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琦清门人当然是好心,他们是受了安琦清邀请,来帮助祎锋赢得擂台。至于其他的,什么西方心理学对抗玄学?那是什么东西?
且不说祎锋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跟玄学师打擂台,就说西方心理学,他们也不懂啊。
所以,见到祎锋这么挣扎,他们便为他提了个建议。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个建议简直让祎锋上上不得,下下不得。
祎锋可没忘记,自己标榜的是西方心理学专家的事,他跟余兰兰这场擂台,虽然私心是想用余兰兰当垫脚石,好让自己一跃而上,但明面上,他可是打着证明西方心理学的幌子。
要是他真按照背后玄学师这么说,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到时候,观众不止是会耻笑他借用玄学之说的事,他也从此没法再抬起头来,毕竟这些话一出,他不就相当于变相承认自己学的西方心理学不如玄学?
可是祎锋到了这个关头,才恍然发现,对于某些华国人来说,西方心理学好像还真的没有那些算命之说有效。因为那些人在华国土生土长,他们深信这些什么八字、阴阳一说,就算玄学是假的,但只要话说得到位,他们就会信,信了之后,心理便会自然而然产生变化……
更何况,现在他还知道,玄学之说竟然是真的,而不是迷信。
祎锋现在才产生了后悔之意,可是已经太晚太晚了,他从最开始就走错了道路,将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他在思考这些的时候,外界的时间也过去了好几秒。
而在观众的眼中,他这沉思了这么久的样子就等于找不出办法,弹幕中唏嘘声一片。
好在祎锋在关键时刻,还是想到了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他看向患者父母,“两位要是不配合我的话,想要你们儿子好起来可能就是一件没办法办到的事了。”
这句话一出,患者父母还真被他镇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还是妥协下来,“那我们听你的就是。”
他们表面上是答应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并没有心服口服,后续随时可能反弹。
祎锋同样明白,但在找出更有效的办法之前,他只能这样做。
他看向患者,对方并没有因为父母答应不再施加压力而产生特殊变化。
看来是必须解决对方学业上的问题,才能真正解开他的心结。
安琦清门人也看出这个道理,“我们再推算一下他为什么会没拿到硕士毕业证,你再等等。”
如果换成他们亲自上场,还能用其他方式卜算,但隐藏在祎锋身后,他们只能通过面相和八字来进行推算,这样不仅导致效率慢,出错率也可能会大很多。
加上这些门人本来就还没成长起来,祎锋想要像余兰兰那样快速解决事情,那是绝不可能的。
祎锋再次使用了拖字诀,可惜最终身后玄学师还是尚未得出结论。
他只能先送走患者一家,结束这天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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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观众看不到的另一边,余兰兰的患者已经掌握了诀窍,他明白了应该如何应付他的父母。
他回到家中,而他爸妈果然通过直播知道他要回家的事,在特意等着他。
“阿辉,你是不是已经想通,要出门找工作了?”
“那个主播说话也有点难听,说什么我们给你制造了三次劫难,我们明明是为你好,要不是我们帮你选的这个大学和专业,你哪能出来之后就直接进国企这种单位,虽然是发生了这种事,不过也怪你运气不好,不知道变通,你要是会操作,别说什么记大过的处分,你早就升职了。”
“就是,你那个前女友,长得这么普通,个子连一米六都不到,她是确实配不上你啊,要是你跟她结了婚,孩子遗传了她的长相和身高,那还得了?……”
听着两人执迷不悟、毫无反思的话,患者的心里再也生不出波澜,他直接往父母房间收放资料的抽屉走去。
他父母本来还在喋喋不休,见到他奇怪的举动,连忙跟了上去。
见到他将抽屉打开,在里面开始翻找资料,两人立刻察觉到不妙,开始上前阻止。
“阿辉,你是想找什么东西?爸妈帮你找。”
可惜现在患者心智极其坚定,两人怎么都插不上手。
很快,患者将自己需要的资料全部找齐,然后就直接往怀里一收,径直往外面走。
他父母亲眼看到他拿了户口本那些东西,还以为他是想回去找前女友扯证,当即脑子一热,开始威逼起来。
“给我站住!!你想干什么去!!”
“你是不是想去找你那个前女友?!我跟你说,你想都别想!”
