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公出发的时候,云守边等人也收到了朝廷的通知。
是的,就是通知,丝毫没有和云家军的人商量过。
“朝堂这些人也眼睛都是朝着天上看的吗?来管我们这么大一个军队的主将,认命之前都不和我们这群手下通通气?”有人不服气地说道。
“行了!”军师喝止道:“朝廷最后派姜国公过来,已经不错了!你想想之前那些选项,要是朝堂和我们商量的时间里反悔了又把姜国公换成他们,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云守边连连附和地说道:“是这个道理,姜国公人品贵重,治理军队恩威并重、赏罚分明,而且愿意体恤下属,还一直坚定要北抗匈奴,是个不错的主将,姜国公过来,是我们的服气。”
作为云家下一任话事人,云守边开了口,众人自然会给他一些面子,再说并没有人强烈反对姜国公来接手,大家只是厌恶朝廷不尊重北疆军的行为。
不说别的,就说听闻姜国公要来,大家都纷纷找了姚万里打听姜国公的情况。
没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姚万里曾经是姜国公的手下,对他的脾气性格有所了解,众人找他了解一番,后续相处的时候也能更加融洽一点。
任何一个智商情商正常的人,都不会主动和顶头上司交恶,除非大家属于不同的阵营,姜国公虽然和云家军众人不是一派,但他也不是有暗害云居安嫌疑的人员,众人和他之间无怨无仇,当然希望能够和谐相处。
云守边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大气的,知道什么是大义,姜国公过来是为了统领北疆军队守卫北疆防备匈奴,他自然要好好安抚手下,确保军权平稳交接,不然就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便宜了匈奴人。
云家人这辈子啥买卖都做,就是不做让匈奴人占便宜的亏本买卖。
为了防止有将领因为和姚万里不熟而不好意思找他打听,云守边在会上主动提起:“姚将军之前是老国公的手下,对于老国公的为人办事应该很是清楚,不如和我们讲一讲?”
姚万里连忙抱拳行礼:“少将军您言重了,我只是有幸跟着老国公打过几场仗,谈不上多么了解,只是比大家更早认识国公爷,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和大家详细说说。”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可能有人会嫌弃,大家连忙说:“实在是求之不得!”
听到众人这话,姚万里矜持地开始了科普。
“老国公这人,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他一般情况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不管你怎么打仗,只要能打赢,你在他那里就受看中。”姚万里说着:“别管你有天大的苦衷,你输了,他就对你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这一点和我爹倒是很不一样。”云居安知道之前的情况,笑了笑道:“大家还要尽快适应才行。”
确实是很不一样,云居安是一个掌控力很强的领导,他对于每一个过程都有提前的规划和安排,如果全部按照他的要求执行了,就是结果不好,他也不会重罚,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来,就算结果是好的,也难以获得重赏。
可以说云居安和姜国公是完全不一样的领导类型,云居安的管理办法可以保证一场战争的底线,姜国公的管理办法虽然不能保证底线,但是上限也可能更高,更可能出现大胜局。
两人的管理方式没有优劣之分,单看你能不能适应,姚万里刚开始来北疆的时候也觉得略微不适应,花了两三年才和云居安完全磨合好。
“听起来姜国公平时很愿意放手让大家干。”云居安试图委婉地表述姜国公的放手模式。
姚万里点头:“就是平时你会不会天天练兵,姜国公都不管,他就是每个月搞一次比武,倒数的军官扣饷银,还会被他踹屁股。”
“踹屁股?!”大家的关注点都有点跑偏,好多人看向了姚万里的屁股。
“别看我,我没被踹过。”姚万里说着,还警告大家:“你们别看姜国公已经耳顺之年了,我听同僚说过,他踹人疼的很,一直在自家孙子身上练出来的,他一脚能把孙子从树上踹下去。”
众人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姚万里,竖起八卦的小耳朵:“多说点,多说点。”
姚万里知道大家想听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卖了一个关子。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姜国公和他孙子们的故事了吧?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没啊!”
“没听说过,说说看啊!”
“我们都是道听途说,万一弄错了就不好,万里兄还是告诉我们吧。”
姚万里:听八卦的时候你们就最热情最积极!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姚万里还是满足了众人的八卦欲。
“姜国公当年儿子生得艰难,虽然十几岁就有第一个儿子,但是后面府里一直没有动静,三十岁才生了第二个儿子,四十岁又生了第三个儿子。”
“四十岁生的?不管是姜国公,还是国公夫人,都是宝刀不老、风采不减当年啊。”
“你怎么知道人家三儿子是国共夫人生的啊?不兴人姜国公纳妾啊!”
“你们别说,人还真是国公夫人生的。”姚万里告诉大家:“他家三个儿子都是国公夫人生的。”
“没想到国公夫人御夫有术?”众人八卦道。
姚万里哭笑不得地告诉大家:“哪跟哪儿啊!姜国公年轻的时候要上战场一线,和家里人聚少离多的,哪里轮得到国公夫人嫉妒啊?家里就一根独苗,小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成,她也很着急,巴不得妾室多生几个好不好?”
