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中走出了一个年迈的老者, 他冲着秦凌晗他们,狠狠跪倒在了地上,脊背微微弯曲,额头贴地, 再一次说道:“不要杀他!我们全村人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
“他死了, 我们全村都活不了。”
秦凌晗在他的声音中, 听出了无奈和悲切。他何尝不想将陈高远千刀万剐,可是为了全村人的性命,他却不得不放下尊严,替这个仇人求情。
看着这一幕,秦凌晗有些动容。
伴随着这一声恳求, 其他人也冲着秦凌晗跪下,说道:“求你们了, 放过他。”
林秋蝉不解地看着众人, 问道:“他用毒药控制你们, 还用你们的妻儿威胁你们做活,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还要拼命替他求情啊?”
玉露也是满脸厌恶地看着陈高远, 说道:“这样的人,根本就该死!”
老者抬起头, 看向了陈高远,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随即又收回了目光,眼睛微垂, 缓缓开口道:“我们何尝不恨他, 何尝不是日日夜夜想要了他的命。可是我们别无选择啊!”
“我们全村人的都中了毒,每个月都要等他给我们解药。若是不听他的话, 就会毒性发作生不如死。我们已经见了太多活活疼死的人了,实在是害怕了,现在我们只想活下去。”
“再者,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个月的木材刚刚上交了上去,解药还在他的手里,还没发给村子里的人,眼下夜幕已经降临,也差不多到毒性发作的时候了。若是我们没有解药,全村都会因为毒发而生不如死。”
老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众人看着快要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都开始不由得目露担忧之色。
秦凌晗看着眼前这些人,忽然间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前世的她,她何尝不是一路都被秦云嫣欺辱欺压。然而为了生存,却又不得不顺从她、讨好她,舍弃了全部的尊严,苟延残喘地活着,可是最后还是不得善终。
所以她很清楚眼前这些人的最终下场,最终也只会被利用完了抛弃而已。
她不由得看向众人,问道:
“你们以为当下对他低头,对他谄媚,就能安稳一辈子吗?”
“你们可知道,有朝一日,你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或者你们做的事情达不到他的要求,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你们。”
“性命被他拿捏在手上,一辈子受他摆布和控制。你们难道甘心吗?”
“纵使每月有解药解毒,但是这个解药只是暂时性的,只能压制红杉草毒性的蔓延,不能肃清。你们长时间服用毒药,毒性会慢慢积攒,渐渐深入脏腑。你们的孩子从小服用这种毒,根本活不过二十。”
“你们希望他们像你们现在这样,一辈子看不到希望,然后在饱受折磨中,凄惨死去吗?”
秦凌晗很少会多嘴管这种闲事,只是今日,她看着这些人,昔日的回忆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顾光霁听着秦凌晗话,从她有些激动的声音中,仿佛读到了她曾经的痛苦挣扎。
自从认识秦凌晗开始,她一直都是独立、聪慧而又坚强的,此刻见她隐隐透露出的一丝脆弱,顾光霁内心有一丝心疼。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而深情,他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秦凌晗的手掌。
秦凌晗转头看向顾光霁,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着。
老者轻叹了一口气,对秦凌晗说道:“你说的这一切,我们都明白。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生在这个地方,就注定了身不由己。”
“将你们骗来这里,给你们下毒,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将村子里面全部的粮食给你们一半,并护送你们出村。只求你们,放了他。”
老者的话还未说完,村民里面一个男孩突然间摔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身上的毒性发作了,他蜷缩着身子,他痛苦地嚎叫了起来,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
“娘,娘,我全身好痛啊!”
“娘!救救我!”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男孩身上的衣服和他的头发便被汗水给完全打湿了。
男孩闭着眼睛痛苦地哭喊道:“娘!我要痛死了!我好想死啊!让我死!”
