
楚玉看着手头拿到的一沓钞票,眼睛微微眯起。
就在顾耀和顾娥以为终于能糊弄过去的时候,楚玉忽然动了起来,她右手在茶几上敲得砰砰响。
“我给你们安排的是沪城的工作!还是铁饭碗!一般人能办到吗?你们在这打发叫花子呢?得加钱!”
他们又拿出钱袋。
楚玉直接扯了过去:“拿来吧你。”
顾耀和顾娥:……
“妈,给我们留点钱打电话坐车,回头上班了,我们也想有一身体面的衣服……”两人委屈兮兮地说道。
楚玉从中拿走大半,留了几张甩了回去。
虽然这钱他们觉得不够用,但能要回来一部分,他们居然有一种中大奖的快乐。
“妈,你给我们找的什么铁饭碗呀?”顾耀小心翼翼问道。
楚玉拿完钱就懒得看他们,眼睛还盯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说道:“进市政府当公务员。”
听到这话,两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我们真的能进这样的单位?不是沪城娥也能进去?”顾娥忍不住问道。
顾耀睁大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盯着老娘,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们从前看到县政府都打摆子,如今居然要一步登天,进一线城市的市政府,这要是让老家那群人知道了,高低得将他和顾娥的名字在族谱上单独摆一页。
楚玉随口说道:“这单位怎么了,里面不也都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跟你们一样,只要关系深,没啥事办不到。”
顾耀此时更在意先前楚玉说的话:“妈,你真的都安排好了,我们只用去走个流程?”
楚玉脸不红心不跳,说道:“那当然,你妈我的路子广的很呢,以后乖乖听我的,你们全都能有好日子过。”
顾耀顾娥都信了,毕竟两年前楚玉还在县政府里展示过她的“人脉”,完全被糊弄住了。
就连顾思三人,也全都吓到了。
顾思想不明白,老娘明明天天招猫逗狗、吃喝玩乐,她到底什么时候和市政府的人搭上线的,能直接安排铁饭碗,这要多硬的关系啊。
顾思觉得自己的本事,和老娘比还差远了,他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楚玉又沉声说道:“虽然是走流程,但你们也要好好准备考试,别给我丢人现眼,嘴巴都放牢靠一点,不该说的别乱说,知道吗?”
两人用力点头,他们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一天,觉得能够参加考试都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走后门毕竟不光彩,肯定不会自绝前路,他们对于这个机会都万分珍惜。
两人压根不知道参考其实很简单。
这其实也是信息差,今年是公务员统考推行的第二年,很多符合条件却不知道这条信息的人没能参加考试,所以竞争不会很激烈,录取率奇高,稍微努力就能上岸。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顾耀还是落榜了。
看着妹妹榜上有名,自己却被刷下去了,顾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妈,你不是说安排了吗?只是走个流程的事,怎么我没考上呀。”顾耀感觉自己的钱白花了,忍不住抱怨起来。
楚玉被质疑之后,她的反应比顾耀还要大,说道:“走个流程都没考上,你说你到底有多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玩意,怎么你妹妹能考上你就不行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事,跑了多少路,走了多少人情,花了多少钱!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顾耀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忍不住怀疑自己。
但一旁的顾思不忍心了,怕是老娘走的后门安排错了才导致大哥落榜,便询问道:“妈,你找谁安排的?”
楚玉依旧面不改色,说道:“通天的关系。”
顾思还是觉得不对劲:“到底是谁?”
楚玉见糊弄不下去,只能说了实话:“文殊菩萨。”
“啊?”
五个牛马头顶一起冒出问号来。
楚玉还在揽功劳:“心诚则灵,我问了人,说考试的事归文殊菩萨馆,我都没打车,亲自走着去求菩萨的,磕了好几个头,添了许多香油钱,跟菩萨求了好久才答应帮忙的。”
顾思仔细思索,最近能拜文殊菩萨的寺庙,似乎离家就两公里。
他对楚玉的“心诚”一说持怀疑态度,问道:“香油钱多少,超过十块吗?”
楚玉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给了就给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顾思太了解老娘了,明白绝对不超过十块钱,他甚至觉得自己从十块开始猜都夸张了,按照老娘的臭德行,捐一块钱都算她大方。
“菩萨跟你说话了?怎么答应的?”顾思追问。
“祂老人家没拒绝,这就是答应了。”楚玉理直气壮。
五个牛马全都沉默下来。
楚玉继续念叨:“天大的关系都帮你走通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这样人家怎么放心将闺女交给你!”
顾耀被她念叨着,想起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他是辞掉铁饭碗来沪城的,现在又没考上新的铁饭碗,一年之期满了他怎么留在沪城,到时候怎么跟女朋友交代?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想偷懒不上班?放心,我马上给你找工作!”
