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誉想想, 这也是其他人自己的事情,他也没打算帮赵帅说话,就是怕到时候赵帅又要去抢赵阳的抚养权。
对此。
宋知婉道:“他抢不着, 楚原看中了阳阳。”
只要是楚原提出来的,依照葛厂长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帮忙解决的,更何况赵阳确实也是天才, 跟着楚原,比跟着赵帅强多了。
周时誉听宋知婉这么说,也就没再说什么。
等到第二日。
周时誉还没有走,小五就和小叶一块来了。
“怎么你也来了?”
周时誉有些意外。
小五让小叶把孩子放下,先去做饭,才转头和周时誉道:“王晟那边我问过了。”
“怎么回事?”周时誉听到是王晟的事情, 倒也没当回事, 他就是觉得这小子太弱了,不适合待在部队。
小五犹豫了一下,道:“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 但是小戴的意思是, 没办法让他离开。”
不能让人走?
周时誉微微蹙起眉头, 那还挺麻烦的,这个人一看就不服从管教, 如今部队里不服从管教的人几乎没有, 大家都以当兵为荣,哪里会像是王晟这样,都敢顶撞上级领导了。
这种肯定是要受处分, 挨检讨的。
周时誉还有任务在身, 也没办法处理王晟, 便道:“那就让他从伙头兵做起吧,什么时候身体素质跟上了,什么时候再考虑归队的事情,不然就一直在炊事班待着。”
这倒是个好办法。
小五赶紧哎了一声,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特意来问周时誉的。
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小子,自从上次跑圈之后,就像是找到了新的偷懒方式,一直都用自己身体不好为借口,逃避训练,那剩下的五圈,到现在都没有补上。
长此以往下去,其他士兵肯定要有想法的。
凭什么他可以休息请假,自己就不行呢。
毕竟大多是新招收的。
这样就是扰乱军心了。
可偏偏又处理不了这个人,你说真要让他狠狠的跑,那万一出事情了,也麻烦。
周时誉说去做伙头兵,那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周时誉还道:“把最累的活给他做,厕所别忘了让他打扫。”
既然进了部队,那就有的是办法,让他去做事。
小五应下了。
等小叶做完饭出来,小五便顺势留下来吃了早饭。
宋知婉本来没想着昨晚上头发的事情,但是她突然注意到,小叶的头发油油的,似乎很多天都没有洗过了,她顿时没了胃口。
也不是宋知婉矫情。
主要是一个习惯了卫生干净的人,让她去习惯脏乱差的环境,是非常困难的。
宋知婉没有直接说,只是吃的少了些。
小五注意到了。
立马问,“嫂子,是小叶做的不和胃口么,要不我让小叶再给你做点?”
“不用了,我自己没什么胃口而已。”宋知婉勉强笑了笑。
总要给小叶一些面子,总不好直接在小五面前说。
依照小五的脾气,会把小叶直接揍一顿。
宋知婉也看不惯小五这么对媳妇,所以这个事情就算要说,也得私下里和小叶说。
小五看她好像真没什么胃口,又看向了小叶,说道:“晚上你给嫂子做点好吃的,你包子包的好,晚上包点包子吧。”
小叶惴惴不安的应了一声。
宋知婉看两夫妻的相处模式,有些微微不适。
去给周时誉拿衣服的时候,她也小声提了一句,“你觉不觉得,小五太大男子主义了,小叶都不敢怎么说话,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周时誉换上外套,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口道:“你以为谁都跟我似的,把媳妇当眼珠子一样的疼,每对夫妻有每对夫妻的相处方式,咱们也不好说。”
小五就是这样的人,跟小叶结婚也不是因为多喜欢,纯粹是年纪到了,组织一介绍,就在一块了。
当然现在绝大多数的婚姻都是如此。
宋知婉瞥了他一眼,“到这个时候,你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说的是实话。”周时誉笑嘻嘻的回了句,凑过去亲了一口宋知婉,掰着她的肩膀道:“好了,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去上班吧,家里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就和小叶说。”
宋知婉嗯了一声。
等周时誉和小五一走,小叶又在那忙忙碌碌了起来,宋知婉本来打算出门上班去的,结果就看到小叶擦桌子的那块抹布,已经油浸浸了。