妇人无助地抱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在自己怀里痛苦地打滚的孩子,早已泪流满面。
秦凌晗看着男孩此刻的样子,推测出他是因为年纪较小,身子骨比较弱,所以毒性发作才比常人要快一些。
像这样的孩童,若是不及时救治的话,极有可能会活活疼死。
秦凌晗走到了妇人的身边,对妇人说道:“给我看看。”
妇人此刻早已没了主意,见到秦凌晗,便没有阻止。
在秦凌晗诊治的时候,妇人冲着陈高远砰砰砰磕头,说道:“陈大人,求你了,快把这个月的解药给我们吧。我的孩子身子骨弱,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痛苦。”
玉露看着眼前这一幕,目露不忍之色。
眼前这个场面,江岳烽是一刻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他们走来的一路上已经见过了太多人性的险恶,可是像是陈高远这种用药物控制人的行为,实在是令他恶心。
眼前这些人,不仅有年迈的老者,还有一些和江林差不多年纪的孩童,这些孩童瘦弱不堪,眼中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光芒,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江岳烽一代入到自己身上,想到江林有可能会经历这一切,他就恨不得将陈高远千刀万剐。
他立即在陈高远的身上搜寻起来,却怎么都没有找到解药,听着男孩接连不断的痛苦呻-吟声,神情也跟着焦急了起来。
秦凌晗给男孩把脉,发现和她推测的一样,男孩很小的时候就吃这种毒,五脏六腑都出现的问题。
秦凌晗立即从针包里面取出了银针,在男孩身上的各处大穴扎了下去,暂时抑制了毒性。
男孩似乎感觉到疼痛轻了不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娘亲。因为哭过,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不过倒是没有再喊痛了,只是面色苍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妇人抱着男孩,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哭了一会儿,想起了方才是秦凌晗救了自己的儿子。妇人朝着秦凌晗不断磕头,对着秦凌晗更是千恩万谢:“多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秦凌晗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压制住了毒性而已,但也只能压制几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没有解药,还是会发作的。”
不等秦凌晗继续说完话,江岳烽已经开始动作了。
找不到解药,江岳烽干脆将手中的刀子一横,直接架在了陈高远的脖子上,逼问道:“解药呢?你放哪里了!把解药拿出来!”
陈高远是看向江岳烽,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凉,吞了吞口水,说道:“解药我藏在某一处,没带在身上,我放我走,我就告诉你们放在哪里了。”
江岳烽的刀子又进了几分,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说道:“你蒙谁呢?谁知道你告诉我的地方究竟有没有解药,就算真的有,万一是假的解药呢?我放了你,你跑了,我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
江岳烽也懒得和陈高远继续纠缠下去了,他说道:“今日这解药你要是交不出来来,我就一根一根砍掉你的手指。”
说着,江岳烽便是一把拽起了陈高远的手,狠狠拍在了墙面上,刀子就要落在陈高远的手指上。
江岳烽难得做这种事情,想来是被陈高远气得狠了。
陈高远见他来真的,当即着急地喊了起来:“别别别!别动手!我我我,我身上没有解药!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
江岳烽闻言,停下了动作,一脸阴沉地看着陈高远,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解药?”
陈高远看着江岳烽眼底的杀意,感受到了脖子上的疼痛,颤抖着唇开口道:“北,北郦城的管事没有给我这个月的解药。”
此话一出,在场村民顿时就愣了。
“什,什么叫没有解药?”
“不是说好的每个月上交木材换取解药吗!凭什么不给!”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他怎么受得了毒性发作的痛苦!”
陈高远看着众人,回答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是北郦城的意思。你们上个月上交的木材数量不够,所以北郦城也不会给你们解药。”
村民们闻言,表情顿时悲愤了起来。
“北郦城要的木材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没日没夜地伐木,才勉强凑够每个月的份额。”
“可是上个月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你明明知道我们上个月不够木材是因为这儿发生了雪崩,好多人都受伤了,伐木的人手实在是不够,所以才完不成任务。我们不是故意不完成的,你不是说了会和城里商量通融一下的吗?”
