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以下的小官, 薛将军是能拍板做主的。
薛将军沉思片刻。
帐内众人感觉空气都稀薄了些,呼吸都不自主紧张得变沉变缓。
薛将军最重军纪,但凡送礼谋私, 走后门的无不被痛斥,仗责,谁见了他黑沉着的脸不哆嗦?
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胆大包天地,直接找薛将军本人走后门,开口讨官!
更没想到的是, 他们竟然都盼着薛将军能答应!
这可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事,过了这个村恐怕就没这个殿了, 薛将军可万万不能如以往行事,把顾璋劈头盖脸的痛斥一顿啊!
众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捏了把冷汗。
薛将军威严道:“既然骑射俱佳, 本将任你为七品武骑尉。”
顾璋顿时笑得露出小白牙:“那就多谢薛将军了!”
他要的是武将官职吗?
他要的是参与军中事务的权利!
要不然等这个月的学习结束, 日后想进入军营都要先通传, 哪里还能这样正大光明地参和军营的事情?
计划通!
李刀按照顾璋要求去取的“神仙水”,这会儿也到了。
还是上次同样款式的箱笼。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同样颜色的箱笼……这让帐内众人下意识升起一丝熟悉感。
“上次的千里眼, 好像也是用这个箱笼装的。”力蛮道。
顾璋颔首,随口回答道:“没错, 都是从京城里带过来的家当。”
力蛮忽而回忆起那日,他随薛将军归城, 看到这小子带的满满当当的箱笼,他当时怎么想的来着?
好像是——文人就是娇贵!
如今看来,娇贵……好像是有点娇贵, 要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样样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享受得没眼看,但是和他想象中的娇贵,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他力蛮还真说不出来,但是好像他不怎么讨厌?
还有点怪喜欢的……呸呸呸,他怎么能喜欢这种花钱如流水,嘴巴还惯会骗人的文人呢!
顾璋已经习惯了诸多视线围绕,倒也没发现力蛮将军有些奇怪的视线。
毕竟数道视线都同样炽热,好像要把箱笼用眼睛给盯穿!
顾璋让小呆瓜把箱笼里的神仙水都换成了实打实的酒精,然后才打开箱笼:“这是还未加工过的神仙水,也是洗清腐肉的良药。”
满满一箱!
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简直比金元宝都要耀眼,都要闪闪发光。
尤其是在荆苍这个眉发皆白的老大夫眼里,这简直是他的心肝宝贝,眼睛都亮得惊人。
顾璋道:“在京城尚未送来制作器皿之前,军营里若有伤兵,就先用这些。”
力蛮急赤忙慌地追问:“不是有法子了吗?怎么还要等器皿,要什么器皿,只有京城能做吗?”
顾璋摊手:“有法子没工具啊,你打仗也需要马匹、粮草这些后勤不是?”
他叹口气道:“前来边关路途遥远,带太多行李不便,于是我就把制作酒精的器皿留在京城了。”
怎么能嫌行李多呢!!!
都来带啊!
可惜心痛的神色,不约而同地浮现在帐内数人脸上。
顾璋就擅长胡咧咧,这会儿一点都没有诓人的心虚,他口中的器皿其实根本没有,不过蒸馏这一套,他老早就想过了,在神仙水做出来时候就想过,化学课上蒸馏那套摸过不少次,原理也简单。
但用最笨的法子蒸馏太慢太麻烦,如果专门打造一套烧杯冷凝的装备,那就更麻烦了,还不如直接用玻璃挣钱,用高浓度酒挣钱,都是暴利行业,但是他那时又保不住。
小小一个清凉喷雾,不至于捣鼓那么多,性价比太低,他就搁置了,要用的时候自己用积分兑换,自用就好。
如今回首一看。
地位?上头有明盛帝和薛将军两座大神护着,谁也别想动心思,他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麻烦?如今玻璃已经做出来,以给皇宫贡御品的顶级匠人手艺,那么多繁复镂空精巧的琉璃都能做出来,这应当不费事。
顾璋道:“而且我那个小,每次只能做一点点,若真的要军中使用,肯定要做个大些的。”
也只能这样了。
尽管急得跳脚,恨不得马上得到此物,让日后将士都不惧刀锋伤口,但毕竟是人家大方赠的,谁还敢开口责问追讨呢?
顾璋要来纸笔,在纸张上简单勾勒,很快一个怪模怪样的装置,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璋指着图上的装置解释道:“大约是这样的东西,他的作用是从酒里提取出酒精,酒精就是杀菌消毒的关键所在,许多将士发热,伤口溃烂腐败,都是因为伤口中有眼睛看不到的脏东西没洗干净。”
酒精,杀菌消毒。
荆苍咂摸着顾璋说的话,问道:“酒之精华,可杀菌消毒,‘菌’可就是顾大人口中说的眼睛看不见的脏东西?”
