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到这个结果, 脑袋都是懵的。
这些钱是他们商量着一笔一笔花出来的,每次花多少、剩多少,三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点钱他们花的时候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 不可能存在有人贪了两分钱的可能性。
况且, 两毛两块贪污很正常,谁眼皮子那么浅贪污两分钱呀。
三人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害得他们青天白日就遭受这么大的冤屈。
楚玉还在发癫:“这不是一分钱一厘钱!而是两分钱!两分钱!”
“你们知不知道这两分钱有多重要!”
三人也很想知道这两分钱到底有多重要, 齐刷刷看向楚玉。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两分钱!还是你们的道德!你们的品行!你们的孝心!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今天贪我两分钱, 明天说不定就贪两百两千!说不定你们报给我的账都是假的!”
“我辛辛苦苦将你们几个拉扯大,教你们堂堂正正做人,你们居然还敢贪钱, 贪的还是我的钱!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顾思听着这话, 总觉得楚玉话语的重点不是贪钱,而是贪了“她的”钱。
“你们背后分赃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们爸爸吗?你们也配当烈士子女?你们这样贪得无厌, 简直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
楚玉的嘴巴跟机关枪一样,马上就要上升到逼迫他们自杀谢罪了。
顾耀被她骂得抬不起头来, 顾娥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此时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倒是顾思忍不住发散思维,想着三个人到底怎么分两分钱。
“妈!”顾武忽然出声,勉强阻止这场闹剧。
盯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顾武感觉脑门上好像有蚂蚁爬, 他硬着头皮说道:“妈,是我算错了……”
顾武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刚刚又算了一遍, 发现压根就没有两分钱的差额,完全是他第一遍算错了。
顾思一个健步冲到桌子旁边,抓起顾武的练习本就开始算,顾耀和顾娥也挤了过来,三个人一起重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可能有结余!”顾思算完之后,立马看向楚玉,那激动的模样活像范进中举。
顾耀和顾娥都是一副冤屈终于洗刷的模样:“妈,钱对上了,我们真的没有贪钱。”
但楚玉却半点没有冤枉人的愧疚感,而是理直气壮地说道:“算清楚就行,你们早算好不就没这破事,还浪费我的口水。你们也真是的,不是你们贪的,低头干什么?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自己表现得心虚,还要怪别人冤枉了?”
三人也是万万没想到,到了这地步楚玉还能倒打一耙。
“妈,你哪里给我们算账的机会……”顾耀忍不住辩解。
楚玉气势更盛,说道:“你们三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提前不知道算好账?”
“花多少剩多少不就行了,还要算账吗?况且,这也没多少钱。”顾耀总觉得楚玉小题大做。
楚玉却说道:“二十是没多少钱?你这个败家子,真当自己是大少爷呢,以前也不知道被你败掉多少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玉随手拿起一旁的扫帚,就往顾耀身上砸:“小账不算清楚,大账你更算不清楚!”
顾耀被吓得躲躲藏藏,心里还是觉得委屈,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
他并不是多仔细的性格,要不然在原剧情里,也不会因为一次疏忽酿成重大损失,虽然没有被开除公职,但到底因为这事被边缘化,仕途失意又见到旁人做生意挣大钱,他才狠下心来辞职下海。
生意做起来了,又因为管理疏忽,被情妇的亲戚们掏空了公司,落得个破产负债的下场。
“稀里糊涂的,以后我还能指望你什么!还敢狡辩,我真是白养你了!”
楚玉眼睛看见一旁的顾娥、顾思和顾武,她也没客气,忽然又一扫帚打过去。
原本独自挨打的顾耀,见到大家一起倒霉,心里瞬间平衡多了。
“妈,我们又没拿钱!只是算错账而已!”
“妈,我以后再也不算错了!”
屋子里全是子女们的嚎叫声。
楚玉提着扫帚像个战神,嘴巴里还在骂骂咧咧。
“不是你们贪的,你们刚刚为什么要低头?这么一副心虚气短的样子,谁能不怀疑你们!”楚玉故意用受害者理论折磨他们。
四人心里也很委屈呀,不是他们想低头,是楚玉太理直气壮啊。
“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你们是烈士子女,既然没做错事,就把腰给我挺直了!谁敢丢你们爸爸的脸,我就打死谁!”楚玉大声说道。
好不容易摘够半篮子野菜,算着能吃一顿的顾姗,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见里面兄弟姐妹们鬼哭狼嚎的声音。
她低下头,看了眼篮子,转身又往野地里跑,不摘够这一篮子,她绝不回家!
