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报名

心里挂念着药效。

顾璋第二天早早就自然醒来。

他洗漱更衣后, 就朝着燕老住的院子里走去。

远远就看到姜武守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都和昨日所见一模一样。

顾璋看了眼天色,微弱的晨光已经从天际洒出来一点。

所以姜武这是一夜没睡?

多大年纪的人了, 还熬夜通宵。

昨天赶他回去睡觉的时候,好意思理直气壮?

顾璋走过去,正想开口。

姜武飞快伸手,满是老茧的掌心盖了上来,另一只手做出禁声的手势。

姜武给他打了个眼神,顾璋便跟着他到院子外。

“老爷难得睡一个整觉, 没被疼醒!”姜武声音都有些沙哑。

“之前晚上都睡不好吗?”顾璋惊讶,他竟从没发现这一点。

“发作时总膝盖肿胀, 疼痛难忍,总会在床上辗转反侧, 彻夜难眠。”姜武声音有些低, “就是因为这个病, 老爷才提前致仕的。”

顾璋也沉默下来。

在院口凝望燕老所住的那间屋,觉得燕老比他想象中更强大。

平日相处时,和煦爱笑, 脾气也好,面对什么事都从容不迫, 情绪稳定得让人心安。

根本看不出是夜夜被病痛磋磨得睡不好觉的人。

强大、饱满、稳定的精神世界,才让他这种千疮百孔的灵魂, 都觉得如沐春光,像是被照亮着前行。

无论是拓宽后更高要求的课业,还是习武、诊脉这种要努力辛苦维持的条件, 又或者偶尔灌输给他的大爱仁义。

要是换在以前,他肯定嗤之以鼻, 或者撂挑子不干了,自己莽也不是不行。

可偏偏只要是燕老来做这些事,他好像觉得无比自然,沉浸其中还会身心愉悦。

顾璋深深地望着紧闭的门,又回过头来看向姜武:“我守一会儿,你回去洗漱换件衣裳,要不燕老一眼就看出你在外守了一夜了。”

姜武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我很快就回来。”

见姜武飞一样离开,顾璋走到院外,吩咐下人道:“去准备一碗姜汤。”

顾璋拿了本书,靠在燕老门口,慢慢看了起来。

还没等他看完三页,姜武就匆匆赶回来,还洗了把脸,眼神里的兴奋冲散了疲惫,完全看不出是熬了一夜的样子。

他一来,就凑耳朵到门口听,见还是没什么动静,眉眼间都是喜色。

没多久,下人便用托盘盛着一碗姜汤走到院门口。

顾璋给姜武试眼色,“你的。”

姜武走到院子外,一下就闻到了浓厚姜汤的气味。

他有点不想喝,这么重的味道,喝了定会被老爷发现的。

他回头看了眼顾璋,觉得这小子憋着坏,又觉得可能是担心他深夜着凉。

顾璋对着屋里比划了一下,示意——若是不喝,他等会儿就直接告状。

顾璋比划完,就看到门口姜武端起那碗姜汤,一饮而尽。

顾璋拢了拢衣服,这么冷的天气,姜武竟然就这样在门外站了一夜。

他这么贴心的好徒儿,怎么能不让师父知道呢?

正巧这时候,屋里传来动静。

姜武都没来得及顾上别的,推开门就往里走。

顾璋也赶紧跟上。

“老爷。”

“师父。”

燕老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起来,就看到身边最亲近的两人出现在眼前,更觉得人生幸事,莫过于此。

他乐道:“你俩今天还挺有默契。”

姜武问道:“老爷感觉怎么样?”

燕老笑道:“感觉腿轻松多了,这药效甚好。”

顾璋心情也轻松了些,眉开眼笑道:“有效果就好!”

他控诉道:“师父每晚睡不好觉,竟都不告诉我。”

燕老起身下床的动作一顿,瞥了一眼姜武:“姜武告诉你的?”

顾璋毫不犹豫点头:“对啊!”

顾璋凑到他身边,手半卷着放到燕老耳边,做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您闻闻他身上有什么气味?”

姜武面色一沉,变得黢黑。

臭小子果然心里憋着坏!

顾璋说完这话,连忙就往外跑:“师父,我先去学堂了,回来再给您配些药备着。”

燕老看顾璋跑远,又瞅了瞅身边的姜武:“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打算瞒着我?”

姜武:!

他果然着了臭小子的道!

姜武被看得心里发慌,最后只能低头认错。

“你啊!”燕老道,“我昨日说什么了?熬一夜糟践自己身子,想老了和我一样吗?”

