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安这话一说,云守边就在边上提醒他:“爹,错了辈分了,你不是她爷爷。”
云居安:……我儿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我抬杠?哪有儿子是这样的啊?
被云居安注视的两湖将领:这个,你把你儿子扣下来,就能够预想你们两人不是什么正常的父子关系了吧?
姚芹的请帖不仅写了云居安的大名,也写了云守边的大名。
以及姚芹非常热心地提醒云居安,早点过来,毕竟北疆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还活着了,你老婆一来就会知道,你可还没来得及向她坦白呢!
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最后知道这种事情会点燃沈芙芷多大的怒火,这可不好说。
说不定让新晋工作狂沈芙芷都不在乎考试院的工作安排,飞速冲来这边找云居安算账。
总之,提醒过了,姚芹认为自己做的仁至义尽,就不掺合人家夫妻、母子关系了。
姚芹(指指点点):你们不要因为夫妻关系和母子关系影响我们的婆媳关系!
云居安本来不想去,但是看到姚芹的提醒,不得不硬着头皮,提前带着云守边去到了京城。
来到京城之后,云居安只觉得看了个稀奇:“老二家的可真够可以的,这才多久,京城就给她变了个样子。”
云守边听闻,也忍不住吐槽:“可不是,以前人流如织,现在也人流如织,但是真不一样。”
以前人流如织,街面上都是绫罗绸缎或者男仆女仆,路边店面里招手谈笑的也都是一些从事风月工作或者当炉卖酒的漂亮女性,小厮的头低地一个比一个低,个子高如云居安和云守边都看不见他们脸长什么样子。
但是现在的人流如织,路边行走的都是穿着粗布衣服甚至打着补丁的穷苦人,脸上的风霜显示出他们以前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是现在一个比一个笑得还灿烂。
有好处,自然也有烦恼。
除了人群的区别,云居安和云守边还感慨姚芹搞出来的这个“交通规则”,也是让人开了眼界。
以前路边上时常有五陵子弟策马而过,或者千里加急奔驰冲击,路边的行人如果没能及时躲避,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但是现在,一条路被划分为四份,分为人行道和车行道,车行道不仅不允许进入人行道(加了栏杆),还不允许驶入对面的车道,说是为了防止两面对撞发生危险。
除此之外,这条路还有限速,每条路的限速还不一样,超速被抓到就会被罚款。
别问云居安和云守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们两都骑着马,用比行人慢(没错是比走路慢)不了多少的速度通过拥挤路段呢!
有些规则,刚开始听可能记不住,其实就是没有用心记,按照北疆的经验,罚款几次就知道记得不能更清楚了。
有生之年,这是云居安和云守边第一次把马骑出了散步的速度。
被罚过款的云居安和云守边抱怨:“也不知道你弟媳妇哪里能搞出来这么多事情?以前没有划分车道人道,大家就不走路了吗?那时候要去对面的小摊,不比现在轻松多了?现在好了,只能在路口过马路,要多走多少路啊!”
云守边没回答亲爹的话,直接下了马。
“嘿,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这个逆子!”云居安忍不住嘀咕。
叛逆的儿子(简称逆子)云守边根本没理亲爹的抱怨,而是在“散步”的同时,问边上另一个已经下马牵着马步行的大哥:“大哥,您是京城人吗?”
“哎呦,这位小爷好眼力,我确实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您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啊?”大哥和云守边寒暄道。
“我看周围人的表情都有点焦急,但是大哥您却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猜想您应该经常被堵,有经验了,情绪才这么平稳。”云守边解释道。
一听云守边这话,大哥就忍不住拍大腿:“可不是么!你是不知道,这条路自从规划了两边的食品摊位,那人叫一个多啊!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没有骑马快速正常通过的时候,这里一二三日堵的不能走路,四五六可以和蜗牛竞速,七八九十就更神奇了,能带一个帐篷就地驻扎!”
北疆以十日的旬日计算,工厂每四日轮流休息一日,所以大家都习惯了这种计算方法。
明知道大哥是在夸张,云守边还是被逗笑了,边上也有笑声传开,大家被堵的烦躁也消除了一些。
“您可真幽默。”云守边夸奖了一句,又问道:“您就没有想过换一条路走吗?”
