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良心隐隐作痛,但是姚芹和云破军都不可能拒绝张阿大的提议。
废话,什么时候公司的HR会因为良心不忽悠人入职了?特别是招聘的还是人事部门人员的时候。
姚芹和云破军现在就面临一个困境:只要没人敢,他两就要干。
于是两人面对张阿大的提议,只是象征性地犹豫了一秒钟,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张阿大走后,云破军对着姚芹强调:“你别把我扯进去啊!这事明明没人干就是你干,和我有什么关系?”
姚芹一把薅住云破军:“咱两可是好兄弟,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干?还讲不讲义气了?”
云破军:……我可真是倒了霉有你这种兄弟。
被兄弟义气的云破军无奈,只能和姚芹继续做现在临门一脚的事情。
赵辅季和朋友们都在等着云破军和姚芹来安排。
姚芹和云破军首先到了姜国公的屋子里。
两人进去的时候,发现云守边也在。
看到云破军,云守边说了一句:“怎么没去读书?还跑来打扰姜国公?”
听到云守边的话,云破军立马停下了脚步,对他解释道:“我们已经请假了,而且找姜国公是有事。”
云守边听了之后皱了眉头,“你们这个年纪,不好好读书,还能干什么?”
姜国公听到云守边的话,劝了两句:“俩孩子挺好的,他们多能干啊,你们这种家长,就是因为孩子太好了所以才不觉得,你们说话都像是在不自觉的炫耀,要是我的孙子,我每天都给诸天神佛上香!”
听到姜国公的话,云守边马上回答道:“老国公您实在是严重了,我也是怕孩子荒废了学业,更怕他们不知轻重,一些小事也打扰到您。”
听到云守边的话,姜国公很理解地说道:“长兄如父,我也理解你,但是破军确实是个聪明又有分寸的孩子,你大可以放心。”
云守边点头,答应了下来,嘱咐云破军一句:“老国公相信你,你别让他失望,知道不?”
等云破军点头之后,云守边才和姜国公、姚芹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房间。
姚芹略带忧虑地看了一眼云破军。
云破军回了姚芹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和姜国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负责流放犯人管理的差役,将最近流放来的这一批因为谏言被流放的文人送了过来,他们达成了协议,文人帮我们干活,他们路上照顾文人,刚刚我和姚芹已经同意让他们采购多一倍的玻璃和肥皂了。”云破军说道。
姜国公闻言赞赏地点头:“好啊好啊,这里面可不乏大儒,我们用人的紧缺可以缓解一下了。”
姜国公说完,姚芹立马争取权益:“这些人是因为我家姚芝才决定和衙役交易的,我们给出去的又都是我肥皂和玻璃工坊里的东西,怎么也要分个一半人给我吧?”
“一半?!”姜国公立马提高了音量:“你在想什么?!不可能!最多三个人!”
“三个太少了,他们来了小二十号人,不说给八个九个,怎么也要七个才行!”姚芹据理力争:“我这里多缺人你是知道的!”
“最多四个,你再废话就没有了!”姜国公梗着脖子叫嚣。
“六个!少于六个不行!”姚芹开始拍桌子。
“拍桌子也没用,我和你说,就四个!”
眼看姜国公想要定下数量,姚芹再次妥协:“五个!怎么也要五个啊!”
“行,成交!”姜国公一口答应了下来。
姜国公答应之后,姚芹就开始后悔,一开始应该咬死了六个,肯定有余地的。
再怎么后悔也没可能,姚芹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提到了一个要求:“我要先挑人!”
“行,你去挑。”姜国公一口答应了下来,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
姚芹嘀咕着“我要把最能干的几个挑出来”,离开了姜国公办公的房间。
云破军无奈看着怒气冲冲的姚芹,对她说道:“你刚刚和姜国公拍桌子,是不是太激动了一点。”
姚芹往前急走了几步,拐过弯之后看向云破军,脸上已经完全没有生气的表情了。
云破军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是装的?!”
姚芹无奈地看了云破军一眼。
云破军忍不住继续问:“不是,你这是为了骗姜国公?”
