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你情书9◎

周五上午, 设计院交流团在上海开了最后一次研讨会。

会上,双方设计院负责人宣布,此次交流学习活动圆满结束。

商氏集团的安排显得周全而贴心, 因为时间刚好到周五, 王淳安做主索性给他们包了食宿,让他们再在上海玩上一两天。

唯一提前回到南城,归心似箭的人,大概只有温舒白。

虽然她口头上和商叙说着, 自己不一定能够在今天就赶回来。可是实际上, 她早就把连夜赶回南城定为自己今天的最大目标,想给商叙一个惊喜。

吃了午餐后不久,温舒白就回了酒店收拾行李,然后往机场赶去。

时间太紧, 她的计划容不得错一丝一毫,她这一顿午餐吃得很潦草,以至于到了上海虹桥机场候机时, 她已经又饿了。

托运完行李后, 温舒白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离登机倒是还有半个小时。

已明确感受到饥饿的人,绝不能安安稳稳坐在那里。

温舒白站起身,开始边走边看,认真看着左右两旁的商铺。

闻到香味时, 她就站定,面前这家倒也很是熟悉,她便径直走了进去。

她一向喜欢cova家的蝴蝶酥, 无论是巧克力味、开心果味, 还是原味, 她都特别喜欢。

粉色包装是机场限定款,她没有犹豫,就三种口味各买了些。

她最爱这家蝴蝶酥的甜而不腻,酥脆的蝴蝶酥入口,刚好解去她此刻的轻微饥饿。

吃完后,她终于可以悠闲地等待航班了,也开始想象起商叙见到她时的样子。

她并没有寄出今天的信,只等着回到家后,直接亲手交到他的手中。

商叙的消息正是这个时候发来的,问着同一件事:“今天某人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拐弯抹角着,很显然,这些日子,这些情书,他其实心里很喜欢,虽然没有表露得那么明显。

每一日,他似乎都在期待着。

她的情书,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必需品。

温舒白忍不住笑起来,连忙回了他:“没忘没忘,我保证,会和我一起出现在你的面前。”

“所以零点前你就会回来吗?”商叙顺势就问。

温舒白这才发觉,聪明的商叙已经在跟她套话了。

她警惕地转换着说辞,回消息道:“还不确定呢,我在上海有个朋友,临时说要见一见。”

为了把惊喜藏住,一向不太会撒谎的温舒白,开始“无中生友”了。

商叙却没轻易放过她,疑惑道:“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可能是最近没怎么来往吧,也就没机会提到。”温舒白现场努力编造起来,“以前我们关系很好的,好不容易到了上海,不见感觉过意不去。”

“关系很好?”商叙重复了句,暗中琢磨。

不久后,他吃味道:“感觉这个人确实对你挺重要,否则也不会因此调整行程,不急着回家了。”

他话音一落,温舒白立刻感觉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她满脑子都只剩下商叙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她“不急着回家了”。

是哪里出了错呢?她果然不善于撒谎,让商叙这个醋王开始泛酸了。

“哪有……我很着急回家的。”温舒白为自己分辩,“我不打算见这个朋友了。”

“怎么能不见?”商叙的消息飞快地发了过来,“重要的人必须优先。其他闲杂人等全都先放到一边。”

“商叙……”温舒白心里直后悔。

而对面的商叙终于也是耐不住性子,问她道:“你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问得十分刻意,显然是在意的。

然而温舒白本人却还没有编好话,犹豫地回答道:“女?”

