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此间再无旁人, 顾璋一身舒适华贵的软袍,仪态不俗,在一张素白墨玉纸上挥毫泼墨, 倘若有人见此情此景,定要感慨一句——该是哪家泼天富贵的贵公子,正挥洒文气豪情,在写雍华灿烂的锦绣文章。
但谁也不知道,顾璋此刻写下的每个字,都能横扫千百人的性命, 若狠辣一些,数万人的性命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这是一张张毒方。
顾璋既打算走在敌人前头, 将毒之一道封死,就找了个安静的机会坐下来, 将脑子里记得的每一张毒方、对应的解方, 全部都写下来。
不写不知道, 这一梳理,顾璋才蓦然发现,他上辈子虽然也只活了短短二十余岁, 竟被人求过不下千种毒方。
千种!不愧是吃人的末世,顾璋心中感慨。
他也有些庆幸, 自己上辈子也是有原则的,那些来求有毒药材的人, 必须拿出对应的毒方和解方,否则他是不会帮忙的。
毕竟人心难测,都口口声声说是拿去对付丧尸的, 但万一是去害人的呢?若是不慎中了计,被有仇之人下了毒, 只要查到是从他这里求的药,就能来他这里得到解药。
一来保证了人族不会因他的助力自相残杀,维护有生力量,二来也是保全自身,以免卷入别的仇敌不死不休的麻烦中。除此之外,也还有诸多其他考量。
顾璋此刻倒是庆幸,原来自己立下了这样的规矩。
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地行正道,总能有些福报的。
顾璋将一摞厚厚的毒方整理好,又给做了目录,最后加上封皮,手工用线装订起来。
成册后,倒是好翻阅了。
小呆瓜从光幕中探出幼猫脑袋来,它浑身雪白中透出点碎金,身材娇小可爱,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清澈见底,一如既往惹人疼爱。
它十分积极道:“我来帮你查吧!”
顾璋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小呆瓜好不容易学了点本事,结果才用一回,就被封禁用不出了,失落了好久。
顾璋虽然也有些遗憾,心里却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若非不得已,他一向更喜欢靠自己而非外物。
这些年的相处,他几乎摸清了小呆瓜的性子,单纯善良还有些傻乎乎的,还一心为他考虑,有这样的陪伴,也是一桩幸事,这些年下来感情也不错了。
小呆瓜很快就查完了系统中对应药材的积分,直接按照一张张单方的价格,列在光幕上。
这可比自己一味味药材查找,然后一张张单方算快多了,顾璋夸道:“这可厉害,大大方便我了。”
小呆瓜喜滋滋地昂起小脑袋:“那可不。”
顾璋和小呆瓜玩了会儿,心情更是舒缓,总归有这样强大的助力在,他若还输给巴蛊乌,岂不是太没用了些?
说到底,武安大营兵力不比匈奴差,这是一场他和巴蛊乌脑力、智谋、经验的比拼。
顾璋眸光闪烁,手上却不停,将一张张方子所需要的积分都写下来。
若真有那一天,巴蛊乌投放的是这千种毒方中任何一种,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兑换解毒草药。
想要花钱大量囤积这千种毒方所需的药材,所耗费物资巨大,是难以想象的,谁也撑不住。
这时候就体现出系统的好处了,随时随地兑换,种类十分齐全,不必承受囤积药材的巨大压力。
积分在兑换适合边关良种时用了些,如今还剩下五万多,绰绰有余。
顾璋将备好的书册放在一边,说是毒方和解方,但也几乎囊括了六七成有毒的植株,足足有几千种,可谓万毒大全。
顾璋心稍微放松了些,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摞信件上。
这些信件,来自四面八方,这些日子太忙,故而积攒下了。
如今倒是难得有了放松喘息的时间,顾璋一一将信件拆开。
有来自宁都的,一路走来的师长、好友。
譬如儿时在县城念书时,结交的好友霍问青,顾璋还记得这个在记忆中很富贵的小少爷,小名元宝,性情讨喜,最为喜欢他想出来的玩具,小小年纪能拿出二十两银子的零花钱,当时可叫同窗们好生羡慕。
他记得那时候,家里置办一场好吃的,就能花掉他挣来的大半银两。
顾璋唇角向上扬,继续往下看信件,这次霍家带头捐赠了不少粮食,想着儿时的那些交情,便写了封信来关心,也是拉拉关系。
顾璋早已和当初离开宁都时完全不同,所做事事让人惊骇,升官速度让人惊骇,名声更是传遍官场。
若能和顾璋有一丝关系,哪怕是极远的一丝,也是非常有用的。
不至于说仗势欺人,也不能让有权有势者来巴结讨好,但至少按照正常流程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一些官场中最难缠的牛鬼蛇神是不敢欺负、刁难的——万一人家真能联系上,有交情,然后告状呢?
