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芝好好见识了一番姐姐的发明,不得不佩服地说:“确实方便了很多啊。”
这么说着,姚芝又问道:“姐姐之前不发明,是因为有人可以替大家洗衣服吗?”
姚荐摇了摇头:“可不止是这样,你看二哥踩洗衣桶很轻松,你去试试?你这种小个子,踩起来很累的!这也就是家里的壮劳力能够干的事了,就算姚芹之前搞出来这么个洗衣桶,人家家里还是女人负责洗衣服,也用不起来啊。”
姚芹做出来的洗衣桶有点类似后世的抽绳洗衣桶,主要就是通过脚踩,让洗衣桶中的轮子搅动,顺便加了一个可以翻转一圈的功能,好让衣服能够在桶内翻滚。
说起来技术含量好像不高,但是北疆人穿的衣服厚,用的又只是木头不是精钢,为了保证不断裂,姚芹实验之后,做出来的洗衣桶很是粗大,力气小的人真的搞不定。
但是在姚家这种全家人都有力气加成的家庭,洗衣服就很方便了,姚苍只要踩上不到两刻钟,就可以洗好衣服,对于日常都要锻炼的军汉来说,这点运动量也只是毛毛雨而已。
姚荐哥两好地拉着姚芝说道:“等明天,我带你上街,好好见识一下你姐搞出来的那些东西。”
姚万里没有拒绝,只是继续说道:“小芝麻和赵辅季学了不少东西,明天也要去拜见一下你的老师才是,之前说谎是不得已,现在也要去道歉说明。”
姚苏点头,顺便叮嘱弟弟:“他们那里正好一直都在缺人,你最近没事的话,可以给你老师帮帮忙,想来雪中送炭也容易让他们消气。”
“雪中送炭?”姚芝特别不理解:“老师现在的生活很困难吗?”
大家想起了一直被姚芹压榨劳动力的流放群体,不由望天望地,就是没人敢回答姚芝的问题。
关键时刻,姚丑扎心一刀:“赵辅季可是被小芝麻送到小芹菜手里的,他遭的这些罪可都是拜小芝麻所赐,确定过去之后人家会原谅他?”
姚芝听闻之后,预感十分不妙:“不是,我就是想让老师他们过的好点,才让他们来姐姐手下干活,我姐她干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给大家普及了一下什么叫做六时辰工作制和九时辰工作制而已。”姚蒙偷偷吐槽。
“你姐的名言,人一天睡三个时辰就够了。”
“干体力活的还能吃饭半小时,休息半小时,干脑力工作的,吃饭半小时,然后接着干…”
“她还搞出来个什么绩效考核制度,每年年初制定量化考核目标,每季度要写工作总结,每个月要进行工作情况汇报,按照绩效决定升职加薪还是扣钱。”
“最关键的是,她还试图在军队里推行这玩意,要不是你哥哥们机灵,都不知道被同袍套了多少次麻袋了。”
“真怨不得人家看我们不爽,你想想,你们在教坊的时候要是有个什么量化绩效考核项目,规定每人每个月必须接待宴会三次以上、表演节目十次以上,受到夸奖2次以上,奶奶他们扫地,如果大路出现落叶扣钱,小路出现落叶三次以上扣钱,你是什么感觉?”
单单是听大家关于姚芹的抱怨,姚芝已经感受到姚芹搞出了一个多么天怒人怨的制度。
但是姚芝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
那是自己要搞这种制度吗?那是要进行现代化工厂管理,就必须要采用严格的安全制度和流水线工作,而采用这两项制度,要落实到位,那必须要用量化的绩效考核办法啊!
毕竟如果没有标准、不痛不痒,大家肯定会把安全生产抛在脑后,万一出现意外事故,就是追悔莫及了!
而后,这制度都已经搞出来了,又实在好用,也不能只在工厂用不是?
至于军队里要采用,姚芹义正严辞:“他们是白嫖我的想法!”
姚芝已经开始害怕起拜访老师了。
但是这时代,尊师重教的思想深入人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只是说说而已,更何况之前赵辅季在京城的时候,就是把姚芝当作自己孩子养的,不仅传授学识、带他认识人,还包吃包住。
在这种情况下,姚芝也不可能来了北疆第二天还不去拜访赵辅季。
姚芝这时候就后悔,早知道还不如等姚芹回来,好歹主要责任还是姚芹担着的啊!
此时此刻,姚芝只能弟受姐过了。
姚芝一大早被姚苏带着去到了赵辅季办公的地方,有点担忧地问:“我们来的这么早吗?是不是不太好?”
