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叙看着桌上那瓶麦卡伦72年, 其实已经知道温舒白选择它的理由了。
不是因为它高昂的价格,也不是因为它全球限量的数目。
72年的超高年份,本身就有种岁月的厚重感。
琥珀色的液体盛在订制的法国莱俪水晶醒酒瓶里, 尊贵优雅。
最值得一提的, 是酒瓶的造型设计, 灵感来源于麦卡伦新酿酒厂建筑,细致地模仿了新酿酒厂的弧形。
身为建筑师的温舒白,其眼光总有特别之处,他心中了然。
但对于温舒白酒量的自信, 他在心里其实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想起他第一次与温舒白在酒吧里喝酒时, 温舒白只喝了几杯果酒,就已经微醺。后来不小心喝了他的酒, 更是彻底醉了。
如今来喝四十多度的威士忌, 只怕不醉也难。
他在旁思忖着, 看到温舒白正在将醒酒瓶里的威士忌倒进紫萤石水晶玻璃杯, 她先给他倒好, 又给她自己的那杯倒了小半杯, 然后拿在手里。
琥珀色液体轻轻摇晃, 折射着紫萤石的紫光, 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 桌面落下了水晶杯花纹与酒液的斑驳的影子。
温舒白凑到杯子旁, 轻嗅了下,口中嘀咕着:“怎么闻着我都感觉有点醉了?”
原来酒香也能用高贵优雅来形容, 她闻到了一股高级的沉香味, 又有些熟透了的果香, 很像微酸的乌梅。最后,又化为一股清甜。
闻言, 商叙不太信地问了一句:“舒白,你以前真的喝过?”
苏格兰斯佩塞产区的威士忌,口感较为柔和、平衡,但终究还是度数高的烈性酒。
“真喝过,有年假期回国,我缠着我爸让他给我倒的。”温舒白道,“只是当时闻着,好像不是这样。而且颜色也不太对。”
商叙一听,就多了一个猜想。
多半是温承平怕女儿喝醉,在饭桌上使了调包计,给温舒白换了其他颜色差不多的低度酒。
他正要把自己的猜想同温舒白说,温舒白就摇了摇头,很洒脱地道:“不管了,反正我今天要尝尝。”
她说着,就端起水晶杯,与商叙的杯子轻轻碰了下,然后几乎是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下了肚,商叙压根没来得及拦。
“哪有这样喝酒的?”商叙皱了眉,跟着她喝下第一杯,道,“当心一会儿真醉了。”
“才不会醉。”温舒白摆摆手,笑了笑道,“我酒量好。”
商叙一时觉得,她是已经醉了,才这么在喝酒的事情上自吹自擂。
到了第二杯时,温舒白微眯着眼睛,总算是在细品了。
入口柔软而滋润,乌梅的酸甜让她口舌生津。又有些适度的烟熏味,并不那么冲,反而是柔和细腻。
麦卡伦威士忌的口感太好,让温舒白忍不住喝完了第二杯,又去喝第三杯。
他们是同步喝完第三杯威士忌的。
商叙的杯子还没放下,温舒白就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某人喝醉了?”商叙隔着桌子,碰了碰她的肩。
温舒白抬起酡红的小脸,此时还知道为自己反驳:“没醉!”
“三杯倒。”商叙替她记着数,又摇头轻叹,“还说什么酒量好?”
饶是如此,他仍走到温舒白的面前,抬手撑起她的身体,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低声顺着她:“好,你没醉。”
“本来就没醉啊……”温舒白将脑袋埋进他的颈侧,粉白的颈厮磨着他的颈,很快便红了。
商叙是受不了她的这些小动作的,明明走到床边的距离并不远,他的额头上却渐渐出了一层薄汗。
他好不容易才将温舒白安然放回床上,细心把她的枕头规整,被子盖好,她却发起小脾气,硬要把被子踢到了床角。
商叙无奈地过去一次又一次为她盖好被子,终于惹恼了她,让她发出一声呜咽:“热啊……坏蛋商叙!”
