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两人彻底躺下,温舒白熬不住,打了个哈欠。
商叙算是有了偃旗息鼓之意, 偏偏温舒白又想补偿他, 强撑着困意, 也要过来吻他,双眸迷蒙。
“才刚涂好。”商叙还记得提醒她,但又忍不住离她更近,好让她的唇自然而然寻到他。
“你一会儿再帮我涂嘛。”温舒白软靠在他身上, 道, “阿叙,想吻你。”
她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 自然是为了安慰商叙。
商叙方才就默许了今晚不折腾她的事,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吻, 他早就有意去一尝她唇上的甜。
他们都不说话了, 温舒白圈着他的脖颈, 主动和他接吻, 唇膏也跟着蹭到了商叙的嘴角。
她的双唇娇红欲滴, 柔软而滋润, 让商叙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可又怕欲望因此滋长, 下意识克制着。饶是如此,他仍吃了她唇上的不少唇膏。
一吻结束, 她的长发垂在他肩上, 围着他的颈项, 而她柔声道:“晚安,阿叙。”
“晚安, 宝贝。”他低声回道。
他遵守诺言,为温舒白重涂着唇膏,但将唇膏拿在手里时,或许是想到刚才缠绵的吻,手都跟着轻颤。
等他补涂完后,温舒白已睡得香甜。
她怕凉贪暖,直往他怀里凑,而他紧紧抱着她,情不自禁又想吻她,怕碰到唇膏,便只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
一夜相拥。
次日一早,商叙才想起查看自己的手机。
商氏集团业务众多,哪怕他把大部分事都交给邹阳,由邹阳负责接洽,平日里直接找上他本人的人依然不少。
商叙翻了一阵,客气地一一回了,然后看到陈彦迟的消息,手指一顿。
点开看完后,商叙更是皱起眉来,觉得陈彦迟不知所云。
陈彦迟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诚然,以陈家现在的状况,陈彦迟必然是痛苦万分,绝望无助。
但商叙没打算伸手帮他。
他们的关系早就僵了,且商锦绣现在就住在家里,连她都灰了心,没求家里帮陈彦迟,他更没必要做什么老好人,不计前嫌去帮他。
想了想,商叙索性心一狠,直接把陈彦迟拉黑了。
时间不早,商叙刚放下手机,怀里的温舒白就醒了,迷迷糊糊还要搂住他的腰。
他便缠着温舒白,笑着送上早安吻。
两人又黏糊了好一阵,这才忙着换衣洗漱,下楼用餐。
到设计院后,温舒白就在忙着发邮件跟王淳安请来的其他几个外国团队对接工作。
建筑博物馆项目已正式进入规划阶段。
设计院与商氏集团多次沟通,进行了项目可行性评估和选址分析。
下午,针对选址的事,王淳安带着温舒白等人去了商氏集团,又要开一个研讨会。
原因无他,建筑设计也需要做成本估算,最初的选址因为挖出古墓而被排除,现在急需定下新的选址。
会议上,众人把商氏选定的几个地皮一一分析其优劣势,最终范围被不断缩小。
按照众人的打分排名,排名第二的是如今南城美术馆附近的一块地,而排名第一的则是商叙送温舒白的古宅附近那块地。
王淳安自动就避开了古宅,道:“那就美术馆那边吧,虽然面积没有达到我们的最初预期,但其他条件相对较好。”
众人都在点头,温舒白却有点疑惑,开口问道:“王老师,为什么不选排名第一的?”
当着外人,温舒白担心显出特殊,在开大会时,习惯跟着大家一起喊王淳安“王老师”。
“这是因为,附近毕竟有私人住宅。”王淳安简单解释。
温舒白却疑惑更深:“可这里当时既然被列进去,就说明这些问题都是考虑过的,现在评分第一,没理由又越过它。”
王淳安是发现了自己徒弟的轴与“傻”,难道还看不出,他这么选,是担心商叙舍不得?
商叙花了那么大力气,把在国外漂泊多年的建筑又运了回来,周边虽未开发,可想也知道,那是商叙要留给温舒白的,要给她建一片乐园。
此时王淳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给商叙递了个眼神。
商叙则转向温舒白,问道:“温工,你觉得第一更合适吗?”