京城里拜访人,从来没有天刚亮就去到人家家里的,怎么也要接近中午。
因此,姚苏作为家里除了姚芝之外读书读的最好的人,领着姚芝去见他的便宜老爹(师父)了。
听到姚芝的话,亲哥姚苏忍不住笑了:“你老师现在不是能够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了,他每天天亮就要开始办公,一直干到天黑透,咱们要是去晚了,正好打扰他算账,你猜他算到一半被打断,会不已恨我们?”
姚芝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套用姚芹曾经唱过的一首歌的歌词: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姚芝磨磨蹭蹭地跟着姚苏进了门。
姚苏敲了两下门,门里的书生们都抬起头来了。
姚苏赔笑道:“我们找赵老师有事。”
赵辅季有点奇怪,但还是跟着姚苏出去了。
一到校园,在逐渐变亮的天光之下,赵辅季一眼就认出了跟在姚苏后面的小孩:“姚芝!是你吗姚芝?!”
说完这话之后,赵辅季发现姚芝穿了一身男装,已经敏锐地发现了不对:人在教坊司的姚芝怎么会出现在北疆?姚家人的军功够他赎身了吗?
这么想着,赵辅季拉着想要下跪的姚芝,带着姚家两兄弟去到了外院,坐在了开阔的地方,才问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姚芝你赎身了?这身男装是怎么回事?”
姚芝连忙和赵辅季说明了自己和姐姐姚芹的计划。
“我的身份确实是被赎出来了,但是是因为教坊的管事们误以为我已经遭受了意外,因为之前教坊不愿意放我走,所以我和姚芹商量了之后,假装被山匪抢劫之后慌不择路进入山林,然后坠入山崖之下的河流。”姚芝解释了一下:“我离开山林就来北疆了,姚芹带着奶奶和母亲她们,也正在赶来。”
赵辅季听闻之后,没忍住拽断了自己的胡子:“你们胆子可真大,这是欺君啊!”
姚芝从小学习到姚芹的厚脸皮和浑不吝,更是不太在意皇权,或者说不如接受古代土法教育的人那么在意皇权,闻言也只是说道:“皇帝又不会关注这件事情,再说我确实是失踪了然后自己找到了亲人啊,姚芹也是正常给我赎身,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回家里祖坟安葬,我们都符合手续程序,我也都赎身出来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赵辅季作为狂士,本身也很看得开,对皇权固然敬重,但是也没在脑子里树立牌坊:“这样也好,你年纪也大了,女孩子的花期就那么几年,现在赎身出来了,老师给你找一下对象,后面嫁人了,也能有自己的身份,不怕黑户,也不用再用教坊司的身份,到时候你别说你是姚芝,就说我看你天资聪颖,又收了个徒弟就是。”
赵辅季这番都是为自己的学生打算,但是姚芝格外尴尬地和赵辅季坦白:“那个,老师,我家里人之所以急着把我赎回来,就是因为我其实是个男的。”
“什么?!”赵辅季差点跳了起来。
姚芝伸开双臂展示了一下:“我不像是男人吗?”
以前的姚芝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但是跟着商队风吹日晒,肤色变黑之后,看起来确实是更像男孩子了。
赵辅季仔细一打量,发现姚芝确实是有点男性的相貌特征,不由无语地问:“你一个男孩子,怎么假扮女装进了教坊?!”
姚芝只能和赵辅季解释道:“其实龙凤胎本来就比双胞胎少见很多,我出生的时候身体弱,家里也是担心,得知一个偏方,说是拿我当女孩子养,阎王薄上就算记了我的名字,小鬼也会勾错魂,所以家里一直是对外宣称我是女孩子,想要等我养住了之后再改回身份,主要就是想要骗鬼就要骗过所有人。”
姚苏在边上帮忙解释:“这也是家中长辈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谁知道后来会让大家充军,姚芝那时候年龄刚到七岁,从小身体又弱,我们就决定让他加班女孩子,去教坊里等着我们用军功来赎身了。”
赵辅季喃喃自语:“这么说起来好像也可以理解……”
不是!这事谁能理解啊!我家弟子,男弟子,在教坊里男扮女装骗了所有人,弹琴跳舞样样都行,被封为京城第一才女的万千男子心中的白月光,他是个男人啊!
赵辅季:“这真的很难理解。”
“不是……”赵辅季回过神来,忍不住问姚芝:“你一个男人,怎么做到让京城那些男人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的啊?”
姚芝嘴角抽搐:“老师你这顺口溜还挺押韵。”
赵辅季一挥手:“这都是你哥姚芹说出来的,别提那些没用的,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很简单啊?”姚芝不解地说道:“或者就和姚芹说的那样,只有男人才更了解男人?那些男人的想法不是和盘子里的水一样清浅可见吗?”
赵辅季:???什么男人更了解男人?这是你的天赋技能,这个锅我们男人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