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姜空快速否认, 说完又重复一遍道：
“我不在齐宇酒店，我现在在青城。”
王江这才松一口气，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再看一眼爆火的热搜第一，缓了缓, 才开口道：
“齐宇酒店出事了。”
“刚刚被警方查出了大量的氯/胺/酮, 就是……”
他没说完，姜空就应声道：“我知道。”
王江慢半拍“嗯”了一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太大了，他这会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网上现在有很多路人拍摄的视频，今天出现在齐宇酒店的所有人都要做药检。”
“那个聂海, 我好像也在视频里看到他了。”
“这件事……”
王江忍不住缓了缓：“不是小事。”
说完，他忍不住庆幸：“还好你今天没去。”
“这，是圈套吧？”
姜空应了一声, 也没说是对哪句话的应声。
他开始猜测：警笛声可能是因为淫/秽/色/情, 但没想到这群人比他想的要大胆很多。
毒/品和幕后黑手不一定有关联, 但是幕后黑手肯定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预知吗？
姜空继续回复经纪人：“你放心，我没有事。”
不管是开车回来的行车记录仪，还是后面拍的视频，都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再不济可以做一次药检，他问心无愧。
所以……上辈子他中圈套了吧？
按照姐姐说的，那个时候他已经被黑的很厉害，又渴望接到新的剧本。
《重名》的男三估计真的会诱惑到他，让他甘愿冒着不对劲的风险, 也要去看看。
然后, 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提前发生了。
王江应一声, 终于有心情说起其他事。
“你发消息说你准备回家，现在已经到了？”
姜空：“对，走的直达高速。”
“现在正在姐姐身边。”
王江点点头，再次应声。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没事就行。”
“我去处理一下风险，有什么问题，记得随时跟我联系。”
姜空点点头，“我过一会整理一下，将可以证明的证据都发给你。”
电话被挂断后，姜意才询问道：“齐宇酒店出事了？”
“嗯。”
姜空点头，“查出了很多氯/胺/酮，事情闹的挺大。”
“估计牵扯不少人。”
说完，姜空又解释道：“今天早上欢坤的一个人，也是一个剧组的选角导演，约我在齐宇酒店前面。”
“我拒绝后，他把时间换成了下午。”
在原本的梦境中，齐宇酒店是晚上出的事，现在变成了下午。
而那个人也和姜空约在了下午。
姜意思忖：“有人做推手。”
“或者说他提前知道齐宇酒店有违禁品，会出事，想借着这个局把你坑进去。”
姜空点头：“虽然是选角导演是欢坤的人，但最后的幕后黑手却不一定是欢坤。”
“我有一点猜测是黄蜂。”
姜意抬起头：“黄蜂娱乐？”
“嗯。”
“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清楚知道未来事情的走向？”
姜意眨了眨眼睛，“短期预知能力，或者是重生。”
“布局这么久……”
重生。
一个在小说界屡见不鲜的题材。
姜空“嗯”了一声，“我会找人查黄蜂以及它与欢坤有没有关系。”
说完，他又弯唇笑起来。
“好啦，不想了，现在还是好好的。”
“我想去看看姐姐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一个模型。”
姜意回答着，走进房间，也不再考虑这件事。
姜空亦步亦趋跟在姐姐身边，满眼笑意。
能在姐姐身边就很好。
姜意给姜空带的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机械品牌的电影联名模型。
这个模型是几年前的限定福利，已经绝版。姜空想买因为错过时间，而没有买到。
姜意在里面偶然看见，就立刻买下来。
姜空欣喜，拿到模型后几乎要跳起来。
他立刻拍一张照，发朋友圈。
【姜空：突然收到一个惦记很久的模型。（图片）】
不过几分钟，就收到很多回复。
【卜杨：！！！你居然拿到了，又售卖了吗？呜呜呜我也没有】
【吴成新：第一次见。】
【宋雨：不错不错哦~】
姜空挨个回复，满脸笑意。
忽然看见新出来的一条评论：
【裴无司：原来这个是送给你的。】
姜空：笑意逐渐凝固。
他皱起眉头，心中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私聊他。
【裴老师今天怎么和我姐姐在一块？】
【上次在高铁上遇见，这次问问要不要直接一起走。】
和姐姐一样的回答。