她忍不住道:“小叶,你那块毛巾,去洗一洗吧,这样擦桌子擦不干净的。”
小叶顿了顿身形,低声应了一声,就拿着抹布进了厨房。
等出来擦完桌子,就见她要去擦柜子。
宋知婉连忙制止了她,“小叶,擦饭桌的抹布,和擦别的抹布是分开的,你怎么还用这块抹布去擦柜子,这样很不卫生。”
毕竟这是擦饭桌,还要洗碗的。
事实上,要是可以的话,宋知婉都想用三块抹布。
小叶被这么一说,眼眶立马红了。
她站在那,整个人都很局促,瘦弱的身子还有些在颤抖,是典型做错事之后的表现。
看到她这样,宋知婉瞬间有一种自己是罪人的感觉,她只好缓了语气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这样不卫生,吃到肚子里的话,对身体也不好,很容易生病的。”
这些习惯,是宋知婉不能忍受的。
试想一下。
沾满灰尘的抹布,去洗碗,宋知婉就吃不下任何东西。
可看小叶这样,宋知婉就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农村的习惯问题而已。
小叶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歉,“对不起,嫂子。”
“没事,你可能一时改不了习惯,但是我们慢慢改好不好,如果你记不住的话,我就给你写张纸条,你忘记了就去看一眼,你上过扫盲班,认识字吧?”
宋知婉看她这样也心软了几分。
小叶点点头,但还是怯生生道:“我认识的字不多。”
“那就拼音。”宋知婉觉得这都不是问题,只要小叶愿意改就行了。
小叶嗯了一声。
宋知婉就给她写了一些注意事项,又看了看她的指甲缝和头发,犹豫了一下道:“做饭前也要记得洗手,因为手上的细菌不少,头发要是不想洗,可以扎起来,咱们做军嫂的,也得注意一下仪容仪表。”
交代完这些,宋知婉看小叶点头了,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宋知婉还是能够忍受的,只要小叶能够改,那就没什么关系。
另一边。
自从从大院里搬出来之后,周美喜就住到了酒水厂里,也是怕卢亚平找到她,只要找不到,他也就不会再来纠缠了,至于离婚的事情,老二说会帮她谈妥,这让周美喜没了后顾之忧。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大女儿卢雪花也会来。
周美喜今天休息,又从吴主任那边拿到了钥匙,能够搬进家属院了,她要去接自己的女儿了。
这一切,都是老二家帮她的。
周美喜内心很感激,也不由的在想宋知婉带两个孩子能不能行,因为心虚愧疚的关系,惹得周美喜都不敢去找宋知婉,哪怕都在酒水厂里。
不过她还是打听过的。
是问王英打听。
因为她现在这套房子,就是王英让出来给她的,而王英自己则是搬到了宿舍去。
这让周美喜很感激,她知道,这一切是因为王英觉得,自己是宋知婉的大姐,所以才这么帮她的。
打扫完房子,周美喜做了点包子,给王英送了过去。
王英现在是工会副主席,却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分到,而是让给了一个普通女工,自己搬去了宿舍,事情一出来,大家都很惊讶。
有些人就忍不住问王英了。
“王副主席,你为什么要把房子让出来?”
王英笑了笑,“周美喜比我更需要这套房子,她是一个单亲妈妈,还有两个女儿要照顾,她虽然刚进厂里没多久,我却已经听到了不少人夸奖她,说她是一个很勤劳很努力的女职工,作为工会的一员,女职工们的需求比我个人的需求更重要,我并觉得这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
这话说得好。
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
反正连徐厂长他们都知道了,当即就夸王英是个能真正做到,把群众要求高于自我需求的人,是大家要学习的楷模。
倒也是神奇。
这么一来,王英在工会里,竟然还有了点说话的权利。
不少女工都很看好王英。
王英这段时间来,一直都游走在底层群众之间,把妇女员工的需求放在首位,好些事情都是她亲自跑的,因为她没有秘书。
堂堂一个副主席竟然没有秘书。
而光靠王英自己,就悄悄的帮妇女员工办了很多事情。
大家都对王英这个名字,有了深刻的印象。
这事情传来传去的,也就传到了刘主席的耳畔。
刘主席笑得有些勉强,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她能说什么呢,只能夸王英啊。
回头和自己的秘书,却是脸色不太好看,“你当初推荐王英做副主席的时候,不是说她年轻好糊弄么,现在她的势头都要比我强了!”
