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对别人动心, 其实已经潜藏着另一层意思——他早已对她动了心。
可如果抛开情感,单论豪门商业联姻,又像是一项单纯的婚内忠诚的承诺。
譬如温舒白的父母, 自结婚以来, 就是这样做的。
听到商叙发的毒誓, 温舒白又是震惊,又是莫名安下心来。
后又觉得她这边沉默着不妥,便也学着商叙竖起手指,要和他说一样的话。
商叙却握住了她的手, 将她的手一点点重新合拢, 道:“你不用发这样的誓。”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吗?”温舒白不解, “你这么确定我不会婚内出轨, 不会喜欢上谁?”
“你不会。”商叙语气肯定。
是对温舒白的信任, 也是对他自己的某种自信。
温舒白没说错, 他就是有套双重标准。
婚后他们朝夕相处, 如果他还不能让温舒白对他动心, 反而让温舒白喜欢上别人, 那么与其指责温舒白, 不如指责他自己无能。
温舒白感受到了他的那份信任, 心中感动, 也就随之说出了心里话:“商叙,你确实可以放心了。从小到大, 我就没有任何暗恋对象, 感觉自己和爱情绝缘。如果不是怕父母担心, 我打算一辈子单身的。”
商叙听完这一席话,脸上却没有任何欣慰之色, 只舒了口气,庆幸着低语:“谢谢伯父伯母的这份担心。”
“什么?”温舒白拉住他的袖子凑近问他。
“没什么,我在想下午带你回家的事。”
他早早就跟父母说好了,但还是会为此而紧张。
温舒白大概也是一样,一听他提起此事,手心都出了汗,也就与商叙拉开了距离。
“我先去忙会儿工作吧。”温舒白道,“刚好能分分心。”
大概只有温舒白是把工作当放松的。
眼见着上班时间快到了,商叙这边不好强留她,也就目送着她离开。
转眼到了下午下班。
二人在停车场会合,上了车后,都坐在后排,前面自有司机负责开车。
商叙低头瞧她,实在眼尖,看到她手上戴着那枚金镶蓝宝石戒指,不觉眉眼弯弯:“你今天把它戴上了?”
订婚后的这些天,他还从来不曾看到温舒白戴。
“这么珍贵,我怕磕碰了,所以平时收起来了。”温舒白解释,“今天见你父母,当然要戴上。”
基本的人情世故,温舒白是知道的,既然商叙的母亲把戒指特意给了她,她去拜见两位老人时,就该戴上,以示她对他们这片心意的重视。
而在商叙面前,她多少有点小孩子心性,看到他赞赏的眼神后,又主动道:“我还给他们准备好了礼物,放后备箱了。”
商叙是绝佳的捧哏,立刻问道:“是嘛,都准备了什么?”
温舒白附在他耳边全说了,让他连连点头。
给他母亲的见面礼,她选的是一条Gucci的羊绒围巾。
眼下刚入了秋,天气渐凉,这礼物很合适,也贴心。
至于他父亲,她特意从温承平那里要来了温家存着的上好的安徽黄山毛峰。
都说此茶韵味悠长,清代江澄云也夸它为“茶品中第一”。商从诫偏爱此茶,只是苦于不易多得。
商叙一听就能感觉到她的用心,不禁好奇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申请了场外援助。”温舒白含含糊糊,见商叙没听懂,她才坦白道,“好吧好吧,是我特意问了我师父。”
都是一家人,王淳安当然了解他们的喜好。
“很聪明。”商叙夸她道,“他们一定会喜欢。”
“可我还是很紧张。”温舒白低头看着表,又抬头看着商叙,幽幽道,“怎么办?丑媳妇要见公婆了,俗话说得一点没错。”
“你哪儿丑了?”商叙对她紧张之下的言语忍俊不禁,不由久久注视着她,柔声道,“你最漂亮。”
“这是比喻,我没说自己真丑!”温舒白为自己辩驳,又瞧见他的眼神,下意识侧过脸去,“而且你一直看我干嘛?”
