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园长仿佛看到鲜血淋漓的可怕画面——好几个小时没进食的东风咆哮怒吼冲向野猪, 然后,一番血战。
他声音微微颤抖:“快问问,东风受伤严重吗?”
一岁的老虎虽然还是幼年, 但体型基本成型,如果是野生的, 已经跟随妈妈开始学习捕猎。
东风还未接受过用养殖的活鸡活鸭进行的捕食训练, 打败成年野猪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听这头野猪意思,是一群。
梁锦绣差不多想法,老虎野猪, 就像猫和老鼠, 存在血脉压制,话到嘴边变成:“大嫂没受伤吧。”
情况未明, 她不能站老虎这边。
她见过霸道野猪王,那一身鳞甲, 战斗力没谁了, 小老虎肯定打不过。
但是,有只软绵绵肉乎乎的小娇猪啊。
“有老大保护,大嫂没事。”野猪小弟对她这句话很满意,警惕看了眼众人,“跟我去见大嫂吧,他们不许去。”
气氛莫名有了种单身赴会的□□感觉。
丁园长立刻拒绝:“不行, 要去一起去。”
他忽然想到梁妈妈那句沉甸甸的嘱托——把女儿交给你了。
野猪啊, 一群野猪啊, 还有个老虎东风, 万一发火,分分钟能把人给吃的骨头都不剩。
梁锦绣其实有那么点犹豫的。
她懂兽语不假, 但没有超能力啊,最多算个翻译官。
见她不动,野猪小弟解释道:“我们只相信你,大嫂说了,你们人类最喜欢吃猪肉,一头猪落你们手里,开膛破肚,咬不动的骨头都不放过,熬什么大补汤。”
梁锦绣最怕动物问这个问题,艰难笑笑:“那是圈养的家猪,没有灵智,和你们不一样。”
“都是猪,区别不大。”野猪小弟想到什么,看看众人,耿直问道,“听说猪大肠也吃,你们不嫌臭吗?”
众人:“……”
感觉以后无法直视猪大肠了。
梁锦绣果断终止这个话题,大手一挥:“前面带路吧。”
想的太复杂了。
有手机直升飞机呢,再说她直觉不会有啥事。
来的时候还好,虽然没有路,但众人会挑相对好走的地方,而对于野猪小弟来说,没有路这个概念的。
前方只有一条直线,什么灌木丛什么山坡,怎么近怎么走。
没一会,梁锦绣狼狈不堪,胳膊脸上划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抱歉,我忘记了你不是猪。”野猪小弟歉意道,它想了想,蹲下,“你来骑我吧。”
梁锦绣:“……谢谢,不用。”
野猪小弟坚持道:“来吧,不然按你这个速度,月亮升起时都不一定能到,大嫂怀孕后嗜睡,不能让她等太久。”
很多农村孩子小时候有骑猪的经历。
梁锦绣也有。
猪虽然没有马高,但脊背肉多,减震效果极好,最重要一点,双脚可以着地,容易掌握平衡。
看看前面压根没有路的路,梁锦绣咬咬牙,抬腿跨上,轻轻抓住它脖子上的鬃毛:“那就辛苦你了。”
“你可真轻呀。”察觉到身上的重量,野猪小弟感叹道,“还好你不是猪,不然没有男猪会看上你的,太瘦了。”
梁锦绣:“……”
算了,种族不同,不解释了。
接下来的旅程,梁锦绣终生难忘。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拖拉机+飞机颠簸的综合体,她死死抓住鬃毛,两条腿不停撑地找平衡,这才勉强坐稳。
然而速度真的快。
真的是种族不同,普通人爬山沿着山路或者台阶,根本想象不到对于他们来说几十分钟甚至更久的路程,野猪只需要短短几分钟。
风景快速掠过,风声呼啸,有那么一刻,梁锦绣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野猪小弟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梁锦绣一开始还努力辨认方向,渐渐,别说方向了,方向感都没了,天上地下,四周,树木灌丛绿到近似发黑,天空割裂成小小的碎片。
这里绝对是深山了,即使常年采山货的估计也不会来。
梁锦绣看到了大片的桦树茸!
