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军并不知道手下人的想法。
什么姚芹,什么守身如玉?没有的事!
如果是适龄漂亮东方人,云破军其实也很难保证自己会坚守节操,毕竟人在异国他乡,面对地头蛇,为了更大的利益,也不是不能低头娶个妻子的。
但是一来,西方人不符合云破军的审美(很长时间里古代人推崇的都是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嘴),二来,西方人的卫生习惯实在是突破了云破军的底线。
在城中路上云破军等人也见过逛街的小姐夫人,云破军可没有和她们共结连理的打算。
共渡春宵这种事情,云破军还是保留了一些美好想象的。
说到底,还是姚芹搞出来的卫生运动拉低了云破军的承受能力,毕竟在柴火等物资也难以获得的年代,其他地方的人基本是十天半个月才洗澡一次的。
休沐这个假期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要给官员放假让他们回家洗澡啊!
这年头,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长时间不洗澡都是正常的事情,当然,相比起来,东方的贵族每个月还是会沐浴几次的,而西方部分贵族可能时间就长了。
但是北疆人独立于东方和西方之外。
北疆不是人人都每天洗澡,但是确实有人每天都要洗澡。
特别是一些产业线的工人。
姚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吃的米线粉丝是从一个卫生习惯及其不好的人手中做出来的,不是煮它们热水消毒不到位,主要是心里膈应……
而有些产业线,冲澡则是为了健康和工厂的财产安全。
有的工厂生产时有微毒,大家都是带了口罩帽子的,下班前冲澡能够防止将毒素携带出去。
而涉及高价值物品的,为了防止工人盗窃,也会通过冲澡的方式,把工作服留在工厂,杜绝随身携带盗窃的可能。
总而言之,冲澡在北疆已经成为一个潮流、一个习惯。
夏天每天冲澡,冬天隔三差五冲澡,都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
以往人们不洗澡,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燃料,但是因为工厂的开工,部分工厂有很多热能外溢,姚芹抓了好几个人做实验,采用流水法,外溢的热能加热了水流,而水流也能给机器锅炉降温,这些加热的水流会就近输送到澡堂里,因此城里人洗澡还是比较方便便宜的。
讲究卫生习惯之后,北疆人发现,以往很多皮肤问题和腹泻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于是良性循环,大家都乐于保持自己和周边环境的干净卫生。
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云破军对于脏乱的忍受力自然是下降的。
如果是行军打仗,云破军自然可以忍受战友的脏,但是如果是洞房花烛……
云破军积极捍卫自己清白的行为已经给出了答案。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云破军想要捍卫清白,也没那么容易。
当众人被押送进贵族的庄园时,大家都挺惊叹的:“这石头房子看上去很结实啊,和我们的城墙有一拼。”
“这好像是所谓的城堡,主人仆人还有那什么骑士都住这里。”
大家八卦了两句,就被领到了农奴居住的地方。
“小子,算你们好运!老爷已经过世了,夫人是个善心人,不想要你们的命,只是让你们做农奴就可以!”庄园管事态度恶劣地说道:“要我说,你们这些低劣的人就应该当园子里的花肥,但是夫人发话了,你们就给我好好干!敢动什么坏心思的,哼哼。”
“哼哼什么,和猪叫一样。”手下仗着语言不通,低头小声嘀咕道。
云破军差点被他逗笑。
但是语言不通的问题依然让云破军头疼:就是最有语言天分的,也是连蒙带猜听懂了管家的话。
不过很快,云破军就不为语言不通头疼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等人的住处被安排在了猪圈。
还是那种吃饭拉屎都在一起的猪圈!
自己等人要和猪睡在一起!
这支队伍里,家里条件最差的,也是村里的富户,看到这环境也饱受打击,忍不住喃喃道:“这环境,就算给庄子里的奴仆或者村里的佃农,他们也是要造反的!”
几人备受打击的时候,管事走后就有被安排回来喂猪的农奴嫉妒地看向几人:“你们这群黑发黑眼的神厌之人,凭什么能够和猪住在一起?!”
对方使用的单词十分初级,大部分人都听懂了,语言能力强的甚至还能问一句:“和猪住一起,很好?”
