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樾这次回的沈从殊这里。喊车到小区, 在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药。
刚回到家走进门,沈从殊的视频电话就来了。
宋樾接通,沈从殊看见宋樾的第一时间, 没等他说话就问:“回家了没?”
宋樾就将手机摄像头往身前身后扫一圈,看清楚这是在她家里, 沈从殊点头,又问:“让你买的药呢?”
宋樾又将手上的药提起放摄像镜头前, 等沈从殊看见后露出满意的神色,宋樾才耷拉眼懒洋洋开口:“就只关心我回没回家, 买没买药,一点儿也不问问我现在身体舒不舒服,我生病重要还是这些东西更重要?”
由于发烧了, 声音有一点点低哑,与往日不太相同。
这种时候还介意这些有的没的,沈从殊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但自己的男朋友还不是只有自己惯着,沈从殊便顺势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客厅储物柜第三层医药箱里有体温计, 你拿出来给自己量一量。”
宋樾又照着沈从殊的话去把体温计找到,给自己量体温,几分钟后体温量出来,三十八点七度, 不算低。
问了宋樾晚上吃过饭后,沈从殊隔着手机视频, 盯着宋樾把药吃了, 又赶着他去洗漱了躺到床上去休息。
宋樾躺在床上, 视频还开着, 时间到晚上十点多,视频通话显示已经有四十来分钟。
刚才没吃药还不觉着, 吃了药感觉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脸色潮红,躺被窝里还犯困。
沈从殊看他如此难受,想关了视频让他好好睡。
宋樾没让。
他皱着眉,也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沈从殊说要关视频不开心了,哑着声道:“我生病你不在我身边,只视频一会儿你还要关。”
然后还把视频对准沈从殊插在房间里做装饰用的干花,本来是有一束,但沈从殊嫌弃多了累赘,最后只留下一朵。
宋樾垂声道:“你看那花,只有一朵插在那儿,你说它孤单不孤单?”
沈从殊露出无语的表情:“……”
花在那里是很漂亮的,一朵放房间刚刚好!结果在宋樾嘴里,都说成什么了?
沈从殊立即说:“好,它孤单它寂寞,等我回去给它瓶里多插一朵,行不行?”
宋樾好心回答道:“那不需要你,明天我自己弄朵花插上。”
沈从殊:“……”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宋樾熬不住睡着。
原本宋樾是将手机拿在手上,睡着以后,手机自然往下落。沈从殊的角度,就只能看见宋樾的光洁的额头和浓密的黑发。
记着刚才宋樾说的话,沈从殊没关视频,将电冲着放一旁立着,关灯也睡觉了。
第二天沈从殊起床,看时间是早上八点。
再看手机,视频在昨晚上两点三十分钟中断,应该是宋樾那头没有电了,自动关机。
给宋樾打个电话过去,果然是。
起床前,沈从殊给宋樾先留一条信息。
「我起床了,你手机没电,等会开机了给我发个信息。」
沈方和乔玉华两人都起床早,沈从殊刚从房间走出去,乔玉华就招呼她:“快去洗洗来吃早饭,等你很久了,饭都等凉了。”
沈从殊无奈了:“昨天晚上不是叫你们早餐不要等的吗?”
知道他们吃饭早,她放假以后只想睡懒觉,早就和沈方和乔玉华打过招呼。
沈方和坐沙发上看早间新闻,闻言转头:“等就等那么一会儿,肚子饿了我们还不能不吃啊?没吃就是没饿,再说你也起来了。”
乔玉华不耐烦沈从殊正事不干站那里啰嗦:“你还洗不洗啦?不洗就直接过来吃。”
沈从殊无奈憋屈:“……洗。”
飞快的洗漱了过去吃饭,桌上碗筷都已经摆好,碗里也盛好一碗小米粥。
这天腊月二十八了,还几天就要过年,饭桌上,沈方和:“你妈这两年长胖了一点儿,前两天我看她在衣柜前面比划,很多以前的衣服她都穿不下,等会儿你带你妈去买点衣服。我脚成这样,我就不去了。”
沈方和啥都依着乔玉华,家里的家务活儿样样都干,但只有一点,大直男,不喜欢逛街。
以前沈从殊不在家,乔玉华要逛街,只能沈方和陪,陪够了。现在沈从殊一回来,赶紧撂挑子,跑都来不及。又忽然很庆幸自己伤了脚,不然要找个借口都没。
沈方和自以为这次安排得天衣无缝,任乔玉华怎么挑都挑不出他的理,哪里知道他一开口就得罪乔玉华。
乔玉华顿时拉下脸来不乐意:“什么我长胖?我这能叫长胖吗,你去找找哪个女人到我这岁数了不上百斤?”