顾璋看完了信,也写起了回信。
人家赠的粮食是实打实的,关切也是真的关切,这一丝人情也不算什么,也算是他给族人留的一条人脉。
顾璋一封封的拆信,也许是这次边关的动静确实太大,故而来信很多。
问心书院教导算学,颇为严厉古板的丁夫子,如今竟也因为新账法改革,得了机会入仕,来信中对新账法之妙赞不绝口,又有许多藏在古板教条下的关切,甚至还查阅了许多兵书,给他罗列了军阵数据。
荣清淑、盛正业、戎锐、席文林、萧裕……还有些记忆有些淡化了的文曲、焦老爷等人。
顾璋一一看过,该回的回,有些只是来攀关系的,看过后,便放在一边了。
其中尤以京城来的信件,最让他动容。
京城中诸多风波,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消弭于无形,余庆年和黎川,竟然做了这么许多,也未在信件中多提几句,若不是收到了燕先梅的来信,他可能全然不知。
只知道黎川这家伙,也意识到保护环境的重要性,想推动立法,保护环境,还特地写信过来跟他商讨,请教个中细节。
顾璋感……写信狠狠给两个人骂了回去!
他十分理直气壮的指责,还是不是兄弟了,做了这些事竟然一个字也不说,净拿这些表面工夫忽悠他,实在是让他心痛,难不成是因为他来了这贫瘠的边关,就看不上他了吗?!
顾璋洋洋洒洒写完,写完就封进了信封里,让人送出去,才不管收到信的人如何着急解释,也不想着自己也有事情瞒着,没错,他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黎川和余庆年收到信后,先真着急了一会儿,生怕与顾璋生了嫌隙,少年时一同求学的情谊,与入了官场之后结交得全然不同,更别说是他们的挚友璋弟。
等两人着急地寄出了回信,过了几日,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他们的璋弟,可真是……真是促狭!
都官居四品了,性子还和原来一样,半点没变。
顾璋看完了信件,尤其是师父燕先梅的来信,心中忽而有些触动。
燕先梅明显是察觉到了,他可能是预先对边关的情况有猜测,这才一反常态地作出来边关的决定。
他老人家在信中言:“小石头有朋友、有师长、也有许多志趣相投的伙伴,大家走在同样的路上,许多事不用你一人独自扛起。”
顾璋摩挲着拳拳关切之语,他当然知道有许多同路人,他们都有一样的宏愿。
否则那些名气不俗,地位颇高的大佬,怎会一边被气得暴跳如雷,一边还主动配合他行事,不仅不生出半点怨怼不满,甚至对他多有包容和喜爱。
顾璋把信都读完,忽而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他先给武安大营下毒?
他对巴蛊乌会用的毒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毒这种东西,中毒后解毒只是保底的下策,但是若让人中不了呢?
末世丧尸本身就是最无解的毒,各种丧尸想方设法地攻入基地,金木水火土丧尸都是简单的,还有如身如闪电,能化作一缕烟雾等等奇怪异能的丧尸。
没有什么空子是丧尸不能钻的,无数基地都败在丧尸的偷袭和围攻下,他不信巴蛊乌一个人能想出来的下毒方法,会比上辈子手段各异、异能各异,数以亿计的丧尸多。
想到就做!