姜空思考了两秒，心中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
【哦哦哦哦原来如此。】
裴无司再次询问：【姜意这次不过去，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要一起吗？】
也问自己了。
看来真的只是偶然，朋友之间的正常交流。
裴哥人还怪好的，
姜空心中这一点不对劲彻底消散。
为了确保万一，姜空还是抬头看向姐姐询问：“姐，你现在和裴哥关系怎么样？”
姜意思索：“还可以。”
“我们是朋友。”
姜空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少从姐姐口中听到“朋友”这两个字。
姜空低下头再看手机时，心中对裴无司那一点点微妙的敌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现在就出发，打算开车过去，先送姐姐到目的地，再回北城。】
姜空打字回复。
对面回复了一个【好的】，没有再说。
栗城的枣镇在青城与北城中间，距离青城和北城都不远。
开车全程走高速的话，并不绕路。
明天后天仅有的和姐姐相处的时间被变故挤掉了，姜空只能在车上和姐姐多多相处。
姜意带着礼物和行李箱，和姜空一起坐车前往目的地。
车上带着两个保镖，可以交替开车。
到地方后，一个跟着姜空、一个跟着姜意。
*
枣镇，是一个旧式建筑保留很多的一条古镇。镇上风景优美，带着旧时的韵味，有一条街几乎全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地。
姜意很久没有回来了，上一次回来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
还在路上，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就陆续询问她到地方的时间。
车子在枣镇镇口停下后，姜意远远就看见师父在门口摇扇子。
看见熟悉的身形后，李老眼睛一亮，快速站起身迎过来。
“回来了。”
李老笑着开口。
姜意点点头，“师父。”
刚开口，后面的房子里就又出来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大师兄。”
姜意开口。
两个人同时点点头，模样有几分想象。
大师兄李木，是李老的孙子，也是大徒弟。
姜空帮姐姐提着行李箱，见到李老后，恭敬喊道：“李爷爷。”
“呀，小空这次也来了？”
老人看见姜空，笑起来询问。
“嗯嗯，送姐姐过来，但是不能久呆，我还有其他事。”
姜空点点头回答。
“嗯嗯嗯，好。”
李老点点头，目光又落到姜意身上。
“最近好多了嘛。”
他笑起来，脸上笑容何须，还带着一点欣慰。
和上一次相比，这一次姜意过来，变化几乎可以称得上明显。
姜意抿唇笑了一下，只点点头，并不说话。
姜空还要赶去北城，帮姐姐把行李箱提到二楼的房间后，就告别离开。
姜意将礼物挨个拿出来，送出去。
她有三个师兄，两个师姐。她是最小的一个，几位师兄师姐对她都很热情。
这会儿，姜意房间里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连新的牙刷和毛巾都有两三套，都是师兄师姐们准备的。
姜意来的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
李老有意让她休息休息，没想到不过一个小时，姜意就下楼来到身边。
李老开着李氏木雕堂，镇口相邻的两栋楼都是他家的，现在已经申请了文化遗址保护。
一楼左边的是买木雕的地方，木雕展示。
右边是制作木雕的地方，右边的一楼还接着后面的院子，院子后面是库房。
大家都住在二楼。
这边最好的两个房间，一间是李老住，一间是姜意刚刚住进去的。
木雕堂的门口有一棵大樟树，枝繁叶茂，正午十分可以给木雕堂门口遮去百分之六七十的阳光，十分阴凉。
而对面，是宋氏木雕堂。
姜意顺着师父说的话，抬头看过去，看见一个老爷爷朝她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对师父吹胡子瞪眼。
两个人关系好像不和谐，又十分亲密。
枣镇的时光，好像总比其他地方要更慢点。
温如玉接到消息，提前赶过来时，远远就看见老樟树下多了一个年轻的身影。
是个小姑娘。
她迈大步走过去，雷厉风行，来到两个人身边。
“李老，”
“姜意，我是温如玉。”
姜意抬起头，立刻站起来同对方握手。
“你好，我是姜意。”
温如玉看见她的脸，结结实实又震惊了一把。
“你是……姜意？”
她是姜澜的粉丝，前段时间才知道姜澜有个女儿是姜意。
开始在电话里听到时，她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此姜意就是彼姜意。
“嗯。”
姜意有些迷茫她的震惊。
不过温如玉很快就解释道：“我开始以为你是和姜澜的女儿重名，我很喜欢你妈妈，我是她的影迷。”