不确定的语气就更像是在遮掩了。

“嗯?”商叙心里的酸意不禁加重更多。

“好吧,这个朋友是假的。”温舒白怕商叙真的误会了,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和他摊牌。

不想,商叙却笑着道:“我知道。”

“你知道?”温舒白愣住。

“我当然知道。”商叙的语气里,早已没了刚才的那股酸涩,“你撒谎特别不自然,我听得出。”

果然,温舒白发觉自己从来都是会低估了商叙的这份“心机”。

他只是不习惯把这份“心机”用在她身上,可却不意味着他傻。

他轻易就能看穿她的遮掩,也知道突然冒出来的朋友可疑。

温舒白有些恼火,直接打去了电话,喊着他的名字:“商叙!那你刚才还……”

她一向喜欢多想,方才都在担心如果商叙真的误会,她又该怎么解释了。

“想逗逗你。”商叙轻声道。

没停几秒,在温舒白还没再次开口前,商叙忙又向她讨饶:“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温舒白气得哼哼。

“错在……一开始看出来时,就应该直接说出,不听你继续编。”商叙道。

温舒白:“……”

真不知道他是在认错,还是在“嘲讽”她的遮掩太过于拙劣。

商叙听她不说话,自己主动问起:“所以你今晚就会回来吗?”

“嗯……”温舒白含糊地回应了他。

他仿佛瞬间便放松下去,低声道:“那我就算是安心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商叙完全是随口提起,可温舒白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皱眉道:“你前几天晚上没睡好吗?”

“也挺好……”商叙生硬地答。

温舒白静默了好一阵,才认真向商叙道:“商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在我面前时,撒谎也很不自然?”

说来有趣。

他们的夫妻关系,好像自动砍去了商叙的许多技能点。

兵不厌诈,商不厌诈,他这个商界巨鳄,卷入尔虞我诈那都是常事。

他早就被历练得心机深沉,让旁人轻易看不穿他的心思。

也只有这样,众人又是敬他,又是怕他。

可偏偏温舒白是这样一个例外。

在温舒白面前,商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松懈。

或许是他真正全然信任温舒白,在温舒白这儿,他可以真真正正喘一口气。

他完全不习惯在她面前做任何伪装。

所以温舒白也能如他一样锐利,看出他在撒谎。

“你不在,我当然睡不好。”商叙轻叹了一口气,无比眷恋不舍地说道。

“我这几晚睡得倒是还行。”温舒白小声嘀咕道。

对比之下,温舒白甚至生出了一丝愧意。但最终这些都化为怜爱。

她有点心疼他,这份心疼随着时间而越来越浓烈起来。

“原来你除了会加班熬夜,还失眠。”温舒白这时才了然。

“所以是不是今晚就会回来陪我?”商叙这人真是目标明确,七拐八弯的话最终又被他绕了回来。

“是。”温舒白这一次坚定地答道,“我本来就打算早点赶回来,房都已经退了,我现在就在机场。”

温舒白低头看了眼时间,虽然还想同商叙说话,可已到了登机的时候。

她便只好一边走,一边和商叙说话,争取着最后的时间。

“商叙,我可能七点就到了。”

知道商叙已经猜出来后,温舒白不再遮掩任何。

“别安排车接我了,我等会儿一下车就直接坐机场的出租车回家,很快的。”温舒白道。

“要不然,提前给我放好洗澡水吧。”温舒白嘱咐,“我好乏,想泡个澡,然后舒舒服服躺床上。”

“还好明天是周六呀。”温舒白又道。

在和商叙聊天之前,温舒白从来不觉得自己话多。

她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空姐已经开始催促乘客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

她只好快速地同商叙说了声再见,然后把自己的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温舒白下意识就打开微信,微信消息还停在他们方才的聊天。