顾璋难得遇到个不讲迷信,还乐意接纳和学习新知识的,便将自己懂的那点细菌、酒精相关的东西与荆苍分享。
荆苍眼睛越来越亮,激动的开口道:“早就听闻顾大人才思敏捷,有颇多巧思奇技,依老夫看,若事事都如顾大人这般追根究底,以好奇之心去洞悉根源,自然能衍生出诸多奇思妙想。”
他从未把许多事想得这么细过,甚至有些惊叹,常人怎么会去想这些?至少他未曾!
荆苍抚着胡须感慨:“若不是顾大人已走上官途,老夫还真想引你学医,顾大人定能成一代神医,造福千万病痛中的百姓。”
顾璋:“……”
拒绝扣高帽!
没有这回事!绝对没有!
前有太医,后有荆苍,怎么遇到个大夫,都觉得他是有神医天赋似的?
顾璋当即表示过誉了,他绝对没有这样的才能!目光真诚,言辞恳切。
荆苍感慨道:“顾大人谦虚了,有如此大才,还能不骄不躁,不以此自傲,老朽自愧不如。”
顾璋笑容僵硬。
荆苍是何等人?在莿北一带赫赫有名的神医,还是当年薛将军三顾茅庐才请来军中的。
这么多年下来,在军中威望绝不低于薛将军,连他都这么夸顾璋,力蛮等诸将领心里都有些炸裂。
最近被炸得实在是有点多,但还是没能习惯——所以这就是聪明脑袋吗?心中再次咻地一下弹出这个想法。
学医也能成神医?
顾璋嘴角抽抽,赶紧抢救,拉回话题:“虽然不至于五百两一瓶,但是成本也是不低的,诸位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酒做的肯定不便宜,我等自然会用在刀刃上。”荆苍心里已经有了安排,还是要配合原来的药物使用,要不然军费肯定耗不起。
言罢,顾璋往帐外走,荆苍倒是没有留在帐内,反而追了出来。
荆苍问:“依老夫看,顾大人对医之一道有些不俗的了解,对酒精、神仙水的作用也都清楚明了,想来之前随口提起的‘青梅’一药,应当也不是胡言。”
顾璋见老人家好奇追问,也只好道:“只是在一本书上偶然看过只言片语的描述,与许多药材相生相克一样,此前与您说的‘菌’自然也有相克的同类,书上记载发霉的……”
顾璋是真的只知道一星半点,如果说要做出来是十成,他知道的那点可能也就一两成,还是最无关紧要,最浅显的一两成。
“我刚刚只是想起来曾经读过的这点只言片语,但是您看,没头没尾的,也不知真假,故而方才含糊过去。”顾璋解释道。
荆苍却目光炯炯,信誓旦旦:“顾大人能记这么久,还在看过对应的伤情后主动提起,想来也是思辨过后觉得确有其事,要不肯定扔在脑后。”
“既有如此堪比神仙水的奇药,老夫自然要试试。”荆苍兴致勃勃,表情宛如看到喜爱玩具的顽童,他还说道,“顾大人的《十万个为什么》想来也带有你与生俱来的洞察力,老夫定会搜集起来,好生研究。”
顾璋鼓励:“您若遇到困难,可来寻我,若我有法子,定尽力相助。”
在刚赤府这个迷信之地,他总算遇到一个正经人了!
至于好奇心会不会累死猫,那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顾璋和荆苍走出了大帐。
帐内,看着足足一箱的神仙水,不,酒精,众人也颇有些感慨。
“这么大一箱,如果按500两一瓶卖出去的话,怕是有上万两。”
“居然就这么送给我们了。”
“刚刚我还觉得他黑心来着。”力蛮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周围杀来几道凌厉的目光,他慌忙改口,“怎么会黑心呢?分明是白心!”
力蛮:好像还是有点怪怪的,算了,他又没读过几本书,哪里能想出那些好听的词,就白心了,多贴切!
薛将军感慨:“顾璋此子,心有大义。”
***
顾璋日子并无不同,依旧是军营、城外村落两头跑,然后抽空看账本。
他透过账本,几乎都能猜到背后几人心中焦灼难耐了。
且等等,再焦灼几日,热油烹火容易出事,小火慢煎才好把人逼得自乱阵脚。
他建森林带的钱,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顾璋站在明显不同的麦田前,心情大好。
顾璋看了眼麦田的状态,又看了眼天色,明日怕是有雨,于是吩咐道:“若今日能做完最好,明日有雨,效果是最好的。”
西宁村村长顿时激动:“我带领村民不眠不休,也肯定把您吩咐的活,分毫不差地做完。”
“顾大人您放心,今日咱肯定做完。”
“肯定不辜负您辛苦施展……辛苦为我们琢磨的法子!”
