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晗入宫的同一时刻, 张大人也去了一趟自己的私库查看了一番。
呈现在张大人面前的是一个空空荡荡的私库。
张大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呆住了,随即满眼的震惊和愤怒。
他的库房却被人偷得干干净净,就连一根金线都没有给他留下。
可是私库的锁扣完好无损, 钥匙一直都在他身上, 不曾离身。
“怎么回事!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张大人气得脸色铁青, 他的双眼充满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咆哮着。
他一把拽住守私库的侍卫,怒斥道:“是不是你!”
接着又拽住管家,问道:“还是你?!”
管家和侍卫看到张大人这副样子,纷纷跪在地上, 色色发抖道:“小……小人不敢……”
张大人指着自己空荡荡的库房,气得浑身发抖, 他怒道:“那你们告诉我, 这库房是怎么回事!我库房里的东西还能自己长脚跑了?”
“小……小人不知……”
张大人听着他们的回答, 愈发气了:“我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库房里的东西被盗,这么大的动静, 你们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这……”侍卫听着张大人愤怒的话, 却也是面面相觑,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你们一个个的, 都是不想活了!”
管家闻言, 狠狠抖了一下,紧接着, 开口说道:“大人, 不是小人们懈怠。实在是行窃之人的行踪太过诡秘,让人摸不着头绪。行窃之人偷走的东西数量庞大, 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小人实在是想不出,他是以何种方式窃走的。更是想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张大人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忽然间想到自己在城东的库房,当即急匆匆赶了过去。
结果这两个库房里也和他的私库情况一样,从外面看,所有的锁都是完好的,没有任何人闯入的痕迹,但是库房里面的东西却被人运走了很大一部分。
“混账东西!”张大人怒火中烧,忍不住用力一拳击在门框上,鲜血渗出。
这两个库房里的东西全都是他的心血,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积攒起来的。
现在竟然就这么被人给盗了!
最离谱的是,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两个库房是什么时候被人盗走的,想要查都无从查起。
张大人一想到这事儿,就气得快要吐血了。
他越想越气恼,脸色变得通红,气息急促,他不得不捂着胸口狠狠喘着气,平复着心情。
他手紧握成拳,额头的青筋凸显,眼神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张大人在屋子里面来踱步,脑子里排查着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
张大人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戏耍了一番一样:“该死!全都该死!”
他当即对管家说道:“去给本大人下令,全城搜捕,将这个该死的窃贼给我找出来!”
“给我仔仔细细搜!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东西,他能藏的到哪里去!被我抓到是谁盗走了我的库房,我一定将他全族碎尸万段!”
“要是找不到,你们全部给我提头来见!”
管家马上应和了一声,就急匆匆去转达张大人的命令了。
京城因张大人的命令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骚动。官兵出动了大部分,他们带着兵器,挨家挨户仔细检查,对每个住户都进行详细的盘问。
甚至滥用手中的权利,利用搜查的机会敛财,百姓若是不给一点好处,就冤枉对方有嫌疑,狠狠打一顿,若是敢反抗,就直接抓入天牢。
贾仁也因为给不出贿赂的钱财而且狠狠挨了一顿打。
百姓们苦不堪言,整个京城都陷入了动荡的状态。
幸亏玉露等人早早就被接入了国公府。
官兵虽然也搜查了国公府,但是碍于老国公的身份,倒也不敢真的得罪他,搜不到什么东西就离开了。
至于住在南苑的玉露等人,官兵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哪怕看到他们屋子里面还有不少物资,也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等官兵离开以后,江岳烽去街道上打听了一番消息,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打听到了那些官兵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玉露心有余悸地说道:“幸亏小姐将我们安排进了国公府,不然少不得要被对方狠狠剥削一番,我看他们的胃口可一点都不小。”
顾叔看着官兵离开的方向,摇着头说道:“这样下去,京城迟早会乱套。”
林秋蝉说道:“看这架势,是不宜出去买东西了。幸亏咱们前几日已经将该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就听按照小姐的意思,在国公府安安稳稳过吧。”
众人都点头同意林秋蝉的看法。
皇宫里面
秦凌晗入宫以后,便被一路送去了娴妃所在了永和宫。用的名义是送一个能说会道的宫女陪伴娴妃。
不过是一个宫女,碍不了什么事情,内务府还是愿意卖老国公这个面子的。
秦凌晗一路跟着宫人入了娴妃所在了永和宫。
永和宫外头重兵把守,每一个出入的宫人都会被仔细检查一番。
他们问清楚秦凌晗的身份以后,才放行。
这是秦凌晗第一次见娴妃,娴妃身材窈窕玲珑,肤白皙如雪,相貌生得明艳动人。哪怕穿着一袭白衣,也难掩姿色,反而多了几分娴雅气质,难怪能一直得盛宠。
娴妃见到秦凌晗,便对其他伺候的宫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让她陪我说说话儿。”
等所有人都下去以后,娴妃亲自给秦凌晗倒了一杯茶,伸手一指她面前的椅子,说道:“坐吧。”
秦凌晗看着娴妃平易近人的动作,倒是微有些惊讶。
娴妃看出了秦凌晗眼底的惊讶,浅浅一笑道:“我如今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拘泥于那些规矩,倒不如像是普通人一样,过得自在些。”
说起“将死”两个字的时候,娴妃神情出奇的淡定,丝毫不见慌乱。
“我知道你是爹派来救我出宫的。”娴妃直视着秦凌晗,说道,“等下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你告诉爹,我不会走的。”
秦凌晗见娴妃一下子就点明了自己的来意,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能够在宫里爬到妃子位置,而且还荣宠不断的女子,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娴妃端起眼前的茶水,慢慢喝着,说道:“我知道爹心疼我。只是妃子私逃乃是灭族的死罪。我活,国公府覆灭,我死,国公府才能得以保全。爹糊涂,我却不能犯这个糊涂。”
秦凌晗却看着娴妃道:“若是在以前,我定要称赞娘娘一声‘娘娘大义’。然而现在,我却只能告诉你,你的死毫无意义。”
娴妃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纤细的手指在茶杯上握得略微有些用力,她看向秦凌晗问道:“何意?”
