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啊斐然。”
一个声音冷不丁出现,宋斐然侧头看见穿着骑马装,妆发精致的白远,他手里拿着墨镜一双眼睛里露出浮夸的惊喜。
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我来这里拍宣传照,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白远自顾自的解释,还指了指身后的助理,证明他确实是租用了这里的跑马场来拍一组宣传照。
他的助理康鸣也过来和宋斐然打招呼,嘿嘿笑着说:“宋总,真巧啊。”
这么生硬的“巧合”也不是第一次,宋斐然对白远这点拙劣的小手段见怪不怪,他的一双眼睛却看向她身旁坐着的裴颂问:“这位是?”
裴颂看了一眼宋斐然,起身礼貌的朝白远点头说:“您好,我是宋总的司机裴颂。”
他认出了白远,这不就是网上那个为宋总大打出手的当红明星吗?真人比网上的视频里更年轻,也更帅气。
“哦哦,司机啊。”白远点点头说:“是给小螃蟹招的新司机吧?”他很自然的坐到宋斐然身旁,挨的很近,笑着说:“我就说我来做小螃蟹的司机,你又不让。”
语气也是很亲昵的。
裴颂听着大概能感觉出来,这位白大明星似乎是喜欢宋总。
宋斐然的目光却依旧看着场中比赛的小螃蟹说:“用你做司机,不是自找麻烦吗?”
场中和这候场区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朝白远看过来,认出来他看了。
宋斐然扫他一眼很冷淡的说:“离我远一点,被拍到跟你在一起又是一堆麻烦事。”
白远心里委屈,把口罩拉了上去,挪开一点说:“我错了,就原谅我一次好吗?你要是不喜欢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就再也不对外提起行吗?”
白远的声音很轻,但裴颂站的近,听的一清二楚,十分尴尬,他悄悄挪开了一步。
“再远一点。”宋斐然说。
裴颂愣了一下,险些以为是在跟自己说,看起来就见白远的手臂撑在长凳上,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几乎凑到宋斐然耳朵边,哀怨的说:“再远我说话你就听不清了。”
宋斐然却像逗小狗一样笑了一下说:“就是为了听不见你的声音。”
白远像是被这句话伤到了一样,怔怔看着她两秒,扭头瞪了一眼裴颂,挪开了一米远,就那么坐着没有走。
裴颂被瞪得摸不着头脑,以为白先生误会他在偷听,想要再走开一点,却见小宋总的比赛结束了,她从场中满头是汗的跑出来,他下意识就从包里拿出毛巾和小宋总的水壶迎过来。
白远也站了起来,从助理手里结果一个纸袋子,过来笑着说:“真厉害啊小螃蟹,渴了吗?我买了牛油果酸奶和水。”
小螃蟹抬头看他,汗水淋漓的小脸红扑扑的:“你怎么又叫我小螃蟹?”
“礼歌礼歌,我一时忘了。”白远一点也不生气,从袋子里拿出她最喜欢喝的牛油果酸奶,“先喝水还是先喝酸奶?”
“我补牙了,不能喝酸奶。”小螃蟹对他说。
裴颂马上拧开了水壶递给她,又拿了毛巾等着递给她。
白远看着小螃蟹接过裴颂的水和毛巾,心里气的要命,又见裴颂很自然的蹲下身将毛巾盖在小螃蟹膝盖上,去替她换下训练时的跑鞋,而斐然坐在一边完全没有制止。
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要知道斐然非常保护小螃蟹,从前一概不允许男司机、男保镖和小螃蟹有肢体接触,换鞋也不许,可这个新司机却没有被制止,为什么?
裴颂就蹲在长凳前。
白远垂眼就能看见他宽阔的背,挽起来的衬衫袖子下肌肉线条明显,下蹲弯腰时大腿肌若隐若现,过于合身的衬衫衣领下透出一点胸肌。
这是司机的穿着吗?这样的穿着方便照顾小螃蟹吗?
真是好心机。
他可见了太多凑到斐然跟前的男人,男人可比女人现实多了,像斐然这样漂亮又有钱的,身边的男人苍蝇一样多。
烦人。
白远心情差的要命,他已经有一周没有见到斐然了,被拉黑被拒之门外,断崖式失去她的联系,还不敢去她的公司,蹲在她家门口,因为她不喜欢这样怕真惹恼了她,只能托关系来这里“拍宣传照”,借着这个名义来偶遇她。
事实上他已经来这里拍了三天宣传照了,但前两天只见到小螃蟹没有见到斐然,好不容易今天见到了,却多了一个让人心烦的司机。
没说上几句话,她就要走了。
白远被她丢在身后,心里难受的要命,一想到最近他哥有个项目在和她合作心里就更难受了,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跟斐然和好。
他拿出手机,少见的给他哥打了个电话,一接通直接问他:“你在公司吧?”
他哥在那边疑惑的说:“在,什么事?”
“我去找你,替你份资料。”白远戴上墨镜边往外走边说:“你不是在跟宋总合作项目吗?找份合同我去送。”
手机对面有几秒的无语,然后传来他哥冰冷的声音:“能不胡闹了吗?前几天你闹上热搜还不够吗?”