“什么骗啊!他心知肚明,我们就是打个配合。”姚芹回答道:“不然到时候大家都去找他,问凭什么我们先挑人。”
云破军经历了全场,但既然觉得自己瞎了眼,不然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真的以为你是因为没和姜国公讨价还价成功所以生气……”
“我当然是生气的啊,但是哪有那么控制不住情绪,我这是做给大家看的……”姚芹无奈地看了云破军一眼:“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单长个子不长心眼啊?”
云破军深受打击。
深受打击的云破军决定让姚芹见识一下人心的险恶:“你这话伤害了我,我感觉我要回家休养一下,最近可能没办法给你帮忙了。”
姚芹一把箍住云破军:“你小子说啥,再说一遍?”
被实力碾压的云破军:“你等着!等我长大一些……”
“那我也长大了,你还是打不过我。”姚芹得意。
“等我长大一些,当了你的上官,我看你还敢对我动手动脚!”云破军呐喊。
姚芹眯眼:“你试试?”
云破军:……
云破军立马认怂,对着姚芹回答道:“我真有事回去,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没写好,明天要交了。”
听到云破军这话,姚芹纳闷:“你都干啥去了,昨天的作业都没写好?”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牲口,别人做一个时辰的,你一炷香就能做出来?”云破军忍不住吐槽。
姚芹凡尔赛:“没办法,主要是我太强了,你们也太弱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姚芹也没有强求云破军陪着自己,而是和他告别之后,自己去了赵辅季那边。
云破军直接回了家里。
回家之后,云破军就碰到了守株待兔的云守边。
“哥。”云破军站住问好。
云守边点点头,对云破军说:“你和我来书房。”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吗?还要去书房?我可是回来赶作业的。”云破军看到云守边的样子就警惕起来。
云守边没有入云破军的坑,回答道:“不能在这里说,和我去一趟书房,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
亲哥都这么说了,云破军只能跟着云守边去到他的书房里。
云守边示意云破军坐下,才开口说道:“破军,等翻过年去,你也有十三岁了吧?”
云破军点头。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战场进行历练了,你却还在下九流的事情上打转,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爹他生死未卜,咱们两是血亲兄弟,要撑起云家才是。”云守边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叫下九流的事情上打转?我感觉我做的事情挺有意义的。”云破军不太赞同云守边的想法。
云守边立马说道:“士农工商,你们没事就搞什么商业,这不是轻重不分?咱们云家立身之本是武功,你要做一个领军的人才是。”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更高级?”云破军问道:“虽然我和姚芹做的事和经商有关,但是确实能遏制匈奴人的势力啊!”
“如果有用,你就让底下的人去做,你一个未来的将军亲自做这些事情,以后是可能会被政敌攻击的!”云守边的话略带了一点烦躁。
云破军不是很赞同地对着云守边说道:“我们堂堂正正的做事,有什么可被政敌攻击的地方呢?何况我们也不是只经商了,教化民众扫盲,总是大功一件。”
提到扫盲这件事情,云守边更烦躁了:“本来我以为你们要提升治下文治水平,结果你们扫盲是为了让农人转为工人,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云破军和姚芹接触很多,早就从内心接受了姚芹一直以来的实用主义,听到云守边的话,不由问道:“难道这些人的生活不是变的更好了吗?”
“你懂什么!农才是根本!”云守边说道:“要是人人都跑去做工,没人种地,我们的军粮都不够用!”
听到云守边这话,云破军闭了嘴。
如果姚芹在这里,她会告诉云守边,现在的工厂和工坊规模,可够不上让农民抛弃土地。
当然,云守边的想法非常有意义,不管什么时候,粮食安全都是重中之重,就像现代华国有确保耕地红线、严禁占用耕地的规定,古代统治者也非常希望将农民绑定在土地上,好获得足够的粮食收入。
云破军很快也想到了规模这一点:“我们都是些小打小闹……”
“你知道是小打小闹,还是在浪费时间?!”云守边斥责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单长个子了?”
一天被两个亲近的人攻击只长个子,云破军表示不服,但是没办法反驳。
云守边语重心长地对云破军说:“你现在已经不是随便怎么胡闹都有人兜底的小将军了,现在北疆是姜国公作主,虽然姜国公表态过,说云家军永远都是云家军,但是谁知道后续皇上会不会有新的任命?”