“当然。院里之前就讨论过,古宅附近那片地,空间大,给将来扩建留有余地。刚好能和市里五年规划相结合,区域联动发展。”
“而且……我刚才又有了一个想法。”温舒白毫无保留道,“我想,古宅可以变成建筑博物馆的一部分。”
听到她的话,会议室变得安静不少。就连商叙与王淳安都显得有些惊讶。
但她并不全然是临时起意,自那天商叙将这座古建筑的钥匙交到她的手里,她时不时就会想,古建筑是私人保留更好,还是让更多的人看到更好。
她从前就听过相关议题的专家讲座,所以从心底就明白,古建筑能对外开放,让更多的人看到,欣赏它的美,才算是真正体现了古建筑的价值。
当然,这是在古建筑得到妥善保护的前提下。
“像沐泽堂这样的古建筑,会一年比一年脆弱,本就需要得到更好的保护。在我看来,建筑博物馆就是一个契机,把沐泽堂搬到室内,隔绝外部的风雨侵蚀,严控温湿度等,将来对外开放参观,只要在每日参观人数上把控好,沐泽堂会更有价值。”温舒白一口气就将自己所思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王淳安望向温舒白,语气带着赞赏:“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弟。”
跟着又向商叙道:“商总,温工比我们考虑得更多,我看她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我也觉得,如果沐泽堂将来能够对外开放,且在博物馆之中,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博物馆参观。”
王淳安是建筑行业的老人了,知道了沐泽堂的存在,其实先前就有点动心。
但想到商叙与温舒白那一层,他自动就没再继续想下去。
而现在看来,唯一的问题,其实是温舒白个人愿不愿意。
“好,这个问题下去后我再考虑下。”商叙缓缓道,“我们先讨论下一个问题。”
刘嘉源很是敏锐,已经将PPT切换到下一张。
会议结束后,设计院众人都三三两两出去了,温舒白一个人留了一阵,在门口等商叙。
看到商叙后,她第一次主动问他工作决策上的事:“是还有什么顾虑吗?把古建筑搬进博物馆,这种设计确实有一定难度,但全球有很多优秀的案例,我对接的国外团队就有过类似经验。”
商叙却在摇头:“我的顾虑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温舒白不解。
“我唯一的顾虑就是你。”商叙低声道,“舒白,你真的舍得吗?”
这原本是商叙送给她的礼物。
把古宅搬进博物馆,也就相当于是要捐给博物馆。
也就意味着,独她一人私有的宝贝,不再属于她。
意识到他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后,温舒白笑了笑,道:“舍得呀,古建筑的美,如果能让大家都能看到,我会更开心!而且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那儿离家近,我如果想去看了,还可以经常去看的。”
商叙思忖一阵,很快释然,温声道:“那我没有任何顾虑了,舒白。”
温舒白却犹豫了,咬唇道:“可我也想到你了,商叙。最初提出来时,我多少有点考虑不周,但刚才一想,这毕竟是你送的礼物,我把你的礼物捐了出去,你会不会很介意?”
与众不同的礼物,依然是礼物。
“开会时或许还有一点,但现在不了。”商叙拉起她的手,压在他心口位置,脉脉含情,“知道你会因此而开心,我也开心。”
改变想法是多么简单的事,只需要一个人的一句话。
温舒白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绯红了脸颊,道:“那就定啦,我回去跟师父说。”
她说着就要松手,商叙却是不依她,反扣住她的手腕,前进几步,将她迫到墙边,眯起眼眸道:“这么着急就要回去吗?好像对我没有半点舍不得。”
“商叙!”温舒白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出,惊慌地望了眼会议室门外,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人声,不免羞涩,“你要干嘛呀?”
“不干什么。”商叙俯身望着她,调侃般笑道,“我们合法夫妻,你怕什么?”
“可这里是公司……”温舒白是真的有点怕了,怕他们的亲密全落在别人眼中。
“没人敢说什么。”商叙安抚她道。
见她还紧绷着,且对他保持警惕,他终于委屈起来,哑声道:“都结婚了,难道还要装成陌生人那样,互相不理不睬,才行吗?”
温舒白不禁陷入思索。
趁着温舒白心软,商叙又哀求道:“只想抱抱你,行吗?”
温舒白没再开口拒绝,这便是默认了。
商叙唇角有了笑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蹭了蹭她的脖颈:“舒白,其实今天你做得很好呢。”
“每次开会时,看到你为了热爱的事业,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拿出你的方案,我都感觉你在发光。”
“发光的你,像颗闪耀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