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表示,这真的很难。
本来就没有的安排,能怎么计划时间?
计划这种东西,本就是打算要做的事情,哪怕最后没做,但是最起码最初是设想过的。
姚芹现在确实可以张口就来,直接说自己打算什么什么时候生,原因是那时候工作已经如何如何,比较方便生育和照顾孩子。
但是这话姚芹实在是说不出口。
薄采其不断给姚芹使眼色,让她这个时候不要硬抗,赶紧说一个比较久的时间,反正她和云破军两人都是二十啷当的年纪,拖个七八年也是来得及的。
七八年之后是什么场景还不好说呢。
姚芹看懂了薄采其的暗示,云破军也看懂了。
既然看懂了,看到姚芹还没有执行,云破军就已经猜到了:姚芹她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
作为从小长大的兄弟,云破军不知道听姚芹提到过多少次女人生产是过鬼门关,医生不建议的情况下不要硬怀,命比生儿子要重要,儿子生了命没了,孩子不是留着给后妈搓磨吗?
在这种情况下,云破军多少从北疆其他高层那里听说过姚芹承诺不会生孩子,于是心里早就有数。
更何况,云破军现在是真的没把姚芹当作自己的妻子。
和兄弟生孩子这种事情,想想就很奇怪好吗?
云破军现在最多是不抗拒和姚芹绑定在一起,毕竟他也难以想象自己和其他女人绑定在一起的样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云破军真的打算和姚芹一起过夫妻生活。
怎么说呢,为了理想咱可以牺牲,哪怕过不了好日子也行,但是和姚芹那啥……云破军觉得这很奇怪啊!
咱这理想,也不是非要自己牺牲这么大吧?
所以,在看到姚芹为难的时候,非常有担当的小云同志主动扛起了锅:“爹你在说什么呢?我和姚芹什么时候要生孩子,那都是我们两讨论过后再决定的事情?哪有现在就问的,这些都是小事,后面再说就是了。”
这种时候,也就是亲儿子说这话才理直气壮。
云居安简直要给云破军气死:提要求的时候,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傻儿子咋就啥也不懂呢?
云破军这话一说,云居安这个要求就已经提不下去了。
姚芹适时露出脸来,对云居安说道:“破军说的虽然不好听,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我享福,您戎马半生,现在已经是享福的时候了,何必一直操心呢?多不利于身心健康啊。”
听到姚芹的话,云居安有一瞬间露出了无语的表情,又紧跟着说道:“我倒是想,但是看不到我的孙子孙女,我心里慌啊。”
和云居安扯皮到这个地步,姚芹也懒得装了,直接对着云居安说道:“对了,父亲您大概不知道,最近我打算除了立法之外,还确立一下宪法,用宪法来确定北疆最高执政官的继承方式。”
听到这话,不仅云居安瞪大了眼睛,就连边上的官员们也都竖起了耳朵。
北疆继承人的事情,谁不好奇啊!
只听姚芹继续说道:“但凡一个人任了省级以上的职位,他的四代以内旁系血亲、直系血亲和姻亲都不能再担任同样的位置。”
姚芹生怕云居安没听懂,还专门解释了一下:“也就是说,如果我当了未来北疆共和国的最高执政官,那么我一个曾爷爷的亲戚,以及大家的姻亲,还有我姻亲一个曾爷爷的孙子,也没可能再成为最高执政官。”
“那如果他天资聪颖,就是合适呢?”
“北疆百万人口,总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合适。”姚芹说的很坚决。
可以说,姚芹的这些话完全刷新了北疆官员和云居安对于官职继承的认知。
在封建王朝,往往有一个家族一直专精一个项目,以至于经常产生以家族为基础的职位传承,因为他们能够干得更好。
例如专业性很强的钦天监、刑部、大理寺,或者计算能力要求很高的户部、工部,甚至于需要一定特长的御史台等。
但是现在,姚芹却告诉大家,这些都不允许!她不允许职位和知识被一个家族垄断,因为垄断只会造成其他人一知半解,只能在某些家族内部传承。
听到姚芹的话,众人哗然,一时之间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们北疆,都是这么行事啊?”有云居安后来招揽的官员问自己旁边的北疆官员。
北疆官员脸色一言难尽:“确实是这样,选材只看贤能,所有工作需要的知识学校都会教,只有一家人懂得某一件事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那要是我儿子就是学的比我好,他也没办法干我的事情?”云居安手下官员忍不住问道。
北疆的官员很好奇地问:“请问一下,您是做什么的?”