云守边在乎的也不是传承军队,而是家族的延续:“这办法有用,姜国公却让你和姚芹去做,没让自己孙子去做?为什么?因为商人是贱籍!”
“他可以不在乎你们的前途,但是必须在乎他孙子们的前途。”云守边肯定地说道。
“也不至于吧?”云破军显然和云守边有着不同的判断:“这事只要做成,功劳也不会小,而且姚芹又不是傻的,他粘上毛就苦熬药比猴还精了。”
听到云破军的话,云守边只觉得他被忽悠傻了:“姚芹他懂什么?他们姚家是从姚万里才发迹的泥腿子出声,就是充军之前,姚万里也没有受到姜国公的重用,说是他的人,当也是苦活累活才会轮到姚万里,他们根本就没有人家累世仕宦的眼界,被蝇头小利吸引了也很正常啊!”
云破军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佐证来说服自己大哥,只能闷不吭声,琢磨有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
云守边却以为云破军是已经认识到自己之前的幼稚了,放缓了声音对云破军说道:“我知道一时半会儿让你接受这件事情有点困难,但是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样,我也不耽误你回去做作业了,你做完作业好好想想吧。”云守边说着,放云破军离开了书房。
云破军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依然没有办法找到反驳云守边的论点,只能闷闷不乐地开始完成作业。
第二天一早,姚芹在上学的时候就碰到了一只郁闷的小破军。
“你这是怎么了?”姚芹纳闷道:“脸都挂下来了。”
云破军思考了一下,觉得云守边的话也没有不可以对姚芹说的,于是将云守边的话告诉了姚芹。
姚芹第一反应就是纳闷:“如果真的和少将军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云将军会很支持我的想法,还让你一起做?”
云破军立马也想到了这一点,打起了精神:“是啊!明明爹他是让我参加的,所以肯定是大哥说的不对!”
姚芹倒是不觉得云守边的推理逻辑有问题:“他说的都是事实,从事商业、让农变为工人,肯定会引起朝堂上那些腐孺的非议和弹劾,但是云将军却不在意,为什么呢?”
“我哥的想法没错?”云破军想要得到姚芹的否定。
姚芹却给出了肯定:“他的逻辑看起来很合理,应该是没错的,如果你想要入仕,哪怕是当个武将,这件事情应该都会有影响。”
“那我爹为什么让我看着呢?”
“因为有你看着,这些事情都能办的更好,敢动手的人也会变少。”
“我爹不怕我没办法升职吗?”
“显然云将军觉得稳固北疆比自家人升职加薪更加重要。”
“我爹居然有这么高的情怀?”云破军微微惊讶,又满怀骄傲。
“不对,这是思维方式的差别!”到此时,姚芹终于想明白了过来。
“什么思维方式的差别?”云破军好奇地问姚芹。
姚芹喃喃自语:“一个想要遵守游戏规则,升级打怪,另一个不想要按照游戏的规则来,就想要自己创业……”
姚芹心中忽然有了明悟:云居安恐怕早有不臣之心!
但是姚芹又不明白,如果云居安有不臣之心,那他对云守边和云破军的教育显然是有问题的啊!难道云居安是个王莽之类的人物,在达成目的之前连妻子儿子都骗过了?
姚芹只想要放弃思考:别管云居安怎么想,按照云破军告诉自己的说法,他大概率都成为叛军首领了,还管他曾经有没有想过佣兵自立?
此时,面对云破军好奇的双眼,姚芹回答了一句:“我是说,云将军就是为了北疆能够安宁,也不怕你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是北疆的老大,他说啥就是啥,但是少将军他考虑到自己年纪轻轻不太能服众,所以肯定要遵守规则。”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理解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点完头之后,云破军问道:“别说我家里这些事情了,你昨天挑人,挑的怎么样?”
听到云破军的问题,姚芹不由苦笑一声:“别提了,我都快被姚芝的老师打死了。”
云破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姚芝的老师不是什么狂士大儒吗?这么武德充沛的吗?居然能打你?!”
