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摊子上买东西, 因为总让她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虽然对方用的理由是“掩盖真实用途的外包装会让人放松警惕，也不会被查”, 但她还是放弃了。
诡异是会骗人的, 姜洄牢牢记着这点, 而且这个集市并没有贴诸如“假一罚十”之类的标语，就表示人家并不管这件事。
是真是假，全看买家自己的眼力。
姜洄觉得, 她现在的眼力, 估计不太行。
不过没关系, 她有直觉就行了, 其实姜洄刚才都要掏钱了，结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贴在外包装的名字才是真实效果, 而她拿起来看到的道具效果才是假象呢？
……
……
还是算了吧，去找点表里如一的东西买。
最主要的，姜洄觉得如果那个药剂真有如此逆天的效果，价格也不可能那么便宜。
又逛了几个摊位，姜洄都没有找到心仪的东西，她也不着急，这个摊位没有就快速切换到下一个摊位，主打一个坚决不乱花钱的理念。
好在姜洄要找的探测仪不算是高级道具, 想找还是很容易的，她逛到十几个摊位的时候, 就看到了两款。
一款是调查员用的型号, 大部分是遗物, 毕竟干这个行业的人被收尸都不容易，更何况随身物品。
所以就被诡异们拿来了, 稍微清洗改造一下，继续在市场内流通。
另一款是杂牌子，据说是某些人类工匠或者诡异工匠们自行研发制作的，型号五花八门，品控等同虚无，即便是同一个人出手，可能也会因为材质和当时的状况不同，而导致产生出不同的产品。
姜洄想了想，还是买了调查员通用的款式，而且从中挑选了一个改造程度最少的付了钱。
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回头联系一下宋明，看能不能来个以旧换新的活动。
这好歹也是他同事的遗物，就算是个从没见过的同事……总要有份香火情，对吧？
当然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宋明不同意以旧换新也没关系，反正东西是好的，姜洄留着自用也可以，她可不在乎这是不是遗物，只要在她手里不会变成遗物就行。
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姜洄逛起摊位来就更加轻松，一来是因为目的达到，她哪怕现在离开都不亏。
二来则是她手头上没剩下多少钱了，有些东西只能过过眼瘾，买是买不到的，想不轻松都难。
就这样走走停停，姜洄逛完了大半个集市，不得不感慨自己最初真是英明神武，因为光是跟那家伙摊位上的药剂，她就见到了至少7、8份。
每个瓶子的外包装都是一样的，姜洄合理猜测是从同一个厂家进的货，但当她拿起来后，道具效果又是五花八门，各有各的好处。
无一例外的，就是效果很惊人，但和它们的价格成反比，低廉到即便是现在的姜洄也能买一兜子回去。
姜洄：……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人才会上这样的当。
这样想着，姜洄默默掏钱买了一瓶，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万一这群诡异不按常理出牌，卖的都是真的呢？反正很便宜，换算下来也就是5块钱的样子，就算上当也不亏。
毫无疑问的，姜洄上当了。
她没有找摊主算账的心思，这里是诡异集市，诡异们的主场，为了5块钱给自己惹麻烦实在不划算——而且据她观察来的默认资格，大家都是买定离手，离开摊位后真假不换。
而像是这种道具类型的，只要被打开了，就别想退换货，摊主倒是会承认，但坚决不换，非但如此，还会嘲笑客人的眼光不行。
简单来说，诡异集市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姜洄来之前就听阿荒说过，现在又亲身体验过，算是进一步加深了了解。
就这样，姜洄在集市里又转了一会，尽量将手里气息微弱的那些货币都用了出去，这东西没经过处理的话，隔几天就会贬值一次，还是早点花出去吧。
……
“收获还不错。”回到小巴车上之后，姜洄开始盘点自己买到的东西，“污染区检测仪买到了，还买了气息封锁箱，外来者的东西放进去，能保持30天的新鲜度——这玩意儿怎么听着跟冰箱差不多呢？”
小巴车没回应，现在已经是16号了，它处于无法交流的时间区域。
好在姜洄也不指望小巴车回答，她就是单纯想要吐槽，反正小巴车现在是自动驾驶，车上也没人，她说的话也不怕被人听到。
而且姜洄总觉得，即便小巴车现在没有反应，但它应该能听到自己说的，只是因为某种限制而无法给出回答。
在她并不知道小巴车能与人沟通之前，姜洄还不觉得有什么，谁没事会想自己的车在外面停着会不会寂寞啊。
