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一次。”商叙回道, “顺便来看看食堂工作情况。”
又问道:“你今天来商氏,是有事吗?”
他是明知故问,可如果不问, 又恐温舒白误会是他在左右设计院的招聘, 只有装作暂不知情。
温舒白并不瞒他, 笑道:“我来面试的,顺便找佳宁姐吃个饭。”
“还顺利吗?”商叙语气淡然,仿佛随口一问。
而温舒白没有注意到,每当她开口说话时, 商叙都会停下手里的筷子, 认真倾听着她的话。
“还行。”温舒白道。
她回答得太笼统,商叙不得不追问:“设计院的环境还喜欢吗?”
在旁的许佳宁感觉出了他对温舒白的自信, 他没问面试有没有把握, 设计院对温舒白显露出来的态度, 却在问温舒白对设计院的看法。
“今天的面试官都挺好的, 感觉团队氛围很融洽。”温舒白想了想, 看向许佳宁道, “就是绿植太少了, 办公环境需要改善。”
温舒白面试结束后从会议室离开时, 有路过那些半开放式的办公室。
她看到室内的装修虽然新颖时尚, 但无论是地上还是桌上, 都连一盆绿植都没有。
商叙闻言笑了笑。
她倒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对于他们那种需要长期盯着电脑屏幕绘图的人来说,办公室里多点绿色确实更好。
但没等商叙说, 许佳宁便条件反射一般道:“等你找到工作了, 我送你几盆我家养的, 你想放哪里就放哪里。”
从小看着家里经营花店生意的许佳宁,最乐意在这些事上忙活。
温舒白自然连连道谢, 而商叙则突然想起好友的事,问道:“许佳宁,你见过薛瞻了吗?”
“啊?”许佳宁愣了下,然后装傻避祸,“商总,你说的这人我不认识啊,是有什么业务往来吗?”
“不是工作的事。”明知许佳宁不想谈,但商叙还是说了下去,“他托我带给你一张他的名片,让你收下。”
说着,他就拿出一张薛瞻的名片,递给了许佳宁。
自家总裁递来的,岂有不接的道理?许佳宁只好接过。
她心中疑惑薛瞻的用意,低头扫了眼名片上的字。
无非就是薛瞻在他自己家公司里的总裁职位,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许佳宁想不通,也就随着高中的印象,揣度薛瞻的用意。
大概就是用具有权势的身份威慑她,又或者是一种明晃晃的炫耀。
好自恋的男人。
也不知道和薛瞻这种人做朋友的商总,实际上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佳宁忍不住这样想道。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许佳宁不禁冲着商叙多看了几眼,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但商叙浑然不知,只顾着和温舒白说话。
只可惜工作太忙碌,饭吃完后,商叙便不得不回去准备开会。
许佳宁眼尖,和温舒白往外走时,感慨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商总盯上的?他这一步三回头的……啧。”
“哪来的一步三回头?”刚出来时,商叙还没彻底上电梯,但温舒白看过去时,也只是看到一个匆忙的背影,“不要胡乱脑补啦。”
“真不是。”许佳宁踌躇着,终于唉呀一声,道,“舒白,我是想提醒你一句,就算是商业联姻,也要记得防范点。”
“我防范谁?”温舒白茫然,顺着许佳宁刚才的话,悟了几秒,道,“商叙?”
许佳宁不否认。
“佳宁姐,你之前明明不这么说的。”温舒白不解。
“那是因为我这才发现他和薛瞻的关系确实非常好。”许佳宁急道,“薛瞻,就是我高中时遇到的那位啊。能跟薛瞻做朋友,我怕他也是不靠谱的。”
终究是在商氏集团大厦里,许佳宁讨论商叙的内容,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甚至不会去提到他的名字。
“薛瞻?”温舒白回过神来,“等等,我应该见过他的,人很热心,我对他印象还不错。你说的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竟然就是他?”
许佳宁正以为温舒白会立刻顺着她的话,对商叙提高警惕。
但她没有,反而是有点疑惑地推断着:“不对啊,如果薛瞻真是那种人,商叙才不会和他做朋友。”
“你这么了解商叙?”许佳宁终于忍不住幽幽问道。
温舒白一时无话。
她确实不够了解商叙,左右两个人认识都不会超过一个月。
可她的第六感确实又总在不自觉地倾向于信任他。这种信任随着一次次短暂的相处,在一点点筑牢根基。
“可商叙一直都在帮我。”温舒白坦诚道,“我反而觉得,你跟那个薛瞻是有误会在,递名片或许是有话想对你说呢?”