号称森林软黄金、糖尿病克星,按克卖的纯正野生桦树茸,就那么随便长在树上,看四周散落的痕迹,不知道长多少茬了。
梁锦绣忍无可忍:“野猪大哥,等一下。”
那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没有工具,梁锦绣就用手掰,用脚踹。
野猪小弟非常不解:“你喜欢吃烂掉的树枝?”
那东西又苦又涩又硬,口感非常差,它再饿也不会吃。
梁锦绣此刻啥都听不进去,状若疯癫,深深明白电视中那些发现宝藏的人为啥会仰天狂笑了,她也想。
桦树茸又叫桦褐孔菌,长在桦树上,是一种活性极强的药性真菌,别看它对于人类是难得药材,但对于树木,等同于得了癌症。
只要感染了,别管多粗多大,最多十年左右,就会被活活吸干精髓枯死,所以又有个伤感的名字:桦树泪。
如此强势的真菌,非常硬,专门采山货的会带着砍刀锤子什么的。
梁锦绣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只掰下小小一块,野猪小弟无法理解她这种行为,但对方是大嫂的朋友,等了片刻让她躲远点,它后退几步,锋利獠牙对准——轻松撞下。
梁锦绣进山特意穿了件长外套,脱下来当包袱用,然而远远不够,这只是一棵树。
生在山区,即使没进山采过山货,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
当发现年份如此来老的桦树茸,附近肯定还会有。
有什么能比看到宝藏带不走更痛苦?
有,更多的宝藏。
再往前走一会,梁锦绣惊呆了,她看到了什么?
灵芝树。
一棵树上长满了灵芝,密密麻麻一层层,活像通往金光闪闪宝藏的台阶。
有灵芝,绝对少不了野山参!
梁锦绣赶紧拍照,一遍遍看山脉形状加深记忆,回家后告诉父亲,改天准备好工具必须来。
又翻过几个山坡之后,野猪小弟兴奋啸叫:“嚯嚯嚯,哼哼。”
“兄弟们,快出来迎接,大嫂的朋友来了。”
无数嚯嚯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灌木丛中绿浪一道道翻腾,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不知道多少只野猪跑出来。
有长着锋利獠牙的野猪,有带着猪崽崽的野猪妈妈。
“大哥的老婆叫大嫂,大嫂的朋友应该怎么叫?”
“妈妈,她为什么立着走路,不累吗?”
“她头上的毛好长啊,我也想要这么长的毛,挺好看的。”
“不行,跑起来会遮眼,会缠树枝,你是猪,人类的毛不适合你。”
“......”
人一过万,看不到边,野猪不用过万。
梁锦绣被野猪大军包围,不敢随便动。
好在没一会,众野猪分列两侧,霸道野猪老大带着他的小娇猪来了。
梁锦绣之前只闻其声未见其猪。
霸道野猪老大给人很强的压迫感,身上的鳞片泛着幽幽冷光,它表情冰冷,魁梧结实,足足比其它野猪大了一圈,愈发衬托的粉红猪娇小玲珑。
“恩人,你好。”粉红猪欢快跑过来,亲热蹭蹭梁锦绣的裤腿。
一段时间没见,她变化很大,面色红润,粉嘟嘟的发光,尤其粉红色的果冻鼻子,可爱的让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那是即将当妈妈以及爱情滋润带来的。
“喊我锦绣吧,你老公才是你最大的恩人,即使没遇到我,它早晚也会找到你。”梁锦绣摸摸她软软的脑袋,感叹道,“结了婚是不一样,容光焕发啊。”
粉红猪害羞了,粉嘟嘟的脸变成深红色:“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被那啥了。”
人类非把它关进木架,强迫它和油腻的男猪交/配,如果没有梁锦绣出现,它可能坚持不到老公到来。
“都过去了,看看你现在多幸福啊,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你,没带啥礼物,听说你怀孕了,吃点这个吧。”梁锦绣掏出两块出门时打算当零食的士力架,撕开包装。
小时候家里也养过猪,怀孕后必须增加营养,她记得,母亲每天会喂红糖水。
浓郁的香甜味让粉红猪眼睛一亮。
目光一直未离开的霸道野猪老大立刻察觉,柔声道:“喜欢吃?”