农奴嫉妒地说道:“猪可以温暖睡在边上的人。”
听到这话,大家都傻了。
不是,你们的取暖方式是靠猪牛羊这些动物?日常就是和它们同吃同住?
大家不由有一些小小的震撼:这可是一千多年前我们老祖宗才会采用的方式啊!
这一千多年,你们都没想过可以用别的办法吗?
比如火炕、火桶、火坑?
事实证明,他们没想过。
当被拉出去站在田里的时候,看到农具的云破军心里疑问:他们没有合适的犁吗?
我们老祖宗发明的曲辕犁都流行那么久了,你们怎么都不学学?
而看到空地,得知这是在轮休的云破军更没办法理解:猪圈里那么多猪粪,你们都不知道施肥的吗?
中世纪的西方世界,给云破军带来了一点点小小的震撼。
等辛苦劳作了一下午,云破军等人在晚上只分到了一小把豆子。
因为这一小把豆子,云破军不由和身边的手下们确认:“我们真的没有回到一千年前吗?”
手下们这是充满疑惑:“就这生活条件,他们为什么不造反啊!”
很多喜欢历史的爱好者总是说中国的农民逆来顺受,举证就是国外的农民动不动就起义绞死国王王后。
但是事实上,在文艺复兴之前,思想完全被禁锢住的时代,西方农民们造反的频率是远远比不上东方的。
公元前陈胜吴广就敢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千多年后的西方还讲究君权神授,认同贵族血脉天生高贵。
艰苦求生,每天都在鞭子的监督下耕种的云破军还没见过这块土地的主人,就已经找到机会和队伍里幸存的两位自由人接上头了。
“头儿,你是不知道这地界有多离谱!”俩个男人一见到云破军就开始抱怨。
“有多离谱?”云破军不理解。
“我们走在路上,看到前面有一个商人的车队,车队经过坑坑洼洼的路面,颠簸掉下去的东西,居然都有当地领主派人在边上随时捡,据说只要是掉在他们领土地面上的东西,就不再属于商人,而是领主的东西!”一个手下和云破军吐槽道。
听到这种收过路费的方式,云破军不禁再次被小小地震撼到:“难怪我们路过的时候,那些路都是坑坑洼洼的。”
这么一来,哪家领主会修自家领地的路啊?修了之后,不是过路费都变少了吗?
“我们打听了,只要搞定监工,咱们直接跑就可以了,他们这里的人,只要跑出奴隶主的追踪范围,就是自由民,他们可没有户籍传验这种东西。”手下对云破军说道:“如果想走的话,我们马上就能走!那几个监工看起来也不是多能打的样子。”
事实上,户籍这种东西,是为了保证农耕,将人固定在土地上,而耕地全靠农奴的领主们,显然并不需要用户籍来固定。
云破军听到这话,非常心动,心动之余,又有了点其他的想法。
“这些人可是和绿洲的那些孙子一起黑了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未免也太轻易了吧?”云破军说道。
“所以您想怎么办?”手下问道:“咱们现在可是没有刀枪没有弓箭也没有马了。”
云破军忍不住说道:“你这话说的,人家山贼落草为寇的时候,也没什么武器啊,开局一把锄头,后面不是也能成几千人的大山寨?你说人家靠什么?”
众人立马领会:靠抢啊!
“但是这里的农奴只有锄头,监工也只有鞭子,刀剑和盔甲都在那些骑士的手上,而那些骑士和城堡的主人一起,都窝在石头房子里,有事没事都不会出门,我们也抢不到啊。”
“这么简单的兵法都不懂,你可别说你是被我教出来的!”云破军无奈说道:“你没发现,这边的田地快要收获了吗?”
“田地快要收获了……”
“持久战,围而不攻啊!咱们有地里的粮食,只要把城堡围住,一个鸽子都别放出去,他们储存的食物迟早会吃完的!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怎么可能不投降?”
“如果运气再好一点,有人能进到城堡里,来个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这地方的武力,咱们还不是一天就能拿下?”云破军忍不住说道:“你动动脑子啊!”
云破军这么一说,手下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的并且不动脑子的手下只剩下一个问题。
“头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要持久战,人家粮食吃几个月才吃完,等你磨蹭到那时候再回北疆,姚老大会不会把你扒皮萱草啊?”
云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