李秘书出谋划策,“不如让她去跑外面,把一些活给她做?”
说的跑外面,就是不在酒水厂里面待着,这种工作一般都是让手底下的干事做的,其实也就是找新闻,和街道那边的妇联沟通沟通。
虽然说这样一来,就要和外头联系了,但也总比在酒水厂里一直这么造势强。
街道那边的妇联,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刘主席自己都不愿意去跟她们接触,时不时的开会不说,每次有好事,都不会分给她们这些厂子里的工会。
刘主席沉吟了会儿,道:“那就把妇联的事情交给她吧。”
往外跑了,那也是做无用功。
好过王英现在要动摇这些女职工的心思强。
如果真的让王英做成了,那到时候权利也不得不分给她了,这和刘主席之前的初衷也就不同了。
她只想要一个傀儡。
而不是再养出一个杨副主席来。
不过刘主席还是不放心,又看向了李秘书,“你现在开始去盯着她,不是都说她没秘书么,我把我自己的秘书让出来给她,总没话说了。”
只是刘主席并不知道。
这一切,其实都是王英和宋知婉的计划之中。
周美喜跑去火车站接的人,一路上她都很焦急,因为卢雪花是一个人来的,虽然她已经有十二岁了,但是周美喜还是担心自己的女儿。
自己当初来的时候,一路上连口水都不敢喝,生怕别人往里面下什么。
后来自己还在南城碰到过拍花子,偷人家的孩子,自己还帮忙抓贼了,只是可惜,没抓到人。
周美喜这么一想,就更担惊受怕了起来。
万一自己闺女碰到了怎么办。
好在,大老远的,周美喜就瞧见了自己闺女。
卢雪花今年十二岁,长得却格外的瘦,一米五的身高,出现的时候就跟竹竿一样,风一吹就要散了。
她皮肤呈现黄黑,五官瘦的有些脱了相,穿着一件破棉袄,还是花布的。
看到周美喜的时候,卢雪花立马眼睛一亮,朝她招了招手,就跑了过去,“妈!”
“雪花!”周美喜将人搂在怀里,眼眶热热的。
两母女都有两年没见了,这么一想,周美喜心里就难受的很。
看自己闺女的样子,就知道过得不好,不然哪里会这么瘦呢。
卢雪花看周美喜哭,懂事的伸出手擦了擦她的脸,小声哄着,“妈,咱不哭。”
“好,妈不哭,你也不哭。”周美喜看自己闺女脸上也是湿润的,心里头更是觉得愧疚。
卢雪花用力点头,“这是高兴的事情,妈你做到了,咱们都出来了,不会再让爸欺负了,我出来的时候,外婆还想跟着一道来,但是她没有介绍信,是外公把我送到火车站的,妈,舅舅舅妈呢,我得感谢他们。”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个很厉害的舅舅帮忙。
说起这个,周美喜的眸色就黯淡了下去。
看她这样,卢雪花察觉到不对,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在这样的家庭下长大,哪能不早熟,都是见惯了别人脸色生活了。
卢雪花立马道:“是不是舅舅舅妈知道了,不高兴了?”
“本来就是咱们的错……”周美喜叹了口气,“你舅妈人真的很好,对我也好,可我却有事情瞒着她,我现在也没脸见她了。”
一听这话,卢雪花着急道:“妈,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做错了事情,应该去弥补,去补偿,而不是不跟人见面啊,这样一来,舅妈会把我们当成什么人呀,还以为我们接近她,就是为了达到目的,现在事情成了,我们就不跟人家亲近了,你说换做是你会怎么想?”