粉红猪哼唧了声。
非常喜欢。
自由的感觉很好,但伙食它有些不适应,它喜欢香喷喷的玉米粥,煮熟的地瓜,特别交/配之前,人类为了给它增加营养特意每天喂小鱼小虾。
香极了。
这些山里都没有,吃树叶,草根,又酸又涩还没成熟的野果。
本来没事的,但自从怀孕,胃口变的特别大,总想着以前被圈养时的那些好吃的。
梁锦绣主动道:“喜欢吃,我送.......”
霸道野猪老大冷声打断她:“我的女猪,不用别人照顾。”
梁锦绣恳切道:“我理解您宠妻的心情,但这个东西吧,需要钱买,您总不能去抢小卖部吧。”
霸道野猪老大眼睛闪过危险的光芒:“女人,你在质疑我?”
梁锦绣秒怂:“不敢。”
人家的老婆,轮不到她操心。
粉红猪的婚房位于一个半山腰的山洞,旁边紧挨着条常年不断的涓涓小溪,喝水洗澡都方便。
小老虎东风蔫头蔫脑趴在洞口,当看到走来的梁锦绣,激动的差点哭了:“嗷呜,嗷呜。”
“救救我,我要回基地,我再也不逃跑了。”
它的狗妈妈,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土狗,见过城市夜晚妖艳的霓虹,吹过山间清新的风。
原来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
狗妈妈鼓励它,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大山才是它真正的家,那里有漫山遍野的野兔,那肉啊,可香了,不是基地冷冻鸡胸肉能比的,吃一次,绝对忘不了。
狗妈妈还教会了它伪装乖巧。
终于,它等到了机会。
山里的确有很多野兔,但是.......它追不上。
跑太快了,还会急拐弯。
它要回去,它不要自由不吃香香的野兔肉了,这个没见过的人类,肯定是来救它的,它可是国宝呢,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走在前面带路的霸道野猪老大一道冷冷眼神,都没用开口,跑到一半的小老虎东风立刻乖乖返回,四爪局促地蹲下,只有眼神可怜巴巴看着梁锦绣。
要不是亲眼所见,梁锦绣真不信,这哪是老虎呀,分明是只乖巧的小猫咪。
梁锦绣好奇看了眼霸道野猪老大:“你揍它了?”
霸道野猪老大一声冷哼:“它不值得我出手。”
手下小弟遇到它时吓一跳,虽然老虎已经绝迹多年,但它们的传承还在,知道山林之王有多凶猛。
野猪小弟赶紧示警喊人,然后,刚小心翼翼包围还没动手,小老虎躺下,软乎乎的小肚肚朝上,可怜兮兮哀求:“别打我,我让你们摸我的小肚肚好不好?”
梁锦绣:“.......”
霸道野猪老大宠溺看了眼小娇猪:“我看它还算可爱,就让它当我夫人的宠物。”
梁锦绣:“.......”
好家伙,这份宠爱没谁了。
粉红猪想到什么:“恩人,我听到你喊了,你是在找它吗?”