沈方和还倔嘴:“你那一柜子衣服都穿不下了,你这还不叫长胖?”
女人的体重和年龄,永远是女人最在意的两个点,不容亵渎。
乔玉华情急之下急了一下:“我这不叫长胖,我,我这叫老年发福!”
太可乐了,沈从殊只差点没噗嗤一下笑出声,好险稳住,低埋着头,装做吃饭的样子,偷偷笑得停都停不住。
于是今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下。
今天先陪着乔玉华去逛街买衣服,明天早上再去逛综合市场,买对联买窗花,买鱼买肉买虾,还要喊家政阿姨过来打扫清洁卫生,炸丸子包饺子,亲戚多,每年过年都要干干净净除旧迎新热热闹闹。总之接下来几天就是买买买,干干干,每天事情排得满满当当,全是体力活。
宋樾的信息是十一点钟过了才发来。当时沈从殊已经陪着乔玉华在商场逛了一圈,衣服都已经买了有两件,裤子也买了有两条。
乔玉华爱美,平时和沈方和逛街,买个一两件沈方和就说够了够了要回家,多一点路都不肯走,逛得不尽兴,沈方和嘴巴还不甜外加直男没眼光,问他衣服好不好看,他永远都只有两个字好看,顶多再加一个字很好看。
一听都是一嘴巴的敷衍。
而和沈从殊逛街就不一样了,不仅仅话题多,沈从殊还很会夸,变着花样儿的夸,夸得乔玉华嘴角都扬起落不下来,看衣服眼光又好,挑款式挑花色件件都能让乔玉华满意。有沈从殊在身边,乔玉华是彻底被激发了购物欲,才买个一两件根本不够她穿!
乔玉华正拿着衣服去试,沈从殊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乔玉华进试衣间后,沈从殊看一下手机,宋樾终于睡醒。
「睡醒刚起床。」
「早安,女朋友。」
看样子精神还不错。条件不允许沈从殊打视频,沈从殊只能给宋樾发短信问他:「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发不发烧?」
没一会儿,宋樾回。
「不发烧,就是肚子饿,浑身没力有点儿虚。」
沈从殊想起前段时间夜夜埋头苦干的日子,天天都来,还不知节制,能不虚?
果然对身体影响很大,纵然宋樾那拥有八块腹肌的强壮体魄都扛不住。
沈从殊下定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控制他的时间和次数。
宋樾那头本意只是将症状说重点好让沈从殊心疼他,还不知道仅仅只因为一句话,他都失去了什么,他还发信息给沈从殊小小撒了个娇:「姐姐,好想你。」
看见这一句,沈从殊嘴角猛一样就扬了起来。
沈从殊:「弟弟,警告你,姐姐不在你身边,不要对着姐姐来撒娇。撒娇犯法!你知道不知道!」
「起床了就快去吃饭,吃完饭了去喝药!」
宋樾散散慢慢回一句:「肚子太饿,没力气做饭。」
沈从殊很快退出聊天界面,在手机上操作几下,又回去打字。
「给你点了早餐,二十分钟到,等着吃。」
刚刚打字完,乔玉华换好了衣服从更衣间出来,沈从殊将信息发出去,然后收起手机。
乔玉华穿着新衣走在沈从殊面前转圈展示。
“怎么样,妈妈穿这一件好看不好看?”
在此之前,乔玉华还试过另外一件,款式和颜色都不错,就是不太收腰。
这一件有一点儿收腰的设计,显得乔玉华腰身很细,乔玉华肉都长在腰上,穿这一件,就跟年轻时没长胖一样。
沈从殊点点头。
中肯评价:“这件比上一件好,颜色也很衬你。”
乔玉华也觉得好。
既然沈从殊也这么说了,就当场拍板买下。让服务员装起沈从殊去付钱。起先乔玉华买衣服,还想自己给钱的,沈从殊没让。
乔玉华不是沈方和那样的老古板,转念又一想,衣服穿出去,这么好看,人家问起时,她就说一句我女儿给我买的,这说出去多好听啊!
养女几十年,她能图什么?临了老了,还不就图个女儿孝顺听话呗!