姜武被训得抬不起头,就像是可怜兮兮的大狗狗。

“属下真的知错了。”

他觉得,小石头肯定是老天派来的克他的,而且还能和老爷打配合的那种。

他都多少年没挨过训了?

燕老总算放过他:“你现在回屋,睡足了再起来。再罚你抄经书十卷,在月末前交上来。”

姜武顿时苦了脸,还不如罚他点月例,或者操练他一番来得痛快直接。

老爷明知他最怕抄书。

***

等顾璋从学堂回来时。

太医正巧从院子里走出来,见到顾璋狐疑的表情,立马变得激动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

“顾小友!”

“你这乌龙透骨软膏当真神奇,竟一夜就消去了膝中浮肿!”

太医还清楚地记得,燕老收的这个小弟子,最初还在问他一些基础药材的功效。

后来虽然借了些医书去,但是这才多久?

这不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问题了,这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还口口是肉的那种!

他羡慕啊!

若不是不敢和燕老抢人,他恨不得当即将人收入门下,想必定能培养出宣朝华佗来!

太医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道:“你可愿意和我学习医理?”

顾璋:“……”

他这个半吊子,现成的药方握在手里,都比对了半天,弄了这么久才勉强锁定病因。

这要是真学起来,岂不是直接露馅了?

顾璋连忙拒绝:“多谢您厚爱,顾璋志不在此。”

太医不惊讶这个答案,如今世人眼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他难免有些叹惋。

他退而求其次,想要和顾璋研讨一下这个方子:“我自幼学医,通晓药材药性,甚至能做到嗅之可辨,可偏偏辨不明乌龙透骨膏是何药理?不知顾小友可否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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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太医,分明是要掀他老底啊?

他哪里知道药性药理?

闻不出来,当然是因为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药啊!

估计还在海外,没流传过来呢。

顾璋笑笑:“小子这点粗浅医术,就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老太医见他婉拒,还以为他是不想说,毕竟很多大夫都对自己的独门秘方保密很严。

“老夫唐突了,那顾小友可有制药出售之想?”

顾璋还真没打过用这个挣钱的主意,至少目前是没有的。

他半吊子都没有的医术就是个大坑,还有非本土的药材怎么解释?他总不能每一份药都自己亲手做吧,还浪费积分。

关于系统的很多东西本就需要低调,他更不可能敲锣打鼓张扬去卖药了。

老太医太热情。

顾璋不想再和他站在这里聊了,那双眼放光的样子,有点吓人!

他瞥见姜武从院子里走出来,连忙道:“实在抱歉,我现在只想专心科举,不想其它,师父安排的习武时间就要到了,失陪了。”

他一溜烟跑到姜武身前,背对着老太医道:“姜武叔,咱们今日练什么?”

说完后,他又压低声音,双手合十拜托道:“习武和念书已经很累了,真的没法再学别的了。”

一副被吓到的可怜兮兮乞求小模样,看得姜武顿时心软了。

他一想到老爷能舒坦些,还有刚刚走路时轻松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欢喜。

即使被迫回去睡了一早上,接下来还被罚抄书,也完全抑制不住此刻的欢喜。

姜武帮忙打发走了穷追不舍、两眼放光的老太医。

等真到了习武时,连声音都缓和下来。

“累了就说。”

“坚持不住就停下来,别硬撑。”

顾璋突然还有点不适应,和声细语又温柔,倒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趁着姜武传授动作下压身体,手放上了姜武额头:“不会是吹凉风吹傻了吧?”

姜武拿开他的手,起身反问:“今儿中午,不是你说很累吗?”

“你真信了?”顾璋一脸震惊,小脸上一副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表情。

姜武咬牙,忍耐着拔刀的冲动。

“站好了!”

“手打直!”

他要是再心疼这个臭小子,他就不叫姜武!

姜武一旦严格起来,顾璋也没心情和力气开玩笑了,感觉身体每一丝力气都被榨干。

等最后瘫软在地上的时候,姜武都不放过他。

手里拿着药水,卷起他的裤腿就下狠手揉了起来。

习武过程中形成的肌肉粘连和板节点,被狠狠揉开,痛得让人怀疑人生。

“嘶,轻点!”

顾璋五官都挤在一起,以拳捶地:“疼疼疼,姜武叔,我回去自己弄好不好?”

他甚至试图手脚并用地爬走,但姜武直接用有力的大掌压住他的腰,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老实点!”

燕老腿脚利索了,悠哉悠哉地走过来,就看到他们俩这一幕。

他笑着抚了抚胡须,就在不远处看着。

他是没想到,燕府里还能有这样热闹的模样,连带着姜武都活泛了些。

顾璋远远看到他,连忙大声求救:“师父,救我!”