她点开后就一直在看,看着商叙对她不加掩饰的思念。

两小时左右的飞行时间,终究还是会让温舒白觉得很无聊。

偏偏这趟航班没有真正的WiFi服务,无法联微信,至多能在航空官网上看个电影。

她平日玩手机太过频繁,猛地没了网,真是万般不习惯。

而且这个时候,正是她与商叙电话仓促中断的时候。

她心中原本就是怅然若失。

闲来无趣,温舒白打开了她习惯用的“微信读书”软件,准备随便找几本下载到本地的书看看,打发时光。

这看电子书的习惯是温舒白上学时养成的,轻巧方便。然而工作后,她却很少再这么看书了。

与商叙结婚之后,她会更喜欢捧着纸质书,和商叙围坐在小客厅。

无端的,她好像又在想起商叙。

她跟着就感到乏累,这次交流学习完全是另一种形式的出差,昨天不觉得,今天上午也不觉得,可到了飞机上,随便选了商务舱的她,开始觉得腰酸起来。

温舒白用湿巾擦了擦手,想让自己精神些。

擦完之后,她重新打开“微信读书”,映入眼帘的,还是她两个月前看的那本。

初时,她尚且还有精力和兴致去往后翻几页。

随后,她就觉得没了意思,直接点了退出。

她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可是失败了,怎么都睡不着。

最后,她想起了随手提着的袋子里,她那厚厚一整套的盖了章子的明信片。

她想起今天给商叙的信。

温舒白将明信片全都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看着,心情似乎也在随之转好。

她实在太喜欢昨天在豫园的那个下午。一张张和商叙一起看过的明信片,成了绝佳的打发时光的宝贝。

这一看,就看到飞机开始降落。

趁着那会儿功夫,温舒白开始把明信片全部都收好,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拉紧。

下飞机时,温舒白将手里的袋子提得很紧很紧,夜晚的凉风吹进她的领口,她跟着就打了个哆嗦。

南城比起上海,似乎更冷些。

她连忙拢了拢外套,快步往里走。

拿到行李箱后,她拖着行李箱,一直走到停着的最前面那辆出租车前。

一辆辆出租车倒是井然有序,她一上车,就被温暖包围,只顾着跟司机沟通目的地。

她也就没有发现,在出租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极其普通的黑色汽车。

那是商叙派来的,算是以备不时之需。

商叙无法不对温舒白牵挂至极,可既然温舒白自己说了,不要他派人来接,他也就作罢。

让自己的人默默跟着温舒白后面,不让温舒白发觉,不让温舒白觉得不舒服,这是商叙习惯的行事方式。

半小时后,温舒白到了家。

她刚下车,就急匆匆拉着行李箱往别墅门口走,带着肉眼可见的迫不及待。

天色不算太晚,家里也是刚吃过晚餐。

管家刚巧站在门口,立刻主动跟旁边的人过来迎接,接过温舒白的行李箱。

“太太,您辛苦了。”管家恭敬道。

温舒白一边走,一边觉得房里太热,脱掉了最外面的大衣,嘱咐道:“那就麻烦你帮我拿到三楼客厅吧,但要等我上去之后。”

她还记得这个给商叙的惊喜,可跟着又想起,其实商叙现在知道她会晚上回家。

她不禁失落了一小下,可并不太久。因为她没有发现商叙下楼。

“商叙在干嘛?”温舒白好奇地问。

这算是把一直等在院子里的管家给问住了,摸不准地答道:“可能是在洗澡?”

“啊?”温舒白觉得这答案真是逻辑奇怪。

于是她无意再继续问起管家了,只径自扶着楼梯,迅速地上了楼。

走到三楼后,她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想要出其不意出现在商叙面前。

然后她就听到了不远处浴室里轻微的水声。

难道商叙真是在洗澡?

温舒白愣住了。

晚上的人果真都会有点不够理智,她第一次试着靠近浴室的门,隔着门往里看。

没看几秒,浴室的门就开了,商叙从里面走出来,连预想之中的招呼都没打,就挑眉问道:“偷窥呢?”

