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全家人的奴隶(七)

挑拨离间被正主抓个正着, 别人可能会尴尬,但楚玉一点都不尴尬。

她看着离家出走两天的老头,指着痛哭流涕的闫光池, 理直气壮地指责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非要闹的儿子妻离子散你才开心!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闫建钢一进家门, 就背了一口大黑锅,他知道楚玉的凶残, 因而也不敢反驳, 只能低下头, 唯唯诺诺的模样像极了结婚一年后被闫家人pua成功的原身。

闫光池一见到闫建钢,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直接扑到他怀里, 哭着说道:“爸, 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告诉妈,我到底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

闫建钢只觉得头大:“你是她的亲生儿子, 这事绝不掺假!”

闫光池小声问道:“那叶寡妇?”

闫建钢听到这个名字,还愣了片刻。

楚玉立马抓住他愣神的这一会儿工夫, 一巴掌就打了过去:“怎么,提到老情人,你就不说话了!闫建钢, 你这个畜生, 居然敢让我替你养外面的私生子!”

闫建钢还没来得及辩解, 楚玉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怕事情暴露,离家出走,你怎么还舍得回来?不干脆死在外面?”

闫建钢张开嘴巴, 楚玉一脚踹过来, 继续数落:

“你离家出走去哪了?你私房钱不是都上交了吗?哪来的钱?我就知道你肯定藏了私!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楚玉足足骂了半个小时,方才停下来, 指着闫建钢的鼻子说道:“现在我给你十分钟,你好好解释清楚!”

闫建钢无比怀念楚玉过去任劳任怨的模样,但他也知道过去的贤妻,已经回不来了。

“老婆,叶寡妇其实是我爸爸的私生女。”这个秘密,闫建钢的母亲都不知道。

闫母强势了一辈子,她在外面工作时是铁娘子,在家里手握财政大全,辖制丈夫儿女。

她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丈夫有个私生女,恐怕闫家会闹得鸡犬不宁。

因而无论是闫父还是闫建钢,都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她。

这个秘密,闫建钢本来以为自己会带进棺材里,却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地对着妻子儿子说了出来。

“叶寡妇算起来是光池的亲姑姑,姑侄相像也是正常事,老婆,我可以让叶寡妇亲自来向你解释,光池他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生孩子那天,产房里只有你一个孕妇,你忘了吗?”

他以为这样解释,就能了结这件事。

但没想到,楚玉又一脚踹过来,对着他破口大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在外面有个私生女,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藏人!”

闫建钢赶忙否认。

但是他得到的是楚玉疾风暴雨般地攻击。

“你这两天死到哪里去了?是去找你的小情人,对不对?你俩肯定有个私生子!不对,说不定有好几个!”楚玉恶狠狠地骂道。

闫建钢压根不敢躲,只能捂着脑袋挡住要害。

“我真没有什么情人,我躲到黄叶村了!我找村里人租的房子!”闫建钢十分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地将租房合同都带回来了。

因为是村干部介绍租房的,所以这份合同做的很简单,也没有押金什么的,房租都是按月付,所以闫建钢只交了本月一百五十块的租金。

楚玉一目十行看完合同之后,又是一巴掌,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好哇,原来你的老情人藏在村子里!我明天就去找她,我还要去找村干部说道说道,居然放任村里人勾引你!”

闫建钢:……

闫建钢都快跪下来了,他曾经在黄叶村扶贫,村里人都很尊敬他,楚玉要是真的闹过去,那这份尊敬就会荡然无存。

他显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老婆,你别胡来!真的没有情人,也不在村子里!你一定要信我!”闫建钢哀求道。

楚玉骂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听说我要去村里,你就吓成这个样子,还说人不是藏在那里?”

楚玉说完这话,立马指挥闫光池:“私生子,开车,我们现在就去黄叶村!我现在就要去讨个说法!”

闫光池得到来自闫建钢的身份认可之后,又觉得自己是楚玉的亲儿子,立马对着楚玉撒娇:“妈,我不是私生子!你这样说我,我也会难过!”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你个孽障,你忤逆我的样子,还不如私生子!”