“老喽,年轻人的事,插不上手了——”他笑眯眯地背过身,当作没看见。

***

日复一日,在县城习武念书、回村里承欢膝下。

转眼就到了明盛四年。

顾璋拔高了一截,长高到了和同龄人差不多的水平。

边关局势更为焦灼紧张。

隔壁州府的不太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譬如同村人写信回来希望家里寄点东西去时,将同村人的情况都说了下,死伤好几人。

又譬如,某个村子的人走后,了无音讯,传言全部在一次突厥的偷袭中丧命。

……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百姓没法获得准确的消息。

但战场上一场不起眼的战斗,每次守城冲锋里的一个小兵,在宏大的战场里宛如尘埃,但落在每个被征兵的家庭身上,却是沉甸甸的大山。

不仅是各个村庄。

连县城许多人家都焦灼起来。

咏思学堂里,今年报名县试的人格外多。

几乎每个家里有孩子念书的,只要夫子说“可以一试”,便都报了名。

顾璋也在怀夫子这儿报了名。

学堂里报名方便之处在于可五人成结,请夫子作保。

以保证考生祖上三代不得从事低贱行业,例如妓院、娼馆等。

见他从学堂后院出来。

学堂里这次报名县试的人都面面相觑。

“顾璋,你此次也参加?”

“对啊,你入学不过两年,竟打算直接下场了?”

“即使有燕老教导,也不可能这么快吧?轻易下场,岂不是浪费钱财?要是落榜了,也有损燕老颜面。”

他们谁不是学了五六年?这次都还只是努力一试,没什么把握。

如今顾璋才十岁,能学多少?

平日里怀夫子对顾璋单独布置功课,每日又只在学堂里待半天,学堂里的学子,还真不知道他如今的进度。

顾璋心平气和地端坐在书案前,笑道:“只是试试看,若真能侥幸考中,可免了家人被征兵之困扰。”

如今县城百姓人心惶惶,许多还没准备好的学子,这次都被赶鸭子上架,想要碰碰运气。

顾璋这样说,倒是让大伙松了口气。

“唉,也不知边关这仗何时能打完?”

“其实我也是勉强去试试,我娘说,爹在家里最不受爷爷宠爱,若真的要征兵,肯定是我爹去,然后我家的铺子,肯定也要被叔伯占了去。”

这话一下引起了一小批人的担忧和共鸣。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话题一下就被转移。

虎头凑过来,坐到他书案对面,探头过来:“小石头你都不生气吗?都觉得你考不上,还说你会丢了燕老的脸。”

他说着,有些气鼓鼓的。

顾璋轻笑:“这有什么好气的,你看别人出来,有我这么受关注吗?”

“没有。”虎头想了想摇摇头,又皱起眉头,“但是这就更讨厌了,凭什么只针对你,就是欺负你平日不在学堂。”

顾璋搁下笔:“是他们下意识怕我,觉得我是会挤占名额的对手,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潜意识,有时候其实很聪明。

比理智脑更聪明、更有直觉。

虎头愕然。

他挠头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那些平时学问就平平无奇的,报了名也没人多看一眼。

顾璋收起这张要填写户籍等信息的报名表,对虎头道:“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这次科举。”

虎头苦恼:“我用了小石头你教的办法,确实学得快一些,但是最多也就追上了比我早一年入学的,距离科举还好远。”

虎头环视一圈,看了看热闹的学堂,声音都没那么自信了:“而且今年参加县试的人这么多,竞争太大了,往年我这水平都考不上,更别说今年了。”

顾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听出虎头其实也想参加,只不过实力确实欠缺了点。

能赶上前一年入学学子的进度,虎头已经足够努力了。

顾璋道:“今晚回村之后,我去你家一趟。”

他还没恢复记忆那几年,顾家过得艰难,村长对他家多有照顾。

其他家确实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战局没那么糟糕。但村长家分明有虎头这个读书人在,不试试的话,若真有那天,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万一呢?

如今这个情况,他几乎能确定,当初系统突然提前的任务,就是预测到了战况,要征不少兵了。

严格到不许用钱粮抵的那种。

下午。

燕府的马车朝着永河村驶去。

顾璋先回家说了一声,便朝着村长家走去。

路上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哭骂声。

“心黑啊,你们永河村的人良心都没了!都挣够了钱,让我们挣点怎么了?”

“呜呜啊,要命啦,没天理啦,大男人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

这是从山脚的方向传来。

顾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德贵叔正手里拿着一个耙子,从山上走下来。

“小石头,回来了?”顾德贵看到顾璋高兴地打招呼。

顾璋问:“又是大丰村的人?”