小时候还立志以后要去见姜澜的，没想到意外先至。
姜意点点头。
温如玉又继续道：“这样，你来的早，我们就把开会的时间挪一挪，挪到过一会吃饭后怎么样？”
“吃饭的话，跟大家一起吃吧，见见我们的工作人员。”
姜意有些为难。
李老慢悠悠开口：“我这小徒弟回来，我们还没吃一顿饭呢，就被你们要走。”
温如玉一怔，赶忙道歉：“是我们考虑不周。”
“那晚上过一会开会可以吗？到时候大家简单认识一下。”
姜意点点头，转头看向师父，瞧见他老人家躺在躺椅上慢悠悠摇着蒲扇，注意到小徒弟的目光，弯起眼睛冲她一笑。
和大学毕业后，她拖着行李来到枣镇时一模一样，姜意也忍不住笑起来。
*
姜空到达北城的别墅后，整个人失魂落魄。
车子停下后，还没进门，先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沈平往他身后看一眼，依然满面春风，没看见姜意后，忍不住问：“瓜瓜呢？”
“没来，我姐这次有事，缺席录制。”
沈平惊讶：“缺席了？”
他抬头看向罗嘉锦，询问道：“来不了了？”
罗嘉锦点点头，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沈平“噢”了一声，忍不住嘀嘀咕咕：
“我还准备谢谢她……”
后面声音比较轻，听不太清楚。
罗嘉锦往他头上一看，头发看起来是比之前好了不少，有一点小毛茬了好像。
姜空将行李箱送回房间，回到客厅就靠在了沙发上。
罗夏和沈向城都已经到了，正在房间。
裴无司要晚一点。
常喜明老师也要晚一点。
没有姐姐。
姜空想发消息，又怕打扰，拿着手机又悄悄叹一口气。
人还没到齐，导演先过来了。
他叫走姜空，来到安静的房间。
“上次，你说的个人信息泄露，已经查到是谁了。”
导演有点不好意思，他们的速度不是很快。
“是一个工作人员泄露的，就是之前在马场和你们起了一点小冲突的工作人员。”
“我已经根据合同向他追责。”
“工作人员能看到是副导演的疏忽，我也扣他的钱了。”
姜空点点头，没说话。
他知道导演让他过来，大概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果不其然，这件事说完，导演又皱了皱眉，面露纠结。
“今天爆上热搜的事你看到没有？”
姜空大概猜出他说的是哪一件。
他点点头，“我知道。”
导演继续：“我这边得到消息，欢坤的聂海约你去了齐宇，你是去了提前离开还是没去？”
说完，他又立刻补充道：“你知道的，我们明天要直播，如果出问题可能影响到整个节目。”
“没去。”
姜空摇摇头，“他给我发了消息，但是我拒绝了他。”
“有确凿证据证明。”
导演松一口气，“那就好。”
从节目录制开始到现在，姜空一期没有缺席，如果他真的出问题了，这个节目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性都保不住。
“那你注意一下网上的消息，和经纪人说一下。”
导演说道。
姜空点点头，离开导演房间后就打开手机。
#齐宇酒店查出大量氯/胺/酮#依然在热搜第一，后面还跟着爆火的标志。
热搜前十有七个都是和这件事相关的词条，还有两三个是一些无关紧要额事情。
前三十，姜空没看见一个娱乐明星。
都在避风头。
词条点进去，第一个便是警方的通告。
随后一条路人拍摄的，很多警车围住齐宇酒店，里面的人被扣着手铐带出来的画面。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配上背景音乐却看的人触目惊心。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词条的浏览量和讨论量都很高。
姜空点进实时评论，跳动的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楚任何一条微博的文字，必须要手动减速。
而只是看一条微博的功夫，就已经积攒99+的新微博。
@真正的小猪头：我靠！这得判刑了吧，真刑啊。
@山一程：震惊我一脸真的，这些人胆子这么大的吗？齐宇酒店，我以前到海城想订他们家的房间，死活定不上。
@可爱眯眯：建议彻查，肯定没那么简单，一切跟齐宇有关的都需要彻查。
@3355：听说这次是有人举报到上面去了，所以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不然你以为齐宇酒店为什么能存在这么长时间？
@信女想暴富：太恐怖了，难以相信，我家附近就有这么一个大的□□窝点。拒绝毒、品！
……
姜空没回客厅，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给经纪人打电话。
他将导演说的事情告诉王江，开口询问道：
“现在那边有动静了吗？”
王江点点头，“有一点。”