“刘海乱了。”商叙回道。
他抬起手,将她鬓边的几根头发轻轻顺到耳后,温热的指尖碰到她的耳朵,惹起一阵酥麻。
心也跟着跳得很快,温舒白只当是因为要见家长的那份紧张。但也不再跟商叙说话,而是靠在座椅上假寐。
时间比她预想中要过得更快。
没多久,车就放慢了速度,温舒白感受到车在转弯,然后进了院里停下。
她不是第一次来商叙的家了。
但之前过来那次,商叙的父母不在。
管家已经过来迎接,还做了特别说明:“商老先生和夫人正在客厅等着。”
闻言,她和商叙加快了脚步,走进家门。
商叙的父母都是快七十的人了,但因为善于保养,又将黑发染白,面相看着也就是五十出头。
没想到王淳安与顾芳兰也在,两人今天是刚从广东回来。
“小叙终于舍得带着舒白回家了?”王淳安笑着调侃道。
“伯父伯母好。”温舒白连忙过去问好,又转向王淳安两人道,“师父师母好。”
还没结婚,这样各论各的,倒是也不乱。
“嗯,好。”顾芳汀应了声,拉住了温舒白的手。
因为两家关系从前僵冷,她待温舒白没有太过于热情,这与她丈夫商从诫是一样。
低下头时,她注意到了温舒白手上的那枚戒指,还是温声问了句:“舒白,这戒指你喜欢吗?”
“喜欢。”温舒白回道。
这样的回答无非是些官样话,顾芳汀故意多问了一句:“为什么喜欢?”
“妈。”商叙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皱眉道,“她第一次来见你们,你考她做什么?”
“不是考,想多了解下还不行嘛。”见商叙这样护着温舒白,顾芳汀更是非问不可了。
温舒白从前也见过商叙的父母,但那是席上远远的一瞥,不及如今要面对面坐着,还是以那样特别的身份与关系。
于是回答起问题,也是格外慎重:“因为老物件是一代一代人传下来的,承载着当时的记忆,我觉得很厚重。”
“还有就是,我听商叙说,这戒指是伯父送你的。里面寄托着一份情感,当然是珍贵的,所以我喜欢。”
顾芳汀听完她的话,眼神柔和下去,不觉看向自己的丈夫。
顾芳兰则是上前半揽住温舒白的肩,笑道:“姐,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出题考儿媳妇吗?这么严格,当心舒白怕了你。你如果不知道心疼她,干脆让我来当她婆婆。”
顾家三兄妹就数顾芳兰年纪最小,被宠得说话一贯随心所欲。
她早听王淳安说起温舒白的各种好,本就对温舒白有好感,今天见了更觉得喜欢。于是不忍心看姐姐姐夫两人,因为两家的旧恩怨冷落了温舒白。
话说出了口,顾芳兰又叹起气来:“哎,可惜我和淳安都嫌养孩子麻烦,当年没要孩子,不然也确实能当一当舒白的婆婆。”
语气这么遗憾,其中不可谓没有认真的成分在。
顾芳汀终究还是急了,牵着温舒白的手,让温舒白在旁边坐下。而她自己,则刚好隔开了妹妹顾芳兰,生怕顾芳兰觊觎。
又道:“怎么,舒白这孩子已经快要和小叙结婚了,你还能抢得走?”
话语中,得意之情和对温舒白的喜爱之情都有。
商从诫和王淳安都没说话,只笑着看她们斗嘴。
这些年,顾芳汀年纪渐长,又不爱动,也就是跟顾芳兰这个妹妹说笑时,才显出活力。
在两姐妹的说说笑笑之中,家里的气氛也跟着活跃开来。
趁着这时候,温舒白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拿了过来,送给两人。
商从诫收下了茶叶,猜出是温承平珍藏的好茶,从前还招待过他,忍不住想起许多往事,倒是多了很多感慨。
但因为自己比温承平年长许多,放不下架子,如今借这个机会,便悄悄同温舒白说了,想约温承平改日一起坐坐。
至于顾芳汀,则是当场就打开了礼物,看到那条羊绒围巾后,爱不释手,连连夸温舒白贴心,心中也有些后悔刚才对温舒白的态度。
温舒白自己倒是不在意,很体谅,还拿着围巾帮顾芳汀试戴。
惹得顾芳汀主动问起她与商叙的婚事:“小叙,我看结婚的事确实要趁早,不然这么好的儿媳妇被人抢了怎么办?”