顾璋胆大包天的跑去和薛将军商量。
薛将军:“……”
即使再沉重稳重之人,听到喜爱的后辈,竟然光明正大地跑来跟自己说,要给手下的军队下毒,也难免大惊失色。
“……所以就是这样,我把这个叫做演习,我可以先用沙盘模拟几场,先召集守城将士们来听听看。”顾璋振振有词,一脸正经地恐吓:“薛将军,会用毒的人你指望他能老老实实只在兵器上抹一抹毒药吗?我们这叫防患于未然!”
薛将军一脸沉思。
顾璋最后再下一剂猛药:“不说匈奴了,我都有好几种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说了这么久,自然是给武安大营下毒的法子!
薛将军脸色巨变:“此话当真?”
谁的话他都可能要端详,但顾璋说的话,薛将军几乎是下意识就信了,这小子脑子聪明,什么法子想不出来?
顾璋顺顺利利拿到了官方盖章的通行证,能先开一场关于演习的讲座。
讲座都有了,那实战演习还远吗?
顾璋雄心壮志,打算先一步走匈奴的路,让匈奴无路可走!
他对薛将军说的官方题目是——“防备匈奴诡毒”
实际里暗搓搓备课,则是——“若我是匈奴单于,如何花式毒死武安军。”
然后他就开始往薛见雷那里,十分勤快地跑了起来,毕竟要了解一些关于城防的具体情况才好,不然那就是纸上谈兵,让人笑掉大牙了。
具体布置肯定不会全部告知,但顾璋也只是要求:“匈奴探子能知道到什么程度,我只需知道这些就好。”
薛见雷尽管觉得顾璋笑容热情得有些让人发毛,但有薛将军的吩咐,还是认认真真给顾璋讲了起来。
秋收一过,又无匈奴来犯,顾璋倒是没什么其它重要的事,也就一门心思准备起这事来。
还没往薛见雷那跑几次,圣旨就到了!
顾璋总结了关键信息:
他升官了,四品,有点吓人。
皇上给他派了100精兵保护他,也有点吓人。
他爹封了安平侯,有名气有地位有俸禄,唯独没什么实权。她娘也一样,顺着府君继续往上升了一级,他媳妇也有诰命了,反正就是一股脑的头衔往头上放,大大写着“地位很高,莫来惹我。”
最后就是各种御赐的好东西,布料啊、古玩啊、字画啊……看起来都是明盛帝从私库里拿出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从皇子时期起,就存下来的底子。
还有些杂七杂八的,顾璋听完摸摸下巴:“怎么还是感觉皇上有点穷?”
他仔细想想,皇帝好像真有点……穷,也不知是不是真命里不带财。
为了避免大的震荡,新账法的推行给了些时间,让官员补齐,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魄力和能力,把陈年旧账全都查一遍,查清楚。
故而新账法的推行,主要是从当年开始,其实也相当于默认往年贪得不多的话,民不举官不究。
从户部开始有大动作到现在,国库里应该刚好富裕一点。
整个国家税收虽然多,但是开销也是巨大的,所有官员的月俸,养衙役,捕头,维持牢狱等必要公共设施,边关打仗,修理河道……能存下十分之一就很不错了。
新账法推行过后,应当会多些。
结果还没积攒太久,让明盛帝享受一下兜里有钱的感觉,咣当一下,全给凌云山买单了,又瞬间穷回原来赤贫的时候。
顾璋给明盛帝默哀一秒,写了封折子去“安慰”他,然后欢天喜地地开始和家人庆祝了!
升官了,当然要庆祝!
庆祝完了,酒足饭饱,坐在院子里休息聊天的时候,顾璋忽然发现,这几天他忙着对付匈奴毒药暗算的事,但是回家的时候,竟然也不怎么见到秋娘和顾大根。
起得比他早,回的比他晚,怎么比他这个当官的还忙?
