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丑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沉默了。
云破军并没有关注郭雪晴的现状,闻言只是惊讶地悄悄问姚芹:“郭雪晴还没有嫁出去吗?”
薛子凤在一旁露出了死鱼眼:你这是悄悄话吗?!周围这么安静,我听得到好吗?
但是谁在乎薛子凤能不能听到?姚芹兴致勃勃地和云破军八卦:“那可不,白月光和红玫瑰,可不是世间安得两全法吗?”
云破军继续好奇地问道:“郭雪晴现在能看上薛子凤了?”
“看不上也不影响享受人家对自己的好是吧?”姚芹说道。
薛子凤弱弱地反驳:“雪晴她不是这样的姑娘,她有让我不要帮她了。”
“那你怎么还在帮她?别人看你一直和她拉扯不清,这不是耽误她的姻缘吗?”姚丑问道。
“我和雪晴清清白白,就和雪晴说的,那些人云亦云的人,就不配娶雪晴!”薛子凤说道。
众人:清清白白?
“你觉得那谁家传言和丫鬟不清不楚搞出孩子的大儿子娶郭雪晴怎么样?”姚芹问道。
“那种烂人,怎么能……”薛子凤刚准备说话,就被姚芹打断了。
“你们怎么能人云亦云呢?那丫鬟的孩子真的不是那人的啊!”姚芹说道。
“那谁能保证,说不定就是他们家遮丑……”
“所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姚芹看着薛子凤:“你觉得呢?”
薛子凤涨红了脸蛋。
云破军又开始说起了“悄悄话”:“你说,这冯家女儿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吗?”
听了云破军的话,姚芹笑了:“你在想什么呢?我可听说了,薛子凤的俸禄直接就被冯家姐姐派人领走了,他给郭雪晴的帮助,就是帮他们干些体力活。”
“郭家穷到没钱请人干体力活了?”
“那普通人干的和薛子凤干的能一样吗?”姚芹说着。
“薛子凤干的活更加细心更加设身处地地考虑到郭家人的需要?”云破军想当然地问道。
“薛子凤干的不要钱,不过普通人干的比他快比他好。”姚芹狠心地回答道。
薛子凤此时哪能不知道,他们就是在调侃自己?
“你们够了,我们说回正事。”薛子凤说道。
说回正事之后,姚芹和云破军就沉默了。
刚刚两人一唱一和八卦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姚丑提到的事情让两人无法接受?
但是逃避只是一时的,所有人都没办法作出晚上不突袭,但是让云破军和姚芹拿出更好的办法?两人也拿不出来。
姚丑两只手各压在姚芹和云破军的肩膀说,说道:“行了,也不强迫你们两个新上战场的新丁,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了,我这边就让士兵冲了,我都这么干了,你们也没必要以更大的伤亡保证俘虏的安全。”
姚丑这么说着,姚芹实在是不想说话。
从理智上,姚芹知道姚丑做的是对的,俘虏是南朝人、是北疆人,但是士兵也是,总不能为了俘虏,牺牲培养了这么久的士兵,还可能会因此取得不好的战果。
但是从情感上,姚芹很难接受大家作为北疆实际的主事人队伍,放弃北疆的人。
毕竟姚芹之前是在一个永远能把祖国当作后盾的国家长大。
姚丑做了决定之后,就对着几人说:“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就按照你们原本的方案上了!”
说完,姚丑没给姚芹和云破军犹豫的时间,直接就带人冲了上去。
薛子凤也紧跟其后。
姚芹和云破军愣了一下,知道现在不做决定只会让更多人陷入困境,连忙对自己手下的士兵说道:“按照第一个方案,大家冲啊!”
这么说着,姚芹和云破军会和了精兵,由神力姚芹开路,云破军等人在边上放冷箭,直奔粮草所在位置,往上面泼上石油,边站边退,然后几只带着火光的箭落在粮草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提前制定的战术目标达成,姚芹和云破军迅速地带领手下一起退走。
等北疆士兵都离开的差不多了,匈奴人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姚芹和云破军急奔三十里,终于赶上了先一步退走的姚丑,而后才带着手下一起休整。
姚丑看着两人,笑问道:“怎么样,打仗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吧?”
云破军点了点头:“确实,匈奴王虽然厉害,但是他们也没啥知名将领,我觉得我都能横扫草原!”
听到云破军的话,薛子凤一声冷笑:“你可真是太有自信了。”
姚芹却在同时摇了摇头:“我可能一直都没办法适应了。”
听到姚芹的话,姚丑和云破军的关注度都给了姚芹,云破军也没空和薛子凤理论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关切地问姚芹:“你怎么了?”