乔女士活这把年纪,终是入了老年广场舞的赛道,攀比心蹭蹭蹭上涨。
这里衣服买好,接着下一家。
沈从殊见缝插针给宋樾回个信息。外卖到了之后,宋樾吃了早午饭,又吃了药,正和沈从殊手机聊着天,一抬眼,看见柜子上一摞沈从殊买的装钱用红包。这红包宋樾已经从沈从殊那里得到了其中的三个。宋樾觉得,如果他不阻止不抗议,大约以后这些红包都是他的。
昨天沈从殊留他包里的钱不少,鼓鼓囊囊的,一个红包没装得下,装了两个。
钱的事在宋樾这里都不是事,昨天病着光是想腻歪着沈从殊,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于是在乔女士又买两件大衣,一件毛衣一件内搭,两双鞋之后,沈从殊收到宋樾的信息,昨天的红包图片又被发过来一次。
宋樾:「女朋友,你好像忘了和我解释,这是什么?」
和乔女士逛街,沈从殊妥妥的花钱还要做苦力,乔女士只负责换新衣负责选,沈从殊负责花钱负责提,大包小包的,来信息了也没手回,最后乔女士宣布逛完今天逛街真开心,将东西提到地下停车场,放进车里以后,沈从殊坐在驾驶室才回:「过年了,是给弟弟的压岁钱?」
宋樾倒是也没想过不收。
这点钱他真的不在意,他在意的从来都是沈从殊对他的心意。
比钱更值得的东西,是沈从殊一颗时刻挂念爱护他的心。
宋樾从小到大,物质上很富足,超越绝大多数小孩,但精神上,他却很匮乏,并没有享受到过多少亲人之爱。他的父母都不是会爱小孩的人,婴儿是丢给保姆,离婚后给外公外婆,外公外婆去世以后再接力给爷爷,他们每日都试图去努力活出自己的人生,小孩就像是他们炫彩人生里的一个彩蛋,可以有,没有其实也没所谓。外公外婆爱他,照顾他,但他们去得太早,他的爷爷蔺盛海一个上市企业的管理者,运筹帷幄,是个做大事的人,他喜爱他,会给他请最好的老师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尽心培养他成为接班人却不会在他身上花费过多的时间去陪伴。
宋樾其实一直是一个挺缺爱的小孩。
所以当他得到一份爱的时候,他会想不顾一切去抓住牢牢握在手里,会想独占,会想要全部,独属于他,只有他。
看见沈从殊说这是给的压岁钱,与他为她想到的借口相差无几,看着那手机信息低低笑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打字。
「那我就谢谢富婆姐姐?」
沈从殊很快回道:「嗯,不用谢。」
怕宋樾心里有负担,沈从殊还特地补充一句:「姐姐爱你。【比心】」
……
很快的聊了几句,等乔玉华也上车后,收起手机。
乔玉华和沈从殊整整逛了大半天,下午一两点了还没吃,都这个点了,回家也没得吃,沈从殊开车,载着乔玉华去吃饭。
吃的一家原来沈从殊小时候乔玉华他们老带她来吃的汤锅。老板认得她们,说如果他们再晚来一天,就不开门了,明天回老家过年,要年十五以后才回来。
坐下等汤锅的时候,宋樾发消息来,沈从殊又和他聊几句。
敏感的乔玉华从沈从殊如此频繁的使用手机捕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刚才买衣服的时候也是,沈从殊一整天握着手机不说,乔玉华好几次试衣服出来都看见沈从殊拿着手机在按,明显在和人发信息。
“有新对象了?”
乔玉华冷不丁的,坐在对面问。
沈从殊和宋樾聊着一时没收住,没想到乔玉华这么快就看出破绽,当即心都漏了半拍。
不过她工作这么多年不是白混,心脏早已经无比强大,淡定收起手机,回答乔玉华:“我才分手了多久,哪儿有那么快?是公司的客户,装修上有点儿问题问我,我在和她聊。”
乔玉华定定看了沈从殊几眼,见沈从殊神色自然,语气行为都很随意,信了。
沈从殊这年纪,和关明哲交往那么多年,本以为都定下来,没想到中途还出了这么个岔子。沈从殊没有和乔玉华他们说和关明哲分手的原因,乔玉华也猜不到关明哲出轨那去,还以为就寻常的感情破裂,毕竟这两人还一起管着一家公司。
乔玉华问是问的沈从殊是不是有新男友,但她了解沈从殊,以沈从殊的性格从一段感情进去到另一段感情没有那么快。以前沈从殊养的猫死了,她也再也不养了。她是个重情且长情的人。
乔玉华不是问有没有新男友,实际只是在试探,沈从殊有没有和关明哲复合。
看样子确实是没有了。
乔玉华也就死了那条心。当妈的总是操心子女,各个方面都会考虑,正好话题到这儿了,乔玉华便试探试探问:“殊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没?”
沈从殊一时间没搞明白。
“妈你指的什么?”
