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原鸽没事, 毕竟和饲养的乳鸽区别不太大,但当拍摄到珍贵的大朱雀,叫俺老张的一颗心悬着下不来, 这几天甚至一直待在山里。
万一朱雀误食怎么办?
弹幕飞快闪烁。
“虽然但是,原鸽也很可爱啊, 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
“所有私自狩猎的都该死!”
“想吃鸽子去市场买啊, 十几块一只,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山里不止鸟,还有很多别的小动物。”
“报警吧, 一定要严惩!”
“.......”
“这种事恐怕存在不止一天了, 山里没有监控,想抓到真凶估计很难。”叫俺老张恳切道, “所以我想到个办法,让主播问问误食诱饵的原鸽, 然后找到下毒的人, 我再报警。”
这次西部之行,让他感觉人生圆满了,美丽的大朱雀活像世间唯一存在的精灵,他一定要亲眼看到安全才能放心。
梁锦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能找到昏迷的原鸽吗?”
“我刚才看到只,”叫俺老张转身往前走,风声呼啸, 吹的他眯起眼,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 他忽然停住, 惊呼道,“那里有一只。”
不是他之前发现的。
肆意生长的草丛里, 一只灰色原鸽脸朝上,一动不动,眼睛半合半闭。
听到脚步声,眼珠微微动了动。
还活着。
等手机靠近它耳朵,梁锦绣温声道:“我是来救你的,你吃了什么东西,在哪里吃的?”
大多数动物,忽然能听懂人说话,多少都会惊讶下。
原鸽半合的眼睛睁开:“咕咕咕。”
“咦,我是成仙了吗,竟然能听懂人说话?”
说完,它再次闭上眼。
为了能让它清醒点,叫俺老张摆正它的脑袋,轻轻晃悠。
没有效果,摆那边往哪边耷拉,似乎要不行了。
叫俺老张叹口气,掏出带的水壶,水能有效缓解中毒症状,刚打开杯盖,头顶的树上忽然掉下个黑乎乎的东西,正砸中它水杯。
是只灰白色原鸽。
野草仿佛厚厚的垫子,原鸽轻轻被弹起,并未受伤。
叫俺老张抬头看看树,心痛道:“又是只中毒的!”
这只和刚才那只症状基本一样,活着,但没了动的力气。
“我有个疑问,下毒后还能吃吗?会不会顺着血液流到肉里?”
“是啊是啊,我个人觉得,即使没事也不敢吃。”
“麻醉剂之类的药?”
直播间不少人提出自己的疑惑。
原鸽不是老鼠,是用来吃的,进肚子的东西,为了口吃的不要命了?
真相不得而知。
不过提醒了叫俺老张。
不管怎样,原鸽不能暴露在外面,毫无反抗能力的原鸽对山里的其它食肉动物来说,等于一顿免费的豪华大餐,万一吃了中毒呢?
看的出,叫俺老张心底非常善良,他面色悲痛挖了个坑,让两只原鸽肩并肩躺里面,还像整理遗容那样理顺两只的羽毛,轻轻摘下身上沾染的枯草。
最后,双手拜了拜。
直播间有人想起初识梁锦绣的第一场直播:葬鸟。
“两只小鸽子,你们可能不认识,但黄泉路上做个伴吧,我替人类向你们道歉。”
“你们本应该属于天空,如今却葬与泥土,下辈子记住,不要吃任何来路不明的食物。”
“一路走好,小鸽子。”
“.......”
梁锦绣感觉莫名其妙,气氛咋变成这样了?
当初两只白头翁是一只死了一只殉情,情况完全不一样,再说,没死呢,胸膛明显还在起伏,更像是睡着了。
也不一定死啊,没准抗过去。
梁锦绣看着弹幕欲言又止,正琢磨着怎么说,灰色原鸽睁开眼!
不是那种奄奄一息的睁眼,有些像怪兽电影里结尾的镜头,倏然张开。
红宝石般的眼睛满满的活力。
它用力翻身,转头看到身边的灰白色原鸽,吓的像炸窝的母鸡般蹦起来:“咕咕咕,咕咕咕。”
灰白色那只也醒了,同样吓的一蹦老高。
叫俺老张又惊又喜:“主播,它们在说什么?”
回光返照,一定是回光返照。
梁锦绣表情复杂。
这是两只公原鸽,而起年纪好像不小了,声音低沉沙哑。
灰色原鸽:“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告诉你,我的身子只有我老婆可以碰。”
灰白色原鸽:“我告诉你啊,我只爱我老婆一个,你得到我的身子得不到我的心,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本以为临死遗言的直播间众人:“......”