“它是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很多人在找。”梁锦绣点点头,鉴于野猪老大的霸道作风,她没直接开口,从动物保护法开始解释,试图说明后果的严重性。
霸道野猪老大霸那句“女人,你不懂真正的力量”刚说一半就被粉红猪不客气打断。
“好了,这事我说了算。”粉红猪干脆道,“恩人,你把它带走吧。”
恩人开口是一方面,还因为想让它走。
小老虎很可爱,尤其奶声奶气嗷呜的时候,让它提前有种当妈妈的感觉,但是,比它还挑食,不吃草,不吃野果子,哼哼唧唧想吃野兔。
小娇猪难得野蛮一回,霸道野猪目光宠溺,轻轻点头。
事情圆满解决。
回去的时候,依旧那只野猪小弟相送。
等候的记者抓拍下极其震撼的画面:女孩的头发被山风吹乱,外套扎成包袱背在身后,她□□一只威风凛凛的野猪,一头半大的斑斓猛虎紧紧跟随,宛如野性神秘的森林女王。
森林女王没能立刻回家。
记者有求于她。
采访是其一,更重要的,想让她帮助一只跟拍了两年多,媒体称为华国版忠犬八公的狗狗。
狗狗叫点点,烂大街的名字,长相普普通通的田园犬,但它的故事一点都不普通。
点点的主人在郊区开了家小超市,租的房子,农村自建的四层楼。
就像很多农村的自建房般,施工队伍来自各个村的汉子,这个会木匠,那个会砌墙,工头算专业出身,在市建筑队干过。
房子主人本想盖二层楼的,临时改变,这一辈子可能就盖这一套房,干脆一步到位。
施工队伍没有盖过那这么高的楼,一般都是平房,起脊的瓦房,二层楼算高的了。
谁也没想到,他这个决定导致了一场灾难。
房子塌了。
点点的主人,一家三口被砸了个结结实实,等挖出来人已经没气了。
点点不知道,或者说,没人知道它知道不知道,两年多里,它一直趴在废墟。
梁锦绣跟着记者到达地方,天色已经快黑了。
因为属于个人地产,人死了也是,两年多,废墟无人处理,残垣断壁长满一人多高的野草,藤蔓乱爬,凄凉极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早早等待,见到梁锦绣激动的手舞足蹈:“梁主播,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给你发过很多次私信。”
妇女姓刘,住在点点主人家对面,这些年里,她一直在照顾点点。
梁锦绣歉意道:“对不住啊,私信太多了,实在看不过来。”
她现在每天能收到几千条私信,说啥的都有,寻求合作的,借钱的,想交朋友的,乱七八糟,干脆直接无视。
“我懂我懂,您现在是当红的大主播。”刘大姐使劲点头,她掏出手机,请示道,“梁主播,我可以开直播吗?您别误会,我不是要蹭您的流量,这些年很多人在关心点点。”
世界上少有一直火的热度。
点点事情刚曝光后,点击量过千万,很多主播闻风而动到现场直播点点,但两年过去,或许审美疲劳,或许感动渐渐变淡,关注的人越来越少。
刘大姐事情过去很久之后才为了点点开的直播。
她认识点点的主人,也认识点点,没想到,这么条平常不起眼的狗狗竟然那么通人性。
梁锦绣来的路上已经了解到这些,爽快同意。
“兄弟姐妹们,梁主播到了。”刘大姐把镜头对准梁锦绣,眉飞色舞道,“咱们的点点,今天终于等来了救星。”
两年过去,她和真正关心点点坚持到现在的人成了朋友,建了群,当得知记者请到梁锦绣,立刻发了公告。
人不多,一千多人,但气氛团结热闹。
“哇,真的是梁主播,您的每场直播我都有看,每次都参与抽奖,可惜就是中不了。”
“说的谁没参与抽奖一样。”
“大家别打扰梁主播了,赶紧忙正事。”
“........”
一千多人遍布各行各业,不少条件允许的来过现场,想领养点点,但只要离开废墟,点点就会呜咽不止,再后来似乎怕被带走,见到人便远远走开。
现在能靠近点点的,只有刘大姐。
刘大姐举着手机走前面带路,一只嘴里叼着半个馒头的土黄色狗狗闯入镜头,它认识刘大姐,欢快摇了摇尾巴问好。
刘大姐轻声介绍:“这是点点的小儿子。”
事发之时,点点没在超市,在旁边村子主人的家里生产,生了三只。
很久没等到主人回来,生产完毕的点点艰难来到超市,它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像小孩般呜咽哀嚎,疯狂又挖又刨。等被人发现时,四个爪爪血肉模糊。
刘大姐叹气告诉它,主人已经去世了,它听不懂,爪爪稍微好一些,继续挖记忆中主人常在的收款台位置。