“谁要跟他说话啊……”
许佳宁口上念叨着,可实际上,名片确实被她收到了上衣口袋里,并未扔掉。
“咦?你怎么这种语气?”温舒白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突然察觉到许佳宁对薛瞻有点不一样,“你跟薛瞻在高中的事,是不是另有隐情,一直瞒着我啊?”
许佳宁一直在她面前控诉薛瞻,显得很介怀。
温舒白之前只当是仇太深,可刚才一听,又觉得许佳宁隐隐带着点幽怨,又或者委屈在,不禁好奇了。
但许佳宁不给她追问的机会,忙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不管你和商总,你也别在我面前提薛瞻。”
怕温舒白又问,她索性就主动回办公室了,道:“你也早点回家吧,明天二面,现在都不打算准备?”
温舒白被她这句话引得紧张起来,也就把刚才想问许佳宁的事忘了大半。
*
回到家后。
温舒白忙着两件事,一来为二面有可能遇到的提问做准备,二来找几件适合上班时穿的衣服。
父母总爱给她买高定成衣日常穿,可寻常人哪有几个日常会穿这么隆重的?
偶尔出去玩儿时可以穿一穿,但真正要工作,却还是需要买几身轻便的衣服。
温舒白嫌时间紧,没工夫,就让人将选好的衣服送了来。
那群人刚走,碰巧Linda几人也来了,格外守诺,是来送温舒白喜欢的新款包的。
Linda和温舒白关系很熟,没聊几句,话锋一转,不知不觉就聊到了陈彦迟和嫣然的事上。
“上次我直接把图发给你,是想帮你,但也是想帮那个叫嫣然的女孩。”Linda说道,“没想到她爱得那么深。”
后面想说的话,Linda没说,自然是关于订婚宴前夜,婚宴大厅里监控之下的闹剧的事。
Linda人脉很广,虽然没有去订婚宴,但也几乎第一时间听说了消息。
她这一行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偏偏她,总还是想着能顺手帮一把遇见的人。
尤其嫣然,她们还有五年之约。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Linda道。
温舒白想起那晚庆功宴,嫣然看上去过得不好。可又怕话说多了,惹Linda这个热心肠的人担心,于是没接话。
而Linda的情绪只维持了几分钟,高专业度让她很快就恢复成一个能给顾客提供最优质服务的SA。
第二日。
第二轮面试上,温舒白再一次见到了昨天的面试官。
因为双方有了基本的了解,很多环节就这样略过了。
而言谈之中,刘嘉源显得有些焦急,问题大多侧重于具体工作,像是要参考温舒白的看法。
UCL教学内容本就倾向于将学生培养成行业领头羊,温舒白的几个问题都答得完美,刘嘉源连忙让旁边的人记录。
最终,面试结束得很快,甚至在末尾时,刘嘉源就给了面试结果通知。
“温舒白,近期最快什么时候到岗?什么时候能正式开展工作?”
温舒白听出意思,迅速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以便与上司的要求相匹配。
学着其余两人那样,她称呼刘嘉源道:“刘工,我觉得我明天就能上班。”
HR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好极了!”刘嘉源笑,“那我把你的名字加上,你等会儿就去找HR办手续,就待在我们设计2部。”
“刚好明天要出去和隆昌新材谈一谈环保建材创新方面的事儿。”刘嘉源继续道,“你跟我一起去吧?温工。”
在这个行业里,只要不是上层那几位大领导,其余不论是助理建筑师,还是像刘嘉源这样的一个部的领导者,都以“姓+工”互相称呼。
温舒白很喜欢这种称呼,觉得亲近又质朴。
她正为面试通过的事而高兴,就听到了后面的工作安排,“隆昌新材”四个字,让她下意识就止住笑容。
“刘工,隆昌新材是要派谁和我们谈?”温舒白问道。
刘嘉源看她有顾虑,立刻明白了,道:“别紧张,是几个技术骨干,这样也方便我们对接。”
既然是技术骨干,那必然就不会有陈彦迟了。
温舒白松了口气。
虽然说因为商氏集团与隆昌新材有几个项目的合作,她既然入职设计院,必然会和隆昌新材的人打交道,但是也确实是希望不会见到陈彦迟。
到了今天,她已经不单纯是为她自己。
同为女性,她其实会为嫣然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