自己这些外地人不清楚踩了坑,堵在这里进退不得,但是这大哥既然能描述情况,肯定是经常路过的,没理由不知道啊?
“好让小爷知道,我就住在这条街上,这是我每天出门回家的必经之路了。”大哥说道。
听到大哥这话,大家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或者您换个时间段呢?”云守边建议道:“这里总不能全天都这么堵吧?”
“那倒是没有,也就是一天堵六顿的时间,早饭、早午饭、午饭、下午茶、晚饭、宵夜都过了,也就好了。”大哥吐槽道。
听到大哥的吐槽,一个外地人忍不住数了数时间,而后对大哥说到:“合着这条路只有三更半夜才不堵啊!”
“可不是,要不您看我怎么跟您一起排队呢?我告诉您,现在已经是我算过的没那么堵的时候了!”
听到大哥的话,云守边不由感慨:“京城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多的人,连路都天天堵着?!”
“那你是不知道了。”大哥骄傲地说:“我们这叫做人口加速流入,代表经济被快速盘活了!”
大哥这两个词一说,云守边和云居安等外地人是真的一脸懵逼。
看到大家不明所以的样子,大哥不由得意地想,不枉费自己死记硬背了几个名词,说出来多有面儿啊!
云守边这人从小学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君子之道,能做到不耻下问:“大哥,这个人口流入和经济盘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代表有人不断涌入京城,京城的经济非常有活力?”
听到云守边一下子把自己琢磨了半天才明白的事情解释清楚,大哥立马高看一眼:“小兄弟你可以啊!你这天赋,来京城是来对了,这边缺人得很,我看你高低能考个高级吏员!苟富贵,勿相忘啊!”
听到大哥的话,云守边为了“高级吏员”这个职位,颇为哭笑不得:“大哥您实在是过奖了。”
“我可不是过奖!这词都是我在高参(can)上看到的,我可是琢磨了半天,你一下子就能搞明白,可比我厉害多了,我都能考上吏员,你肯定可以的!”
话说到这里,周边的人才明白,这位大哥是北疆衙门里的一位吏员,所以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口流入和经济盘活。
“不过我就不明白了,这京城不是一直有人口流入吗?这几百年来,一直有人来京城定居的。”边上有人疑问地插嘴。
“这位哥哥您是问着了!”大哥兴高采烈地说道:“因为以前的人口流入就是人口流入,但是也没有计算人口流出和人口死亡,现在我们说的是净流入,那当然不一样了,净流入指标才是判断一个城市是否吸引人的关键。”
云居安和云守边不由都摆出了侧耳聆听的样子。
见到有人认真听自己说,大哥显摆道:“不管有人进城不代表什么,因为同时会有很多人因为呆不下去出城,也有很多人没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出城决定,死在京城里,但是如果不断有人进入京城,还没有人出城、没有人冻饿而死,这意味着什么?”
“京城的粮价要涨了?”边上的一位粮商说道。
“北疆衙门规定了粮食的定价幅度,超过规定的会被关入大牢!”大哥瞪眼说道。
“那意味着每个人生活的空间更小了?”最近正好在盖房的一人说道说道:“大家更加盖不起房子了?”
“这不重要。”大哥挥手:“北疆有新技术,大家楼盖的高,地皮小点也没事。”
“那意味着什么?”眼看大家都没说到重点,有点着急的云守边连忙问道:“北疆治理很厉害,普通民众都没有冻死饿死的?”
大哥听到这话,笑了:“确实也是,不过更重要的是,人活着都要吃饭,这条小食街,也因为人流爆满啦!”
说这话的时候,大哥幸灾乐祸地指着前面说:“你看,前面马都没办法动了!”
云守边不解,那大哥因灾乐祸什么呢?“你不是也被堵,干什么这么开心?”
大哥高兴一笑:“我这么开心,是因为到我家了啊!你们慢慢排着啊!”
众人:???这家伙凭什么能够解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