说话时,还开玩笑般看了顾芳兰一眼。
商叙笑意渐深,回道:“妈,下周就领证,至于婚礼,跟薛家计划下,估计也能就近。”
温舒白主要是想通过联姻影响温氏集团股价,领证和婚礼最好都能尽快,这样叠加起来效果最好。
而温舒白则突然想到了她对顾芳兰的疏忽,不好意思道:“师母,我没想到你们今天就回来,所以没给你和师父准备礼物。等我改天专程去师父家拜访。”
顾芳兰闻言,对她更是喜欢。
又听王淳安笑道:“我这小徒弟倒是周全,不过送你师母就行了,我这边不用,你爸给我送过了。”
“送的什么?”顾芳兰好奇。
“保密。”王淳安朝着温舒白眨了眨眼。
温舒白立刻明白了,他是说她父亲送的那坛绍兴女儿红。
喝酒的事,当然要瞒着家里了。
想到这里,温舒白努力忍着笑。
最终气氛变得和和乐乐,温舒白被留下吃晚饭,众人围着她,又说了许多话。
散席之后,商从诫与顾芳汀又让商叙亲自去送温舒白回家。
到了温家后,毫不意外,商叙又被留着坐了一阵。
两家关系原本的紧张与僵冷,随着他二人的关系,而一点点瓦解冰消。
又过一日,周末。
两家父母终于还是放下过往恩怨,约着在薛家酒店吃了顿饭。
席上又有薛家从中撮合,倒是借着酒劲说了许多积压在心里的话。
把话说开后,两家自然而然谈到了温舒白与商叙的婚事该怎么操办。
其实不需要他俩本人操什么心,两家都丝毫不在意钱上的事,一切排场都无上限,让薛家的酒店多上心。
温舒白与商叙听了一阵,两边父母想起他们明天要早起去民政局,忙不迭催他们都先早点回去。
这样私人的事,温舒白没打算让司机送她去,准备自己开车过去和商叙会合。
又怕明天路况不熟,于是回家后早早睡下,第二天也确实如她预期的那样,起了个大早。
正当她欢欢喜喜开着车往民政局的方向走时,却发现车里没油了,只能抛下车,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又担心耽误时候,就准备打车赶过去。
商叙的电话却在这时候打了过来,问她走到哪里,温舒白把情况告知,也反问他,得知他就在附近,顿时就如同找到了救星。
五分钟后,路边等待的温舒白看到了商叙的那辆深灰色柯尼塞格。
与往日有所不同,车身四周被绑着一圈鹅黄色的朱丽叶玫瑰,优雅而温柔,车停下时,淡淡的花香簇拥着她,然后商叙牵着她上了车。
“好漂亮。”温舒白坐在车上,趁着车还没开,伸手握住车窗旁的一朵,低头轻嗅了下。
“总要有点仪式感。”
商叙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捧最娇艳鲜嫩的朱丽叶玫瑰,让她抱了个满怀。
“谢谢商大总裁。”温舒白笑着接过了花。
她看了眼怀里的花,余光又不禁被穿着黑西装的商叙所吸引,于是低头指了指她自己,眨眼道:“好配。”
小白裙与黑西装。
他们选来领证和拍结婚证件照的衣服,很般配。
温舒白脱口而出后,又怕商叙误解,忙补道:“我是说衣服。”
“我知道。”商叙说着,随手又把自己的户口簿和身份证都交到了温舒白的手上,道,“你帮我一起拿着吧。”
温舒白握住这些证件,将他们和自己的放在了一起。
就像是某种信赖的交付。
到了民政局后,他们双双下车。
排队去照证件照,排队办手续,又填了各种表格。
等鲜红的两本结婚证拿到手后,他们并肩往外走。温舒白没有立刻打开结婚证看,而是看了眼商叙。
天气凉,她原先在外面还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开衫,刚才室内热,又要拍证件照,于是脱掉了。
她本想自己拿着,但商叙很执着地要帮她拿,到了现在,看到她冷,又默契地帮她将衣服披在肩上。
走出民政局,天气好像还和进来时一样,秋日的太阳柔和,照在身上很暖。
一切都像先前一样,但一切又都变了。
他们正式成了夫妻。
回温家的路上,他们聊起婚礼的事,温舒白预备请许佳宁当伴娘,又听到商叙是想请薛瞻,便让商叙提前跟薛瞻说清楚,怕他俩见面红眼。
又聊到婚礼上的流程,温舒白突发奇想:“商叙,不然戒指就不另外准备了,我喜欢你妈妈送我的那枚,当结婚戒指也挺好的。”
商叙闻言,下意识就要答应,细想之后,又无奈笑了笑:“舒白,如果那样,我戴什么呢?”