从顾璋找到了山里药材这条路后,周围村子都慢慢听到了风声,最让人眼红的不平的事情,莫过于原来身边差不多的人,甚至比自己过得还差的人,突然走狗屎运,过得比自己还要好许多,人性如此。

那些隔得远,酸两句也就罢了。

但大丰村就和他们隔着一条河,他们那边也有一片山。

两个村子从山到平地上,历来都是按照那条河来分的。

但隔得近,眼睁睁看着他们挣钱,难免不眼红。

被匾额震慑了一阵子后,就有大胆的人慢慢起了歪心思,先是有人偷学采药炮制的方法。

但村长管得严,炮制药材家里最少要留个孩子,还放话出去,若谁家敢透露给娘家、兄弟、或者卖钱,直接逐出族里。

偷学不到,就有人跨越河流,到他们这边来搞破坏。

最后逼得顾方正成立了巡逻队,防止再有人摸过来搞破坏。

顾德贵点头:“是一老婆子,小石头你别听她哭得惨,咱村里也有好多人家,日夜伺候田地,伺候山里的药材,还去县城里打工,也没凑够三十两。”

要是真那么容易攒够的话,那朝堂还征什么兵?

顾璋问:“没攒够的人家多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别人家底不是?但是我知道有几家。打算好了,如果朝堂真的来征兵,就卖一块田,卖掉便够了。”

顾德贵:“这事你就别琢磨了,好好准备科举,咱们村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羡慕?好多村子里的人,都扒拉着家里孩子读书,就盼着出一个你这样争气的。”

顾德贵看向顾璋的眼神,感觉也有些奇妙。

他们永河村麦子收成比往年都多了几斗,好多户产量都上升了。

还有山里药材这门营生。

他敢说,他们永河村,现在绝对是十里八乡最受人羡慕、最受媒婆欢迎的村子。

谁能想到当年那样瘦弱的病秧子,竟有本事带着一个村好起来?

总感觉养不大,如今一晃眼都十岁了。

顾璋道:“德贵叔,我先去村长家了。”

“去吧,我去地里看看。”顾德贵笑着挥挥手,又背着耙子往地里走去。

村长家。

顾方正给他倒了一碗水,坐下来问道:“小石头你特意来找我,是为了虎头的事吧?”

“我是来劝您,让虎头也参加这次县试的。”顾璋认真道。

顾璋如今在永河村,或是族里,说话的份量已经很重了。

尽管年纪轻,但是无论族老、还是村长,都不会把他的话当成小儿说笑,而是认真思量。

现在各个村子里,都觉得能筹够三十两的银钱粮食,便能充入军饷,抵过征兵。

县城读书人家更高一层的担忧,根本没机会、也没渠道扩散到连钱都筹不够的乡村里。

顾璋了解到,村长家钱还是出得起的,也攒够了银两。

只是觉得虎头考中的概率不大。

顾璋便将自己的猜测,跟顾方正说了出来。

没准的事,他自己其实都不确定,这是他第一次对旁人说。

顾方正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咬牙道:“考!希望不大也要试试。”

他听到了这个猜测,又忍不住为族人忧心起来。

“若真的家家出一个壮劳力,地里可怎么办啊?”

顾璋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若没有足够的士兵去镇守边关,真的让敌人杀进来,那就连安稳种地的太平日子都没有了。

“两难全啊。”

***

很快便到了二月。

距离县试开考的日子越来越近。

学堂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仿佛一根被绷紧的弦。

农历二月,天气已经暖和些,但还是有点凉。

学子们都脱掉了厚实的夹绒衣裳、暖和的皮草,换上了稍薄一点的两三层单衣,以便适应县试的环境。

毕竟为了防止夹带舞弊,对入场的服饰有严格规定,不许有夹层,皮衣要去面,袜子要单薄,连鞋底都不能厚。

顾璋走进咏思学堂,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打扮。

他往里走,余光瞥见了教舍前院树下的一朵小花。

顾璋皱皱眉。

昨日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倒春寒也不是二月。

顾璋怎么看,都还是觉得可疑。

他愣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习惯了如今的农历,和末世时用的新历不一样。

如今二月末,如果换算成新历的话,可能正是倒春寒的时间。

宁都府为王侯伐木建游园伐木还没停止,气候有点变化也不无可能。

顾璋面不改色地走进教舍。

他也脱下披风,身着两层青白单衣端坐于书案前。

微凉,但刚刚好,是那种可以让人保持清醒的清凉。

不过想到自己刚刚的发现,顾璋点开系统面板,查看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