次日清早,楚玉依据这具身体的生物钟醒了过来,昨天太累了,今天能坚持早起的没有几个。
楚玉也没客气,一个接一个地将人从床上挖起来干活,遇到干活慢的也不着急,直接连坐,活没干完,所有孩子都不准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野菜粥,昨天顾姗大爆发挖了整整一篮子,楚玉怀疑她将野地里的所有野菜全都挖光了。
楚玉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碗又一碗,她喜欢吃好吃的,但却没有那么讲究挑食,能填饱肚子对她来说更重要。
五个人本来磨磨蹭蹭的,但眼看着锅里都要被她挖光了,这才着急起来,甚至因为连坐制度,先干完的人还要帮后干完的人干活。
好不容易忙完了终于能吃饭了,从锅里盛出来一看,一人也就半碗。
一大清早干活本就又累又饿,如今还吃不饱,几人心里的怨气别提多重了,唏哩呼噜埋头猛吃。
“哎。”楚玉叹息一声。
五个人继续低头干饭。
楚玉继续加重语气:“唉。”
顾娥作为妈妈的小棉袄,到底没忍住,抬起头来,问道:“妈,你怎么了?”
楚玉立马说道:“还是我二丫头贴心,只有你关心妈妈,其他人都是白眼狼!”
其他子女以前听到这话可能还会觉得难受,但短短两天时间,他们已经能对这些话完全免疫,毕竟,给疯癫老娘当贴心小棉袄,似乎怎么想都不是啥好事。
“妈心里害怕,也不敢跟别人说,只能跟你说说了。”楚玉嘴上说着只告诉顾娥,但实际上声音并不低,在场所有人此时全都竖着耳朵在听。
“妈昨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你们花子婶了。”楚玉说道。
顾娥听着楚玉这语气,觉得自己应该很熟悉这位“花子婶”,但翻遍记忆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花子婶是谁?”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抱怨道:“花子婶你都不记得?你问问他们几个,保证都记得,就是和我一起长大,嫁到隔壁村的那个花子婶呀!”
顾娥看向其他兄弟姐妹,他们全都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妈,大家都不记得……”顾娥小声提醒道。
他们当然不记得,这人确实有,但原身基本没提过。
这丝毫不耽误楚玉兴风作浪:“果然,我在这个家,一直不被你们放在眼里,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你们一点都不在乎我!”
五人:……
这话一出,他们耳朵都开始痒了。
所有人又齐刷刷看向顾娥,意思很明显,这事是她挑起来的,也该由她来收尾。
顾娥硬着头皮道歉。
楚玉坦然接受,说道:“没办法,谁让我是你们亲妈呢,你们对我再不好,我也只能受着忍着。”
说实话,楚玉闹腾之后,大家都不太关心花子婶的事了。
但楚玉却在没有捧哏的情况下,自己主动提了起来,说道:“你们花子婶昨天说的事太可怕了,我现在都缓不过神来,真是太危险了。”
“她说她们村子上个月有个老太太突然死了!你们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楚玉故弄玄虚的口吻,成功让在场所有儿女起了兴趣:“妈,人怎么死的?”
楚玉说道:“铺床的时候,一头栽在床上,人就没气了,太可怕了。”
顾娥听着是突然死亡,忍不住问道:“老太太多大年纪?”
“七十多了。”楚玉说道。
“年纪不小了,这种应该算是老死,也算不上多可怕。”顾娥说道。
楚玉却忽然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小棉袄,没想到你也是个白眼狼!”
顾娥:?
她不理解这火怎么又烧到身上来了。
“年纪大了就该死吗?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死!”楚玉骂骂咧咧。
顾娥仔细回想起刚才说的话,寻思着她也没说这么狠的话呀。
楚玉迅速将责怪扩大到所有人:“你们几个也不是个东西,听到这么可怕的事,反应还这么冷漠,一点都不知道关心我!”
“隔壁村的老太太就是铺床的时候死的,多可怕呀,我天天都要铺床,你们都不害怕我会出事!”
几个孩子听到这话,全都歪着脑袋、瞪大眼睛看着楚玉,一副“这也能骂”的表情。
他们现在还没听说过“作精”这个词,只恨自己文化水平低,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楚玉,
“万一我哪天站不稳,你们就没妈了!你们一点都不在乎,你们只关心自己!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养了五个孩子没一个好的!”