“对哦。”温舒白恍然。
她才想到商叙妈妈送的古董戒指并非一对,而婚礼上,她是该和商叙交换戒指的。
她把商叙那边给忘了,商叙竟也不恼。
又看他的神色,沉稳而从容,温舒白不禁问道:“商叙,戒指你是不是已经预订好了?”
“确实预订了。”到路口后,商叙调转了方向,往国贸那边开,“只是现在还需要去试戴。”
“真好。”温舒白放松地往后靠,“我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她的态度这样随性,商叙原本欢快的心情跟着发酸,问她道:“是因为觉得这不过是联姻吗?”
所以不用她上心,她也不在意婚前这一切的准备工作。
“不是呀。”温舒白却道,“有你在,我放心。我知道你会为我考虑,所以我放心你的所有选择。”
她从来都不是个将就的人。
除去与商叙联姻,她也没打算这辈子还结什么婚。
所以这就是她一生一次的婚礼。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婚礼应该是什么样,婚纱、戒指、宾客、鲜花,好像都是些婚礼上重要的元素。
可真正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温舒白觉得,应该是那个她决定与之一同走入婚姻的人。
于是她继续道:“一切都可以由你来选择,因为你是我的选择,而我相信我的选择。”
她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而商叙听明白了她的话。
因她忧,也因她喜,不过几秒,商叙只感觉到方才遮在自己心头的阴霾被风吹散了。
随后的那些天里,他们越来越忙。
婚礼定在9月28日,农历八月十四,原本寻常的婚礼都要准备几个月,而他们却在竭尽全力压缩到十几天。
所幸温家父母今年年初,请设计师去设计订婚礼服时,觉得满意,就将结婚婚纱的设计也交给了那个婚纱设计师。
所以一切倒是来得及。
薛家又因为与商叙的交情,而拼尽全力去准备,让这场婚礼毫无仓促之感,反而分外隆重。
*
农历八月十四,婚礼当天。
温承平压在心上的大石似乎也随着今天的喜事,而终于放了下来。
坍塌事故发生后的这大半月以来,他和分公司负责人去看望了伤者,以温氏集团的名义发放了丰厚的慰问金。
有些理性客观的媒体,还是看到了他的诚心,为此做了专门的报道。
后来随着温舒白与商叙正式领证,两家正式联姻的消息放出,温氏集团的股价第二天立刻上涨了五个点,商氏也上涨了六个点,可称双赢。
两家看确实有效果,又在不断把婚礼的消息抛出去,刺激股市。
以至于到了今天结婚当天,温氏集团的股价都没有任何再跌回去的趋势。
某些人妄图利用舆论影响调查结果的计划,算是彻底翻了车。
但当温承平回过头来,看着旁边的妻子与自己身侧的女儿,心中一时又有些酸楚。
自打他们订了婚,温承平就知道,温舒白出嫁,是早晚的事。
可心里实在没有个预期,如果不是温氏突然出了事,根本不可能把婚礼办得那么早。
“爸,你可别哭。”已穿上婚纱的温舒白轻轻仰着头,上一秒她还笑着,下一秒就被父亲红着的眼眶惹得也鼻子发酸。
“我不哭。”温承平背过身去,用手背将眼泪拭干,笑道,“反正两家那么近,你随时都能回家。姓商的小子如果敢欺负你,我和你妈也会一起打上门。”
“爸。”温舒白哭笑不得,“商叙才不会欺负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温承平看向红毯另一侧等待的商叙,早失了往日的从容,只不断往他与温舒白的方向瞧。
是那样在意温舒白,为她紧张,为她挂心,会第一时间为她冲在前面。
就像这次温家出事,商叙站出来时,是那么毫不犹豫。
温承平比温舒白知道的事情更多,譬如商叙也在背地里默默动员南城的部分媒体,为温家说好话。
譬如差人送来的商氏与隆昌新材合作时,关于建材质量的问题台账。
再譬如,他让温舒白安心工作,而他自己却日日夜夜为婚礼的大事小事奔波,却完全不觉得劳累,每次温承平见到他时,他都是笑着。