不过他已经将澄清的流程确定好，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随即有条不紊开口：“网上有人拍到聂海被拷上手铐带入警车，已经开始在扒和聂海有关系的人，不过暂时还没有明显的进展。”
“我已经和《重名》的导演联系商讨，准备做一个联合澄清，会尽力谣言扼杀在摇篮中。”
随即王江将大致方案和姜空说了一遍。
姜空听完点点头，立刻给经纪人发了一个红包，道谢：
“谢谢江哥，还是你处理的周到。”
挂断电话后，没一会，姜空就从自己的账号上看到一条新的微博。
@《重名》官方微博：经查明，剧组的选角导演聂海@聂海未经导演允许，私自发布招募男三的消息，并邀请艺人@姜空今天下午前往齐宇酒店试镜。所幸姜空@姜空的经纪人及时和导演联系，并未上当受骗。现依照合同，剧组单方面解除和聂海的合同关系，聂海个人行为和《重名》剧组无关。在此，因为剧组的疏忽，向姜空@姜空道歉，对不起！【图片】×9
图片是聂海私自寻找演员试镜的证据，以及姜空拒绝聂海邀约的证据。
姜空这边也快速回复。
@姜空：没关系~
不过今天下午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回家！
【图片】×3，【视频】×1
三张图片。
一张是姜空收拾好行李箱的照片，一张是今天的行程路线图。一张姜空到家后在车子附近拍的照片，这张是后面经纪人联系补拍的。
还有一小段车内的视频，能拍到青城的标志性建筑。
一石惊起千层浪。
聂海现在自带热度，两条微博一发出，立刻收到大量关注。
【！！！好可怕这个人，还想拉别人下水】
【空空居然差点去那边了，太恐怖了摸摸摸摸】
【这个聂海什么毛病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知识：聂海是欢坤的人，欢坤自从和姜空解约后就一路走下坡路，现在差不多快破产了】
【他们之前解约虽然没闹出什么，但是越没闹出什么就越说明发生了什么。不然欢坤怎么可能放走姜空这一个摇钱树】
【这个聂海，他别人都不找就找姜空……这很难评】
【你的脑子……也很难评，思想可以放进博物馆了】
【有些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那条短信明显写的清清楚楚，他还说有其他人。不管有没有，这和姜空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纯路人，能感觉到姜空和《重名》剧组的飞快撇清关系了】
【大家有点脑子，姜空要是真有事，现在还能发微博？】
【地点不对啊，按照他说的，他现在应该在北城录制节目，再不济也在青城，这个IP是在海城啊】
姜空回复他：【那现在IP对了吗？】（IP：北城）
……
聂海在两条微博发出后，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此时——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拉的死死的，几乎透不进来一点光，只有亮着的手机屏幕发着幽幽的白光。
一个男性的身形躺在床上，在和人打电话。
“我看到他发微博了。”
“计划……继续吧，众口纷纭，黑他的人才不会管到底是不是真的。”
“时间一久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他声音压的有点低，虽然语气尽力维持平静，但是快速起伏的胸膛还是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房间里安静一会，他在听另一个人说话。
“不会查到黄蜂的，放心，我可以保证。”
电话被挂断，亮着的屏幕又熄灭下去。
房间彻底黑暗下来。
半晌后，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出现。
伴随着低语似的呢喃——
“姜空……姜影帝。”
*
微博发出，大概半个小时后。
姜空明显感觉到恶意的揣测增多。
尽管放出了证据，依然有人在鸡蛋里挑骨头。
比如：怎么确定没去？万一是去了又回来了呢？/真的吗？有谁证明那辆车是姜空开到青城的？/在车子旁边的照片拍摄时间已经接近四点多了，那个时候事情已经爆出来了，不能当证据。等等等等
这些明显就是找茬的话，一旦提出疑问，似乎就会有人觉得对，并且发散思维，开始赞同。
姜空当即在微博公布了上一次的起诉开庭的时间。
网上的言论稍微收敛。
而此时，直播还未关闭、正在和直播间网友们一块吃瓜的叶子刷到姜空的微博后，愣了好一会。
弹幕里还在议论纷纷。
叶子已经惊讶到下巴都合不上了。
“家人们，我突然发现今天在店里遇见的那个……有点奇怪的人，好像是姜空？”
【？？？？】
【啥？那个奇怪的人是姜空？】
【那个可能是变态的人是姜空？】
【那个疑似被绿的人是姜空？】
【什么？姜空是变态还被绿了？】
叶子：……
#论谣言的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