明明才听了两天,但这些话孩子们竟然都有一种耳朵起茧子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听了十几年。
听的人烦了,说的人却一点都不烦,楚玉还在不停输出:“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养大五个白眼狼!”
“妈!妈!”顾娥被念得要疯了,说道:“以后我每天帮你铺床!”
楚玉一秒停止叫唤,但又说道:“哎,我房间的地也没人扫,柜子也没人擦。”
先前分配的是别的家务,并没有分配楚玉房间的活。
顾娥一咬牙:“我都帮你做。”
楚玉又说道:“这怎么能行呢,咱们这个家最公平了,我可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妈,在我眼里,你们五个都是一样的。”
顾耀懂了,这是一视同仁都要收拾楚玉的卧室,他只能作为男孩代表发言:“妈,那就按做饭一样,大家轮流来。”
楚玉一听这话,麻溜应了下来,说道:“我大儿子大闺女真孝顺,难怪你俩是第一胎呢。”
楚玉半点不见外地安排起来,她房间里,叠衣服收拾床铺这种话让女孩做,擦桌子扫地这种事让男孩子来,毕竟男女有别,收拾衣物难免会看到贴身物体,这种事情肯定让女儿干更方便。
楚玉将自己的事外包出去之后,这才放过他们,让他们安安心心吃完这顿早饭,楚玉又耐心地等他们洗完碗,这才说道:“都收拾收拾,今天去店里帮忙。”
她觉得自己不是多了五个儿女,而是多了五个长工。
昨天虽然买了不少东西,但楚玉给的钱实在太少,所以店里依旧很空,就连柴火都要从自家带过去,五个长工又在楚玉的指挥下,苦哈哈地背着大包小包朝县城走。
楚玉走在他们后面,手背在身后跟个领导似的,前面走得慢了她立马出声催促,像极了在赶驴。
县里的铺子面积不小,顾姗和顾武昨天没来,此时来了之后,就忍不住左右打量,眼神中满是新奇。
顾武的心思比较简单,以前他馋别家店里的美味,如今自家开店了,以后还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妈,先把锅烧起来吗?”顾武积极的不得了。
他早上就吃了半碗野菜粥,从家走到县里这段路上,他的肚子就空了。
楚玉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呢,但嘴巴上还在:“真是妈妈的乖儿子,这烧火的事就派给你了。”
顾武还以为自己占便宜了,却没看到几个大的,全都在干洗洗刷刷的活,压根没人跟他争,毕竟生火这活离不得灶台,可能要在那待一天。
铺子后头有一口井,几个大的此时正围在那里,干活的时候嘴巴也没停。
“你们有没有觉得,妈这两天变化特别大?”顾思压低声音说道。
顾耀和顾娥忙不迭点头,顾姗迟疑片刻,也点了点头。
“她这两天动不动就哭闹,一口一个白眼狼,昨天在建设路,我都快怀疑她是故意要我们丢脸了。”顾思提起昨天出的丑,还是觉得很难受。
顾姗小声问道:“二姐,昨天在建设路发生了什么?”
另外三个人面上表情一顿,最终还是顾娥说道:“没什么大事。”
顾姗虽然觉得奇怪,但见他们不想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顾思又跟没事人一样说道:“她现在好像特别敏感,一句话说错了,她就发好大脾气,就算是梦见自己要死了也不至于这样啊。”
“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顾思这话一出,落在顾耀耳中,只觉得心下一沉。
顾耀忍不住说道:“老四说得对,妈从前最疼我们,就算舅舅们一直打秋风,她也将我们放在第一位,没道理忽然变化这么大。”
原身虽然扶弟,但勉强还有点数,就算是丈夫的抚恤金,也是被弟弟们用侄子侄女重病要钱之类不得不借的理由要走的,家里始终留了一笔养儿女的钱,任谁来都不借。
当然,这笔钱现在没了,现在全被楚玉花在这铺子上了。
顾思又说道:“说实话,你们真的觉得,咱妈现在这状态,像是要死的人?”