“你被软禁在后宫,不知道朝堂和外头的变化。现在三皇子被软禁,生死不知。朝堂被张大人把持,就连国公府都要退避三舍。没了你的庇护,你觉得国公府又能撑多久?”
“如今天灾四起,到处混乱一片。张大人肆意妄为,贪婪成性,鱼肉百姓,京城迟早发生内乱。没有兵权在手的国公府凭什么保护自己?”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京城,避开接下去的动乱。”
娴妃思考了一阵,认真的眼神看着秦凌晗,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秦凌晗回答道:“娘娘是个聪明人,且看这连绵的暴雨,便知道,有多少城池毁在这场暴雨中,又会有多少难民涌入京城?”
娴妃闻言,说道:“皇上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因为极热,到处因为缺粮而发生动乱,尽管他已经派人送粮去了,却还是杯水车薪。”
极热加上暴雨,娴妃大致也能猜到此刻京城以外的城池变成什么样了。
“你说得对。眼下赴死不是最好的选择,我跟你走。”
娴妃本来就冰雪聪明,极善权衡利弊,秦凌晗这般一提点,立即就明白了,当即做出了选择。
“只是,”娴妃看着宫殿外头的侍卫,问秦凌晗道,“凭你一个人,有什么本事带我离开这防守森严的皇宫?”
“自然是需要娴妃娘娘协助我。”秦凌晗说着,便将国公给她的图纸展开在了娴妃的面前,并且和她说了国公的打算。
“只是这张图纸太过老旧,许多的地方都与上面不吻合。娴妃娘娘久居后宫,自然很熟悉后宫的布局,还请娴妃娘娘写明上面每个宫的名字,然后将变动的地方也重新绘制一下。”
娴妃拿起图纸看了看,似笑非笑地看向秦凌晗,说道:“暗道在西南面,似乎不需要我将整个皇宫的布置都补全吧。”
秦凌晗看着娴妃,也是满眼的笑意:“娴妃娘娘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她倒也不怕娴妃猜出她想要做什么,反正等她偷完内府库里的东西,即可就会将侍卫们全部迷晕,带娴妃离开京城。
到时候宫里发生什么事情,娴妃也不可能得到消息了。
“你不怕我在上面动手脚?”娴妃拿着笔,笑着问秦凌晗道。
“娴妃娘娘脱不了身,国公府的人也不会离开京城。娘娘不会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秦凌晗静静说道。
娴妃看着秦凌晗,轻笑了一声,提笔地图上面补了起来。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娴妃便将图纸全部修改好,每一处也用娟秀的字迹写上了名称。
秦凌晗看着图纸,发现改动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几乎是改动了大半个后宫。
原本内府库的位置,现在是另一个妃子的宫殿。
偌大一个皇宫,想要在几天时间内找到内府库的位置,看来还得破费一番功夫。
娴妃轻轻一笑,将身上的腰牌递给了秦凌晗,说道:“拿着这块腰牌,你就能以我的名义在后宫行走,不会有不长眼的拦着你,为难你。你虽是应我爹的要求入宫救我,却也是实实在在保全了国公府,这些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多谢。”秦凌晗笑着接过了娴妃递过来的腰牌。
怪不得皇帝这般宠爱娴妃,这样聪明美丽又进退有度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
秦凌晗以熟悉宫里的地形为由,出了永和宫。
拿着娴妃的令牌,以替娴妃办事为由,果然没什么人拦着她。
秦凌晗按照图纸上面的标注逛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