“你才偷窥!”温舒白羞恼道,“是管家说你可能在洗澡……”

“好了,过来。”商叙张开双臂,朝向她,眼神温柔地望着她。

默契之下,温舒白立刻就明白了,三步并两步来到他的身前,然后投入他的怀抱。

在他怀中,温舒白闷头轻轻嗅了下。在他的身上,只有浅淡的雪松香水味,没有平时沐浴后的那股两人同款的沐浴露香味。

看来他并没有洗澡。

而她其实已经无心去想这些细碎的事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与商叙的拥抱。

她的身旁裹挟着方才在外面的寒凉,一点一点,都被商叙的温暖融化了。

“好想你。”商叙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刚才在给你放洗澡水,然后在想着,你怎么还不回来。”商叙一贯清冽的声音透出难得的幽怨。

只有商叙自己知道,方才他一遍遍调试水温,一直等不到温舒白回家时,有多难熬。

“你一直在搞这个吗?”温舒白松开了他,指着她的浴缸。

她看到商叙的衬衫上沾染了水渍,她走到浴缸旁,摸了摸里面的水,水温竟是她平时最习惯的温度,刚刚好。

果然是商叙的风格,她随口说的事情,他都会做到完美。

她跟着就问:“你自己洗澡了吗?”

她是明知故问,商叙的那件白衬衫,已有些凌乱,头发也不像是晚上洗过,一看就知道他没顾上他自己。

她便继续道:“你也去洗吧,不用等我,我今晚可能要迟些。”

商叙却没动,还在关心她其他的事,问道:“晚上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这一问一答,原本想要直接进浴缸的温舒白,又折返过来,抱住了商叙的腰,“飞机上吃的,没什么胃口,现在只想洗澡。”

“那还抱着我?抱得那么紧?”商叙低垂着眼眸,一瞬不瞬望着她,眼尾噙着笑意。

温舒白一句话也不答,只将他抱得更紧。

她实在好喜欢商叙。

喜欢他迎接她的拥抱,喜欢他一刻不停的关心,喜欢他身上萦绕的味道。

她终于很想犯懒,想法荒谬,想抱住商叙,抱到天荒地老。

可又复归现实,悄悄推开了他。

她将他轻推到浴室之外,扶着门,改了主意,向他道:“我们洗完澡后,就在主卧会合。”

她说得有趣,而商叙想得更多,喉结轻轻滚动。

然而她又补道:“你不是很好奇我这次都带了什么礼物回来吗?我们一起看看。”

礼物,与方才商叙满脑子想的事,大概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倒也不算是失望,可商叙心头还是有种空荡感。

他的思念好像比温舒白的还要难忍,总要化为其他形态,宣泄而出。平心而论,他知道等会儿温舒白想要做什么,可他却自认无法像温舒白那样,安安静静坐在床头,看着这一趟旅行之所得。

但当着温舒白的面,他只能点头温声去答:“嗯,好。”

离开温舒白的身侧后,商叙进了另一间浴室,开始变得心不在焉。

比起流淌的水的温暖,让他难以忘怀的,是方才温舒白在他怀中的那份温暖。

温舒白身上其实并不暖,可只是抱着他,他就能够感受到胸腔中燃烧起来的火苗,仿佛烧灼着他的整颗心。

他将水调凉,可洗澡水也无法浇灭。

他正值盛年,又深爱温舒白,心里其实明白,自己的冲动源自什么,也知道什么才能将火苗浇灭。

商叙终于有些急切起来,心中的一个念头定下之后,就又突然变得淡定下来。

他加快了自己洗澡的速度,将原本就短促的时间继续压缩。

他很快就关掉了水,擦干身体,换上了睡袍。又随意地擦了擦头发,使其不至于滴水。

走出浴室后,他向主卧走去,却在路过温舒白的浴室时停下脚步。

主卧去与不去,这时候没什么差别,因为温舒白不在。

空荡荡的主卧只会让商叙更加难熬,倒不如在浴室外等她。

想到这里,他再没了离开的心思,就这么靠在浴室门旁边的墙壁上。

里面悠闲泡澡的温舒白,此时还是浑然不觉。

她正享受着商叙专门调好的水温,打开了蓝牙音箱,听着歌,偶尔也跟着唱两句。

洗澡的时间变得无比冗长,冗长到水开始凉了,她才匆匆出来,穿上睡衣。

浴室里全是水蒸气,她急于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没有吹头发,就直接打开了浴室的门。

而门口靠着的商叙,险些跌倒。

“你在这里干嘛?”温舒白惊讶。

“等你。”商叙倚靠在门侧,朝她坦白。

“不是让你先去主卧吗?”温舒白不解,脸跟着一红,“哪有守在浴室门口的……”

“我先去?”商叙不满地皱起眉来,“难道要我继续独守空房?”