他这次连顶嘴也没有,直接就哀求:“哥,求你了,我只是去送资料最后见见她,就最后一次,这次之后我绝对不再缠着她。”
他哥那边传来一声冷笑,就仿佛在讥讽他的愚蠢:“死缠烂打对她没用的阿远,如果有用我们就不会分手,那只会让她更厌恶……”
白远却挂了电话,他气死了,他根本不想听他哥说起跟斐然的往事!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
车子刚刚抵达别墅,就下了雨,似乎是连续高温的人工降雨。
宋斐然下意识看了一眼裴颂,他正在将小螃蟹随身包里那些东西拿出来,神色如常,这个世界他至少是健康的。
她去了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今天她特意留在家里陪小螃蟹,需要处理的文件姜珊都送了过来。
她没关书房门,平时也习惯了开着,因为可以随时看到客厅里小螃蟹的身影。
她喜欢一抬头就能看见小螃蟹在看书、在拼乐高、在吃东西、在跑老跑去……
可今天她抬起头透过那扇门看见的不只是小螃蟹,还有站在西式厨房旁的裴颂,他低头正在被阿姨教着用消毒柜帮小螃蟹消毒她的水壶。
小螃蟹光着脚坐在高凳上吃蒸鸡蛋,不知道是不是脸颊痛,她用手托着右侧补过牙的脸,吃的不是太专心,在看着裴颂学习用那些电器,时不时和他说话。
一会儿是“你不认识这些英文字母?”一会儿是“特种兵不用上学的吗?”
裴颂被问的不好意思,笑着跟她答话。
外面渐渐响起了雷声。
宋斐然低头处理文件,听见小螃蟹在教裴颂那些英文,还要求他跟着读出来。
“你要读出来才能记住。”她说:“你读读看。”
裴颂尴尬又蹩脚的小声跟她读了一次,她还不满意的说:“我听不清,你要大点声。”
宋斐然唇角是忍不住的无奈笑意,某些方面小螃蟹很像她。
门上的视讯响起来。
阿姨没一会儿过来敲了敲书房的门和她说:“宋总,安康集团的人送文件来了,您要见吗?”又补道:“来送文件的是白远先生。”
宋斐然停下打字的手,透过落地窗看出去,隐约可以看见大雨里缩在门岗屋檐下等着开门的白远,他蠢的让她有些想笑。
他难道去求了他哥白泽安,让他来送文件吗?白泽安怎么可能会答应他?
“文件拿进来,让他离开吧。”宋斐然吩咐。
阿姨出去,一会儿进来手里拿了文件递给她说:“白远先生说他的车胎爆了,走不了了,门卫检查了,他的车胎确实都爆了。”
宋斐然打开文件夹,里面是空白里,一张纸上写着一句——我哥不给我文件,没有人帮我,见见我嘛。
她真被白远蠢笑了,他居然就是去求了白泽安,车胎不会也是他自己扎爆的吧?
再看出去,大雨里白远缩着肩膀坐在了门岗的屋檐下,像个躲雨的流浪狗。
他最会装可怜了,当初签约到她旗下的经纪公司,频繁的出现在她眼前,在一次慈善晚会上喝多了,可怜兮兮坐在她的车边求她送他回去。
他那时确实醉的厉害,宋斐然就把他带上了车,他在车上假模假式的靠在她手臂旁,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的手指,整个人紧张的不敢看她,握着她的手指也在发颤……
蠢的拙劣就会让人想戏弄他。
宋斐然抬眼又看向了客厅,裴颂坐在小小的蓝色儿童椅上在陪小螃蟹拼乐高,但小螃蟹没动手,只是指挥着他放这一块、放那一块。
他果然像小螃蟹说的那样,很听话。
白远也很听话,但他的听话和裴颂不一样,裴颂的听话带着自卑和怯懦,如果她像对白远一样对裴颂,他一定会心碎,不会像白远这样死缠烂打的写:见见我嘛。
“让他进来。”宋斐然到底是说。
没一会儿,白远就被带了进来,他浑身都湿透了。
小螃蟹和裴颂一起抬头看他,他有一瞬间觉得小螃蟹某些地方和裴颂好像……
“宋总在书房。”阿姨请他过去。
白远快步走进书房,湿淋淋站着,眼眶红彤彤的望着办公桌前的宋斐然。
“门关上。”宋斐然抬起眼说,他的骑马装湿透了裹在身上,转过身关门时衣袖也在滴水。
门被关上。
客厅里的小螃蟹探头看了一眼,皱眉说:“我不喜欢他,他太蠢了。”
裴颂听见书房里,白远哑着声音叫了一句:“斐然……你要怎么样才能不跟我生气?我跪下行不行?”
宋斐然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见:“你没有自尊心的吗?”
过了几秒,白远才伤心的说:“有啊,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不喜欢你……那能怎么办啊……”
裴颂想,宋总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你喜欢我妈妈吗?”小螃蟹忽然低低问他。
裴颂吓了一跳,手里的乐高都掉到了地上,弯腰捡起来红着耳朵小声说:“我也挺蠢的……”
他怎么配得上宋总。
小螃蟹拿走他手里的乐高说:“你不是蠢,你只是呆,教一教还是学得会的。”不像白远,讨好她只是为了接近她妈妈,演技很差很蠢。
裴颂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夸他。
阿姨过来带走小螃蟹上楼去洗澡。
裴颂这才发现已经七点多了,他留在客厅里把小螃蟹的玩具和乐高都收好,犹豫着要不要和宋总打招呼出去。
可靠近书房一点,他就能听见房间里白远的声音。
“我衣服湿成这样……我的车也坏了,你再留我一会儿……”
“求你了……”
然后他听见类似于亲吻、舔什么东西的声音,夹杂着白远哀求的声音:“在你没有其他伴侣之前别让我走好吗?我偷偷的和你约会……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就马上离开,绝对不缠着你好吗?”
裴颂站在客厅里整张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