陈高远看着众人,说道:“这就是北郦城的规矩。北郦城一向只看结果的。我说破了嘴,也不行啊。”
玉露说道:“没有解药,那解药的药方呢?药方拿出来也是一样的。”
陈高远一脸无奈地说道:“你们太高看我了。这是北郦城用来控制人的药物,解药的药方怎么可能外流。”
秦凌晗抬头看着陈高远,冷冷说道:“既他没有解药,留着也无用,杀了吧。”
江岳烽闻言,就要杀了陈高远。
陈高远见状,顿时就吓坏了,他马上开口道:“你们杀了我,就更拿不到解药了!运送木材必须是我们这些面孔才行,换了别人,根本就进不去城里。而且,我们每个月都要入城登记一次的,若是少了一次,北郦城就知道村子里出了问题,马上就会派人来灭村的。”
江岳烽一听说是灭村,便没有下手,只是忍不住骂道:“真不是东西!”
陈高远继续说道:“你们想要解药,就必须留着我,将木材补足了送入城里,城里的管事才会给解药。”
老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来,说道:“木材还差不少,你要我们忍着毒性发作的痛苦,完成这个任务?”
“况且,这个月凑够了,下个月呢……”
众人听着老者的话,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众人都不由得目露绝望之色。下个月的木材,根本就不可能凑得够,全村的人可能都得完蛋。
秦凌晗看着众人,开口道:“红杉草的毒,我能解。”
红杉草这种毒草比较罕见,认识的人不多,所以被拿来制成毒药才会这么的棘手。
然而实际上,能解红杉草的药材却是很常见的一些药材,她的空间里面也有很多,制出解药,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村民们听着秦凌晗这番话,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她。
“你……你是说真的?”老者问道。
秦凌晗长得实在是太年轻了,让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心生信服。
要不是秦凌晗方才露了一手,大家完全不敢相信。
秦凌晗点了点头。
老者闻言,再一次狠狠跪下,对秦凌晗说道:“你若是能救我们,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发誓,以后一定对你唯命是从!”
村民们也纷纷跪倒在地上,言辞恳切地对秦凌晗说道:“只要能解毒,不让我们的后代像我们一样受人奴役,我们愿意什么都听恩人的。”
秦凌晗看着这些人认真的眼神,便知道他们没有说谎。这些人本也是淳朴的村民,一直被压迫到现在,现在看到希望,自然对秦凌晗充满了感激。
因为调配草药,熬制解药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而这些人身上的毒都拖延不得,所以秦凌晗决定先给他们施针压一下毒。
幸亏之前在定州城的时候,林秋蝉给她打下手,将基础学扎实了。
秦凌晗指点了林秋蝉几下,看她施了几次针,见她速度又快又准,不由得夸奖林秋蝉道:“嫂子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林秋蝉笑着回答秦凌晗道:“也亏你教得好。”
江岳烽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媳妇这般厉害,也是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笑容来。
在定州城跟随秦凌晗的那段时间,林秋蝉可谓是受益匪浅。同样的东西,秦凌晗讲解的要比韦泾细致很多。
有了林秋蝉帮忙,秦凌晗的压力一下子就减小了很多。
二人替一百多人施针,让孩童和老人优先,用了约莫半个时辰,终是在毒性发作之前,给他们全部施针完毕。
而此时此刻,夜幕也已经降临,本应该让人痛入骨髓的毒性却没有发作,众人终于松了口气,激动地看着秦凌晗一行人:“太好了,我们真的有救了!”