村民们听到顾璋说效果好,顿时积极响应。
经过这些天,他们早早把顾璋说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
西宁村村长始终记得,那日他起床看见田里的麦子,变化之大,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但是,顾大人竟站在田边嘀咕,“怎么没预想中效果好,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差点吓得要给顾璋磕一个!
他的娘哟,这么好的效果,这么大的变化,顾大人竟然还不满意?!
那要是能让顾大人满意,那麦田会是什么样?他都不敢想。
顾璋身边早就没了随行的衙役,都被他派去各个村落了,因为还有另外三个县城百姓,衙役人数不够,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兵卒,他都派出去几个。
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农家出身,入伍前也都干过农活,如今在旁边站着看了这么久,看也看会了!
顾璋道:“不着急,村子里田地这么多,你们连夜做,恐怕也做不完。”
西宁村村长斩钉截铁,意气飞扬:“做得完!”
顾璋:“……”
心有多大胆,人有多大力?
这么多活,真一口气干完,真是要产量不要命。
顾璋看身边几个锃亮的眼睛:“我记得你们和西宁村都多少有点关系?”
“是的!”兵卒挺胸抬头,大声应道,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从小到大,他们还没见过地里的麦子长成这样!
自从顾璋选定西宁村作为教学田,身边保护他的士兵们,也挤了好些西宁村的进来。
顾璋指着麦田随口道:“那就留下来帮忙吧,你们爹娘兄嫂恐怕都要彻夜不眠的干活了。”
几人兴奋!
但也有人犹豫:“那大人您?”
顾璋摆摆手:“这么多天了,连个匈奴影子都没见着,不妨事的,踏风跑得快,一刻钟就回城了。”
说罢,他食指拇指扣环放在嘴前,用力一吹,发出一声哨响。
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踏风,就哒儿哒儿地跑到他身前。
然后顾璋纵身一跃,坐在踏风的背上。
这些天踏风被养得愈发油光水滑,就这样载着顾璋,犹如一道白光朝前奔去。
它四蹄极快地交错下,一人一马以恐怖的速度向前奔去,犹如踏风而行。
顾璋骑着踏风,飞快穿梭在风沙稍缓的初秋的原野。
他目光扫过周围每一寸环境,感受每一处的风向……这些都是他日后建森林带的判断依据。
顾璋目力极佳,耳朵也灵敏,故而没有错过从前方隐隐传来的马蹄声。
顾璋:?
他什么时候变成非酋了?
来往岩武城和周边各村落这么多次,没碰见过一次危险,今天头一次没带人,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就遇上敌人了?
匈奴的马蹄声是不一样的。
他们坐拥草原,有着天然的地形优势,养马、骑马条件都更优渥,而武安大营养马耗费巨大,骑兵也都是长大之后训练出来的,两者骑兵不可同日而语,马蹄声听起来就不一样。
马蹄声是冲着他这个方向来的!
顾璋脑子飞速思考。
往地上扔了些上好的马草,全都是踏风最爱吃的几种,而在马草的另一头,又让小呆瓜安放了一排密集的箭毒木。
全都隐藏在灰土和杂草交织的地面,不仔细看绝看不出明显的痕迹。
而后朝着相反的方向策马而去。
“前头有人!”
“追!”
顾璋不太能听得懂匈奴语,但傻子也知道是发现他了。
毕竟马蹄声可不小。
顾璋充耳不闻,很快身后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惊呼乱叫声,伴随着惊马声。
绵延的边境线,可真麻烦。
大批匈奴骑兵进不来,但是小股匈奴想要摸进来,可太容易了。
“哒儿哒儿——”
顾璋敛眉,飞快朝后看了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匈奴兵。
马很高,人也壮硕,人马叠在一起足足有两米多高,远远看去,犹如一座魁梧的大山气势威武地压过来。
人马身上均有喷溅的血渍,面带怒火,嘴里好像还在喷着脏话。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顾璋:“……”
总算明白骑兵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能消灭匈奴,对方居然速度快这么多!
匈奴想打你,直接攻过来,你要是想打匈奴,人家马多,骑术好速度快,追也追不上,匈奴还更熟悉草原地形。
顾璋没有慌乱,而是屏气听后头有没有箭矢的声音,同时从小呆瓜那儿取出一张硬弓,运气臂力,侧身,飞快拉开!
踏风十分配合,在他转身的一瞬稳住身形,四蹄加速,风呼啸而来。
这一刻,顾璋放箭!
