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认识到自己的朋友和姚蔷的朋友很不一样。
二者的不一样体现在姚蔷小小年纪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也不奇怪,姚蔷的年纪正是小学高年级生,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异性最好奇,但又最避之如蛇蝎,总结起来,就是又菜又爱玩。
明明朋友代指的是可以互相合作利益共赢的人,但是姚蔷就是能够体会不到这个含义,往男女朋友的方向想去,也是很典型的小学生行为了。
姚芹看了看姚蔷这个傻孩子,想着算了吧,就让孩子这样,她才多大?人生要是顺风顺水多没意思?总要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才知道什么事是对的不是?
姚芹期盼的毒打来的并不算慢。
不要忘了,姚蔷和万大妞等人也被姚芹派去了工厂里。
这一去,大家就遭遇了一场“下马威”,下马威不是工厂里的女工们搞出来的“人祸”,反而是“天灾”。
对于反对者们来说,即使他们要搞事,也不会急于一时,总要抓到这群女人的漏洞,才能“有理有据”地提出女人的能力就是不行,女人就应该回家带娃做家务,女主内男主外才是世间真理。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反对者的套路,姚芹才会在刚交接给大家的时候放松了警惕,甚至有空想一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姚蔷会遭受毒打?总不会哭着跑回家吧?
想想姚蔷猛女落泪,和梨花带雨毫无关系的哭法,莫名姚芹还有点期待。
这大概就是欺负弟弟妹妹的快乐?
但是毒打比姚芹想象中来的迅猛又奇怪。
姚蔷和文心兰一起跑来找姚芹:“六哥,厂里不好了!”
姚芹:这才第三天吧?哪里不好了?发生了什么?!
姚芹连忙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我具体说一说?”
文心兰一手压住姚蔷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告诉姚芹:“我们去到纺纱厂,结果好几辆纺纱车昨晚被老鼠要了,脚部坑坑洼洼站不稳,倒在地上。”
姚芹听了之后,忍不住问到:“你们这是捅了老鼠窝?它不咬粮食,跑来咬木头?”
文心兰内心也有疑惑,对着姚芹说道:“我也怀疑过是人祸,但是我检查了老鼠啃过的木头腿,都没有涂抹什么东西,应该不是有人故意做的。”
“是没有找到证据,还是真的是天意?”姚芹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没有证据,就是天灾。”文心兰一口咬定。
姚芹略带惊奇地看了文心兰一眼:这小姐姐有点干脆哎!
这么想着,姚芹还是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是天灾,一定会有人出来指指点点,说就是因为牝鸡司晨,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示警?”
文心兰听了之后,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对于某些男人将老鼠和天象示警联系起来的本事,还是佩服不已。
但是文心兰也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
“没事,我到时候会用拳头教会他们怎么闭嘴的。”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姚芹摇了摇头:“你能让一个两个人闭嘴,但要是十个八个呢?一百个一千个呢?”
文心兰捏了捏拳头:“杀鸡儆猴,一开始把他们打趴了,其他人后面自然就不敢说了。”
姚芹承认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后续容易引发更大的爆发,但是文心兰确实有天赋,也有这个时代女子难得的反抗精神,所以姚芹试图引导她,问道:“除了这种办法,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句老话,叫做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你的意思是?”文心兰不解。
姚蔷在一旁急了,对着姚芹说:“六哥,你说话能不能直接说?别搞什么书上的话让我们猜,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哪里知道你怎么想的?”
姚芹无奈:“首先,我肚子里没有虫子,其次,就是有虫子,虫子也不知道我怎么想。”
说完这话之后,姚芹忍不住吐槽:“我这不是在引导你们思考解决的办法吗?都让我说了,下次你们遇见事情了,还来找我吗?要是我不再边疆呢?”
姚蔷还想说话,文心兰则是直接开口问:“姚小将是觉得,这个纺纱车竖过来,背后会有扭转局面的机遇?”
姚芹还真的知道,因为后世自己去援建的工厂,看到的纺纱机器都是竖立过来的,据说可以同时纺织更多的纱,要不是看到这个被老鼠咬了的纺纱机,姚芹还没想起来这一点,现在想起来了,也就是理所当然——竖立纺纱机是可以提高效率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天灾,而是上天故意来帮忙了!
姚芹知道,但是文心兰和姚蔷都不知道啊。
文心兰自问自己是头儿,硬着头皮继续问姚芹:“这竖起来,究竟是有什么好处,能指点指点我们吗?”
姚芹再次问道:“你没有发现,这纺纱机竖立起来之后,轴承转地都更快一些?”
文心兰和姚蔷对视一眼,皱眉头说:“没有……”
姚芹深吸一口气:“那你们可以现在去看看,它是不是比普通纺纱机快又多了很多空位?如果改造的好的话,也许我们可以直接提高纺纱的效率。”
姚蔷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哥,你知道普通的多快?”
姚芹没有回答,但是面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已经表现出来了,整张脸就是在说:你不知道?
文心兰解释了一下:“那啥,我们女红都不太好,平时都不纺纱……”
姚芹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在的管理者和工作实际脱离严重啊!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姚芹对姚蔷和文心兰点点头:“我明白了,不明白就先弄明白,同时你们也让人先试着改改看。”
说完还不忘叮嘱文心兰和姚蔷:“我觉得这个竖式纺纱大有可为,肯定能够提高效率,你们尝试过两三次不成功也不要气馁,发明创造这种事情,就是会失败很多次才成功一次,但是只要成功一次,就值回本了,所以要耐下心来好好研究,可以鼓励厂里做惯了纺纱的工人帮着一起研究,研究出来的给她们发奖金,她们肯定会积极踊跃参加的。”
姚芹说着,文心兰和姚蔷纷纷点头。
说完之后,姚芹丢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试着。”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姚蔷一头雾水地问文心兰:“我哥这么着急的样子,他是想去干啥?”说起来脸上表情还有点惊恐。
文心兰说了句大实话:“总感觉没憋好屁。”
姚蔷给了文心兰比一个大拇指:“你可真敢说。”
很快姚蔷和文心兰就知道姚芹憋出什么来了。
他直接宣布了一件事情:“我发现,现在很多管理的人,对于自己的工作根本不熟悉,所以我们提倡,管理者要往一线去、要往基层去,大家每旬要去一线工厂工作一天,各个流水线岗位都必须体验,只有这样才能理解好管理工作的内容。”
姚芹想的很清楚,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不就是现成的参考模板吗?
文心兰有点同情地对着姚蔷说:“你可千万别说他是你哥,我怕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