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鲸市的车行坐落在城郊，他们建了一圈超音速跑道，方便彰显车辆的极致速度。
鹿露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呜——”一下，影子飞过去了，又“呜——”一下，又有影子飞过去了，连车长什么样都分辨不出，只能瞥见颜色掠影。
“这速度会死人的吧。”她心惊肉跳。
“区和区之间的跨度很大，都是这样的超音速跑道。”茜茜说，“市区内当然限速。”
鹿露问：“时速多少？”
“两百公里。”
她：+_+
这是动车当跑车在使啊。
路过跑道，终于到达车行所在，和21世纪不同，24世纪的车行并不是个人产业。因为许多悬浮车生产的零件都是航天领域的独家专利，品牌厂商无法自主生产。
纳斯的A国血统如此纯正，他的安全系统照样来自北斗系列，镜廊就更是如此了，虽然也有自家的系统，可还是购入了不少专利的使用权。
所以，车行里其实有各家品牌的直售点，售后和保险服务则统一由车行负责，省略了买家找品牌，品牌找厂商的冗余流程，是如今最受欢迎的销售模式。
他们一行人进门，就有帅哥上前：“您好女士，有预约吗？”
“紫荆花银行，茜。”
“您好，茜茜小姐。”帅哥查到预约的信息，立刻将他们带进贵宾室，交给上级接待。
高级销售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纯白西装和衬衫裙，文质彬彬：“您好，茜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这是鹿小姐，她想买一辆车。”茜茜才不会傻到抢客户的风头，明智地退到一边。
高级销售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客户。
她温柔地问：“鹿小姐，我是凯瑟琳，这是你的第一辆车吗？”
“啊，对。”鹿露东张西望，目光不可避免地被酷炫的丛林系列吸引。纳斯车的外形实在拉风，丛林虎不仅喷绘了偌大的虎头，甚至车头都是老虎的造型。
凯瑟琳顺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丛林系列的灵感来自于森林中的猛兽，以速度和强劲著称，我可以带您试驾一下，您就明白它的难得之处了，尤其是这一台。”
她往旁边走两步，轻轻抚摸一台丛林豹：“我曾驾驶它赢下2区无限制赛车大赛的亚军。”
鹿露吃惊：“你是赛车手？”
“只有真正懂车的人，才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车。”凯瑟琳笑道，“数据是数据，感受是感受，我愿意带客户体验它们真正的不同，而不是设备的型号。”
鹿露不由点点头，感受到这位金牌销售的魔力了。
“可我不想坐这个。”虽然很酷炫，可差点死过的人最惜命，“我想坐舒服安全的车子。”
凯瑟琳认真倾听：“那么，我想天玑系列是最合适的选择，最舒服的座椅，最安全的驾驶系统，最结实的车体构造，就算驶出公路，它也能保证你在太空中生存一段时间。”
“试试。”
“这边请。”
天玑的悬浮车与纳斯相比，外观就要低调很多，中规中矩的轿厢，简约流畅的外形，以及标志性的logo。鹿露看了半天，才确定真的是南天门。
坐在南天门背后的天宫主人，不就是玉帝？
她忍不住乐出声。
但坐进车里，这点小小的荒诞感就飞快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舒适感。座位柔软舒服，双腿可以抬到合适的高度，颈枕可以缩小放大，调节到最舒服的尺寸，启动安全锁，座位周围有气囊鼓出，不松不紧地包裹住乘客的身体，给人一种身在子宫的安全感。
凯瑟琳坐在驾驶舱中：“我要发动引擎了。”
随着她的话语，车子平稳地发动，开上广阔的跑道。所谓超音速跑道，当然不是真的超音速，而是极度平坦甚至轻重力的环境，模拟的正是城市之外，各区之间的高速通道。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后退，鹿露却感受不到任何的颠簸，如在平地。
另一个陪同的男性销售开始介绍车内设备。
冰箱、网络、电视、香氛喷雾、全景天窗什么的，该有都有，最特别的还是座舱，据说如果遇到撞击，座舱会瞬间闭合，形成一个密闭空间，哪怕弹出跑道落进太空，其制氧机也能给予三天的氧气量，足够救援队救援了——这就要提到北斗系统的定位功能了，天玑搭载的北斗X比北斗N更精确持久，假如距离不算远，甚至可以自动导航到最近的城市。
车体的材料更是防火、防弹、防水，和龟壳似的没有区别。
最让鹿露喜欢的是，车里有厕所。
后排的一个位置是厕所，单人座大小，普通体型的人上厕所无压力，再也不用憋膀胱了。
鹿露喝了瓶饮料，又试用了下马桶，感觉很不错。
整个过程中，凯瑟琳都耐心十足，车行跑道行驶一周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她硬是高速开了三圈，以便乘客感受天玑的平稳与舒适。
事实证明，她的等待完全值得。
之后，鹿露又试乘了纳斯丛林虎和镜廊达芬奇，也挺好奇地什么都试着弄了遍，可下了车，还是不假思索地说：“买天玑。”
天玑也有普配、高配、顶配。
考虑到顶配也才20万，她眼睛都不眨就把配置拉满了，也获得了一些可订制的选项，比如车体颜色、座椅工艺与款式，冰箱大小，马桶类型，音响设备，等等。