闫光池捂着脸庞,只觉得委屈极了,楚玉又催促他拿车钥匙。

闫光池不想动弹,说道:“妈,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呢,我走不开!”

楚玉说道:“带着他们一起上车,你那车我记得是七座的,又不是装不下!”

闫建钢疯狂给闫光池使眼色,闫光池也很配合,磨磨蹭蹭拖时间。

楚玉一把抢过他的车钥匙,说道:“你要是不想开车,我来开!”

楚玉说完,就一把扯住闫建钢,拉着他就要出门。

闫光池吓得面色大变:“妈,你压根就没驾照!你这是无证驾驶!”

楚玉很干脆:“撞死了算我们倒霉!要是撞到别人,我和你爸一起去坐牢!”

闫建钢也很慌,一方面他怕死,另一方面,他怕楚玉坐牢会影响孙子以后考公政审,他也不想失去黄叶村村民对他的尊重。

闫建钢在这短短数秒内想了很多,

闫建钢直挺挺地朝着楚玉跪了下来,说道:“养女人是要花钱的,不信我们去银行打印流水,我保证我一分钱都没乱花过!”

这话楚玉其实是信的,以闫建钢的小气,他压根就不舍得花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所以他大概率真的没有情人。

但楚玉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怀疑的模样,说道:“谁知道你有没有藏着别的银行卡。”

闫建钢立马说道:“我们今天可以把所有银行都跑一遍。”

楚玉上下打量他一眼,说道:“也对,你又丑又挫又矮,不花大钱,哪里有女人愿意搭理你。”

虽然楚玉说的是事实,但闫建钢还是听得心下一梗。

闫建钢活着的前六十年,都不知道怎么说好话。

如今在楚玉的铁拳之下,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讨好人:“老婆,黄叶村离得那么远,那边路况也不好,你开车过去,多辛苦呀,你过去辛苦了,现在就该每天好好享清福,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就留在家里伺候你。”

楚玉神色放缓。

闫建钢心里那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楚玉又开口。

“你哪来的钱?这事为什么不主动跟我交代?”

闫建钢在路上就已经想到应对办法,那就是:老实交代。

“我和老吴借的钱,跟他借了一万块钱现金。”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谁同意你背着我借钱的?这钱谁还,你这是故意要给我背债!”

闫建钢赶忙说道:“我虽然借了一万,但只花了五百块,我花的不多。”

要不是新租了房子要置办东西,闫建钢都花不了五百块。

楚玉还在继续质问:“五百块谁来还?”

闫建钢也没想到老婆这么小气,连五百块钱都这么计较,小声说道:“老婆,五百块还不够你吃顿饭……”

楚玉一瞪眼:“闫建钢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嫌我花钱厉害?”

闫建钢心里自然是嫌弃的,但他哪里敢认,只能用力摇头,说道:“没没没,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玉不忘初心,又问:“五百块谁来还?”

闫建钢:“我的退休金……”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让他认清现实:“什么你的退休金?那是我的钱!我都不够花!穷鬼,一个月才这么点钱!”

闫建钢挨打之后认清现实,转而满怀希望地看着闫光池。

闫光池无奈:“我来还。”

楚玉伸出手,当场要到五百块钱,连同闫建钢那九千多块钱的现金,一起收入怀中。

闫建钢小心翼翼询问道:“老婆,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还给老吴?”

楚玉闻言立马表现得像个熊家长:“老吴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还挑唆你离家出走,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闫建钢哪里能让楚玉真的跑过去,这要是闹起来,他在老同事的圈子里还怎么做人。

“老婆,你别冲动!这事跟老吴没关系,是我跟他骗的钱!”本就跪在地上的闫建钢,此时双手抱住楚玉的腿。

楚玉一脚踹过去,闫建钢倒翻在地。

眼见着人马上就要出门了,闫建钢急了,他知道楚玉现在的性子,遇事就上纲上线,尤其擅长小题大做,但眼皮子浅,若是能拿到些许好处,她就能将这些事揭过不提。

“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跑,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闫建钢咬牙承诺道。