两人完全没发觉自己的激烈言辞会给他们儿子造成什么样的心里困扰,自顾自地上前堵住了门。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儿子本来就还没想直接离开。
他转身就朝着阳台走去,路过客厅的途中还拿了条撑衣服的杆子。他们家的阳台构造有些复杂,围栏外面还有一圈花坛一样的结构。
患者直接从围栏跨过去,站在花坛那边,用杆子抵住察觉不对匆匆赶过来的父母。
“来,你们选,要不以后别管我的闲事,要不我就直接从这跳下去。”
“选吧。”
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站在那样危险的地方,这对父母终于失控了。
“阿辉!你别想不开,那里太危险了,你先回来好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让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患者的父亲瞪着眼睛,一脸气愤,但是怕儿子真的做出什么傻事,不敢上前。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是因为人家有选择的机会,但是这是你们逼我的!”患者冷静地发着疯。
周围还有邻居在家,听到吵架的声音,纷纷好奇地来到窗边查看,结果就见到了这样刺激的一幕。甚至有人尖叫了出来,还有人问发生了什么。
患者父母发现被人围观之后,脸上更是撑不住了。
“你快回来,你看看多少人在看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阿辉,你就听我们的话,回来好吧?那里太危险了!”
患者知道,这样的事情,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到底,除非他眼前这对父母发话,否则他们以后绝对不会重视这件事情。
“我再重复一遍,要不以后别管我的事,要不我今天直接从这跳下去!”
这回,他的声音够响,响到周围的邻居都能听到。
果然,周围的议论声更多了起来。
患者父母的脸上完全挂不住了,他们儿子简直是将他们一家的面子按在地上踩,这让极其重视面子的两人简直难受到了极点。
一想到周围的邻居见到了此事,以后会如何议论他们家,会如何议论他们两个逼得儿子差点跳楼,他们简直就像心里在滴血。
患者父亲更是直接怒喝:“行!不管你是吧?!以后我就当做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就是直接跳了我也不管了!”
说完他就直接离开阳台,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他母亲则是在他和他父亲中间来回看,见到仍然无动于衷用杆子指着她的儿子,她只能带着哭腔叹了一声‘造孽啊!’,便跟着她丈夫离开了。
见到两人离开,患者终于达到目的,也不管周围的邻居到底怎么想,直接从花坛翻回阳台,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昨晚那个电话,来自他一个高中同学,两人当时的条件差不多,都是学校的天才式人物,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当初两人的理想都是同样的大学和专业,只是他被父母强行改了志愿,而对方却成功去了那所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对方进了一个华国和其他几个国家一起举办的研究所。
对方现在面临调配,即将要去国外,正好无聊之际,看到了有关他的视频。
见到从前有着相同志向的同学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对方可惜于他的天赋被埋没,从其他跟患者相熟的朋友那里要到了他的电话,对他发出了邀约。
也就是说,只要患者愿意,对方就会将他举荐进研究所,根据他的实力,签下合同之后,他便可以跟着那位同学一起出发去国外专心搞研究。
当然,患者虽然没去成那个专业,但平常也是有自己研究过课程的,甚至大学的时候,他还想转专业或者修双学位,可惜他父母给他报的专业跟那个专业跨度实在太大,且他所在大学对这方面非常严苛,他家也没有特殊关系、不得其门而入,加上他父母的强行干扰,令他不得不放弃了。
不过峰回路转,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而余兰兰主播更是提醒这是他转运的机会,他怎么能不牢牢抓住?
实际上,刚才他威胁跳楼只是转移他父母的重点,他的真实目的是想跟研究所签约、去拿出国签证。
经过这一遭,他父母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理他,等他们反应过来,他早已经去了国外。
在国内,他会受父母掣肘,但是出了国,他们想管也管不到了。
到时候,如果父母能想开,他还能偶尔回来看望他们,如果想不开的话,他也只能每月给他们打赡养费进行补偿了。
收拾好行李,拿上该拿的东西,他只感觉自己的心理负担几乎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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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患者还是去了余兰兰的直播间一趟。
只是见了一面,余兰兰便看出他已经有了决断,于是对他笑了笑。
“看来你的问题已经处理好了。”
“是的,谢谢主播提点。”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有关研究所的工作。
接下来自然不用余兰兰再多说,这次甚至连最后的检测都不用,患者只提供了自己跟研究所的签约合同,便成功结束了这次的疏导。
观众只感觉啥都没看到,余兰兰就已经解决了问题,只能在弹幕上扣666。
反观祎锋那边,在余兰兰已经结束这次疏导的时候,他还只从背后玄学师那里得到一个关于患者的卜算。
“他没拿到毕业证的原因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应该跟他导师和其他同学还有论文有一定关系,你先试探一下他。”