闻言。
周美喜张了张口,“可你舅妈当时都搬回娘家去住了,就是不想看到我的意思。”
“谁都有气头上的时候,这事情咱们做的不地道,心里总有刺的,舅妈怎么对我们都是我们活该,可我们不该也远离舅妈啊,这时候我们更得对舅妈好,她不原谅我们就不原谅我们,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
卢雪花拉了一把周美喜,说道:“妈,我听说舅妈还生了两个小弟弟,你现在出来了,不去照顾小弟弟了,那谁照顾?让舅舅舅妈自己解决么?他们都要上班,再带着小弟弟多累啊,这些你就没想过么?”
周美喜一直都认为宋知婉不想见到自己,所以她就不敢出现,哪怕心里再操心这个事情,也不敢去问,现在被卢雪花一说,她才有些觉得,自己做的很不好。
她向来没有主心骨,连离婚这个事情,都是因为卢雪花说,她才下定决心的。
现在听她这么说,周美喜忙道:“那我现在就去找你舅妈。”
“找舅妈干啥。”卢雪花摇头,不赞同现在去找宋知婉,“妈,你要记住一件事情,现在我们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抱着让舅妈原谅我们的态度,才去做,她是我们的恩人,就算她在气头上,也没有想过不让舅舅帮我们,所以我们对她好,就不能求回报。”
周美喜点头,“我没想到求回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还是有些愁,“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大女儿来了就好,她感觉自己有主心骨了。
卢雪花想了想道:“现在谁在照顾小弟弟?”
“好像申请了个公家保姆,我也不敢仔细打听。”周美喜叹了口气。
卢雪花:“那咱们看看这个公家保姆怎么样,要是照顾的挺好,咱们就不要上赶着了,要是舅妈需要我们,我们再出现。”
其实她本人不太相信什么公家保姆,而且宋知婉和周时誉一整天都不在家,孩子让外人照顾,卢雪花觉得不太放心。
万一欺负小弟弟了怎么办。
不过要是真的挺好,那卢雪花觉得现在要说去照顾的话,宋知婉肯定也不会同意,从自己母亲的这些话里描述出来,能够感受到,自己这个舅妈,应该是不喜欢欠人情的那种。
反正这份恩情要惦记着,卢雪花出来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不能再回去了,也不会再让自己母亲受欺负,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
这样才能护着周美喜,护着卢雪纯。
周美喜犹豫:“我们怎么看呢?”
“总有机会的。”卢雪花这么说。
母女两这么商量了会儿,便打算先回去酒水厂了。
路上,卢雪花还问了周美喜这边的情况。
周美喜很信任自己这个大女儿,所以都说了。
知道周美喜现在的工资,卢雪花想了想道:“咱们省一些,先把舅舅和舅妈的钱还了,妈,你说我能干点什么吗?”
她年纪小,却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家里的活,都是她在做。
以前是周美喜做,后来周美喜走了,就是卢雪花在干。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她都会。
周美喜一听这话,立马拧眉,“你这个年纪应该上学。”
“让妹妹上吧,我都多久没上学了,我们一起赚钱,把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卢雪花看得很开。
可周美喜在这方面一根筋,“你舅妈就是个文化人,当初还让我去上了扫盲班,我学了不少字,更加知道有文化的重要性,你只有读书,才有出路,不然啥也干不了,我能进酒水厂,都是靠的你舅妈帮我找的。”
卢雪花知道现在说不通,只好道:“那也得先把舅妈的钱还了,回头咱们还有钱的话,再考虑这个事情。”
要在南城读书,应该也不简单吧。
卢雪花这么想。
周美喜这才松了口气,就怕卢雪花执拗起来,真的不愿意去上学。