楚玉心里有自己的算计,听到这话,果然停住脚步,她思考三秒钟后,递了张纸过去:“你写一份保证书。”

闫建钢压根不敢犹豫,接过那张纸,就刷刷开始写。

“以后家里的家务,都由你来做。”楚玉说道。

闫建钢赶忙将这句话写在保证书上。

楚玉又另外递了一张纸过去,闫建钢接过去一看,上面全是自己的字迹。

这是楚玉伪造的那一份遗书。

上面的字迹,就算闫建钢本人来看,都看不出区别来。

“对着抄一遍,然后签字按手印。”楚玉吩咐道。

闫建钢看着遗书上面,自己死后所有财产全都归妻子楚春华,他眼皮子跳了跳,但还是继续抄起来,一个字都不敢弄错。

闫光池在一旁巴巴的看着,小声提醒道:“爸,我呢……”

闫建钢看都不看他一眼,自然也不敢将他的名字,加到遗产继承上去。

楚玉接过写好的遗书,吩咐道:“老大,去开车。”

闫光池一脸疑惑:“妈,怎么又要开车,不是说好了不去黄叶村吗?”

楚玉说道:“今天在城里转转,我还是不是你亲妈,这么点小事你都不乐意!你肯定是私生子……”

眼见着楚玉又开始提这一茬,闫光池不敢磨蹭:“妈,您别说了,我现在就去开车!”

一家子也不知道要去哪,全都听楚玉指挥。

第一站,公证处。

花了三千块钱,将这份闫建钢手抄的遗书进行公证,除非有下一封被公证过的遗书,否则这份遗书就是最具法律效力的那份。

看着楚玉三千块钱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花出去,换回轻飘飘的几张纸,无论是闫建钢还是闫光池都肉痛至极。

第二站,亲子鉴定机构。

“妈,我真是你儿子!亲生的!”闫光池对这事十分抗拒。

楚玉说道:“我还是觉得,我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亲儿子,他一定比你更孝顺!”

闫光池:……

闫建钢和闫光池完全拦不住楚玉,又眼睁睁看着楚玉花掉一万块钱做亲子鉴定。

第三站,各大银行。

楚玉拉着一家人跑遍各大银行,先查有没有这个银行的银行卡、存折存单,紧接着打印银行卡流水,一笔一笔查得十分仔细,时不时对着闫建钢发出灵魂质问。

“五个月前,你花了五十块钱买什么?”楚玉提着闫建钢的耳朵。

闫建钢连昨天晚上吃的什么都快忘了,哪里还记得五个月前的一笔开销。

因为这,他又被楚玉掐了一把。

等到所有流水都查清楚,闫建钢的胳膊上已经是一大片青紫。

第四站,老吴家。

闫建钢死死地拦着楚玉,害怕她跟老吴找茬。

楚玉瞪了他一眼,说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不讲信用的人?我就不能去见见老邻居,大家楼上楼下住了十几年,都是老交情。”

闫建钢将信将疑地陪着楚玉回到老房子这边。

楚玉果然信守承诺,她没有找老吴的麻烦,而是拉着老吴媳妇的手,半天都不放开。

“钱大姐,咱们老姐妹有多久没聚聚了,都要生分了,明天我做东,到我家去玩一天,早上八点半,我让我家老大准时过来接你,喊上张姐一起,去我家打牌,姐妹们一起乐呵乐呵!”楚玉没有跟家里任何人商量,就开始对着老邻居热情邀请。

钱大姐很是诧异,说道:“你不是不会打牌吗?”

从前楼里的女人们,也曾邀请原身打牌,但全都被原身以不会拒绝了。

“不可以学嘛,难道说您不愿意教我?”楚玉笑着说道。

钱大姐闻言一愣,她以前三缺一的时候,也曾说过要教原身打牌,但全都被原身拒绝。

那个时候,原身被闫建钢洗脑,觉得打牌是一件费钱的事,是一件好女人不该做的事。

不过原身也确实和楼里的女人不是一路人,毕竟这楼里双职工偏多,原身没有工作、手里没钱,和她们玩不到一起。

楚玉车接车送的架势都摆出来了,老宅区如今住的人本来就少,钱大姐早就觉得不够热闹,到底敌不过楚玉的盛情邀请,答应下来。

楚玉离开她家时,还在说:“钱大姐,你们家明天就别开火了,早饭、中饭、晚饭都在我家吃,也尝尝我家老闫的手艺!”