“那怎么?”
“姜国公每次回家都会被亲娘和夫人要求,不断制造子女,就是妾室的肚子不够争气,从姜国公十八岁到姜国公三十岁,总共就给他添了六个女儿,后面国公夫人三十来岁生了个儿子,老夫人都高兴坏了,直说妾室们没有福气,还是要国公夫人这种福气人才能生下儿子来。”
“哎哟哟,你别说,人还真的要信命!这就是只有国公夫人才有生儿子的命!”
姚芹在角落里也有个小位置,听了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那按照你的说法,国公夫人不仅有儿子命,更有孙子命,姜国公的儿子们给他生了三十多个孙子,他大孙子比小儿子大,曾孙比小孙子大,就是比起来吧,孙女有那么点少,三个儿子生得孙女还没姜国公生的女儿多,总共也就那么九个十个吧。”
“我看是国公夫人肯定有生儿子秘方!知道吃什么容易生儿子,吃什么容易生女儿,给国公府里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说着姜国公八卦的军帐一片欢声笑语。
云守边比较老成持重,忍着大家笑闹了一会儿之后,才出声制止:“姜国公是平定南蛮的英雄,你们都对人尊重点,别没事就盯着人家后院的事情看。”
听到云守边的话,有不怕他的人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少将军你独宠孙夫人,我们都知道你是妻管严!这辈子怕是没办法生九个十个女儿了。”
云守边:艹!
此刻云守边艹蛋的心情难得和姚芹共鸣了。
眼看着大家越说越离谱,最重要的是姚万里作为领头八卦的人,要是被人偷偷在姜国公面前告状,可讨不到什么好。
为了拯救自己愚蠢的爷爷,也是为了让自己别遭受这群封建余孽的荼毒,姚芹没忍住拿出小本本来记下不同人所说的话。
边上有小将看到,不解地问姚芹:“小芹菜,你这是在干啥啊?大家闲聊,你干嘛记下来?”
“你不懂,这可是我像姜国公投诚的重要文书,兄弟升官发财就靠大家口无遮拦了。”
边上的人渐渐安静。
安静不会消失,只会传导,很快就传导到了其他人那里,军帐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有人说姚万里:“不是,万里老哥,咱们都是袍泽兄弟,你就看你孙子怎么对哥几个?”
姚芹没等姚万里说话,说道:“您别急,我爷爷的话我也记下来了,正好他和姜国公有段时间没切磋了,可以好好切磋切磋。”
“人姜国公敢和你爷爷这头凶兽切磋?”
“那可不,他提刀我爷爷空手呢。”姚芹回答道:“老国公爷可是出了名的不讲武德。”
众人:……
眼看局面终于控制住了,云守边假模假样地批评了姚芹一句:“小芹菜你就别吓唬你叔叔哥哥们了,”说完又批评其他人:“你们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被人姜国公听到,没事就别乱说话。”
姚芹看到云守边的做派,还是没说话:他这不就是指望手下出头,然后又自己领好处的那种领导吗?
姚芹开始怀念云破军了,不说别的,这种时候,云破军这孩子有事他是真上,他都兜着!
姚芹觉得要是云破军在的话,一定会和自己一起教导这群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生儿生女都一样,什么叫做尊重女性。
被姚芹怀念的云破军此时还在坚持:“我爹应该真的就在敌占区!”
亲卫统领把绑住的云破军横着放在马上,驱马往北走去:“小将军您就别闹了,那群乱军占领的地方,就没有活着的不愿意服从作乱的青壮年男性!将军要是还活着,那肯定是加入了叛军了!”
“也许我爹他忍辱负重……”
云破军的话没说完就被亲卫首领堵了嘴:“我的小将军,你可别胡说了!不管是主动被动,加入叛军那都是至少要满门抄斩,动辄诛三族诛九族的啊!”
“少将军也知道情况了,咱回吧!”亲卫统领说着,策马带着云破军越走越远。
两人身后相隔不到五里的地方,云居安咬住鸡腿撕下一块肉,忍不住和对面的人确认:“你是说,要给我们三兄弟说媒?”
“是啊平老大!这人不可一日无妻,你们正当壮年,都是英雄好汉,怎么能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呢?”媒婆说道。
云居安试图拒绝:“这城里这么多女孩子,我们想要暖被窝的,一天换一个都行,干什么一定要取个婆娘在家里?”
“你这话说的,那些谁都能睡的女孩子,生出来儿子,你敢说是你的种吗?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得趁着这机会多生点儿子?”
“我有儿子和妻子呢。”云居安拒绝。
“那也不影响啊,纳个妾,开枝散叶!”媒婆热情地说道:“而且老三的婆娘不是给他戴绿帽子了吗?咱不能被这么个贱女人占了妻子的位置啊!必须要娶个好姑娘才行!”
亲卫乙:你这话我听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吉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