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晗拿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了衙役算作他们这些人的人头费。
衙役收了银子以后, 又从旁数了六十三张票子给秦凌晗。
秦凌晗接过票子,颇为好奇地打量着上面写的“粮票”几个字。
衙役向他们解释道:“每个交了人头费入城的百姓都能拿到七张粮票,凭这个粮票,每日可以去城门口领取一碗粥。等粮票用尽, 你们还没有在定州城里找到工作的话, 我们也不会继续给你们提供粮食, 你们过不下去就自己离开定州城。”
没想到这定州城的人头费还不是白收的,众人对定州城的观感越发好了起来。
秦凌晗给众人分了粮票,便一同进入了定州城。
进了定州城以后,秦凌晗才发现这座城镇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看起来也是刚刚稳定下来没多久, 城里的人流也不是很大。
街道两处的零散地开着一些商铺,门面也比较破旧, 不过铺子里面倒是挺热闹的, 不少百姓在这些铺子里面进进出出, 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
刚一走进城门,就有好几个中年男子朝着他们走来。
这时候, 一个少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越过众人,一路小跑着跑向了他们。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 身着朴实的布衣, 脸上带着灵动的笑容, 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秦凌晗一行人,说道:“几位初来定州城, 对这里的一切肯定都很陌生, 很多规矩都不知道。我是土生土长的定州城人,对城内的一切都很熟悉, 可以给你们作向导,给你们介绍介绍。我要价不贵,只要五文钱即可,或者一张粮票也可以。”
五文钱对秦凌晗来说完全是小钱,秦凌晗见这小子一副机灵的样子。想到他们初来乍到的,对城内的各种规矩都还不熟悉,也确实需要一个向导,便对着眼前的少年说道:“行,那就雇佣你为向导吧。”
少年闻言,眼眸顿时就亮了起来,他介绍自己道:“我叫郑奇。”
说着便领着秦凌晗一行人往城里走去。
方才的那几个中年男子看着郑奇,忍不住骂了几句。
“郑奇,又是你小子!”
“你小子不好好在学堂里面读书,又跑出来抢我们的生意!”
“我回去就告诉你娘,你又逃学,让她好好教训教训你。”
郑奇冲着这些人做了鬼脸,说道:“我娘才不会呢,我能挣钱,我娘高兴着呢!”
玉露看着城里的这些人和郑奇的互动,小声在秦凌晗的耳边说道:“小姐,这城里的人看起来都挺和善的,城里也挺热闹。不像是开阳镇那会儿,各个冷漠得很。”
秦凌晗点了点头,赞同了玉露的话:“就现在经历的这些事情看来,这定州城是个不错的地方,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郑奇先带着他们去到了一个匾额写着“兑”字的地方,说道:“这儿有点类似当铺,什么都收。你们身上所有的物资,不论是粮食木材还是珠宝首饰都可以在这里兑换成银钱,供你们日常生活所需。你们手上的粮票也可以兑换,一张可以换五文钱。”
秦凌晗几人闻言,走了进去。
钱庄里面来往的人不少,有在她之前进城的人,手里拿着包裹在柜面上兑换,也有七八个人拿着一两袋东到柜面上兑换。
这儿的私密性做得也极好,每个柜面都装上了帘子,遮挡了旁人的视线,让人看不到他们拿出来兑换的东西是什么,也能少一些觊觎和纷争。
因为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需要银两的地方,所以众人身上也没带多少钱。
等排到秦凌晗等人以后,众人纷纷用之前在黑驿站分配到的一些金银首饰到柜台上去兑换了一些银钱。
郑奇在钱庄门口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出来,郑奇带着他们在定州城的街道上逛了起来,给他们介绍了城内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商铺还有衙门所在地。街道上还有往来巡视城内安定的衙差。
秦凌晗注意到,城里的商铺虽然不多,但是种类很全,不少商铺像是刚开出来不久,都在招人手。
“这些铺子都这么缺人吗?”秦凌晗问郑奇道。
郑奇点点头说道:“之前又是极热又是暴雨又是地动的,粮食收成不好,圈养的牲畜也死了大半,导致粮食价格飞涨,再加上城里好多地方也都倒塌了,好多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离开了这儿,城里也就荒废了好一阵子。官老爷也是整顿了好长时间,才让定州城有了现在的秩序。不过现在城里人还不是很多,一切都还是百废待兴。”
说起官老爷的时候,郑奇的眼底流露出的敬佩之意。
顾光霁低声对秦凌晗说道:“这定州城的官员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凌晗赞同地点了点头。能在这么多天灾降临以后,迅速反应过来,用自己的一套将城镇治理得井井有条,确实很有本事。
郑奇骄傲地说道:“我敢说方圆几百里内,也就只有我们定州城如今这么安定。”
“虽说你们现在入了定州城,但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想要长久留在定州城,光有银子,那是不够的,你们还需要定州币。”
“定州币?”面对这个陌生的词,秦凌晗眼底流露出了几分兴趣。
“对,要留在定州城,每人每周必须上交30定州币才行。12岁以下的孩童不需要交,40岁以上的人交15个。”郑奇回答道。
秦凌晗不由得问道:“那这个定州币要怎么获得?”