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其实很聪明的,就是家庭拖累了。
要是生活在好一点的家庭里,她或许就能上大学,就能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跟着自己受罪受苦。
说到底,女人就不能嫁错人。
一旦嫁错了,不仅是自己吃苦,还要带着孩子们一起吃苦,她偏偏还没办法离婚。
宋知婉是中午的时候,知道卢雪花来的。
这个外甥女看起来很瘦,跟上一次见到的王晟,又是不同的瘦,王晟那是挑食的瘦,而卢雪花则是明显吃不饱的瘦。
卢雪花是来送包子的。
没让周美喜来。
宋知婉看到小辈来,就算对周美喜内心有些芥蒂,却也不会将这些想法表露在孩子上面,不过就算是周美喜来,她也不会怎么样。
毕竟她不讨厌周美喜。
就是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受来罢了。
卢雪花是第一次看到宋知婉,她来前还问过自己妹妹。
妹妹啃着包子,说起宋知婉的时候,眼睛在发光,“舅妈啊,好漂亮好漂亮。”
而且很温柔。
卢雪纯想到自己来的路上,她爹一直和她说,要有寄人篱下的态度,还说城里人没一个好东西,肯定看不起他们农村人。
但是宋知婉完全不是哎。
不过卢雪花问了半天,卢雪纯也只说了一句好漂亮。
其他的就说不出来了。
卢雪花也就不再问了,拿了包子去给宋知婉吃。
看到宋知婉的时候,卢雪花脑海里就出现了卢雪纯的话,果然好漂亮啊。
她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
喊了一声,“舅妈。”
大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扯到孩子上面,看卢雪花这么瘦的时候,宋知婉自己都挺心疼,更别提周美喜了,她想要逃出来无可厚非。
宋知婉接过了包子,“你是雪花是吧,替我和你妈说一声,谢谢她的包子。”
“舅妈喜欢就好。”卢雪花乖巧的回了句。
卢雪花送完包子就走了。
齐颖走进来,看她有包子吃,也厚着脸皮拿了一个,随口问了句:“这是谁啊?”
“我大姐的女儿,叫雪花。”宋知婉坐到了位置上。
齐颖道:“太瘦了,得好好补补,不过人还挺乖巧的,看着是个聪明的孩子。”
宋知婉想了想,确实挺聪明的。
周美喜能想到这样离婚,逃到城里来,就是卢雪花想的。
不过这不代表有心机不好,人总要有些城府,才不会干一些蠢事,只要这些是在合理范围内,不伤害到别人,那都不算什么。
至少卢雪花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宋知婉不再提这个话题,看向齐颖问道:“突然来找我是干什么?”
“能干什么,不就是军区总院的消息下来了。”齐颖一直都帮宋知婉盯着这边,她道:“已经招了一批名单了,都是内部选的,另一批公开招的,有个要求。”
像她们这种,肯定不是内部选的,内部都是从学校里挑的,那么她们之后公开招这一条路了。
宋知婉挑眉,“什么要求。”
齐颖:“党员。”
宋知婉:“……”
说起来,自己还真不是什么党员。
齐颖笑嘻嘻的,“你赶紧想办法入党吧,这个包子就当做是谢礼了,替我谢谢你大姐。”
入党啊。
宋知婉若有所思。
她得跑一跑关系了。
入党得有介绍人,她得找介绍人。
宋知婉打算先从徐厂长入手。
她收拾完,立马就去找徐厂长了。
不过等到了办公室,才被告知,徐厂长因为耀酒的一些研发问题,现在跑去乡下了,估计得过几天再回来。
可入党的事情等不得啊!
要想批下来,走的流程可不少。
回头,宋知婉又看到了个人。
她眼睛一亮,就跑上前去了。
这人正是朱副厂长。
朱副厂长瞧见宋知婉来,就觉得没好事情找自己,他很是警惕的看向这个女同志,“宋主任,你有什么事情么?”
对于朱副厂长这个人,宋知婉知道他就是比较顽固一些,其实人不坏的,要是坏的话,也不能教出朱灿荣这样的儿子来。
朱灿荣可是个正人君子。
还很乐于助人。
宋知婉笑着道:“朱副厂长看着最近睡不好啊,要不去我那坐坐,我帮你看看?”
