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闻言,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你们是不是傻啊?
“我说的是微笑服务,不是让你们伸出脸去给他们打,他们犯贱,你们难道不能比他们更贱吗?”
手下面面相觑:“属下愚钝,还请姚头儿指教。”
姚芹看着确实没有领会意思的手下,只能指点他们道:“暗中坑,懂不懂?”
大家还是不懂。
姚芹无奈,看来手底下就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老阴比,这事还是需要靠自己了。
这么想着,姚芹对几人说:“他们闹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享受更好的待遇吗?”
大家纷纷点头。
“他要的是什么待遇?摊位是吗?”姚芹继续追问。
管事们纷纷点头:“对的,他说我们抽签的方式不公平,运气不好的人就总是抽不到好的摊位,所以他要求我们给他重新换摊位。”
“好的摊位?”姚芹好笑地说道:“我们好的摊位都是包年的。”
“这也是他闹事的原因,他说好的摊位都给南朝人了,对匈奴人不公平,但是匈奴人的摊位都是日租,南朝人的摊位都是年租,我们肯定是让年租的挑完之后,剩下的摊位提供给日租啊。”
“其他匈奴人什么反应?”
“他们倒是不太想和他换摊位,但是有些部落的实力不如他,有些部落指望他占南朝人的便宜,所以都不说话。”
姚芹听完就笑了,但还是想要点拨一下手下,于是对着手下说起了一件事情:“如果我们有一项考核,是这些人的满意度,就是哪怕你们刚给他们罚钱了,也要询问他们对你们的工作是否满意,大家的工钱和满意度挂钩,越满意工钱就越高,拿你们要怎么操作呢?”
“你们好好想想,每个人给我一个答案?”
“让人盯着他们填写?”
“自己把满意度的表格填了。”
“威胁他,不写满意就罚更多。”
“如果不是让人填写,而是有另外的人一直看着你们对话,并且故意派了和你们不对付的人,就比如说朝堂派了个人过来、匈奴人也派了个人过来监督呢?”姚芹追问。
“这……”众人挠头。
姚芹对他们说道:“其实第三个方法已经有雏形了,但是没有领会到精髓。”
大家都用求知的眼神看向姚芹。
“精髓就是,问他们,您对我们的服务满意吗?如果他们不满意的话,一定要及时认错,说我们的工作一定做的不对您才不满意,这个罚钱您收回去,我们去您摊位上好好查一查,一定找出您没有违反规定的证据。”
姚芹说这话的时候,"好好查一查"和"证据"都是加重了咬词的。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这时候聪明的都应该说他们很满意,不聪明的,就去他摊位好好查一查,多挖掘一下他们的错漏,给出更重的处罚。”
姚芹点头:“就是这样没错!”
听到姚芹的话,糊弄学不太精通但是有些政治细胞的手下忍不住问道:“您这突然教我们糊弄的法子,不太符合您的性格啊?是朝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么?”
一开始云破军和姚芹对于大家的要求只是秉公办事,但是随着朝堂有人说边市容易引发匈奴人和我们南朝的矛盾之后,两人又赶忙加上了微笑服务的要求。
我们态度这么好,匈奴人还不讲理,那就是匈奴人故意挑事了!
这之后,姚芹又突然和大家说这些话,让管事们难免觉得又有幺蛾子了。
“你猜的对。”姚芹承认了:“我们已经和朝廷报上去,说我们都是微笑面对匈奴人,绝对不会影响和亲和谈带来的友谊,但是朝廷那边不相信,说是要派人过来好好看看,我们的工作有没有让他们的匈奴爹满意。”
众人一听,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啊!这些管事都是边城或者云家军中挑选出来的,一向就看不惯匈奴人和朝廷那些只知道享乐的软骨头,听到这话能开心吗?
“他们欺人太甚!”
“咱们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欺负?!”
“和他们打嘴仗,是云将军和少将军的事情,云将军现在失踪,少将军忙着整理军务,咱们暂时就别添乱了,少将军也没空和人家来回吵架,朝廷要派人来,就让他来,但是怎么伺候监督的官员,你们懂吗?”
“当大爷伺候?”
“没错,还要贴身伺候,新城的人野蛮,怎么能让人家独身一人行动呢?多危险啊!”
众人意会,又有人问道:“那要是他命令我们不能接近怎么办?”
“新城人员混杂,人实在是太野蛮了,就喜欢偷东西和抢劫,抢劫伤到人也是正常的……我们一定好好保护朝廷的钦差!”