他们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却不曾想,秦凌晗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希望,此刻看向秦凌晗的眼眸都亮晶晶的。
秦凌晗让江岳烽将陈高远捆起来,交给村民看管。
她拿了纸笔,画下了红杉草的样子,以及需要制作解药的药草的图案交给村民,说道:“这里有几味药材要你们现在去找来。”
红杉草之所以少见,是因为生长在高寒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基本都是在高山山顶,山路难行,采摘不易。
然而今年不同,因为极寒的来临,天气寒冷,大雪封山,反倒是给红杉草提供了极好的生长环境,此刻不在山顶也能见到红杉草的踪影。
红杉草的身边会有伴生的解毒草药,这种草药秦凌晗空间里面没有,所以才要让村民出去找。
这个村子地处高地,要找到这种草药并不难。
村民们的行动能力也很快,记住了草药的样子以后,村里面的青壮年一刻也不敢停留,趁夜出去找寻草药了。
秦凌晗则是借用了一个厨房,取了一些辅助的草药,和玉露一起为调制解药做准备。
而林秋蝉则是留在人群中,负责随时随地应对突发的状况。
村民花了两三个时辰,在天快要大亮的时候,终是将秦凌晗需要的药材全部找齐了。
秦凌晗和玉露马上就熬了汤药。
顾光霁主动走过去,给秦凌晗和玉露准备了热茶,对秦凌晗说道:“你们已经忙活了一整夜了,是时候休息了,分汤药这种小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吧。”
“嗯。”秦凌晗轻点了一下头,接受了顾光霁的好意。
秦凌晗和林秋蝉给众人施针已经博得了大家的信任,所以眼下他们的汤药端出来,众人也不疑有他,直接喝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喝下去以后,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似乎轻松了不少。
秦凌晗对众人说道:“你们中红杉草的毒已久,想要彻底拔除红杉草的毒性,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你们熬制解毒汤药。”
想着村子里面的普通药材还有不少,又想起了老者之前说的,村子里面许多之前人因为雪崩而受伤,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秦凌晗又说道:“还有,之前雪崩中受伤的人,也可以来找我看伤。”
村民们再一次对着秦凌晗千恩万谢了起来。
秦凌晗让他们起来。
老者走到秦凌晗的身边,恭敬地问道:“恩人,陈高远要怎么处置?”
他此刻说话的样子,已经俨然一副以秦凌晗为主的样子了。
村子里的毒既然解了,对他们来说,就已经不需要留着陈高远的性命了。陈高远压迫了他们这么长的时间,人人都想将他千刀万剐,然而秦凌晗没有发令,他们便没有动陈高远。
秦凌晗看了顾光霁一眼,说道:“带我去见陈高远。”
她原本以为北郦城是她前世记忆中的那座安稳城池,然而方才听陈高远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这个北郦城,完全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以得先打听清楚北郦城的消息,再做打算。
而且顾光霁需要打听自己老师的下落,也必须去一趟北郦城。
二人进到关押陈高远的房间里面,刚一见到人,陈高远便跪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求饶道:“二位侠士,别杀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的家人都在北郦城,我若是不照着北郦城的意思做,我和家里人都会没命的!”
秦凌晗看向陈高远,问道:“我问你一些关于北郦城的事情,你如实回答。”
陈高远见秦凌晗需要自己,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一定知无不言。”
秦凌晗问道:“北郦城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陈高远想了想,回答道:“大约半年前。”
“北境本就贫瘠,粮食短缺,极热来了以后,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大家都疯了,烧杀抢掠,易子而食的场面屡见不鲜。”
想起当时惨烈的场面,陈高远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种场景,秦凌晗也经历了不少,所以现在听着也没什么太多感觉。
“后来有一天,北郦城的城主突然下令将北境镇守的兵马全部都召回来,镇守北郦城,平了北郦城的内乱。有兵马镇守,北郦城很快就安定下来,北郦城先在城里面进行了一场肃清。将所有反抗的人全部斩首,只有听话有用的人,才能活下来。然后又迅速朝着旁边发展。用毒药的手段控制周围所有的村子和城镇。渐渐的,北郦城便成为了北境独霸一方的存在。”
秦凌晗听着陈高远的叙述,瞳孔幽深。
这北郦城远比她想象的要恶毒得多。
顾光霁问陈高远道:“你可曾听过温明煦这个名字?”