朱副厂长还真有点睡不好。
还不是因为朱灿荣给愁的,他现在也不上班,就一门心思的要考大学,可原本是好事,但是他却执意要考京城大学。
朱副厂长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愁的。
去那么远,他怕自己儿子过得不好,可京城又是个好地方,这样的情况下,让朱副厂长就睡不好了。
被宋知婉给说中了,朱副厂长还有些心动,可看她无缘无故无事献殷勤,他觉得肯定有问题。
他故意板着脸,“宋主任,你要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朱副厂长,事情是这么回事情,我觉得我现在一腔热情无处释放,我很想要为咱们国家做出一些贡献,让我的渺小力量发挥作用,人这辈子很短暂,很多事情想要做,却因为各种原因失之交臂,而这一切或许就是因为不够坚定,而我想成为一个坚定的人。”
“我记得有一位哲人说过:一个人,一个民族,她所信仰的不应该是束缚自己手脚的桎梏,更不应该是绞杀自己的绳索,而是一股风,一股催你前进,催你跋涉,催你奋进的风。”
“而我选择了信仰马克思主义,也就选择了华夏最伟大的政党——向共产党积极靠近!”
宋知婉说的很激昂。
朱副厂长:“……”
他是要被宋知婉给说激动了,但问题是,他很疑惑,“你直接说重点。”
宋知婉轻咳了一声,“我想入党。”
朱副厂长:“……”
他有些没好气,“你就直接说这四个字,是有多难么,非要前面说一大堆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其实吧,这段话是说给徐厂长的。
要是徐厂长听了,肯定会很激动,但是朱副厂长不一样,他是直男,很直接,只想听重点。
宋知婉觉得这番话有点浪费了,但还是问道:“朱副厂长,那你愿意做我的介绍人么?”
朱副厂长毫不留情,“不愿意。”
看宋知婉皱眉头,朱副厂长解释了一句,“你的成分问题,入党很困难,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的,更何况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的成绩,不足以破格让你入党,我就算愿意做你的介绍人,十有八九也是被打下来的。”
“所以你不愿意做我的介绍人,不是因为反对我入党,而是觉得我入不了党?”宋知婉问。
两人关系虽然不算多好,但也不算差,之前的事情,朱副厂长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觉得是自己对宋知婉有了成分上的歧视,所以才会对她态度不友好,从而直接否定她这个人。
朱副厂长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还劝宋知婉,“入不了党也不要紧,你也不要强求,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们厂里的人都看得清楚。”
可是这些事情,不足以让宋知婉入党。
宋知婉不死心的问,“我怎么样能够有资格入党?”
朱副厂长随口说了句,“或许哪天,你要是抓到个间谍,上面就愿意了。”
毕竟为什么对资本家有意见,觉得成分不好,还不是因为第一方面觉得她们是剥削者,而别的方面则是认为她们肯定是有什么海外关系,说不定就是留在国内的间谍。
对于间谍,每个人都深恶痛绝。
可间谍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宋知婉在上辈子就知道,间谍一直都没有少过,他们隐藏在各个角落里,伪装成是一个普通人,在国内生活着,可能看似一个不起眼的人物,都有可能在为那些国家传递国内的机密。
抓间谍啊?
好像有点难。
不过宋知婉不是轻易愿意放弃的人,朱副厂长这边不行,就去别的地方找找。
总有机会的。
宋知婉早点下班,回了一趟宋家。
本来是想要等唐菲的,不过没等到唐菲,却瞧见家里来了个外人。
正跟宋安清谈话。
对方四十来岁左右,矮矮胖胖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是个读书人。
瞧见宋知婉的时候,对方的眼睛还亮了亮。
“这位是?”
宋安清介绍,“这是我妹妹,宋知婉。”
“小婉,这位是李副司长。”
宋知婉没见过,也不知道宋安清从哪里认识的,可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挺油腻的,特别是看自己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李安没在家里逗留多久。
很快就走了。
宋知婉知道之前的事情,让宋安清长了个心眼,可心眼不知道有多少,他和宋知竹一样,都让宋知婉不太放心。
宋知竹是单纯,宋安清是真的不会去考虑这些。
他更适合那种不需要城府,就能生活的圈子。
不然,会被玩死。
宋知婉看人走了,便问:“这个李副司长是什么来路?”