顾耀和顾娥双双沉默了,楚玉如今活蹦乱跳能打能骂的样子,赶紧比他们都能活。
“你们有没有看过《封神榜》?”顾思又问道。
《封神榜》是两年前热播的一部电视剧,家里虽然没电视,他们几人却在同学家里断断续续看了不少,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顾思说道:“咱妈这性情大变的样子,像不像被狐妖附身了?毕竟苏妲己就是这样,前后反差极大。”
顾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顾娥微微皱眉,说道:“别胡说!凡事都要讲科学,一切邪魔外道都是胡说的,《封神榜》里演的是假的,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狐妖鬼怪,都是电视剧编的,你们这样说妈妈,要是让她知道了,恐怕又要一顿好闹。”
顾思却说道:“如果不是这些原因,那怎么解释妈这么大的变化,她以前可从来不这么对待我们。”
顾娥思索一番后说道:“妈以前也没少跟外人这样闹呀,她只是从来不将脾气对我们发而已,也许是因为梦见自己要死了,她才敏感起来……”
顾娥自己说这话,其实心里都没底,毕竟楚玉现在对着他们比以前对着外人撒泼撒得更疯,完全是用对待阶级仇人的态度针对儿女。
“你说这世上没有鬼怪,但我同学说过他爸爸年轻时走夜路撞鬼的事情,根本就不像是假的。”顾思还在坚持认为楚玉被附身了。
顾娥也没少听同学、朋友之类说起类似的小故事,每个人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但她到底没真的遇到过,只能说道:“等什么时候你真的碰到了这种事,我就信!”
“你就不盼着我点好的!我还盼着你遇见呢!”顾思很不高兴。
眼看着两人忽然就要吵起来了,顾耀只觉得头大。
“我觉得你们想多了。”
顾姗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见所有人齐刷刷望过来,她声音又低了些,小声说道:“妈妈变化这么大,也有可能是因为爸爸。”
“她和爸爸感情那么好,这些年一直疯狂思念爸爸,现在终于能和爸爸团聚,她虽然心里高兴,却又放心不下我们,这些天脾气这么大,可能也是盼着我们成才……”
顾姗的这些胡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思打断了:“我脑子坏掉了居然听你胡扯,你有这个瞎想的功夫还不如多干点活。”
顾思一向瞧不起顾姗这个双胞胎姐姐,觉得她挺没脑子的,小时候每次拿了零食都被同村的虎子骗走,她还一点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老三,你把这个盘子洗了。”顾耀默默递了个盘子过去,企图打断顾姗的幻想。
“我没有胡说,妈妈真的很想念爸爸!我经常看见她偷偷看爸爸的照片!”顾姗辩解道。
顾思又讥讽道:“老三当是在写小说呢,咱妈可能真的想咱爸,但她怕死怕得要命,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她想和爸爸团聚。”
顾娥叹息一声,说道:“也许都是真的呢。”
“啊?”其他人不太明白。
顾娥到底不愿意将亲妈往不好的地方上想,说道:“妈妈想念爸爸是真的,怕死也是真的,对我们很凶希望我们早点能成才,也是真的呢。”
顾耀和顾思闻言微愣,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事事都让我们做吧,我们几个大男人要学洗衣做饭干什么?这些事以后肯定会有媳妇来干。”
顾娥却说道:“技多不压身,妈妈可能希望自己以后不在的时候,你们能够将自己完全照顾好。”
她又补充道:“况且,你们也不能保证很快就能结婚,结婚后媳妇一定做家务?”
现在虽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女人做家务,但顾娥也有个同学,她的爸爸就是家务全包的那种好男人。
“哪有女人不做家务的?”顾耀理所当然地反问。
顾思沉思片刻,忽然幽幽开口:“咱妈现在就不做家务。”
顾耀:……
他转过头去,目光穿过后门,见到铺子里楚玉正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看起来好不惬意。
她不仅不用做家务,连自己房间都不收拾,铺子里的事也不管。
他又想到楚玉为什么不用干活。
原来是他们这五个牛马在负重前行。
楚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脑子里和S13号闲扯。
“老四提醒我了,我终于知道该让三丫头干什么了。”楚玉说道。
S13号也很好奇,问道:
[你想出什么办法让她生活安稳?]