然而当她经历过和小巴车的对话之后，时不时就会想到这件事，所以在有条件的时候，姜洄就会像这样的自言自语，别管对方是否真能听到，至少有她陪着，应该也能减少一些寂寞吧。
在充满迷雾的道路上，小巴车静静往前开着，很快，姜洄就带着她买的东西回了家。
将它们分门别类整理好之后，姜洄实在是太困了，她平日里作息可正常了，冷不丁熬夜真的不适应。
所以姜洄在脑袋沾到枕头的刹那，就直接睡了过去，然后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5点多。
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姜洄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去洗漱，脑子里想的是待会去吃葱油饼，还是市场里新开的那家包子铺。
就在姜洄把挤好牙膏的牙刷放进嘴里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她迅速转身，残存的睡意瞬间不翼而飞。
好消息：屋里没再天降个外来者管她喊“妈”。
坏消息：声音的来源，就在她从诡异集市里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之间。
姜洄循声找了过去，然后发现是那个能感应污染区的探测仪，此时就跟吃了跳跳糖一样，疯狂在盒子里震动。
“不是吧，这就有动静了？我还没仔细研究呢——”
姜洄嘴里含着牙刷，手忙脚乱打开说明书，按照上面的说明去按探测仪面板上的按钮，好歹不能让它继续响了，那声音跟豆浆机差不多，太扰民了。
关闭键被按下之后，探测仪果然不再发出震动和声音，同时屏幕亮起，显示出检测到的相关内容。
【第二游泳馆
距离你大约3.42公里】
姜洄沉默了，第二游泳馆，那个埋葬了她爱情的地方。
她感慨这句，倒不是她还对初恋念念不忘，触景伤情什么的，而是觉得世界还真小，竟然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
说实话，姜洄当时才认识对方1个月，而那件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5年，要不是冷不丁提及“第二游泳馆”，她都要把人忘干净了。
既然有活来了，姜洄就加快了速度，但当热毛巾盖在脸上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这个东西这么灵敏，为什么那些调查员不直接赶过去？”
姜洄摆弄着手里仿佛是个加厚版手机的探测仪，她想起自己之前那两次经历，都是出了污染区后才看到宋明带着调查员等在那边。
之前她不懂，以为对方是看到《怪谈日报》之后才来的，错过了救援期，可既然这个探测仪的灵敏度那么高，为什么调查员们不直接进入污染区救人呢？
姜洄越想越觉得奇怪，当时宋明可是说过的，调查员有很多都是从破局者过来的，既然如此，他们去救人不是轻而易举吗？
比起自己这种编外人员，真正的调查员拥有更丰富的经验、更系统的训练、以及更精良的武器和装备。
对此，宋明的回答充满无奈：“我们的人数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而我们要做的事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少。”
这话听着跟绕口令似的，但姜洄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她刚才想不明白的时候就直接给对方打了电话，然后就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
并且宋明表示，如果姜洄坚持要留下这个仪器，那就做好了随时能听到的心理准备。
“仪器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精准。”电话那边的宋明有气无力的，带着一股浓重的社畜怨气，“不是危险区出现才会有提示，某些小范围的污染或者污染源出现，也会有提示。”
说到这里，宋明叹了口气，语气略微有些低沉：“所以我们每次出动前，都需要进行任务评估，毕竟污染区太危险，即便是调查员，生还的几率也并不高……虽然很遗憾，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我们会衡量利益和损失之间的比例，只有危险区内卷入的居民超过一定数量，我们才必定会派人进去。”
姜洄明白了，简单来讲就一句话——人太少，利益不够多，就不值得去救，毕竟正式调查员的命比普通人珍贵多了。
啧，有点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