沈从殊回问道。
乔玉华这暴脾气:“你不要跟妈妈装傻。你说你俩,你都跟关明哲分手了,整天还一起工作,整天见着,难受不难受?”
汤锅端上来,沈从殊拿起筷子夹一块肉来吃,回答得极其随意:“难受什么难受?不会难受啊,年终分红,拿那么多钱不知道多开心。”
钱多不知道往哪儿花,除了理财的部分,她还准备再买套房。剩下都给弟弟花。
说完还给乔玉华夹一筷子。
乔玉华看沈从殊那平平淡淡不上心的样子,确实没什么难受更见不着伤心。
上次沈从殊回来说了分手的事,那时候乔玉华和沈方和才听见,都心疼女儿,又怕提起沈从殊的伤心事,忍着没有多说,这次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沈从殊回来,乔玉华就忍不住了。
她原是在沈从殊大学毕业以后要留在榕城的时候,就很反对,她就这一个女儿,当然是想留在自己的身边,更何况岱城有什么不好?山清水秀的,养人。近些年来旅游业发展起来,到岱城来定居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那时候沈从殊交了男朋友,事业又刚起步,根本不可能回来。乔玉华就勉为其难想,至少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一个男朋友关照着。但是现在男朋友也没有了。
乔玉华看一眼沈从殊,试探着就问问:“殊殊……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那个公司,回岱城来?”
沈从殊才知道乔玉华究竟出自于何种目的,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那时候才分手,一说到把公司让给关明哲就万分的不甘心,谁敢和她说这事儿她就跟谁急。明明他犯错,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为什么到头来都以为她会退出放弃事业,为什么都觉得但凡女性,一受到刺激,一和男友分手,就要离开公司,离开伤心地?难道走的不应该是关明哲?
现在听见这些皆已从容。
“妈,你就别想了。”
又夹几筷子的菜送到乔玉华碗里,直到将乔玉华的碗堆满。
催促她:“快吃吧啊,等会你不吃,我一个人全吃光。”
乔玉华真是堵了一肚子的话,被沈从殊这弹棉花一样的态度又给弹了回来。
沈从殊倔脾气,说不动。
乔玉华心不在吃上,说不动她回来,也早有心理准备。
她就又换个话题说:“还有啊,你这岁数了,妈妈不要求你分手以后马上交男朋友,但是妈妈爸爸是绝不允许你单身一辈子的,懂吧?”
沈从殊点头:“懂,我都懂!”
又催:“吃吧,你快吃。”
这油盐不进的样子。
乔玉华瞥沈从殊一眼,才摸起筷子动了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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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恒扬直至过年前一天腊月二十九才放假。
沈从殊知道宋樾还有父母爷爷,但是母亲再婚,父亲不管,外公外婆去世以后,宋樾被爷爷带大,放假之后宋樾回他爷爷家。
晚上按惯例,晚上九点多洗漱完坐上床以后,沈从殊先信息问了宋樾有没有空,准备给他弹视频。
没想到宋樾似乎挺忙,隔很久才回信息,说今晚有事,视频不了,但是可以发信息。
沈从殊不知道就他们爷孙俩能有什么事,听说今年过年,他爸人在外地都不回家。但宋樾既然都这样说了,一天不视频也没有什么,就微信上发信息浅聊了几句。这几天太忙,都是体力活,没一会儿沈从殊犯困,和宋樾道了声晚安,先睡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
贴窗花贴门联,忙了有一阵,到晚上七点多钟,吃完年夜饭。
大姑一家今年回来岱城过年,小姑一家就住在隔壁的小区,离得不远。
往几年,过年这天大人都留家里看春晚,几个小辈们耐不住寂寞,都约着一起玩。有时候大姑家有时候小姑家有时候沈从殊家,轮着来,不花钱往脸上贴纸贴的麻将打通宵守岁。
今年李晓月生了小孩,孩子太小怕惊着,出来不了。王珊王朗就只约了沈从殊一起,麻将是打不了了,晚上出去放烟花。
这些年烟花管控,民众一直有呼声,想过一个烟花年。今年岱城这边有小道消息,说可以放。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大家放烟花早早就已经把烟花囤起来,刚才还吃着年夜饭呢,就已经听见外面烟花砰砰砰的炸开。
乔玉华沈方和晚上不出去,吃完年夜饭后,乔玉华去了房间里,两大人一个给沈从殊发一个红包。知道沈从殊今晚要出去和王珊王朗一起放烟花,叮嘱她说:“晓月不在你就是最大的,要照顾好两个弟弟妹妹,放烟花的时候注意安全。”