他成了她口中的“坏蛋”。
他却忍不住笑了,觉得她可爱,怎么连骂人都不太会。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温舒白已改变了策略,不再踢被子,而是只顾着往他的身上凑。
比起被子,或许还是他的触感更好些。
商叙眼看着温舒白的那床被子,都被她扑腾到了地上。
但商叙没时间更没精力去救,此时只能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温舒白。
他的呼吸一起一伏,身上的温舒白就跟着一起一伏。
喝醉的温舒白大概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恍惚中,突然将脸颊落在了他的下巴处,紧紧相贴。
大脑一片空白的商叙,花了很久,才逐渐说服自己,她一时兴起的动作,是在为她寻一处舒服的睡处。
可很快,温舒白就有了新的动作,脑袋在他的胸口处乱蹭着,温软的唇瓣也落在了他的锁骨处。
那一刻,商叙的手脚都跟着木了。
他无力,也无心拒绝温舒白的任何一个行为。
温舒白看似是无意识的,可又是另有一套章法的。
她的唇原本只是贴着他的胸口,后又悄悄往上,竟是很明确地含住了他的喉结处。
商叙顿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早该发现的,喝醉的温舒白既然可以大着胆子去挑他的下巴,要他跟她订婚。那么婚后的现在,她也就可以做些更“过分”的事。
“舒白……”
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轻搂住她的腰,故意把她往上面带。
他们终于可以略微持平,可温舒白却并没有顺着他的喉结,继续往上。
“真够吝啬的。”商叙看着伏在他身上,似乎又昏睡过去的女孩,“连喝醉了酒,都不愿吻我。”
他幽怨的语气传进她耳中。
喝醉了的人,并不能联系实际思考,更想不到先前他们联姻中的相敬如宾。
她只来来回回想着他的不满,他说她不吻他。
“可你也没有吻我。”温舒白争辩了句。
商叙听到她说话,第一反应其实是心虚,以为她醒了,是要同他算账。
后又感觉不对,因为他的唇角忽然一热,竟是她的唇瓣贴了上去。
她在茫然地寻找着,不带杂念,只是想顺着他的话,去吻他一下而已。
醉了的人有着古怪的逻辑,可身体又是不够灵便的,去寻了很久,才寻到他的唇角。
然后轻贴了几下,算是达成目标。
可在商叙这儿,只显得隔靴搔痒。
他不由循循诱之,拉着她的手,指尖掠过唇角,最终点在他的唇瓣上。
“亲错了,是这儿。”商叙哄诱道。
“这儿吗?”温舒白去摸他的唇。
她显然把他当成了老师,可喝醉后身体很重,脑子里也是一团糟,再不愿动脑筋,甚至不想睁眼,于是只挑最简单的方式,软声道:“商叙,你教我。”
她用着探讨般的语气,却是在让他教她接吻。
“教什么?”商叙有意问她,“教你接吻吗?”
有那么几秒,商叙也曾犹豫过,他不该纵着醉了的温舒白做这些事。且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该起念,更不该如此贪婪。
可当温舒白回答了他时,他早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
“嗯……”温舒白答应着,学着他的最后一句话,“教我接吻。”
商叙的心跟着痒起来,不知足地继续纠正她:“那该叫我什么?”
想从温舒白口中,再讨一次特别的称呼,几乎成了商叙特别的执念。
印象之中,她只在用他震慑陈彦迟时,才唤了他一句“阿叙”。
可醉了的温舒白是记不得的,只顾着在他耳边重复:“商叙……”
他摇了摇头,开口引导她:“舒白,叫我阿叙。”
温舒白想了一阵,才仰起头,轻声道:“阿叙,教我接吻。”
请求是明确的,因为语气软,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她本就在他的怀里,在她说出这一句话时,男人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圈紧了她的腰,翻身压住她,将吻细密地落了下去。
两人方才都喝了酒,吻很快就变得热烈。
他将舌抵进她的口腔,浓烈的酒香充斥其中。温舒白下意识地微张着唇瓣,任由他的唇舌肆意攻城掠地。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喷洒在她的脸颊与细颈上,让本就醉意极深的她浑身滚烫。
而他好喜欢。
他好喜欢看温舒白醉眼朦胧,满脸酡红,羞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他好喜欢在和温舒白接吻时,悄悄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们的手在床单上摩擦,不断擦过暗纹上交颈的大雁。床单微微皱住一小块儿,就像是大雁颈上竖起的细羽。
而她终究还是喘不过气,将脸侧过去,靠在他的肩头。
商叙低头看她,眼里已染上了深深的爱欲。
温舒白酒后的忘情,已经让商叙渐渐不知足,不甘心只要这样的一个吻。
他方才同样喝了三杯酒,醉意不深,可也有些,是不是也可以像温舒白这样,不计任何后果,肆意妄为?
但只怕如果那样,一切都会不可控制。
他又看了下往他怀里蹭的温舒白,其实她毫无防备,还在为刚才的那个吻而羞涩,微眯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小手蹭着他的胸口,甚至于呼吸都还有些不稳。
这一刻,商叙觉得自己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