商叙对女儿的上心与爱护,温承平这个父亲历历在目。
“我知道。”温承平看着温舒白,眼神慈爱中带着不舍,“我知道小叙会好好待你,好好爱你的。”
温舒白来不及体会“待”与“爱”的差别,吉时已到,她去拥抱了母亲,然后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在走向商叙。
感觉那条红毯,实际上是两条轨道。
她与商叙原先走在不同的路上,而后就在此刻,他们调整着彼此的速度与方向,逐渐走在了同一条轨道上。
她的父亲停下了脚步,而她已经走到了商叙的面前。
见到穿着婚纱的温舒白,商叙才真正知道了不慎坠落人间的天使该是什么样子。
点缀的宝石化为漫天星辰,藏入她的裙摆,银线刺绣勾勒出她的腰身与纤细的颈。
她只化了淡妆,双眸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都显得高贵优雅。见他看着自己,双颊悄悄染上绯红,在璀璨的灯光下便更加夺目。
她似乎该说些什么,此刻却不太想用司仪帮他们参谋过的冗长的词句了。
在交换戒指时,她只说着真心话,对着商叙笑得粲然:“商叙,或许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你是我的选择,而我相信我的选择。”
就像领证那天,她说的那样。
而商叙终于可以回应她的这句话,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准备为她戴上那枚他选的HW钻戒。
钻石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愈发灿烂耀眼。
“温舒白,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抬起头,仰视着面前的女孩。
“我愿意。”温舒白将手伸向他,轻声说道。
话音落下,商叙将那枚钻戒戴进了她的无名指,那样合适,紧紧贴合着她的指节。
她以为商叙会立刻站起来,但商叙却依然单膝跪在她的身前。
她正疑惑着,便感觉到他握住了她的手,微微抬高,深邃的眼眸望了她一眼,然后温柔地落下了一个吻。
他吻着那枚刚刚戴上的戒指,也吻到了她的手背。
她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唇瓣,轻轻的触碰,虔诚而怜惜。
而他终于站起身来,向她道:“谢谢你选择了我,舒白。”
经过了这个手背上的吻,温舒白只觉得整张脸都开始发烫了。
她没再问商叙什么话,只顾着照流程去帮商叙戴上戒指。
商叙始终眼里噙着笑,看她乱了节奏,怎么都戴不上他的戒指,就拉着她的手,引着她帮自己戴好。
戴上后,温舒白气恼地望了他一眼。
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似乎只是依然在为刚才的事而慌张。
婚礼司仪还在继续走流程,听到她的催促,温舒白知道已经到了拥抱和接吻那一步。
她听到身旁的商叙小声说了一句:“舒白,只要拥抱就好了。”
走一个程序,宾客们都看着,但他们就是不接吻,那些人也不敢起哄,更不会说什么。
温舒白没有接他的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司仪的第二次催促中,商叙上前抱住了她,清冽的雪松香味萦绕在温舒白鼻间,让她不觉倾靠向商叙。
“下面,新郎新娘该接吻了。”司仪笑着开口。
商叙并未将这句话听在耳中,牵着温舒白的手就要下台。
然而他的手却突然紧了紧,被温舒白拉住,他回过头去,看到温舒白踮起脚尖,用手扯着他的西服,闭着眼眸,缓缓靠近他。
她试着吻上了他的唇瓣,含羞带怯,只是一个小小的啄吻。
而商叙心里的那根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