还没等顾璋开口问,秋娘先开口了:“小石头,这个郡君升了一级,是不是多了些可以做的事,给娘讲讲。”
顾璋:!
他娘前些天的时候,还说:“咱不当这个官了,钱和权这些身外之物,哪里有命重要?”
见顾璋脸上惊讶的表情,秋娘解释道:“娘最近在城里转了转,还见了你给周边村子里主持收粮税,发粮种。”她顿了顿,有些叹气,“刚赤府的百姓实在是太难了,吃不饱也穿不暖,还要面对草原时不时来犯的匈奴。”
确实很难,难到进军营这种宁都百姓都抵触抗拒,坚决不要的东西,是他们唯一的、最好的路,难到除了生活必需品,其余全都是不必要的开销,衣服上也全是补丁。
妇孺小儿老少皆兵,若他们退一步,怯懦一步,就会被凶残的敌人啃食干净,毫不留情。
他们都不惧怕匈奴,打心眼里觉得他们只要拼尽全力,匈奴就会永远被挡在要塞之外。
这多少也感染了些秋娘和顾大根,心中升起一丝豪气和安心,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听到太多太多数不清的感谢,数不清的期待了。
“顾大人真是个好官。”
“咱们刚赤府能迎来顾大人,这是造了八辈子福啊。”
“等明年我们按照顾大人的安排来,收成可以提高两到三倍,想想晚上睡觉都能乐醒。”
“要是原来有这么多粮食,我们三兄弟说不定都能吃饱长壮,一起入军营杀敌,这样我就能为大哥报仇了!”
“要不是有神仙水,咱们被匈奴伤了,死的人都要多多了,我爹就是用神仙水救回来的!”
……
顾大根和秋娘俩人听得多了,看得多了,见了不知多少对他们面带感激的刚赤府百姓,慢慢有些想法就消散了。
顾璋给讲了讲升了一级之后的变化,比如原来可养兵100,现在则是300,基本就是原来的条件,相应的权力变得更大了些。
秋娘听完后,问道:“这300人,有什么限制吗?能不能从边关因伤要回祖籍的伤兵里选?”
顾璋略惊道:“娘你这是要……?”
顾大根忽然道:“你娘是为了我!”语气有点微微得意。
顾璋:?
顾璋仔细问了问,这才弄清事情原委。
顾大根在城里转悠的时候,偶然看到一群人在练习小战阵,就是许多人配合无间,共同勇猛杀敌的那种。
与单人习武时感觉完全不同,气势更盛百倍,才靠近,就能听到阵队其中喊杀阵阵,杀气冲天,磅礴大气的力量在阵队中滔滔翻滚,势如破竹的气势威震四方。
然后顾大根就被吸引了。
顾大根从小就被限制在方寸田野,种田收成活下去是唯一的事,也是眼前世界能看到的全部。后来跟着顾璋一路科举,看的东西也是繁华人烟,从没表现出什么独特的追求和爱好,只粘着媳妇,两人合力一起挣钱撑起这个家,秋娘出脑子,他出一身力气。
但天生我才,让他有这样一副好体格,如马中赤兔般的结实身板,他也是有喜欢的东西的,不过是如今才发现。
秋娘道:“我观察过了,有些伤兵不适合上战场了,但是本事还是很强的,比如有个人缺了胳膊,但是抡起大刀来,还是赫赫生风,比宁都镖局的武者更厉害。”
“这是当然,他们都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顾璋思索片刻,又问道:“所以是想组个镖局?”
秋娘摇头:“镖局只是帮人护送。我这次带粮食来边关,倒是发现同一物件,在每个地方都有不同价格,比如刚赤府的棉花,竟然比宁都贵数十倍。”
顾璋惊呼:“数十倍?”
秋娘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花钱泼辣,怕是都不去记这些日用品的价格吧?”
顾璋略有心虚,摸摸鼻子尴尬笑笑。
所以,她娘这是想做倒买倒卖的倒爷,不,倒娘?