顾耀满怀期待。
然后老娘直接带他去了工地。
当了几天小工之后,顾耀顿时发现,平常老娘让他干的那点家务、叫他读书看报这点事算什么,完全称不上辛苦。
干工地起早贪黑,天天都是负重训练,他手上都起老茧了。
偏偏他还是工友们的羡慕对象,这工地离家近,他每天能回家吃饭,也不用睡在工地棚子里,能洗热水澡,有家人围着嘘寒问暖。
甚至,他连经济压力都没有,没有一定要挣多少钱的束缚。
即便这般,连日来早出晚归、每天洗澡搓掉一身泥的生活,顾耀也受不了了。
尤其有顾娥对比着。
顾娥成功上岸之后,立马变身老娘的心头宝,原本家里吃饭的座位是按照长幼有序,老娘做主位,顾耀坐在左手第一位,顾娥坐第二位,如今顾娥被提到第一位,顾耀的位置直接被楚玉赶到末座去了。
楚玉对此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你个走后门都考不上的玩意,不把你赶出家门就不错了,留你在桌子上吃饭都是我心地善良。”
顾耀心口堵得厉害,老娘在庙里转了一圈就给他落了个“走后门”的名声,偏偏他还不敢反驳。
工友们羡慕他有家可回,但顾耀压根不敢说自己在家有多压抑。
顾耀每天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顾思,想要人脉广的顾思帮他换个工作。
顾思倒是一肚子建议,但老娘一个眼神下来,他就只能闭嘴了。
顾耀在工地干了一个多月,赶着快过年的点,他在顾思的暗示下,当众跟楚玉道歉。
“妈,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没有珍惜你给我的好机会。”顾耀声泪俱下。
这次考试虽然没有教辅书,但楚玉离开老家前,有给他们划重点,叮嘱过他们要读书看报,很多考试内容其实都是从那几本书里来。
顾娥老老实实听了,但顾耀摆脱老娘觉得自己终于能大口呼吸,他也不知道楚玉的用意,无人监管自然将楚玉的叮嘱抛在脑后,有时间就忙着约会谈恋爱,哪里能静的下心来读书看报。
“你还知道错?天天对着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恨不得我这个老娘跟你认错呢。”楚玉阴阳怪气。
顾耀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这段时间只是心情低落,没能像其他兄弟姐妹那样打起精神伺候老娘,怎么就成了他在挑老娘的毛病?
“妈,我没有……”顾耀激动之下,居然忘了“不能反驳老娘”这条铁则。
果然,他一开口,楚玉立马说道:“你居然指责我!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孝的东西!”
顾耀彻底闭嘴了。
楚玉玩得差不多了,说道:“你把这个月工资全给我。”
顾耀捂着口袋,面露难色,这都是他辛辛苦苦在工地挣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血汗钱”,比以前领工资辛苦太多。
顾思推了推他,暗示大哥给钱。
顾思现在也想明白了,老娘虽然过分,但她好像还有一点底线,不会真的将人逼死。
老娘虽然总是给他们大棒,但偶尔还是会给颗甜枣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斗不过她,与其抗争到底,不如早点屈服。
顾耀依依不舍地将钱递了过去,又小声请求道:“妈,我想留二十块钱,给圆圆买过年礼物。”
楚玉骂骂咧咧:“没用的玩意,真指望你,对象早飞了。”
顾耀听着这话有些疑惑。
楚玉继续说道:“我邀请圆圆全家来沪城玩,现在应该已经在火车上,明天早上你去火车站接人,要将你丈人丈母娘伺候好了知不知道?”
顾耀吓得一屁股从椅子上弹射起来。
“明天就到了?这这这……”顾耀又没混出个人样来,实在不想这样面对女友全家。
“你上次如果考上了,现在会这么紧张?”楚玉阴阳怪气。
顾耀忍不住看向顾娥。
顾娥如今坐在原本他的位置上,她和刚来沪城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她将从前一直扎着的高马尾放下来,变成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卷披散在肩膀上,嘴唇殷红、皮肤白皙细腻,身上穿着全新的白色羽绒服,面容恬静舒适,整张脸上都写着安稳平和。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厨房里,堆放着一些大米和食用油,这是单位发的过节福利。
他忍不住想着,如果当初考上的人是自己,那现在从容淡定、被母亲看重的人是不是就变成他。
那他完全不用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胆战心惊。
顾耀很后悔,当初在乡下,为什么不知道好好读书看报,为什么不听老娘的话。
“等开年了,我会给你想办法,只不过,下次陪你考试的人就是圆圆,你要是再考不上,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楚玉说道。
顾耀顿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次日,顾耀亲自去火车站接了丈母娘一家人,又将他们安顿在楚玉早就定好的宾馆里。
楚玉真心想做点什么的时候,绝对是完美到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圆圆一家在沪城玩了几天,赶在过年前回去了,这一次,原本对这门婚事颇多怨言的两个舅子,也说不出老顾家一句不好。
“你们妹妹要是能真的留下来,那真是咱家祖坟冒青烟,这次阿耀虽然没考上,但亲家母说了阿耀年轻还有机会,你们也别给他太大压力。”圆圆爸妈反复叮嘱自家孩子。
吃人嘴短,这次接待花的是顾家的钱,两个舅子再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元宵刚过,顾耀依旧要去工地上班,只不过这次他真把自己当海绵了,硬生生在每日的繁忙工作中挤出时间看书看报。
他上一次没考过妹妹已经很丢脸了,这一次如果老婆上岸了他又落榜了,那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顾耀每天忙得头不沾地,对周围的事情反应迟钝。
但老顾家其他人却发现了不对劲。
老娘突然开始化浓妆,穿一下花里胡哨的衣服,烧鸭店也完全不管了,经常很晚才回来,有时候还会躲着发出怪异的笑声。
楚玉身为全家的中心,她的一举一动足够引人注意。
顾思到底没忍住,他干了一件以前没干成的事:跟踪。
不跟不要紧,一跟踪,立马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