“他是我在学术会上认识的,听了我的项目之后,他表示非常的感兴趣,如果可以,我的实验可能就能启动了!”宋安清显然有些兴奋。
学术会?
那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研究工作者。
宋知婉道:“大哥,不要随随便便带外人进来,你弄清楚对方的工作单位了么?”
知道宋知婉是担心自己,毕竟他们家比较特殊。
宋安清这一回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他道:“他是农业部的副司长,我们那个学术会,就是他举办起来的,为的就是想要发展。”
农业部掌管的,就是农业这一块。
其实还挺重要的。
见宋安清这么说,宋知婉才稍稍放了心,“只要是真的就好,我就是怕你被骗了。”
“大哥没那么傻,李副司长很看重我的研究成果,特意约了我时间,要来看一看,他刚刚看过之后,觉得我这个想法很好,要是真的能改变土地资质的话,那来年一定能大丰收。”宋安清一想到这一点,就很激动。
让大家吃饱饭。
现在成了宋安清的梦想。
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做这方面的研究,钱几乎都搭进去了,只是还是远远不够,要是李安愿意帮自己批下来的话,他不仅能有机会做成这个实验。
还能有自己的实验室,和帮手了。
宋安清怎么能不激动呢。
宋知婉知道他的抱负,也为自己的大哥骄傲,上辈子宋安清和自己下放的不是同一个农场。
宋安清在那个农场的时候,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却还是研究出了改变土壤质地的方法,并且想要推广,只是可惜那时候,没有千里马看中宋安清。
他不是什么研究工作者,不是什么教授,而是一个劳改犯。
是最痛恨的右*派。
如今,要是能有这个机会,宋知婉也为他高兴。
不过她还是多嘴提了句,“大哥,那个李副司长,不知道我们的成分么?”
就算不知道,现在到了这里,怕是也知道了。
宋安清道:“李副司长人很不错,他没看不起我的成分,还说我的研究要是问世了,大家都会感谢我,特别支持我坚持下去,他还问我这段时间的研究资金,是不是都是自己家里拿出来的。”
“你怎么说的?”宋知婉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安清:“我就说都是用我的工资,他还很诧异,问我们家没有支持么,我就说咱们家的钱都捐掉了,然后你就回来了。”
宋知婉嗯了一声,怎么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地方。
这个李安,真的是来帮宋安清的么。
还是说是来找什么的呢?
……
说回周时誉这边。
周时誉一大早就出了门,军方力量是悄无声息的渗透的,他一共带了一个班的人,加上赵帅就是十二人。
因为这个事情是私底下的机密,不能走漏一点消息,所以只有他们知道,这一回去做的是什么任务。
集合后。
周时誉带着人出发了。
南城博物馆,位于的位置,不算偏僻。
出去走上一段时间,就能到了中心位置了,因此要想隐蔽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其实这里也不能称之为博物馆,准确的来说,是某伟人的思想展览馆,绝大部分是参观的这个,有一小部分则是做的文物展览。
这些文物,要么是几十年前的时候,收缴回来的,要么就是从别的地方申请下来的,而还有一部分是宋知婉捐的。
作为文物委员会的刘主任,知道了江城出的事情之后,对南城的这一批文物,就格外的担心了起来,特别是宋家的那一批。
可全都是好东西。
要是真被人偷了,那他都难辞其咎。
而且让刘主任惴惴不安的是,江城问自己借了一批文物调过去,那一批就是宋家的,结果就被偷了。
人宋家好端端的把自家所有的文物都给捐了,结果自己却没有留住,他就很难受。
因此,周时誉带队一到,刘主任就格外的热情。
“这位就是周团吧,这一次这些文物可全都靠你们保护了啊。”
周时誉道:“刘主任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可以和我说一说,接下来你们的安排是什么。”
听陆海忠的意思,这一次也算是引蛇出洞。
虽然有人不赞同,但是没办法,这一批人十有八九是流入南城了。
南城博物馆的文物,可比江城要值钱多了。
这么嚣张,蓄谋已久的偷文物,还能全身而退。
周时誉觉得,这些人的势力或许已经渗透进内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