秋娘继续道:“从宁都来刚赤府这一路,三个镖局帮了很大的忙,我也学了不少,其实这些镖局都不错,但是武力我瞧着比不上边关这些人,甚至边关许多妇人都彪悍勇武得很,比镖局中的寻常武者都厉害些,若能习成战阵,那更是威力无边。”
秋娘又说了许多,比如自己对日后发展的构想,比如边关有些寡妇,其实活得不轻松,但是她们中性子烈的,武力是极强悍的,有的甚至单拿斧头砍杀过数十名匈奴,虽然是这么多年加起来,但是也很可怖了。
顾大根这个年纪的人,自然是不会贸然去参军杀敌,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要担当起责任来,故而秋娘想到了这个办法。
若那300人可用边关有战力的残兵,朝廷的俸禄就能养起来,负担不大。一旦真的能以此为基础,发展出能有战阵配合的强大团队,走南闯北挣大钱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规划,一靠秋娘的生意头脑,二靠顾大根能不能发展出强大的武力,三也能满足日后他当官到处跑的情况。
要不然好不容易在一处做生意扎根了,眼看就要发展壮大,结果升官了,要走了。
可能这第三个条件,才是娘最初往这个方向考虑的原因。
顾璋听完,心中有瞬间的怅然,但也觉得确实不错,虽然可能有些危险,但是真的是非常契合顾家的情况了,而且若做得好,挣的钱一点不少。
顾璋道:“那我去军营问问,若能安顿一些伤残的兵,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刚好后天我要去军营一趟,薛将军也在,到时候我直接问问他。”
顾璋所说的后天,正是原定去军营“讲座”的日子。
转眼就来到这天。
顾璋把薛见雷平时给北骁卫讲课的那套用具借过来,直接搬到了最大的一块校场上。
薛将军早就通知过了,除了每个营必须派出的兵卒以外,但凡有想听想看的,都可以自行前来,只不过没有座位,只能在后头、旁边等空余位置站着围观。
每个营派来的,自然都是相关守备力量,正坐在下面,有些稀奇地讨论,竟然有文官要教他怎么打仗!
即使这个人是顾璋,也还是有点令人惊奇啊,顾大人在几个月前,不还来军营里在北骁卫学习吗?
每个营派来的中坚力量,正小声讨论着,忽然看到最前面两排的位置,一个个被坐满,顿时惊骇。
“见雷将军竟然也来了?”
“你看骁骑营的王将军也来了!”
“那边那个,不是辎重营的姚总兵是谁?”
……
“薛将军竟也来了!”
薛将军露面之后,整个校场都安静下来,薛将军早已是许多将士心中的战神。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全军将士心中最崇拜,最尊敬的信仰。
竟还有这事?薛将军竟然也要来听顾大人教打仗吗???
简直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
顾璋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薛将军又不是自视甚高端着的人,心中记挂百姓战局,不来才怪了。
他在巨大的木板上用粗炭笔画起来,很快一幅简单、粗糙的岩武城大致地形图就出来了,其中武安大营也有粗略的构造,但是比其它地方更粗糙一些。
前排将领暗暗点头,匈奴大约也就能了解到这个水平了,而且即使对武安大营探查得更清楚,他们不定期就要换布局,除了校场这类固定的建筑,很多都是可以移动的。
校场内所有人,也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这就是他们镇守了许多年的岩武城,也是将匈奴抵挡在外的一大要塞。
他们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有的人还反复看自己负责的那块区域,忍不住和其它区域对比。
他们虽然对城内每一处地形都心知肚明,但是很少从这样俯视的角度看岩武城,军中能用地图的人是少数,更何况这个画得可比地图有意思多了,连一排排屋子的形状都有!
正看着,顾璋忽然在整张画完成后,用更大的力气,打了五个深黑色的大圈,看着就尤为醒目刺眼。
然后顾璋转身过来面对整个校场的人说:“若我是匈奴单于,定会首先考虑从这几处下毒,届时在场大部分人,都将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