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贪欲,姚芹能够理解。
但是为了金矿屠杀,姚芹认为,谁都不可能原谅他们。
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开矿,却采用灭口可能知情村民的办法……简直丧心病狂!
看到粉桃儿子小小年纪身上都是伤痕,姚芹已经非常愤怒了,现在只等着查证屠杀和金矿之事是否为真。
进去京城第一天,靖云侯府给姚芹送了个大礼,直接喜提监视居住。
“让咱们的人先别放松,把守好城门,盯好还在城里的贵族,好好清算一番,没犯事的再把他们放出来。”姚芹说道。
“放心,你带出来的兵你还不知道?一个苍蝇都不会放出去的!”薄采其满怀信心地对着姚芹说道。
薄采其的信心不是无的放矢。
在两人讨论的时候,已经有人试图贿赂士兵出门了。
粉桃现在的主家靖云侯府所有门都被士兵把守住了。
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都能够感受到现在情况的不妙。
此时此刻,靖云侯府是真的后悔了。
不是后悔为了金矿无视人的性命,而是后悔没有近早控制住粉桃,将她一家灭口。
更后悔的事是,没有离开京城逃走。
当然,他们是不后悔跟着皇帝走的,毕竟众所周知,皇帝已经被海盗抓走了。
为此,靖云侯府的当家人也开始动起了脑筋。
“你们家里有不常露面但是天资出众的孩子,可以带过来,我会选两三个,想办法送出去。”靖云老侯爷说道。
“爹,您大孙子惊才绝艳……”侯府世子说道。
靖云老侯爷直接阻止了儿子的话:“你那儿子,半个京城的权贵都认识,不必多说!”
靖云侯府世子气得内心跺脚。
靖云侯府的老侯爷的打算很简单,就是借着人家不认识自己家的孩子,留一些火种。
毕竟除了自家孩子外,还有很多依附于自家的亲族下人,改几个孩子的身份也是可以的。
老侯爷都这样打算了,其他听说消息的人自然内心惶恐。
大家没有老侯爷的本事,没办法抹去孩子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这一房不受宠也不受重视,不敢幻想自己的孩子会被选中,便开始贿赂起了把门的士兵。
“小哥您帮帮忙,我就是带着孩子来走亲戚,我们和他家拐十八弯的亲戚,没想到他们居然敢犯事!我们这急着回家,就老婆子我和我孙子,您看?”一边说着,一个老太太一边往把门的两个士兵手里塞银钱。
门口的士兵目不斜视,直接拒绝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们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负责的人查清楚了就会放你们走。”
老太太不由哭丧着脸,对士兵说:“您看我这样子,再看我这手,怎么看我也是个土里刨食的糟老婆子啊!关我做什么呢?我家的农时都要误了!”
士兵敷衍地关心:“我相信你,你到时候也能找负责人提供佐证,只要查实,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回去了又怎样?我家地里的菜都要糟蹋了!”老太太哭着坐在地上拍大腿。
“会有人帮你收菜的。”士兵说着:“我们最见不得糟蹋粮食,碰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帮着收起来的。”
“好哇,你们这些当兵的,这时候露出真面目了,什么帮我收起来,这是要收我的菜吃啊!”老太太胡搅蛮缠道。
站岗士兵这下一句话都不说了。
“怎么?理亏了?不说话?”老太太问道。
这时候,士兵的队长巡逻过来了,看到这场景,了解了一下之前的情况,看着老太太笑道:“您这贿赂我们的钱,都够十亩地的菜了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队长补充道:“也许您只是担心自己在这里被牵连,但是我们的兵已经告诉您了,只要您没有牵扯进去,就不会被牵连,当然,更有可能,收菜和没关系都是假话,那我们就更不可能放你出去了。”
说着,队长夸奖了一句:“孩子养的挺好的,没少费心吧?”
老婆子听到这话,和见鬼了一样带着孩子回了侯府里。
“班长,还是你厉害!”门口站岗的士兵夸奖道。
“对啊!我们之前都没发现那老太太的破绽,就是执行命令不让她出去,没想到她居然有问题!”
“你这才哪到哪儿啊?”班长说道:“在来你们这之前,我刚刚解决一个说孩子生病要外出求医的人。”
听到这话,士兵好奇地问:“然后您发现了什么?是不是他们装病?”
“装病真病,我们看不出来啊?孩子要是没有明显发病的表现,能有人来报告我?”班长说道。
这么一说,大家更好奇了:“如果不是装病的话,那就不是故意的了?”