钱大姐和老吴夫妻俩乐呵呵答应下来。

只是等人离开之后,回到屋子里,钱大姐疑惑地对着丈夫老吴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受气包小媳妇,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老吴虽然和闫建钢关系还行,但闫建钢也不至于将家里的丑事告诉他。

“人家请咱们去做客,去了不就知道他们家在唱什么戏。”老吴说道。

他这么一说,钱大姐就丢开不管了。

楚玉一行人的第五站,是超市。

为了准备明天的聚餐,一家子买了整整一后备箱的食材。

闫建钢本以为明天自己要做大餐,晚上能好好休息,但楚玉还在折磨他,拿了个本子出来。

“你做错了这么多事,真以为能这样轻松揭过去?”

闫建钢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膝盖,感受着脸上挨了耳光之后火辣辣的疼痛,胳膊上现在还是一碰就疼,他心说自己真的很轻松吗?

但他不敢明面上反驳楚玉,老老实实接过那个本子。

“写检讨书,今晚先写两张纸,这个月内,你要把这一个本子写满,不能重复!”楚玉说道。

闫建钢听到这话,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继续跪着,也不用挨打。

这次聚餐,楚玉一共邀请了三对夫妻,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催促着闫光池出门接人,闫光池完全没有拒绝楚玉的本事。

钱大姐一进门,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早饭,忍不住夸道:“哎呀,小楚,你家早饭可真丰盛!”

楚玉却有些不满,说道:“也就马马虎虎,看着热闹而已,实际上今天摆的一半都是超市买的成品,下次你们再来,保证一桌子全都是现做的。”

钱大姐赶忙说道:“小楚,何必这么麻烦,超市买的速冻馒头不比现做的差。”

楚玉摇头,说道:“这可不行,你们可是我的贵客,怎么能这样糊弄呢,也就是我们家老闫现在还不熟练,等以后他熟练了就好。”

钱大姐等人一惊:“小楚,这一大桌子,都是你家老闫准备的?”

楚玉点头,说道:“为了招待你们,我家老闫早上五点就起来熬粥了,你们快尝尝,这粥里的米都熬开花了,超市说是新米,他看看味道好不好。”

来的六个客人和闫家楼上楼下当了二三十年邻居,早就清楚老两口的相处模式,他们更知道闫建钢这个人从来不干任何家务,却没想到他退休了居然还会做饭。

“别光吃粥和馒头,这菜也是老闫亲自炒的!”楚玉拿公筷给客人们夹菜。

吴大姐端起碗接过菜,又指着还在厨房里忙活得闫建钢说道:“小楚,这么多菜,够我们吃了,让老闫别炒了,赶紧也坐下来吃,别放凉了!”

楚玉说道:“他吃饭不着急,等我们吃完了再吃就行。”

楚玉话说的委婉,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是不让闫建钢上桌子。

闫家四个孙子,以前他们每次做客都是楚玉负责给孩子喂饭,但今天倒也稀奇,喂饭的人是闫光池。

“小楚,你家老大媳妇呢?这么早就出门了?”吴大姐问道。

正在给孩子喂饭的闫光池,听到这话,赶忙说道:“吴阿姨,我媳妇这两天回娘家了。”

他还想给自己留点颜面。

但楚玉就当没看见他的暗示一样,直接说道:“两口子闹离婚呢,明天就去民政局。”

几个客人听到这话,全都感觉十分尴尬,他们也想不明白,儿子都要离婚了,楚玉怎么还有心情聚餐。

吴大姐问道:“怎么好好的,就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楚玉继续大嘴巴,将家里这点破事全都倒了出来,闫光池压根拦不住。

就连叶寡妇的事,楚玉都一并说了出来。

六个客人只觉得自己像是瓜田里的猹,短短半个小时,全都是跌宕起伏的剧情,一群人都吃撑了。

闫建钢和闫光池父子俩,被人连底裤都露了出来,全都低着头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吃完早饭后,楚玉压根没有要收拾桌子的意思,而是招呼几个老姐妹去打牌。

老吴也是个重度麻将爱好者,他跟着走了两步,打算自己爬上桌子。

但楚玉却一脸不认同地看着他。

钱大姐更是直接说道:“咱们女人打牌,你一个大老爷们掺和什么?”