好像很少有男子这么形容自己。温舒白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的手跟着就圈住商叙的脖颈,软声道:“看来某人独守了很多晚空房,有点委屈了?”

“开始是有点挨不住,但现在你回来了。”商叙缓缓道,“我看到了你,只觉得欢喜。”

这也是温舒白心中的最大感受,瞧见了他,她只觉得欢喜。

她正要继续开口,却听到商叙接着道:“还有……听到了你的歌声,也是一种安慰。”

“我的歌声?”温舒白疑惑地重复。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门口。”商叙出声提醒她道。

温舒白想了好一阵,才在他过于平和的语气里,想起方才的事。

她刚才一边听歌,一边唱歌,颇有些五音不全,“豪放不羁”,原来全都被商叙听到了?

她顿时尴尬到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窘迫非常。

偏偏商叙还在继续夸:“我感觉听起来特别轻快,让人心情很好。你唱的是谁的歌?有句唱到了什么‘温暖了寂寞’之类的。”

听到最后一句,温舒白不确定中,又带点确定地问道:“……凤凰传奇?”

“可能是。”商叙依然面不改色,继续评价道,“挺好听的。”

温舒白终于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近年来,凤凰传奇似乎重新火了起来,且是在年轻人群体中。

她想起在伦敦时,她和其他中国同学偶尔哼出几句,就都会心照不宣地互相望着彼此。

这种特别的惬意,延续到她归国后。

可说起商叙,她是了解的。

看他那淡然的神色,温舒白就知道,商叙根本不知道凤凰传奇是什么组合,甚至不一定听过他们的歌。

更何况她在浴室里的那几句,完全是随意胡唱,显得五音不全,哪里会是好听?

由此可见,他的夸赞,完全是闭眼夸。

“商叙,你夸不出来可以不夸的。”温舒白忍不住道,“审美底线还是要坚持住。”

这回轮到商叙原地梗住,几秒后,他才道:“可我是真的喜欢。”

凡是温舒白的,什么都喜欢,哪怕是她不算好听的歌声。

情人眼里出西施,算是被商叙发挥到极致。

温舒白沉默一阵,拉住他的手,准备将他往主卧带。

却不想,商叙没动。

她望向商叙,商叙将手里的毛巾整个地盖在了她的头发上,揉了揉,道:“别着急跑,还往下淌水呢,也不管了?”

她只顾着透口气,是没来得及吹头发的,两人方才又在聊天,她身上的衣服其实也湿了。

商叙便又道:“不如把衣服也换上新的,我去给你找睡裙。”

温舒白点点头,算是默认。

商叙去衣帽间找新的睡裙,而温舒白则开始认真吹起头发。

等他找来时,她的头发只吹好了一小半。她转过头,长长的头发垂下,青丝如瀑,随着她的轻微摆动而摆动。

“商叙,帮我下。”

后面的头发没吹好,她自然而然就招呼起他。

他接了吹风机,为她吹起剩余的湿发,耐心而轻柔,手指穿过她的发间。

他费了好一阵功夫,久到温舒白打瞌睡,有点站不稳。

等他吹干之后,他揉了揉温舒白的脸颊,笑道:“好了,换了衣服,我们就出来。”