“要求抓住小偷和抢劫的人,怎么办?”又有人问道。
这话不用姚芹教,已经有人学会了:“这里除了南朝的人之外,还有匈奴人和其他小国的人过来,钦差本来过来就是为了南朝和匈奴之间的友好关系,这要是抓住匈奴人,多影响双方关系啊!”
众人纷纷猥琐地一笑。
姚芹看到他们的笑容,只觉得辣眼睛,连忙将话题拉回来:“现在你们知道要怎么对付那个人了吗?”
大家露出纯真懵懂的眼神:“不知道。”
姚芹:你们气死我算了!朽木不可雕也!
再怎么生气,姚芹也要解决问题:“他觉得不公平,那我们就尝试一下别的办法,咱们就先尝试一个月,不定时的放号,先到先得,记得挑他来闹的时候,规定了要摊位的主人拿号才作数,避免他们派人一直等着。”
手下的管事们这才明白了过来:“放心,我们肯定办的漂漂亮亮的,让他有苦说不出!”
散会离开之后,有两个管事结伴回去,还在那里说悄悄话。
“自从过来这边和姚头儿一起干之后,我时常觉得自己在往奸商的路上迈进,以后不干这个活,我都能去当奸商。”
“嘿嘿,你真别说,我确实学习到了不少东西,要是早知道这些,我早就发财了,估计也不会来边城这边讨生活了。”
“要是还在南边的老家,发财可不容易,你要知道,那边就是再会做生意,没有靠山,也是做不起来的。”
“这倒是,治下像是我们将军这么讲规矩的地方少,所以讨生活难啊。”
两人嘀咕着走远了。
有了姚芹的办法之后,管事们对付起闹事老油条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公布了试行先到先得政策,每次都挑他闹事的时候发第二天号码,导致对方每次都是最差的摊位,远比他之前差的多。
他想要继续闹,管事们用姚芹的办法看着他微笑说:“那肯定是我们之前的解决方案让您不满意了,要不然我们继续换一个方式?”
看到管事那意有所指的奇怪笑容,匈奴人本来不信邪想要继续闹,但是被自己的同伴拽住了,同伴连忙说道:“我们主要是觉得,之前抽签的办法挺好的,公平!不像这个先到先得,有人离得近,实在是占便宜,这样不好不好。”
“你们的意见我们会反馈上去的,看看能不能恢复抽签。”管事答应了下来。
等人走了之后,管事忍不住对着同事笑道:“别说,这种暗戳戳威胁人的样子,真的很像话本里面的反派!”
同事一言难尽:“你要是喜欢,以后这事可以都让你干。”喜欢当反派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爱好啊!
姚芹这边为了应对朝堂上搞出来的幺蛾子,正在有条不紊地培训人员怎么应对,京城中的人关注的则是云家军兵权的归属。
“云居安已经失踪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恐怕凶多吉少,朝廷上现在为了争夺北疆的军权,闹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有朋友来拜访赵辅季,和他说道。
“说到底,就没人把云守边看在眼里。”赵辅季提起茶壶给朋友倒了一杯茶,“还是云少将军太年轻了。”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年轻也不算很年轻,比如冠军侯霍去病,二十来岁已经封狼居胥了,但是说年轻也太年轻,赵括二十多岁,也只会纸上谈兵。”朋友一声叹息:“就是一心为国的诸公,也在犹豫是否应该让云守边接任北疆的防守。”
“不够信任云守边的能力,但是又不信任朝堂上那些四处钻营想要接替北疆军权的人的品行。”赵辅季做了一个总结。
“是这样没错了。”朋友一声叹息:“除了品行之外,他们的能力其实也不好说,搞不好还不如云守边,你说这事闹的,但凡云守边再年长个五六岁,年近三十,大家也不会这么不信任,他现在才二十二三,实在是……”
“人的能力不是由年龄决定的。”赵辅季提醒:“而且北疆有诸多老将,他们服气云将军,愿意扶持云将军的儿子,不代表他们会服气空降过去的草包,哪怕不是草包,现今能力能比得上云将军的有几人?为数不多的几位都在边陲各地镇守,如何能让人去北疆呢?”
同时,赵辅季也提醒:“这背后做事的人,或许就是看云将军后继之人尚且不能担起大任,这才下此狠手,再过五六年,他们也不会玩这种下作的手段了。”
朋友一口喝下茶水,把茶杯递给赵辅季:“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怕云家军会敌视新派过去的将领,觉得他们身上有暗害云将军的嫌疑,将士不能一心,北疆如何镇守?”
赵辅季听闻此言,觉得自己可以提起这次邀请朋友喝茶的目的了:“您看,让姜国公去暂代几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