鹿露想今天就开走它，所以放弃了特殊款，定下常规的款式，等一个小时就能直接开走。
车行服务贴心，顶配就送车牌，只是不能挑数字。好在鹿露初来乍富，对幸运车牌之类的东西不感冒，丝毫不耽搁，只想直接合法上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签了购买合同。
必须承认，不必考虑预算的购物，哪怕累一点，过程也相当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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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车，鹿露放弃再找一家餐厅吃饭的想法，直接回医院补觉。
茜茜识趣地回去加班，她刚才试驾的时候就发了招聘，到办公室已经陆续收到十几封简历。
银行的办公室冷气开得很足，她煮了杯热咖啡，才踱着艰难的步伐坐回工位。
章韵坐在靠窗的位置，投来一瞥：“今天怎么样？”
“鹿小姐很满意郁金香路的房子。”茜茜汇报，“又买了一辆车，天玑顶配。”
“没有买纳斯或者镜廊？”章韵有些吃惊，“这可不像她的年纪。”
茜茜点头：“鹿小姐天真但不轻浮，老实说，我以为她会很快挥霍掉3000万。”
坐拥两百亿的资产，3000万和3000块的区别就没这么大，一栋顶级豪宅而已，可鹿露居然只花了五百多万买一栋普通别墅，还挺满意。天玑系列的低调与保守，也绝不是年轻富豪的首选。
假如她有这么多钱，一定首先考虑纳斯丛林。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章韵沉吟，“按照合同，我们需要在三个月到半年之内和她谈一谈续约的事。不过，鹿小姐从来没有感受过银行的服务，先不用着急提此事，这段时间尽心服务客户，在合适的时候再提比较好。”
何况，像这样的特殊客户，续约说不定还是由董事出面商谈，还是不要贸然开口的好。
“好的，没问题。”茜茜不知道领导的盘算，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出力了。这个大客户伺候好了，说不定今年绩效的奖金就够买一台丛林虎。
嘶，真期待，加班也更有动力了。
茜茜摩拳擦掌，开始全神贯注地筛查简历。
有一种说法，富人的服务团队体现了他们所处的等级。普通的司机家政，普通的富人，十几个人的专业服务团队，真正的富豪，每一处房产都有一个专业团队，那就是超级无敌霹雳大富豪。
鹿露现在只需要招聘三个人，这简直太简单了。
茜茜啃着指甲，很快在浩如烟海的推荐中筛选出清白的厨师备选。
清洁师选履历最漂亮的两个，他们精通最新代的家务机器人，知道怎么清理一些顽固痕迹，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嘴巴严。
生活顾问则挨个查看他们的个人主页，挑选有品位的几位列入备选。
忙碌到七点，给每个候选人都发了邮件，并得到回应后，茜茜才将表格精简到合适的字数，发给鹿露。
这会儿，鹿露刚睡了个傍晚觉，在高级病房的露台上吃她的晚餐。
林泮在她睡着的时候，专门致电餐厅请求送上门的外卖。
巴蜀烤鱼、寿喜锅和紫菜饭团的混搭。
鹿露：“三国混血……”
“这是亚洲菜套餐，虽然与白熊的不能比，但口碑也不错。”林泮道，“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比昨天合一点儿吧。你也坐啊，一起吃。”她咬口饭团，吃片寿喜锅里的牛肉，开始干烤鱼。
烤鱼的香料很少，也没辣椒，光靠普通的调料和火焰的魔力，就已经让鲜嫩的鱼肉变得十分美味。她大快朵颐，顺便点开手环的界面，查看新收到的邮件。
“这么多……”她开始头疼了。
林泮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我能帮到您吗？”
“可以吗？”鹿露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您共享投屏给我就行了。”
“？”
林泮见她找不着地方，只好凑近示范。
鹿露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气，和烤鱼的香味混合，好像上头点缀的薄荷。她奇怪道：“你怎么有点胡萝卜的味道，不对，还有黄瓜？我们今天吃这个了吗？”
“是蔬果纤维片的气味。”林泮说。
鹿露以为懂了：“因为平时没有新鲜水果吃吗？不早说。”
她很喜欢这种新型水果，要了一篮子，大方地往他手里塞了好几个：“多吃点，我这里每天都有，可惜没有胡萝卜口味的，医生让我多吃点蔬菜。”
冷冻对人体的伤害不小，好几天了，她的肠胃还没有正常运作，上厕所都不太顺利，每天被医生问“大便怎么样”就尬笑。
“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一顿饭能吃多少啊。”她发愁，“那个纤维片好吃吗？管用吗？”
林泮斟字酌句，考虑该怎么说既能为她解惑，又不至于令人尴尬：“这是一种改善气味的保健用品。”
鹿露还在想蹲马桶的问题：“拉便便不臭？”
他放弃了：“您以后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