“不才负责平王的户部事宜。”对方说道。
北疆官员立马理解了:“你擅长算账做账!”
知道了对方的工作,北疆的官员立马热情地告诉对方:“我们北疆,负责算账做账的有财政司、审计司、监察司、税收司,假如你到时候当财政司一把手,你儿子只要不去财政就可以了。”
说完这话,北疆官员还不忘打一个补丁:“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你儿子真的擅长的基础上,他要是没什么本事,你也别想着他能当你这么大的官了,能通过官吏考试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官员们这时候考虑的只是未来亲人没办法坐自己的位置,但是好在还有很多选择。
但是云居安考虑的已经是:“如果不让子孙后代当最高执政官,你想要怎么选呢?”
“投票。”姚芹说的很肯定:“通过人民代表投票决定。”
“你这是异想天开!”云居安半点不看好姚芹的想法:“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能有办法操控选票!”
姚芹却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要把制度制定好,最大程度杜绝,这个办法一定能够实行的。”
云居安却嘲笑姚芹:“你以为自己是尧舜吗?竟然搞什么禅让制,你有没有想过,你让给的人也会成为大禹,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变成了他自己家的?到时候你就高兴了?”
姚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总不能因噎废食,就因为大禹的儿子创立了夏朝家天下,就认为没人愿意禅让。
云居安继续说道:“能够杜绝这种事情的办法,是你的下任继承人也没有孩子,但是你总不能每一任都让没有孩子的人角逐最高执政官的位置吧?”
姚芹当然不会这样做,至今为止,姚芹依然坚持,生育是女性的自由。
“生孩子与否,不是关键,有野心的人,当上了也可能再生。”姚芹回答道。
“所以你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不切实际!”云破军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姚芹。
那姚芹怎么可能会忍着?再忍下去,大家都以为自己怕云居安了。
姚芹笑眯眯地说道:“因为只让每一任做十年,所以大家不用太担心,等着上的人多着呢。”
“每一任十年?”云居安惊讶地问道:“那你是打算做十年就不干了?”云居安突然觉得有点心动,十年之后,我可以啊!
姚芹点头承认:“十年后我就去科学院干了。”
“那其他人呢?他们没有你这样多的选择。”
“所以嘛,大家干到50岁之后,就回家含饴弄孙,把机会和职位让给年轻人就好了。”姚芹说道。
“50岁之后就不干了?”
“确实是不能干了,”姚芹说的非常肯定:“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在家好好休养,免的老糊涂了做出对北疆不好的决定。”
退休制度当然要实行啊!这年头的老年痴呆也不少,要是痴呆了还继续干活?姚芹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就叫做退休年龄,咱们都要实行的!”
实际上已经快要50岁的云居安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你是在针对我吧?”云居安问道。
姚芹一脸不解:“没有啊,为什么?”
“我还想着等你卸任之后,赶紧让云破军和你离婚,这样我就可以竞选最高执政官了,反正就十年,我还是等得起的,但是你现在搞一个五十岁退休?你不是针对我是什么?”
天可怜见!姚芹可从来没考虑过云居安!
不得不说,云居安实在是太能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姚芹如果要针对他,搞什么五十岁退休啊?直接说清楚离婚之后姻亲也要多少年才能算解除不就好了?
姚芹只是单纯的照抄了后世的作业而已。
至于为什么后世退休年龄是六十岁,并且还在逐步延迟退休时间,但是姚芹却把退休时间定为了五十?
因为科技的区别,现在的人平均寿命显然是没办法和现代相比的,所以姚芹相应地也缩短了时间。
要是搁在后代,大家别提多开心了,退休哎!
可是这时代,不少人更希望在岗位上干一辈子,可不能接受五十岁身强体壮的时候退休。
姚芹这个计划,可是让不少人头疼了起来:再过几年五十岁了,自己要干什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