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王二妮一样不信任北疆军队的人很多。
这一路走来,除了靠近北疆的地方之外,人们都不太信任军队。
对于这种事情,姚芹也很能理解。
自古以来,除了自己的祖国华国,从来没有出现过纪律严明不伤害平民的军队。
路过的时候直接吃拿,已经是最基本的操作了。
北疆的军队一开始也不是这样。
这年头,民众信任的只有自己本地的军队,就是因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本地的军队不会对乡亲做出过分的事情,而北疆军队中,有着不少外地人。
但是姚芹开始负责练兵后,第一点就是在提高待遇的同时严明纪律,重拳出击,对于违反纪律的不容情,并且给最普通的小兵也规划了可能的晋升渠道,因为有升职之后过得更好的希望在,小兵们也渐渐能够自我约束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潜移默化了许多年,姚芹才把这只军队发展成自己计划的模样。
在军队的集体习惯形成之后,再进新人,就比较方便管理了,也不用再进行一次严守纪律的规训。
此时,北疆军队才展现出现今的模样。
因为这种风气,所以即使女军官听到了王二妮嘀咕的话,也没有发火惩罚她,而是给她分派了一些不容易贪污受贿的岗位。
女军官:这些外人还是要警惕,别有点小权力就飘了,到时候也麻烦。
王二妮对于女军官的行为毫无异义,在王二妮看来,好的岗位都应该是留给有关系的人的,自己作为一个第一次见的外人,人家没给埋汰人的活,就已经很好了。
这么想着,王二妮连忙对女军官道谢:“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夫人您真是大好人!”
布置完工作终于忍不住的女军官对王二妮说:“我不是什么夫人,也没嫁人,你要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叫我王队长就行。”
“王队长?”王二妮连忙套近乎道:“您和我是本家啊!我也姓王啊,您这就是我姐啊!”
王队长笑了笑。
王二妮继续说道:“王姐您放心,您这么好看,以后肯定能进门的!”
“什么进门?”王队长不解地问。
王二妮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这个王队长,不是什么将军的内宠?!
为此,王二妮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王队长这时候反应过来:“你不会觉得我和什么将军有男女关系吧?我说你怎么一直叫我夫人呢!”
王二妮挠挠头:“是我误会了,您是父亲兄长在做军官?随父兄出征?”
王队长顿时明白过来,在这些北疆之外的人眼中,女子依然有人身依附的关系,就算是随军打仗,也一定是跟着父亲、兄弟或者丈夫儿子。
但是北疆早已不同。
从一开始的普及教育,到云破军上台之后的鼎力支持,以及现在的执掌大权,厚积薄发,姚芹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已经让北疆换了一个面貌。
于是王队长也能笑着对王二妮说:“我不是跟着家里的父亲兄弟来的,我来是因为军队需要我,我当队长,哦,就是你们说的小头目,是因为我厉害。”
说着,王队长又邀请王二妮:“你来给我打下手,很快就能见识到北疆女人是什么样了。”
王二妮有点稀奇,心想,这队伍不仅领头的脑子有问题,底下人也不太正常啊!
稀奇的王二妮依然决定接受北疆的工作。
王队长让王二妮找了几个手脚麻利又细心的,也找了几个力气大的。
这要求很常见,王二妮很快就找齐了人。
王队长简单问了问,又让力气大的试了试力气,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带着众人去上工。
但是让王二妮没有想到的是,大家上工的第一件事,是进临时搭建的淋浴大澡堂。
脱的赤条条的进去,再赤条条的出来,换北疆准备的黄色细麻衣。
王二妮整个人都僵住了。
王二妮不是没看过其他男人打赤膊的样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在街面上讨生活,如果这些都看不惯,还不如就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饿死算了。
但是王二妮不能在众人面前脱衣服啊!
这和是不是保守没有关系,是因为这些讨生活的,很多都难以娶媳妇,要是一群人看到一个女人,说不定女人就危险了。
王二妮当即就退缩了:“王姐,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今天先不来干活了。”
王队长一把抓住王二妮:“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怕藏在身上的钱财丢了?没事,拿门口有带钥匙的柜子,你放进去保存好就行,到时候洗完了出来拿着,我们给你的铜钱银子消个毒就没事了。”
“不是银子铜钱的问题,我没银子。”王二妮说着:“是我家里真的有事。”
王二妮根本不相信:“是你家有什么祖传的玉佩?别担心,我们这里都有人看着,如果你玉佩丢了,这一片监管的人都要挨处分。”
王二妮:……
王二妮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求助的眼神看向亲哥。
但是王二妮的亲哥要是有那交际能力,也不可能让王二妮一个小少女来和人交流啊。
亲哥欲言又止,嘴巴张合好几次,也没想出来能说什么。
王二妮在眼看着要被看起来苗条实际上强壮的王队长推进去了的时候,终于对王队长说:“姐,我和你说了,你别告诉别人,其实我是个女的!”