陈高远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曾听过。”
顾光霁听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失望的。毕竟陈高远只是最下层的人,就算他的老师真的在北郦城,也不是陈高远这种地位的人能接触到的。
想着自己老师的身份,在北境也必不可能全无消息,还得去一趟北郦城打听消息才行。
顾光霁继续问陈高远道:“北郦城里,知道核心消息的都有些什么人,这些人里面,谁是最容易接触的?”
陈高远听着顾光霁的话,也明白他想要找人打探消息的打算,想了想,老实回答道:“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只有城主的小儿子了。他很得城主的喜爱,所以知道北郦城几乎所有的消息。而且此人贪生怕死,若是想要知道什么消息,找他就行。”
顾光霁继续问道:“上哪里可以找到这个人?”
陈高远回答道:“此人行事不着调,日日花天酒地,每个晚上都会泡在北郦城里最大的花楼里面,这是全城皆知的事情。上花楼的时候,身边不会带那么多护卫。若是想要接近他,没有比花楼更合适的地方了。”
顾光霁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人,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下手目标。城主府防守严密,然而花楼就不是如此了。
陈高远看着顾光霁,小心翼翼地问道:“侠,侠士,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发誓一定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你们能不能,饶我一命?”
秦凌晗嘴角含着讽意,拿出了一颗药丸,那是她方才熬汤药的时候,用红杉草制作的高级版毒药,她对陈高远说道:“将这个吃了,我便可以暂且饶你一命。”
陈高远接过秦凌晗手中的药丸,看着熟悉红棕色的药丸,指尖微微颤抖着,他可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了。
只是看着顾光霁眼周身散发的杀气,陈高远害怕对方一言不合杀了自己,也不敢犹豫,马上将药丸吞了下去。
秦凌晗见状,对他说道:“红杉草的毒性发作的下场,你比我更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会给你解药。你也别想着用北郦城的解药解你身上的毒。我既然能解全村人身上的毒,给你的药丸自然是经过改良的。”
陈高远早就被他们吓坏了,此刻哪里还生得出一丝一毫的反抗念头,只能连连点头。
秦凌晗说道:“等村里的木材补齐之后,你运送木材去北郦城,把我们二人带上。入城以后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但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你知道下场的。”
陈高远拼命点头,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出了房间以后,秦凌晗和顾光霁一边看着村子里的人忙忙碌碌伐木,一边在村子里面走着。
村民们看到秦凌晗他们,满眼的尊敬。
秦凌晗的出手相助,已经完全将他们给收服了。比起北郦城用药物控制,对秦凌晗的这种心悦诚服明显更加可靠。
秦凌晗转头看向顾光霁,问道:“你怎么看北郦城?”
顾光霁沉吟了一声,说道:“现在的北郦城恐怕是被城主掌控的奴隶之城,城内人数众多,又上下一心,比我们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危险,若是起了冲突,恐怕无法全身而退。”
秦凌晗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而且入城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你的老师到底在不在北郦城,能不能打探到消息。这一次去北郦城的人不宜太多。我与你同去就够了,其他人就留在这村子里面吧。”
顾光霁看着秦凌晗的侧颜,听着她自然而然地说出要和自己同行的话语,心头微暖。
在不知不觉中,二人似乎已经下意识将对方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情。
不过眼下北郦城危险,顾光霁不希望秦凌晗涉险,便对她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没必要牵扯你。”
秦凌晗却难得严肃地看向顾光霁,说道:“顾光霁,我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吗?这一路上,我的事情,你出手相助了那么多次,难道遇到你的事情,我就要坐视不理吗?”
见秦凌晗有些生气,顾光霁立即说道:“我只是不想你涉险。”
秦凌晗闻言,轻轻一笑,微挑着眉看向顾光霁说道:“你不觉得,你自己一个人闯入北郦城,才叫涉险吗?带着我,可以悄无声息将人带来你面前打探消息。若是遇上危险,我也可以瞬间将你带走。”
秦凌晗这么一提醒,顾光霁才想起秦凌晗的能力,顿时便没了反对的理由。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看着秦凌晗,神情温柔地说道:“多谢。”
秦凌晗却是笑道:“我们之间,何需‘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