老吴回头看了一眼另外几个男人,闫建钢在吃剩饭,闫光池在哄孩子,另外两个人本来也想上牌桌,但全都被自家媳妇挤了下来。

三个大男人,只能挤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因为禁赌的缘故,牌局打得很小,打了一上午,输赢都在几十块钱。

因为输的都不多,所以玩乐性质比较重,没有谁红眼睛,姐妹们说说笑笑的,十分和谐。

楚玉打牌的时候也不安分,一会儿指挥闫建钢切水果,一会儿督促闫光池给孩子们辅导作业,反正她的嘴巴就没停下过,俨然是一副当家人的姿态。

钱大姐轻轻地碰了碰楚玉的胳膊:“小楚,你现在可不得了,家里所有人都听你的指挥,你要是早这样,年轻的时候至于受这些气吗?”

楚玉说道:“男人都是贱骨头,不调教不行,现在家里带孩子做饭,事情全都有人做,我呀,只用享清福了。”

在场另外三个女人,她们过去在家里的家庭地位虽然比楚玉高,再见依旧承担着家里大部分家务。

她们听到楚玉这样说,立马来了兴趣,问道:“你快教教我们,到底是怎么调教的?”

一旁的男人们不知道大难临头,还在乐呵呵地看电视。

闫建钢端着一盘切好的哈密瓜,送到他们跟前时,还被老同事嘲笑了。

“老闫,你怎么回事?你们家里所有家务都是你干?”老吴带头问道。

闫建钢现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他本来以为楚玉不找老吴的麻烦,就等于他不用在老同事的朋友圈中社死,但现在这样一场聚餐,请了这么一群大嘴巴,只怕明天他家庭主夫的名声人尽皆知。

但偏偏他压根不敢反抗楚玉,现在他若是敢表现出一丁点不满,只怕楚玉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揍他。

他毫不怀疑楚玉真的能干出这事,他可不想在得到家庭主夫等名声后,又被人知道打不过媳妇。

闫建钢咽下满嘴的苦涩,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对着老吴说道:“我媳妇辛苦一辈子,现在我退休了,也该让我来照顾她。”

老吴嗤笑一声,说道:“以前是谁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做任何家务,你忘了吗?”

以前老吴在家做家务的时候,还被闫建钢嘲笑了,老吴抓到机会,自然要奚落回来。

闫建钢自然记得这事,他还教过老吴怎么拒绝家务,只不过钱大姐上班也忙,老吴没办法推掉所有家务活,但老吴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家务偷懒。

闫建钢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

他说话的时候,正好瞧见楚玉的视线朝着这边看过来。

闫建钢赶忙条件反射,说道:“现在的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过去的错误,我将痛改前非,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未来。”

他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好像把昨天晚上检讨书里的内容背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老吴听到这话,差点笑得从沙发上滚下来:“你这是背检讨呢,你是不是在家里写了好多份?”

闫建钢还没来得及说话,另外一个老同事,忽然从屁股下面拿出一个本子来,打开之后念了起来:“检讨书……老闫,居然被老吴说中了,你真的在家写检讨书呢!”