姚芹面容苦涩:“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经历过流放之后太弱鸡,我完全不敢还手怕碰一下他们就倒地不起,所以才会被打?”
云破军:……原来是这样。
“那他们这么虚弱,能有多大的力气?”
“蚁多咬死象啊!”姚芹感慨了一句。
听到这句感慨,云破军实在是好奇了:“他们为什么都想打你,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姚芹目光游移:“那啥,我不就是最近发现咱们商行账本出入明细账太过复杂,计算不清楚容易造假吗?所以就让他们这几个聪明人把账本捋一捋,给我做成复式记账的模式,这些人也聪明,复式记账法一教就会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复式记账,但是云破军明白这只是一种记账方法,于是不解地问:“这听起来也没问题?”
“没问题是吧!我就说没问题!”姚芹立马挥舞着手说道:“我不就是给他们展示了一下堆满了一个库房的账本吗?赵辅季他凭什么追着要打我啊!虽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他是姚芝的爹,又不是我的爹!凭什么打我啊!”
“多少账本?”云破军提炼到了关键字,问道。
“也就那么一仓库多一点,数不清了啊!”姚芹强撑着心虚说道。
云破军倒吸一口冷气,问姚芹:“所以直到春节之前,你都不打算让他们出仓库是吧?”
姚芹想到这时代全部手工誊抄没有电脑设备,不由问云破军:“要这么久吗?”
云破军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就是要这么久,他们肯定是因为你给的这个工作量生气!”
姚芹摸了摸下巴:“我感觉好像不是啊。”
赵辅季一边干活一边暴躁地问候姚芹:“姚芝这哥哥就是个傻的吧!老子是大儒,知道什么是大儒吗?老子不是账房!老子研究的是理学,不是术数!我要是这么会,我怎么可能需要整天找朋友蹭吃蹭喝!”
边上有老头叹气:“老弟,往好处想,你好歹还会酸,毕竟自己管过账,我就会誊抄,我家账本都是我老娘和老妻管的啊!我研究的是史学啊!”
赵辅季同情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骂道:“臭小子爬树倒是爬的快,不然我肯定要给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随便乱做安排。”
老头反而比较同意赵辅季:“我们虽然被选上了,好歹能自认倒霉,你却是被自家弟子坑了。”
赵辅季哼哼唧唧。
“行了,咱们之前可是答应了只要不违反圣人之言,就要好好做活的,君子一诺,再说了,这事虽然麻烦些,但是也不算困难。”边上有人制止道。
赵辅季凑近史学老头:“之前不知道他这么能装啊?”
老头好笑地说道:“你不知道,他从小过目不忘,账本这玩意,他看完一本就知道哪里不对了,毕竟都在脑子里记着呢,所以……”老头给出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赵辅季:万恶的天才!
就在赵辅季生气的时候,有没被选上的人真好过来交东西,和赵辅季一行人攀谈了起来。
“你们的活计就是算账?”那人问道。
“可不是,早知道别说我会算账,不被选中就好了。”
来的人听闻之后,对大家说:“其实你们现在的待遇已经是很好的了,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活。”
“什么活?”
“有人被分配去记录战马情况,每天被马匹熏,还要上手查验马匹身体情况。”
“有人被分去做回收兵器数量登记,据说要碰到人家交还的,必须把武器洗干净,才能判断,这可自由自己能洗……”
“你们这都算好的,我都不知道,军营里还有专门的调解处,调解军人之间的矛盾,人家闹过来,所有人都要陪着,要么要拉架,要么开口打断被双方一起问候直系亲属。”
那人吐槽了一堆之后,对着赵辅季说道:“说起来,算账已经算是很好的工作了,你们就知足常乐吧!不愿意的来和我换啊!”
赵辅季: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被自家小弟子送入狼窝的感觉。
身处狼窝的赵辅季不知道,姚芹为了奖励姚芝,专门给他寄送了一些“奖励”。
某种程度上来说,赵辅季确实是被姚家人“买卖了”。
姚芝摩拳擦掌地坐在姚芹的礼物面前:也不知道卖了师傅能换回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