郑奇回答道:“第一个赚渠道就是去城里这些招工的铺子应招,若是通过了,就能留在铺子里面工作,报酬是每日结算的,除了银钱,还能获得定州币1到3个不等。当然大部分的工作都只能获得1个定州币。”
秦凌晗算了一下,一天只有1个定州币,一周也就七个,单靠做普通工作,是完全攒不够留在城里的定州币的。
“那其他渠道呢?”秦凌晗问郑奇道。
郑奇说道:“第二个渠道,也是获取定州币最快的渠道,就是参与城里的物资队,出去寻找物资,一次就能获得15定州币。”
一次15个,只要出城2次,就能攒够留在城里的钱币,比起在城里工作,参与物资队攒定州币确实快。
每周上交30定州币的要求,基本上就是强制城里的人每周至少参与物资队一次。
秦凌晗看着定州城的情况,也大概知道城主这定这个规矩的原因。
城里现在百废待兴,修葺城墙,重修房屋,还有冬季燃烧的木炭,这些物资都是需要去外面找的,这么一条规矩,也是为了城里的长远发展考虑。
郑奇接着说道:“跟着物资队出去,找到的物资,一半上交给官府,另一半你们可以自己留着,或者去刚才的兑换所兑换成银钱。要是找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官府还会给你们额外的定州币奖励。”
“官府还包了物资队的早晚两顿饭。”
虽说危险了点,但是相应的福利城主也是给足了。
郑奇提醒他们道:“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可千万别盲目地自己随便出城找物资。危险不说,还不一定能找到物资,有可能忙活了一天还无功而返。”
“每天早上,城门口都会有物资搜寻队召集人手,这些队伍里面往往都会有几个经验丰富的人,你们只要加入他们的队伍,跟他们一起行动就可以了。”
秦凌晗闻言,想了一想,对众人说道:“我们对定州城周围并不熟悉,也不知道物资搜寻队是什么样的情况,既然如此,第一次物资搜寻,就由我和顾兄去吧,也好看看情况。”
他们二人是公认的队伍里面最厉害、最擅应变的人,所以众人听了也没有意见。
林秋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冬衣铺子,说道:“你们二人去物资队,那我们就留在城里看看情况吧。我看那间铺子招女工,我刚好可以去试试。”
林秋蝉擅长女红,所以才考虑到了这个工作。
秦凌晗看着林秋蝉,思索了一阵,说道:“嫂子,比起女红,我倒是有一个更加适合你的去处。”
林秋蝉闻言,好奇地问秦凌晗道:“什么去处?”
“方才路过医馆的时候,我见医馆里面在招学徒。嫂子跟随江大哥,常年进山,认识的草药不少,倒是可以去这里试试。”
“就我这点本事,能行吗?”林秋蝉有些怀疑地看着秦凌晗问道。她是认识草药,知道一些草药的基本功效,但是行医治病,每种药材可都是有严格的比例的,这些她可是一点都不会,叫她去医馆,那岂不是要治死人!
秦凌晗说道:“若是在天灾之前,当然不行。但是你没听郑奇方才说的吗?定州城内但凡有点本事的人,之前都离开了,我估计现在城里甚至都找不到多少个认识草药的人。”
“至于行医治病,你大可放心,医馆的学徒,也就是帮着辨认药材,抓抓药而已,不会叫你看病的。”
“我想让嫂子去医馆,一方面医馆给的酬劳比较高,另一方面嫂子也可以多了解一些其他的药材,趁机学一点医术。尤其是外伤这一块的。若是以后受了伤,还能帮着医治医治。”
秦凌晗之前就一直在想着医术这么重要的本事,光她一个人会可不行,队伍里还得再培养一个才行,眼下正是个好机会。
再者,比起女工,医馆学徒的酬劳也更高一些。
林秋蝉也被秦凌晗的这一番话给打动了,她说道:“小姐说的有道理。物资什么时候都能找,但是现成的学医的机会可不好找。等以后城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可就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大家一路走到现在,手里的物资是越来越多了,但是林秋蝉觉得自己的存在感也是越来越弱。尤其是之前在京城的时候,秦凌晗做的事情,她完全就没帮上忙,林秋蝉也觉得自己也确实该多学一门技术了。
“迟些我就去试试。”
等他们商量完以后,郑奇接着说道:“第三个渠道,就是去‘任务堂’接下合适的任务,这些任务的报酬相应会高很多。”
郑奇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众人走到了一栋宏伟的建筑前面,大门用厚实的红木制成,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匾额,上面写了“任务堂”三个大字。
“任务堂?”
秦凌晗看着这三个字,微挑了下眉,看起来倒是个有趣的地方。
众人看着这处地方,也是目露稀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