就挺浪费感情的。
梁锦绣皱眉:“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喝醉了说醉话?”
叫俺老张茫然看着两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原鸽:“可是,它们又不是人类,哪里来的酒。”
梁锦绣也想不通这点,大声喊道:“你俩今天都吃什么了?”
突如其来的人类声音让两只原鸽从失/身的激动中平复下来。
灰色原鸽:“我中午吃了一只山鸡。”
灰白色原鸽:“呵呵,山鸡算啥,我中午吃了只鹰。”
“我吃了只山猫。”
“我吃了老豹子。”
直播间众人:“.......”
越来越像醉话了。
最终灰白色原鸽赢了,得意洋洋道:“我刚吃了一个原鸽。”
这句话的杀伤力等于一个人说吃了个人。
灰色原鸽给吓的想飞,张开翅膀摇摇晃晃飞了几步,一头扎在草里。
梁锦绣想起什么,眯起眼看看视频原鸽掉下来的树,果然上面结着很多红色果实。
听梁木林说过,他小的时候粮食稀罕,人都不够吃的,根本没多余的酿酒,那些馋酒的就去摘山上又苦又涩无法入口的野果子。
摘来后放在太阳下,熟透了放到瓶子,等慢慢发酵,就成了果酒。
还有小说里的猴儿酒。
原鸽主要吃草籽野果子,这些年鸟儿数量急速减少,曾经的麻雀满天飞,随便能抓一麻袋,现在成了三有保护,可见鸟有多少。
鸟儿嘴可刁了。
有好的,熟透的,肯定不吃青涩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树上的野果适合那么点酿酒,原鸽吃的时候已经发酵,或者去胃里后发酵,形成了果酒。
叫俺老张听的目瞪口呆,捡起个又大又红熟的都流出汁液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啊,有股淡淡的酒味。”
这点酒对于人当然算不了什么,但原鸽小啊。
“所以........压根没有什么人下毒。”
“我就说嘛,谁往自己吃的东西里下毒。”
“我的眼泪不值钱啊,刚才以为两只要挂了。”
“真是开了眼界——酒醉的原鸽,你们好啊。”
“.......”
两只酒醉的原鸽很快忘记发生了什么,一只摇摇晃晃想飞走,撞到旁边的树枝,气的咕咕叫着理论:“你为什么打我,为什么打我。”
另一只发现片形状有点像鸽子的树叶,把树叶当成了老婆:“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梁锦绣沉声道:“给它们灌点水。”
像人一样,喝多了吐出来就好了。
一切只是她的猜测,到底是不是,得让两只原鸽清醒了才能确认。
叫俺老张经验非常丰富,抓住两只,掰开嘴,一边往里灌一边使劲摇晃。
两只原鸽发出呕吐的声音:“噗!”
叫俺老张赶紧转头,笑骂道:“别往我身上吐啊。”
这时,翅膀划过天空的声音从头顶而来。
一白一灰两只鸽子落在附近树顶,急的咕咕叫。
两只酒醉的原鸽酒醒了不少。
“老婆,不要过来,有人类,危险!”
“老婆,快走,不要管我,快回窝里。”
鸽子一生一世。
两只母原鸽表情悲壮,高高飞起向叫俺老张发起攻击。
它们还保持着理智,明白近身攻击太危险,飞到叫俺老张头顶拉了两朵粑粑。
叫俺老张哭笑不得,灵活躲开:“我没伤害你们的丈夫,我看到它俩躺着一动不动,以为中了毒。”
两只母原鸽压根不信。
“咕咕咕,咕咕。”
“放开我老公,放开我老公。”
叫俺老张立刻放开,高举双手倒退几步:“现在信了吧。”
两只母原鸽立刻扑向自己的丈夫,焦急催促。
“快走,快走。”
它们只相信天空,信自己的翅膀。
灰白两只公原鸽努力扇动翅膀,奈何酒没醒,就像人喝多了一样,腿能动,但找不到平衡。
母原鸽明白了什么,看看树上的红色果子:“你们又去吃了?”
它们没有酒的概念。
但一代又一代,早摸出了其中的规律,又大又红的果子可以吃,但绝对不能多吃,不然会晕乎乎的,飞都飞不了。
那种滋味很舒服,轻轻飘的。
可是,太危险,会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