即便沈从殊今年二十六工作也好几年了,在他们眼里,还就像是还在读书一样,永远把沈从殊当小孩。
时间还早,王珊王朗还在吃年夜饭。沈从殊接了红包,又陪着乔玉华他们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先在工作群里撒红包,连着发了好几个。
白天还和宋樾发过信息。后来帮忙给乔玉华打下手,一忙起来手机都摸不着,群里撒完钱,又给宋樾发了大几个,一一备注:新年快乐。
宋樾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到王珊给沈从殊打电话,他都没回一句话,也没把红包收了。
小道消息说得没有错,今年的烟花管控确实不严。只不是每一处都可以,在空旷一点的地方才能放,城管交警警察都出动,每个地儿都好几辆车守着,维持治安和秩序,可也不会和往年一样,任意驱赶放烟花的民众。
沈从殊和王珊王朗碰头以后带着烟花,找到一块看起来还算清净的地方,放下烟花开始玩。
宋樾这边,宋樾的父亲蔺承书这几年领略自然的风景,画出更好的画作,满世界各地到处跑。今年去了南非,过年前几天才打了电话说不回来。蔺盛海很早就只将宋樾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早放弃他。
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蔺家今年虽然只有宋樾和蔺盛海两个人过年,但是这年却过得并不孤单。络绎不绝的人来拜访送礼,年夜饭也有那些表亲戚,蔺盛海那一辈的兄弟还有子女过来作陪。满屋子热热闹闹欢声笑语,没有一丁点儿本应只有爷孙俩过年的惨淡。
这些亲戚平时来得也多,过年更是年年来,从小看着宋樾长大,自认是长辈,也管得着他。
饭后,大家齐坐在一堂,说着说着,就说起蔺盛海如今最关心的宋樾。
蔺家一个表叔婶忽然探头问:“蔺樾今年过了年,也快二十了吧,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交女朋友了没?”
宋樾跟这些一表三千里的婶婶叔叔关系一般,甚至连一般都算不上。坐着玩手机,根本没理。把沈从殊发给他的红包一一领了,又给沈从殊回信息,问她在干嘛,沈从殊那边都十来分钟了,也没回。
宋樾不理她,她也不尴尬。
“婶婶听说,你和众森家的千金很熟是不是?”说着转头,看向蔺盛海,“二叔,就是众森唐老的孙女唐昕芮,您和唐老这么多年的交情,应该记得她,小时候过年我还在您家里见过她的,听您夸过她漂亮可爱,玩笑问过她要不要给您家的蔺樾做媳妇儿。她啊就上心了,那小孩儿从小特喜欢蔺樾,前几天去我们家和我们悦儿玩,知道我们要来您这边过年,隔天一家都来了,托着我来给您说下这个事儿。”
“您看……众森也不差,唐老过世以后,那孩子挺难受总想着您挂念着您,我记得您在唐老葬礼上还和她说过,以后您就是她的爷爷。这几年她出国留学,您见她见得少了,但人家小女孩可没忘了您,还总惦记着您。”
“二叔,要不然……就让两个小辈多接触接触?”
“反正他们年纪都差不多是不是,蔺樾以后总要结婚,从现在开始多接触交往几个女孩子总没什么的?”
这些表亲戚趁着过年跑来蔺家和蔺盛海说这些,心里想什么用昭然若揭都不用猜。
宋樾还坐在一旁呢,难得好性子听完。听她讲完后,当场就嗤了一声,倒也没笑,就是那神情,很是不以为然,似笑非笑,嘲讽感拉得满满的。他也没收着声音,全场都听见,皆是一静。
宋樾就在满场瞩目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蔺盛海说:“太吵,我出去走走。”
蔺盛海倒是好性子,朝着他挥一挥手,“你去,别走远,晚上记得回来。”
还以为他要出门和汤隋他们玩。
实际宋樾根本连门都没有出,就走到自家百亩地的花园大院里,夜深人静的只有灯亮着,拿起手机,给沈从殊拨视频电话。
这头,沈从殊他们的烟花已经放了一大半。放烟花的时候,手机是放在衣兜里,该拍的照片也已经都拍过了,朋友圈都已经发出去。好在沈从殊就怕宋樾给她发信息打电话没听见又给多开了个震动。手机震动以后,沈从殊感觉到。
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接通宋樾的视频。
视频刚接通,宋樾那头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沈从殊就将镜头往上移,只见天空由下至上窜起一条火线,窜上天空之后,轰然炸开,一朵巨大的五光十色的烟花盛放而开。半张屏幕是盛放的烟花,半张屏幕是沈从殊的笑脸,沈从殊拿着手机问:“宋樾,看!放烟花呢!好看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