得到这句话,祎锋心里终于稳了一些,只要将患者的问题找出,然后针对性地提出建议,对方的心理障碍总能解决的。
怀揣着这样的希冀,他持续不停地恭维,患者最终还是重新打开话茬……
两人这天的聊天比前一天还是成功多了,至少患者总算是重新展露了一次笑颜。
祎锋松了口气,开始一点一点将话题往学校的事情上面引。
提到学校的氛围后,患者的眼神终于露出挣扎。
祎锋察觉到突破口,连忙乘胜追击,终于从患者口中得知,他在学校不知不觉得罪了导师,所以导师经常给他穿小鞋,甚至某次他耗费了很长时间写出的论文,结果却被导师安在了其他跟导师关系好的同学头上,他再也受不了对方这样的操作,于是跟对方吵了一架,却被导师威胁让他毕不了业。
他深知自己撼动不了能在学校一手遮天的导师,一怒之下,便直接自己退学了。
因为受到导师和同学的针对,令他对人际关系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所以从学校回到家后,他便一直不出门,也恐惧跟其他陌生人共处,更别说什么寻找工作了。
终于听到患者敞开心扉,祎锋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之感。他给患者安慰了许多,可惜在最关键的人际交往上,他始终没法给对方构建出一个健康的心态。
于是,事情只能再次拖延下去。
好在成功找到关键点也是一种进步,这让祎锋感觉到胜利在望。
最后他送走患者,关闭直播间后,就算听到李载明说余兰兰已经成功过关,他也只产生了瞬间的嫉恨。
不过正当他以为这次起码能跟余兰兰打个平手的时候,又一个重磅消息直接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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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公寓,祎锋就收到了李载明的来电。
“阿锋,事情有点不太妙。”
“怎么了?”
“平台官方刚才发布了公告,说三天后即将举办一个直播村活动,有意向的、且符合条件的主播可以开始进行报名,报名时间截止在活动开始的前一天。”
“这个直播村活动可是关系到各大区主播接下来在平台上的推荐位和资源,要是成功走到最后,不仅能一跃成为大主播,还能得到好些代言和展示机会。”
“但是,这个活动要求所有参加的主播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进行封闭式直播,所以……”
“所以什么?”祎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主播不能在还未结束当前参加的擂台、活动等等,或者是不能前往的情况下进行报名……”
而祎锋,现在正好就是在参加擂台直播。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报名这次的直播村活动,他就必须在结束擂台的情况下。
但是现在他还有一名第八关患者没有解决,两天的时间……他可能根本就解决不了对方的问题!
而他只有两个选择。
一,放弃这次的直播村活动。
二,在这两天内成功完成对患者的心理疏导,或者,他直接选择认输,结束这次的擂台……
“阿锋,你看这……”李载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转折,他现在纠结得很,所以将一切的选择权交给祎锋自己。
“放弃这次的活动……”
李载明心里都吊了起来,但祎锋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松了口气。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可是能一跃一个大阶层的活动,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李载明:“那你只能在这两天内结束擂台。”
也就是说,不管祎锋如何选择,在这场擂台比赛中,他都输定了,因为他跟余兰兰不管是一比八,还是零比八,都差距太过遥远。
唯一的区别是,如果是后者,他未免输得太过难看,而如果他在这第八关中,能成功治疗患者,最起码他不是全输。
但仅仅剩下两天时间,他真的能成功治愈患者吗?
祎锋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到了一种不应该走到的地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跟余兰兰有关!
他仍然保持着一种直觉,余兰兰就应该被他踩在脚下,而不是凌驾于比他更高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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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兰兰也很快收到了华姐关于直播村活动的提醒。
相对于李载明而言,华姐就是真正地扬眉吐气了。
“笑死我了,这个祎锋简直悖时得很,当初不是还想着把兰兰你当踏脚石吗?结果现在被反噬了吧?”
“他当初多嚣张啊,大义凛然地代表西方心理学对你宣战,结果现在连一关都还没赢过,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第八关患者好像进度还可以,但只剩下两天时间,直播村就截止报名了,兰兰你说他会直接放弃还是继续治疗患者?”
余兰兰只是饶有意味地含着笑意,没说话。
华姐已经了解她的习惯,露出这个表情,就意味着她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便转移到另一个方向。
“不过祎锋这次表现得有点奇怪……很多观众都注意到他这次的反常,第一天的时候,他莫名其妙让患者换了个方向坐下,好像有什么含义似的……”
“还有,他有意无意地把患者的生辰八字套了出来……”
华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不会真的跟一些观众猜的那样,请了玄学师当外援吧?”
她连忙看向余兰兰,却见到她笑而不语。
“卧槽!真的啊?!!那也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