一支染满毒液的强大箭矢,随着一声“嗖——”的破空声,倏然刺进匈奴骑兵队中,猛然刺进冲在最前方的匈奴胸膛。
顷刻间,血肉飞溅。
那狞笑着的匈奴惨叫一声,跌下马去,瞬间没了声息。
其他匈奴和马匹纷纷受惊,发出愤怒的吼叫和嘶鸣。
“##¥ % ”(放箭!)
“叽里呱啦”(阴险狡诈的中原人,给兄弟们报仇!)
……
踏风带着顾璋左奔右突,躲过后方追来的箭矢。
几乎是同时,顾璋在它转向的间隙,不断擎起长弓,侧身,放箭!
嗖嗖数道破空声,一个个匈奴骑兵惨死倒地不起,但凡被顾璋的剑擦破点皮,就能瞬间没了声息。
也有朝他们而来的箭矢避无可避,顾璋从腰间抽出鬼索,朝天空击去。
“啪——”
“啪——”
“砰——”
浓绿色的藤蔓在空中,交错出诡异密网,竟然将一人一马牢牢地护住,没有任何一支箭矢能近身。
甚至绿藤与金属箭矢碰撞,发出金属的锵击声!
那可是绿藤!
怎么能发出金属的碰撞声,还能那么柔软?
追击的匈奴骑兵惊吓得瞳孔放大。
觉得眼前一幕有些妖异。
经过淬炼液浸泡过的鬼索,在顾璋手中,能发挥出200%的威力。
匈奴骑兵惊怒下,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不同的长弓也都瞄准鬼索空隙,一齐射向顾璋!
顾璋并不慌张,敌人心神已乱,数量也减半,如今不足十人,他心念一动,手中缰绳和两腿给踏风提示。
顷刻间,踏风遵循顾璋的指示,人立而起,迅速转身,带着顾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匈奴群,纵穿而去!
踏风极快的,近乎悍勇的踏风而行。
同向追逐时,距离拉近得很慢,可顾璋转向之后,两者的距离迅猛拉近。
匈奴兵根本没想到他敢回头,猝不及防。
顾璋每一次挥动鬼索,都能以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的角度抽击在匈奴裸露的脖颈和面庞之上。
惨叫一声后,就没了声息。
踏风每一次转身,俯冲,都带着极快的冲力,与顾璋的鬼索配合无间!
顾璋早在弃箭持藤时,就扔出了身上的信号弹,通知城内驻军此处有流窜的小股匈奴。
这个信号弹是最亮眼的红烟。
不仅城内驻军能看到,周围村落的百姓也都被教过——这是发现小股匈奴的信号。
城内驻军看到信号,今日值守的骑兵从城门鱼贯而出,飞快朝着顾璋的方向奔来。
正在城外操练骑术的北骁卫看到信号弹,也纷纷皱眉。
“今日顾大人出城,好像就是走这个方位!”力熊喊。
薛见雷眉心一拧,肃声下令:“出发!”
西宁村的百姓也顿时急坏了。
“有匈奴!”
“顾大人好像就是从这个方向走的,不知道是不是他遇到匈奴了。”
若是别的地方的百姓,听到有匈奴骑兵在村子附近游荡,多半要立马逃进山里,或者躲进地窖。
可刚赤百姓不同,刚赤百姓祖祖辈辈皆与匈奴有血仇,人人彪悍尚武,就是几岁的小娃娃,都会个一招半式。
西宁村村长急得双眼通红,振臂高呼:“拿起家伙事儿,看谁敢动我们小农神!”
许多人都拿起镰刀、斧头、锄头……双腿奔跑着朝信号弹的方向气势汹汹地杀去。
其中尤以刚刚留在西宁村的那几个兵卒最为焦急,心中又惊又慌,若是顾大人出了什么事,他们就是千古罪人!!!
几波人都心中焦急。
岩武城距离远,但快马加鞭,四周百姓们虽然只有双腿,但是架不住距离近。
故而数个方向的驰援,几乎是同时赶到。
一路看到伤亡的匈奴和马匹,心中焦急犹如火烤。
然后在目力极限之处,远远就看到,顾璋犹如一道白色闪电——惊穿胡阵,流光一瞬。
“快!!!”
“快救人!”
“真是顾大人!”
长度惊人的藤蔓,在顾璋巧妙的节节寸劲儿中,似乎脱离了常规的物理认知,在半空中辗转腾挪,犹如活物!
看得人瞠目结舌。
不过数百尺的距离,等他们赶到近处时,只余下遍地匈奴尸体,无一生还。
全都是顾大人一人斩杀的匈奴?!
眼前一幕太过震撼,让人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