闫建钢昨晚睡得迟,今早又五点起床,迷迷糊糊间竟然忘了将这个写检讨的本子藏起来,他赶忙一把将检讨书抢过来,塞进怀里。

“老闫,你现在这样夫纲不振,我对你很失望!”老吴笑着说道。

闫建钢不想和这些人继续待在一起,说道:“你们吃水果,我去厨房准备午饭。”

他落荒而逃,身后全是老同事快活的笑声。

这一次聚餐的成果很显著,短短一天内,闫家的事情不传遍整个同事圈,闫建钢还接了好几个过去关系不好的同事的嘲笑电话,闫建钢再也不想跟任何同事来往。

次日是周一,一大早,闫建钢就在闹钟的催促下爬起来做早饭。

周一本就让人心情烦躁,偏偏还有一个小喇叭在旁边不断提醒。

楚玉:“老大,你别忘了今天和谷晓玲约好了,要去办离婚。”

闫光池本来还在哄孩子吃饭,闻言勺子都拿不住了。

楚玉又看向闫建钢:“今天的你应该比昨天更进步,昨天午餐和晚餐里面有那么多凉菜应付人,今天我不允许。”

闫建钢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楚玉目光落在四个孙辈身上。

“大宝和二宝的辫子又不对称,一会儿重新扎!”

大宝二宝听到这话,一起看向闫光池。

闫光池此时还恍惚着要离婚的事,哪里注意到女儿们的眼神。

楚玉沉下脸,闫建钢赶忙推了推闫光池。

“知道了,一会儿我就重新扎……呜呜,大宝二宝,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妈妈……”闫光池到底没忍住,难过得哭了起来。

楚玉皱眉说道:“你自己的事情,非要扯到孩子头上干什么,存心让她们上学都不安心!”

大宝才七岁,但她已经明白离婚是什么意思,她朝着闫光池说道:“爸爸,离婚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闫光池愣愣地看着大女儿,说道:“你们难道不怕对其他小朋友嘲笑吗?”

二宝此时接过姐姐的话茬:“爸爸,为什么会嘲笑?我们班上好多人的爸爸妈妈都离婚了,没离婚的才是少数呢!”

闫光池听着这话,满脑子只有一句:时代变了。

大宝又说道:“反正妈妈天天都不在家,离不离婚,有什么影响?”

闫光池又看了一眼两个小的,三宝四宝正张着嘴巴催促他喂饭,父母要离婚这事显然比不上他们的早餐重要。

原本闫光池还打算靠着儿女,对这谷晓玲哭一哭,将她哭心软,此时彻底希望破灭。

楚玉忽然又说道:“虽然亲子鉴定结果没出来,但这套房子我还是想要回来。”

闫光池呆楞楞地看着老娘。

楚玉见他这两天乖巧,难得发了个善心,说道:“谷晓玲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就算你是我亲生的,她拿不到六十万,也会趁机要求在房子上加名字,所以这官司我一定要打。”

事关家庭重要财产,闫建钢也看了过来,说道:“如果谷晓玲要加名字,那我支持你妈。”

闫光池赶忙说道:“不会的,晓玲不是这样的人……”

闫光池声音越来越低,显然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底气。

一个小时后,闫光池在民政局门口等到谷晓玲。

“晓玲,你这两天睡得好吗?我天天晚上都失眠,你好像瘦了一点,有没有好好吃饭?”闫光池一见面,便是语无伦次的殷勤问候。

这副舔狗模样,落在谷晓玲眼里,她只觉得厌烦。

闫光池急切地说道:“我爸回来了,我爸很肯定我是我妈亲生的,我跟我妈在做亲子鉴定,晓玲,你再等几天。”

谷晓玲问道:“你妈要放弃去法院起诉?”

闫光池不敢回答。

谷晓玲说道:“如果你是亲生的,想让我不跟你离婚也简单,要么给我六十万,要么这套房我要上名字。”

这套全款房算是闫建钢的婚前财产,谷晓玲先前也曾要求过房产加名字,但这事遭到公公闫建钢的强烈反对,便不了了之。

谷晓玲又一直过着少奶奶一样的生活,便没再提这事,这段时间被楚玉折腾之后,谷晓玲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她不怕闫光池变心,只怕哪天家里的钱被楚玉花光了。

闫光池听到这话一愣,他没想到老娘居然猜个正着。

见着他支支吾吾的模样,谷晓玲赶忙追问,闫光池敢对着父母撒谎,却不舍得骗谷晓玲,一番逼问之后,他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谷晓玲沉默许久,说道:“离婚吧。”