姚丑也不解:“你才几岁,捅刀都很熟练了,杀人之后也没见你做噩梦,怎么就没办法适应了?难道你以后都不上战场了吗?”
姚芹摇摇头:“没办法适应,不代表我不能做,我只是觉得,如果不能保护普通人,那么我们北疆军队作战的意义是什么?”
云破军意外听懂了姚芹的话:“我们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会受到异族铁蹄的压迫,所以有时候不得不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姚芹想了想,又摇头:“这和我一致以来的信念不同,我可能永远都不会习惯,而且只要有机会,我都会让我的队伍尽量救人。”
薛子凤继续一声冷笑:“你说的好听,不还是和我们一起进去冲杀了吗?你救人了?”
薛子凤刚这么说完,就见姚芹带领的士兵骑马赶上将领们,有的士兵马上带着女人和少年少女,对着姚芹说道:“头儿,我们进去杀了人就走,但是有时候杀的正好是拿女人孩子取乐的匈奴人,我们怕匈奴人反应过来会报复他们,正好顺手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安危,就把他们带上了。”
“头儿,我们都是在外围杀的匈奴,可以确定撤退不会有危险,我们才把人带上的。”有人解释道:“没有违反你们的命令。”
姚芹点头,然后看向了薛子凤。
云破军和姚丑也同时看向了薛子凤。
薛子凤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让你多嘴,现在尴尬了吧?!
云破军万万没想到薛子凤的大脸来的这么快,替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清咳一声之后,对着手下人救下来的人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被匈奴人俘虏的?”
薛子凤非常自然的就坡下驴,正了脸色,也跟着问道:“你们知道营地还有多少俘虏吗?”
听到这些士兵的问题,被俘虏的女子和少年人都有些瑟瑟发抖,薛子凤和姚丑都很有耐心,薛子凤还专门和姚芹、云破军解释:“这些刚被救回来的俘虏就是会反应比较慢一点,因为他们被匈奴人伤害的太厉害了。”
手下也连连点头:“他们可能是吓到了,我们快马冲击进去之前,匈奴人正让他们捉对对决,说是赢了的人才有饭吃。”
姚芹很了解这种情况,不是应激反应下自我封闭保护,就是因为害怕军队的煞气不敢说话。
因此,姚芹更加担心起北疆人民的心理健康——会不会有很多具有应激反应的普通民众啊!
毕竟前些年北疆人可没少被匈奴人欺负!
就在大家只盼望有人恢复过来之后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时,突然有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擦了擦眼泪,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道:“我们是在去往城里的路上被俘虏的,匈奴人的俘虏多半都是村里或者路上抓到的人,城里他们更关注抢夺钱财,对抓人不太感兴趣,碰到抵抗激烈的城池,可能才会专门多杀一些人。”
这番叙述很符合匈奴人的行事标准,大家都认可地点头。
匈奴人南下难道是因为他们恨北疆的人吗?当然不是,还不是因为利益?因为需要通过劫掠来让族群延续或者获得更好的生活?
城里人那么有钱,进去之后不抢钱抢东西,反而抢人,图什么啊?!
至于路上和村里抓人,那就是闲着也是闲着,这些地方都难以有武装抵抗,抓人也不用担心人奋起反抗,自然是获得奴隶的好来源。
大家若有所思,听到对方继续说道:“匈奴人没有把奴隶放在一起,美貌的女人和少女他们都单独关押的,我们这种已经没有姿色的,都是和干活的还有送死的人关在一起,但是大家都是被分开的,可能怕我们联合起来反抗或者偷逃。”
听到这番话,大家纷纷点头。
看到众人肯定的生态,女人越说越自信,又开始回答起了第二个问题:“不过我之前被拉去做饭的地方洗过菜,根据饭菜的分量,还有不同饭菜的种类,按照大家做俘虏的时候都吃不饱的饭量计算,我推测俘虏至少有五十人。”
听到女人这话,薛子凤惊奇地问道:“你是如何推算出来的?”
女人骄傲地一回答:“我当初在姚小将军办的扫盲班,可是全班第二名毕业的!统计方法嘛,我早就学过了!这不就是抽样调查反过来应用吗?我当初数学成绩可是扫盲班第一名!这些都很简单的,我最笨的扫盲班同学应该也知道大概的原理,早知道我就留在边城当女工了,总比当货郎被匈奴人抓走来的好吧,”
女人这么一说,众人忍不住都看向了姚芹,姚丑发出了发自内心的疑问:“扫盲,还要学什么统计学啊?!”
那不会的我们算什么?连扫盲班的水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