“你们平时在学堂,也听说过过敏这种疾病吧?”班长问道。
大家一听,立马反应了过来:“有的有的,我还知道了我一吃鱼虾就呕吐,也是因为过敏导致的。”
班长点头道:“你的过敏症状就是呕吐,但是那孩子的过敏症状是身上起疹子。”
“那不是很危险?”因为自己过敏,所以士兵对过敏症状也有所了解,知道全身疹子是很可能联动呼吸道过敏的,如果急性发作,很可能会诱发哮喘。
“想来也是他们平时发现了,孩子接触某些物品会发生过敏,但是也没有生命危险,脱离过敏原之后自己也能康复,所以才兵行险招,想要骗开我们的门。”
班长对大家说道:“他们当时对守门的士兵说,孩子发生急病,需要赶紧去医馆,如果是你们,你们怎么办?”
“找班长你,让你决定?”士兵回答。
班长:“……没错,他们也找我了。”
说完之后,班长又忍不住说大家:“你们就不能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办吗?每次都找我,你们还怎么升班长?来,给我说说,如果是你们,你们要怎么办?”
士兵闻言,只能试探着说:“请他们日常看的大夫,把人送进去。”
另一个士兵则说:“或者让咱们军医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班长没说对或者不对,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士兵并不知道班长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于是又开始绞尽脑汁。
“或者,我们把孩子抱出去看病,然后再带回来,不让大人出去?这么小的孩子,总不会自己跑掉吧?”
话刚说完,没等班长反驳,士兵自己就否认了:“今天让小孩子出去,明天他们就敢让大孩子装病或者真病,有些大孩子聪明得很,不一定看得住。”
班长闻言,肯定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
“所以班长您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对啊对啊,让我们学习一下!”
班长嘿嘿一笑,特别猥琐地说:“我告诉他们,能够提供一个靖云侯府人违法的证据,就能让我们的军医来看一眼,能够提供两个,我们替他们请常看的大夫来看,能够提供三个,我们还提供药材,提供的证据能够让靖云侯府老侯爷砍头的,我派人护送他们出门看病。”
听到班长的话,两个守门士兵不由都伸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这么黑的交易方式班长都能想得出来,可见是得到了姚元帅的真传!不愧是上过进修班的人!
风评被害的姚芹意外地打了几个喷嚏,还暗自嘀咕,难道是昨晚蹬被子着凉了?
姚芹怀疑自己可能照亮,靖云老侯爷此时却是着急上火了。
“你是说,他们尝试要送生病的孩子出门,被要求用我侯府的罪证来换?”老侯爷不可思议地问道:“而且即使伪装成农妇的孩子,他们也不愿意放人出门?”
侯府世子狠狠地点头。
老侯爷一时没收住手,拽断了自己的胡子。
“没道理啊?”老侯爷不解地说道:“明明这北疆向来都是罪不及家人的作风,为什么在我们这里却例外了?这可比之前南朝那群宦官还要狠了?”
老侯爷感觉,这和自己打听的完全不一样啊?
如果这里有北疆的人,他们一定会告诉老侯爷,北疆从来不是罪不及家人,而是罪不及无辜,对于不无辜的人,从来都不会手软。
连郭奉圣一家都丝毫不敢触碰北疆的刑律,郭老太太整天撒泼占便宜但是不敢和衙役硬来,可想而知北疆有多严格了。
所以在北疆确定靖云侯府的情况之前,谁都不可能被随便送出去。
老侯爷要庆幸的是,北疆不是南朝那种一件案子要查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政府。
在老侯爷等人在侯府里焦急的时候,北疆派出去探查的队伍已经到了第一个“被灭口”的村庄了。
徐立娘下马之后,一只靴子采摘了村口的土地上。
看到村口井口泛黑的痕迹,徐立娘不用鉴定已经有了预感:这应该是干涸了很久的血迹!
别管这村里是不是发生过屠杀,一定有过激烈的打斗,因为井口周边的石板都已经飞溅了众多的血迹。
徐立娘深吸一口气,吩咐自己队伍里的人:“注意保护现场,带上鞋套。”
众人纷纷行动了起来。
队员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对徐立娘说:“队长,看这现场血迹,屠杀这事恐怕是真的啊!”
徐立娘冷笑一声:“既然是真的,这事就不会善了了,也不知道靖云侯有没有洗干净脖子,引颈就缪。”
“直接杀了,不是便宜了他?”手下不赞同地说道。
“但是不杀让他去开矿,不是更便宜他?过的苦了点,但是还留下了性命?”徐立娘更加不赞同苦力折磨:“咱们的矿工也能吃饱喝足,这算是什么惩罚呢?!”
“这世上哪有事有性命重要?”
“那多的是生不如死的事情呢!”
“可是喊着生不如死,大多数人也舍不得死啊!”
为了自己没有决定权的靖云侯的刑罚,徐立娘和副手磨了一天的嘴皮子。
徐立娘:累了!我当年当第一批女吏,都没和人吵过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