原本的闫光池有房有车有工资,还有一个任劳任怨的保姆妈,谷晓玲能美滋滋享福。

如今哪怕楚玉不追回房产,谷晓玲都不想跟闫光池继续过下去,毕竟他工资就那么多,去掉每月给楚玉的一万块,还要养孩子,压根就不够她花。

谷晓玲脑子一直都很清醒,她想过的是被人心甘情愿供养的生活,她长得漂亮,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玩不过富二代的家长,所以才会精心挑选家境殷实的闫光池。

她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出来的女孩,能够嫁给一线城市土著,其实已经算是实现阶级跃迁。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一个满身压力的男人,迟早会将这份压抑传递给伴侣。

哪怕闫光池还是满心满眼都是她,哪怕她现在还没有找到下家,但谷晓玲也打定主意进行切割,她还年轻,还能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供养者。

“光池,以后孩子们就交给你照顾,我如果有空,会回来看望他们。”谷晓玲说道。

闫光池满心抗拒,他还想继续赖下去。

谷晓玲一句话绝杀:“你如果不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闫光池哭得双眼红肿,将身上所有的钱都转给谷晓玲,又十分卑微地说道:“你要是反悔了,就回来找我,你要离婚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

谷晓玲压根没耐心听下去,她办完结婚登记,只说了一句“一个月后来领离婚证”,就匆忙打车离去,完全不顾闫光池说要开车送她的话。

闫光池是哭着回到家的。

他今天请了一整天假,打开家里藏着的酒,就打算痛苦买醉。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去挑豆子!”

楚玉本来想给他找点家务活干,但闫建钢近来勤快,家里愣是找不到什么事,楚玉只能找到一袋红豆和一袋绿豆,当场混合在一起。

闫光池看着红红绿绿的一袋子,人都傻了。

楚玉又是一巴掌:“一天到晚晓玲晓玲喊个没完,我看你就是闲的!你把伺候她的功夫,全都花在搞事业上,现在早就当总监了!”

闫光池低头说道:“妈,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真的好爱她……”

楚玉看到恋爱脑就来气,她才没耐心听这些屁话,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干活!豆子挑完了吗?没挑完不准吃饭!”

闫光池委委屈屈地拿起那一袋混合豆,低着头一边哭,一边挑拣。

楚玉打开电视放着偶像剧,她自己并不看,而是拿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午饭时闫光池还没挑完,但哭了一上午,他肚子饿了。

楚玉说话算话,说不给他吃,就真的不给他吃。

闫光池捂着肚子挑豆子挑到晚饭,终于挑完了,他含泪吃了三大碗。

哭了一天,闫光池双眼红肿,总算不再满脑子谷晓玲,他吃饱之后、甚至还有心思询问楚玉:“妈,你在键盘上敲了一整天,在干嘛呀?”

闫光池偷偷看了一眼,是个word文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想不明白,自家老娘小学毕业的学历,啥时候学会打字的?用的还是五笔输入法。

这其实是原身自带的技能。

原身真的是一个非常好学的人,她这些年从未放弃学习,两个儿子淘汰的课本,她拿着当教材,都有不会的,就会去询问陈惠。

五笔输入法,也是陈惠教她的。

陈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从来没有因为原身文凭低而嘲笑,反而一直鼓励原身多学习多看书。

原身一大把年纪还想要追求进步,还想要考大学,一方面是因为被闫建钢嘲笑多年心中憋着一口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惠的鼓励。

楚玉轻蔑地看了闫光池一眼,说道:“我在挣钱。”

闫光池立马凑过来,笑着问道:“妈,写的什么,怎么挣钱的?让我看看!”

闫光池觉得老娘挺可笑的,一大把年纪,还以为自己在网上能挣到钱,别不是被骗子给忽悠了。

楚玉当然一眼就能看穿他此刻所思所想,回以嗤笑:“你怎么不哭了?这么快就能笑出来,你也没多爱谷晓玲嘛。”

闫光池好不容易缓过来,被楚玉这么一说,心又痛了起来。

看着大儿子一副痛苦面具的模样,楚玉整个人都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