一直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还有三个崽崽等它养活呢,于是刘大姐找来人帮忙,它刨哪里就帮着掀开。
所有有熟悉味道的地方都翻开没发现主人后,点点不刨了,带着三个幼崽在废墟安了家。
那段时间里,思念主人加喂养三个崽崽,豆豆痩的像一张纸。
三个崽崽,老大被过路汽车压死,二女儿不知所踪,只剩下小儿子。
“妈妈通人性,儿子也是。”刘大姐长长叹口气,“点点这些年被那些蹭热度的主播给吓着了,不敢出去找食了,白天黑夜躲在废墟,哪里也不去,我呢,要上班,后来赶上老人生病,等我回来时才发现,小儿子每天出去找吃的喂妈妈。”
梁锦绣轻轻点头。
这些记者都告诉她了,也正因如此她才立刻赶来。
如此忠诚的狗狗,太招人心疼。
天色黑了下来,废墟更加凄凉。
刘大姐带了手电筒。
几块塌陷混凝土行成的小小空间里,点点轻轻轻了亲儿子的脸颊,这才小口吃脏兮兮的馒头,它很憔悴,痩的几乎没有一点肉,浑身毛发打结。
听到熟悉脚步声,它轻轻摇下尾巴。
“你又来了啊。”
“我最近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回来喂它,真担心它出点什么意外。”刘大姐笑着向点点挥挥手,声音却有点悲凉,“不能一直这样,它现在身体状况很差,宠物医生来看过,说它算老年了,这样风餐露宿的,怕是活不太久。”
“还有它的小儿子,一个人养活自己和妈妈,我担心它像大哥一样,哪天再出个意外。”
点点拒绝任何人领养,除了废墟哪里也不去,小儿子也是,一旦发现离开妈妈,又嚎又叫。
梁锦绣没直接和点点说话,问刘大姐:“你们想让我怎么办?直接告诉它主人去世了吗?”
守着废墟等待两年,显然,点点应该不知道主人已经去世。
等待,是支撑它的信仰。
如果告诉它了,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在等待中死去,在悲伤中死去,哪一个更适合它。
关于这点,众人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还是建议告诉点点实情,再难过也得接受啊,你们想想,万一哪天看到点点死在废墟里,你们不后悔?”
“反对,点点那么忠诚,年龄又大了,很可能出意外,告诉它等于害了它。”
去掉少数墙头草,两种想法的支持者持平,谁也说服不了谁。
刘大姐把梁锦绣当成了救星加主心骨:“梁大师,您的经验丰富,您觉得应该怎么做?”
梁锦绣静静看了点点片刻:“它主人的坟墓,距离这远吗?”
乡下人最大的福利,大概就是死后不用买墓地,家家都有祖坟。
点点等了三年的主人,距离这只有短短的一千多米。
夜色仿佛从地上升腾起来的,天际处还有余晖,大地先一步黑透了。
乡间小径长满野草,虫鸣,蛙鸣,被脚步声打断,过一会,又轻轻响起。
“点点主人家的祖坟分地的时候分别人家了。”刘大姐努力辨认方向,中间还给熟人打了个视频电话,终于确定具体位置,“过了前面那口水井,在往西南方走两百米就是。”
她身后,点点目光急切,寸步不离。
刚才有个能听懂它说话的女人告诉它:知道主人在哪里。
它的身后,小儿子紧紧跟随。
前方夜色中忽然传来轻轻的呜咽声。
一条看不出啥颜色的老狗趴在点点主人坟前,哭的有气无力。
“就是这里啊。”刘大姐后背冒凉气,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她打开手电筒仔细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没错啊,是点点的主人。”
梁锦绣也莫名其妙:“点点主人还有别的狗狗?”
点点听懂了,顿时气的汪汪叫:“没有没有,你不要胡说,主人只有我,我也只有主人一个。”
刘大姐同样的回答:“我印象中没有,农村人养狗为了看家,养两只浪费粮食。”
那就奇怪了。
刘大姐大着胆子打量老狗,忽然想起什么:“梁主播,你问问它,它的主人是不是叫张老头,以前走街串巷卖豆腐,左手少一根手指头。”
张老头是隔壁村的,去世大概两个多月了吧,不记得听谁说过,发丧的时候,养了十多年的老狗眼泪汪汪跟着骨灰盒,它似乎明白主人在里面,像人一样呜咽哭泣,等到亲朋都走了,它趴在主人坟前,怎么都不肯离开。
老狗有气无力抬头:“你认识我主人?”
刘大姐见过,但不熟,她意识到了什么,看看不远处的一处坟头立着白色花圈的新坟。
这条同样忠诚的狗狗,似乎哭错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