温舒白没说话,也没催他出去,可又动作极快,竟然是已经在解开湿了的睡衣扣子,当着他的面,要开始换睡裙。

他全程都看在眼里,刻意背过身也无用,最终堪堪忍到她穿上睡裙,腰带还没系好时,他就忍不住将人直接抱在了怀里。

“真当我是柳下惠了吗?”商叙嗓音喑哑地问道。

男人圈在她腰间的手在一点点收紧,最后就像是把她紧紧箍住,容不得她逃开半分。

昏昏沉沉的温舒白,直到这时才算是清醒过来。

“我……我忘了你在旁边了。”温舒白有气无力地解释。

再看商叙,此刻的神情明显是毫不相信。

她的换衣动作太过于行云流水,也难怪商叙会误会。

“这些天,你想我了吗?”商叙一边问着,一边抚过她的锁骨。

冰凉的指尖缓慢掠过,让她的那块肌肤跟着泛起一阵酥麻。

她自然是想他的。可现在商叙的话,却显得格外不单纯。

她听出了其中的暗示,终于忍不住提醒他:“商叙,你别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什么了?”他收了手指,指尖点在她的嫣红唇瓣上,摩挲着,低沉道,“还是说,你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事。”

他们穿得很薄,几乎肌肤相贴。而他的身上好烫,让温舒白有些想逃。

“今天的信。”温舒白言简意赅,想以此劝动商叙。

商叙果真还是有着好奇心的,没再继续招惹她,而是抱紧了她,往主卧走。

管家悄悄送上来的行李箱,最开始是放在客厅里。后来思来想去,大概是觉得这样他们方便,便又挪到主卧。

商叙抱着温舒白来到床上,松开了她,她便立刻裹住了被子,警惕地望向他。

而他打开了行李箱,似乎一心一意地找寻着什么。温舒白这时想起信并不在行李箱,倒是不忍让他做无用功,直接找到袋子,寻出那张漂亮的明信片,主动递了过去。

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想起了信上的内容。

“致灰狼先生:

九岁生日快乐,小小灰狼。

猜猜看,我为什么要一开始就说出这句话呢?

咳咳,因为接下来的话,少儿不宜,要用下划线严格区分。

商叙,我从来不知道,思念会像火苗一样在人的胸腔里肆意燃烧。

我这几晚睡得挺好,可依然觉得缺点什么,觉得不够安稳。

我好想你。如果我的血肉,能融进你的血肉就好了。好想拥抱你,吻你,想做更多……

——白兔姑娘”

从前那么爱害羞的人,原来也会因为离别,把心里的思念直白写出。

温舒白的信,简直就是最好的催/情/药,算是给本就躁动的商叙心上,又添了一大把柴。

这大概是另一种弄巧成拙。

“有多想我?”商叙放下明信片,嗓子都跟着哑了,眼神一暗,一步一步走近床上的她。

她说不出话,眼见着他逼近,便往床头躲,终于慌着开口:“是我脑子不清醒,乱写的。”

可商叙自动避开了她的解释,绝好的记忆力让他在温舒白面前又把内容背了一遍,然后好学地“请教”她:“你自己写的,想做更多?怎么做?”

温舒白再也忍耐不住,将头埋在被子下,羞耻感爆了棚:“商叙,你流氓……”

商叙低声笑着,倾身靠向她,一点点将她从被子里抱出,不断吻着她的颈项,哄诱般道:“我不说了,我只亲亲你,好不好?”

口头上好像还在征求意见,可他分明已经在压着她加深了吻。

他霸道且不容拒绝,不断攫取着她的呼吸,以这份热烈冲释他的思念苦楚,温柔的吻渐渐成了吮咬,成了温舒白信上那般,彼此融进了对方的血肉。

不知为什么,在这样张扬热烈的吻里,温舒白失了抵抗,甚至依着本能,去回应商叙。

她同样想念他,想念他的拥抱与吻,想念他真真切切的体温。

“明天周六。”商叙暗示道。

“嗯……明天周六。”温舒白的意识已被撞得支离破碎。

商叙的唇再一次落在她的唇上,她握紧了身下的床单,只愿继续与商叙一次次深吻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