王队长愣了一下,确定了一下门口的性别标志:“女的也要洗干净了才能上工!”
说完之后,王队长直接一边说“女的更方便”一边把王二妮拉近了女澡堂。
王二妮看到里面披头散发换衣服的女孩子们,愣住了。
“你傻愣着干啥啊!赶紧脱衣服洗澡啊!”王队长说道
王二妮问王队长:“姐,咱们招了这么多女人,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要被拿去犒劳士兵吧?
“你们都要去给人做护理,医疗队正缺人呢!那些伤病员最怕感染了,所以你们可别想着能不洗,要检查有没有虱子的!”王队长说道。
王二妮:护理,是什么?
边上一个大娘抓着王二妮:“妮儿你别愣着了,管他干什么的,说是伺候人屎尿和照顾病人,埋汰是埋汰,但是人家一天三顿饭管饱呢!”
王二妮听到这话,才有点相信北疆真的没有坏心,但始终心里提着一口气。
洗完澡出来,王二妮就被王队长抓着检查虱子,发现虱子之后,直接被剪了贴头皮的短发。
北疆的人说了,要么短发剃头,要么就不能做这一份工。
王二妮想着,哪有士兵会喜欢光头的女人呢?很痛快地跑上去让人别剃短发了,剃光头就好!
等王二妮清理干净去到医疗队的时候,才听一个穿了一身白色的女性安排道:“你们几个,先跟着人学,明天开始要照顾病人。”
看到周边都是躺在病床上的伤病员,北疆很多穿了一身白色的男人女人在走来走去忙碌,此时此刻,王二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人的安全感很奇怪,有时候甚至只是北疆人员各行其是,没有过多关注,就已经让普通民众觉得很安全了。
但是有的时候,人又很贪婪,要许多许多的金钱,才会觉得安全快乐。
在王二妮逐渐适应护理工作的时候,姚苏叶终于找到了怀疑人选。
“这三个都是平时不熟,然后最近有各种貌似合理的理由和我搭话的人,我们要怎么查?直接审问?去他们家里搜查?还是偷偷观察?旁敲侧击?”
听着姚苏的话,姚芹看了看这三人,思考了一下,对着亲卫说:“去告诉郭奉圣,这件事情我交给他办,让他办好了。”
听到郭奉圣的名字,姚苏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觉得郭奉圣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更懂他们的套路?”
姚芹笑了:“也不完全是这样,主要是我觉得郭奉圣他比较适合用来得罪人。”
一个最不愿意得罪别人的人,用来干这种的工作?姚苏不得不给姚芹点赞:“你是真恨他啊!”
姚芹无奈看向姚苏:“主要是你怀疑三个人,那这三个人当中可能有人是冤枉的,怎么让冤枉的人好受一点呢?我觉得郭奉圣应该比较擅长。”
“但是以他们那性格,他能认真帮我们核查?不会包庇人家,说都没有问题吧?”姚苏表示怀疑。
姚芹神色淡定:“那就告诉他,如果这边查不出来问题,那么就说明他不擅长这份工作,还是让他去做更擅长的出使吧,西南王、东南王、西北那边都还没派人走动过呢。”
姚苏半点不看好:“你也不怕他直接跑去女婿那里。”
“他家里人都在呢!”姚芹说着。
不看好的姚苏第二天就惊讶于郭奉圣速度飞快地找出了有问题的人。
“这不像他啊?”姚苏不解。
“要不你问问他?”姚芹说道。
姚苏还真去旁敲侧击了。
听着姚苏旁敲侧击的话,没有意识到姚苏在打听自己为什么这么用心的郭奉圣好好地表达了一番对于姚芹统治的忠心。
不理解的姚苏和兄弟说起了这件事情。
“他会这样用心,肯定是因为想要给我们留下好印象啊!难道他知道姚芹让他出使的打算?还是说,他觉得北疆比较前途无量,所以才急着表达忠心?”
“但是他不是更应该指望虎贲……”
姚苏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前虎贲将军、现任岭南王给姚芹发来了急信:弟妹!救救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