这次任务之一就是让孩子们生活安稳。
楚玉点点头,说道:“本来想着实在不行,就送她进去蹲局子,有吃有喝,吃穿不愁,那也是非常安稳的人生。”
S13号:[啊这……]
楚玉说道:“现在看来,她也不一定非要有一个铁饭碗。”
楚玉理解的“生活安稳”,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意味着一成不变。
做生意也好、炒股也罢,都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中,就好像站在赌桌上,下注之后,有可能盆满钵满,也有可能满盘皆输,不到最终收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顾姗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她和哥哥姐姐们将活干完之后,锅里的卤菜还没做好,本以为可以去找县里的同学玩,却没想到楚玉跟个NPC似的,又派新任务了。
“系紧一点!别掉下来了!”楚玉指指点点。
四个孩子低着头,恨不得当场逃离这个星球,他们都能感受到即将迎来的社死场面。
“忘了你们的身份吗?都给我站直了身子,低头耷眼的,像什么样子!”楚玉呵斥道。
四个孩子勉强抬起头来。
楚玉又走上前来,紧了一遍他们腰间系着的红绸。
孩子们完全想不通,他们明明一直都和楚玉在一起,楚玉又从哪里找出来的这些鬼东西来折磨他们。
“动作都记住了吗?”楚玉问道。
四人好想说没听过。
但楚玉压根没等他们回答,就说道:“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你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至于这么简单的内容都记不住吧。”
这话一下子堵住了他们嘴里还没说出来的推辞。
楚玉又将人一个接一个拉到面前,就跟糊墙似的,在他们每个人的脸颊上都用力抹了一把。
角落里烧火的顾武,看着哥哥姐姐们全都涂着大红脸蛋、腰间系着红绸的滑稽模样,即将去店门口跳大舞,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这是唱大戏呢!太好笑了!”少年人嘴巴上没个把门的,笑起哥哥姐姐时也肆无忌惮。
顾耀到底没忍住,狠狠瞪了顾武一眼,他也没想到在即将二十岁的年纪,体验一把当小丑的感觉。
顾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妈,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但我和二丫头马上要被分配工作了,万一遇到同学或者以后的同事,这多难堪呀……”
楚玉却和他的想法截然相反:“这有什么难堪,这是好事呀,真要遇上了,你记得多向他们宣传宣传,这都是稳定的客源呀!”
顾耀听到这话,忍不住咬紧下嘴唇,让他像小丑一样在外面跳舞就已经够难堪了,他不仅不避着熟人,还要主动拉客?自己是一觉睡进了地狱吗?
其他几人的想法和他差不多。
都是最要面子的年纪,怎么可能拉得下脸来。
顾姗的慌张比他们都要多,哥哥姐姐没有谈恋爱,她却偷偷摸摸处了个对象,万一被对象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妈,我肚子疼,我想上厕所!”顾姗企图尿遁。
其他人眼睛一亮,纷纷效仿。
楚玉知道他们是在躲这事,也不着急,说道:“你们想拉屎就去拉,我给你们二十分钟,过了点,我敲着锣去公厕里面捞人,到时候整条街都会知道你们掉坑里了。”
四人一想到那场面,感觉比直接跳舞还窒息。
楚玉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一个个的,到底在怕什么?咱们正大光明开店,正正经经宣传,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也是一个展示自己的好机会,别人想跳还没舞台呢!”
顾思到底没忍住,说道:“妈,那你跟我们一起跳?”
楚玉也很真实,想也不想就说道:“我不跳!”
四人齐刷刷地看向楚玉,眼神已经将他们想说的话全都骂了出来。
楚玉依旧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老四,我就知道你这个小白眼狼不是个东西,专挑痛处戳!”
“你以为是我不想跳吗?而是我不能!我这老胳膊老腿,跳几下我都怕直接跳断了!我要不是为了生你们几个,至于身子都熬垮了吗?”
楚玉指着心口:“你知道我这里有多疼吗?你知道不能跳舞我有多难受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想着你自己!”
“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眼看着楚玉又要背老台词,甚至还有往地上扑倒打滚的趋势,顾思脑壳生疼,他拿楚玉一点办法都没有,像数次和她战斗的结果一样,低下了他并不高贵的头颅:“别念了,我这就去跳!”
楚玉听到这话,立马停止发癫,转头双目灼灼地盯着另外三个倒霉蛋。
顾耀和顾娥咬牙妥协,预备往门外走。
倒是顾姗眼神乱瞟,脚就跟钉在地上一样不动弹。
楚玉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家里看起来最容易妥协的人,这个时候居然最勇。
算算时间,这时候顾姗刚和一个街溜子处对象,要不了多久,就会为爱辍学,紧接着便是怀孕生子,两年后街溜子出轨家暴,如果不是小三昏了头急着上位街溜子逼迫,顾姗还不愿意离婚。
这样的事,顾姗几乎经历了一辈子。
楚玉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这小恋爱脑还挺在意自己在对象心中的形象。
但很可惜,顾姗并不知道,她在一段感情里表现得越上头,对方就会越觉得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