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 池芋就将沈时礼赶去了卫生间。
然后从储物柜里拿出吹风机,塞到了他的手里:“你自己吹,我还要收拾房间, 没空管你。”
说完,她就一脸冷淡地退出卫生间, 关上了门。
生怕他察觉她对他的心软关照。
几天没人住过的家里,地板上已经浮上了一层薄灰。
池芋拆完行李箱,就想去卫生间拿拖布拖一拖,结果一推开门,就撞上了裸着上半身在吹衬衫的沈时礼。
“……你怎么又不穿衣服!”池芋耳根烫了下,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
“这样吹会比较快, 而且你不是门也帮我关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会突然进来。”沈时礼关掉手里的吹风机,无辜看向了她。
“……”池芋嘴角抽了抽, 没好气地说, “我进来拿拖布, 你让让。”
“哦。”沈时礼侧了下身子,池芋垂着头,尽量不去瞄他流畅健美的腰腹,快速伸手去够了下立在水池台边的拖布。
却因为太慌乱没能拿稳,拖布一下子被她带倒,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沈时礼的胸前。
“……”沈时礼不由低笑了声, 骨节分明的手扶起了拖布, 阒黑眸光看向了定格住的池芋,似嗔非嗔说:“故意的?”
“不是, 就不小心。”池芋慌忙摆了摆手。
垂下眼帘时瞥见他胸前冷白的皮肤泛起了一块淡淡的红晕,不禁更觉局促, 又磕巴补了句,“虽然我是很生你的气,但也不至于要拿拖布打你。”
“如果打我能让你解气的话,我也不介意。”沈时礼轻笑了下,将手中的拖布递给了她,眸光幽邃蛊惑,仿佛在邀请她动手。
“……”池芋不禁心跳晃了下,飞快从他手中夺过拖布,“我又没有SM的兴趣,神经。”
“懂得还挺多。”沈时礼轻挑了下眉梢,语气里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戏谑。
池芋脸一红,舌头开始有点打结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广义的,那什么……”
“什么?”他低沉嗓音幽幽,深不可测的眸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反正不是床上的那个意思!”池芋局促拗了下脸,确实想抄起拖把狠狠揍他两下。
“哦。”沈时礼淡淡应了声,唇边的笑又扩散了几分。
“你抓紧吹干衣服回家去,我拖完地就要洗洗睡了。”池芋稳稳了心绪,抿唇催他了句,才拿着拖布匆匆离开了卫生间。
随着她拖着的地,窗外的风雨声越来越大,吹得她阳台的玻璃窗都在隐隐晃动作响。
池芋不禁有点心慌地走去窗边检查了下窗户有没有关紧,又鼻尖贴着玻璃望了望窗外。
如注的暴雨几乎模糊了她全部的视野,她只能影影绰绰看到楼下疯狂摇摆的树枝。
虽然她刚刚说了赶他回家的话,但看到窗外这番景象,她又于心不忍了起来。
要不就留他在她家住一晚吧……
反正可以丢他睡沙发。
池芋内心纠结地望着窗外,还没完全想好,就在玻璃的倒影里看到沈时礼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吹风机我帮你放在储物柜里。”他望向她说。
“哦。”池芋转过脸,表情迟疑了下,才说,“外面的雨又大了。”
“怎么,在担心我车不好开吗?”沈时礼嘴角轻牵了下,幽深眼底浮起了笑。
“谁担心你啦!我就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池芋眼神闪烁了下。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沈时礼敛了敛眉,抚平唇角拿起了自己放在玄关处的伞,嗓音微喑道,“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池芋轻咬了下唇,正思索着该怎么开口留他才显得她也不是真的担心他时,突然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靠!不是停电了吧?”池芋一愣,有点慌地往墙边的电灯开关摸了摸。
“看样子是的。”沈时礼沉稳的声音从玄关边传了过来,“我看下走廊有没有电。”
他说着转开了门把,身子探了出去。
“很不幸,走廊灯也灭了,估计是外面风太大,刮倒了电缆之类的设施。”
“不是吧……”池芋哀嚎了一句,赶忙打开手机,翻出了物业小李的微信。
沈时礼在黑暗中望了眼她手中唯一的屏幕光源,问:“你在联系物业么?”
“嗯……”池芋快速敲着字,头也没抬道。
“这时候找物业也没多大用处,只能等电力公司来抢修。”沈时礼一边说着,一边从西装裤兜里摸出手机,快速调整了静音。
“先问下吧。”
在池芋发送完消息抬头的一瞬间,他握在大掌里的手机也跟着震了下。
不过那点震动的声音,完全消隐在了窗外呼啸的风雨中。
沈时礼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机照明,说:“我下楼看眼。”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池芋慌忙放下了拖布,寻着光亮摸到了他的身边。
“现在电梯都没有了,你还是在家里坐着吧。”沈时礼垂眸看了她一眼。
“……爬楼梯有助于锻炼身体。”池芋干巴巴道。
“你该不是因为怕黑,所以才想跟着我爬楼梯吧?”沈时礼轻挑了下眉梢。
被他戳中的池芋只能佯装无所谓地嗤笑了声:“瞎说,那你自己去吧。”
在沈时礼离开后,池芋打着手机照明在屋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个她之前买的香薰蜡烛,借着灶台的炉火点燃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之后她又找出耳机,插到手机上听起了歌,才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
担心太消耗电量,她也不敢再刷手机玩,只能坐在沙发上对着摇曳的烛火发起了呆。
没过多久,她先收到了物业小李的回复:【因为台风缘故,电缆设施故障了,正在等电力公司来抢修,具体什么时间恢复供电还不清楚,可能需要一两个小时】
YU:【了解了,谢谢】
A物业小李:【抱歉给您造成了不便】
YU:【没关系,天气原因谁都控制不了】
池芋善解人意地回了句,就关掉微信,继续发起了呆。
直到听到了门铃声,她才匆匆起身去给归来的沈时礼开了个门。
“我跟你说,物业刚才回我了,确实是电缆故障,估计要一两个小时才能恢复,你下楼纯属白跑一趟。”
“嗯,楼下值班的公寓前台也是这么说的。”沈时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背轻擦了下额上奔波出的汗。
池芋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清了下嗓子说:“不过看在你帮我调查停电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收留你一晚,你不用顶着台风回家去了。”
“……”沈时礼身子微微顿了下,笑说,“那我是不是应该谢主隆恩?”
池芋局促默了几秒,才说:“用不着,你也只有沙发可以睡。”
“沙发对我来说足够了。”沈时礼轻牵了下唇角,重新换鞋进了屋。
因为家里只有一个香薰蜡烛,池芋也不愿自己呆在漆黑的卧室里,只能和沈时礼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一开始,她还能戴着耳机听歌来无视他的存在。
但随着手机电量的告急,她也只能摘下耳机,瞄了眼倚靠着沙发扶手,在看手机的沈时礼。
察觉到她视线的沈时礼手微微顿了下,缓缓撩起了眼皮:“怎么了?”
“这都过去快一小时了,怎么还不来电,我手机都要没电了,也太无聊了。”池芋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唇。
沈时礼垂眸看了眼表:“也快10点了,不然我们就睡觉吧。”
“可我澡都没洗,上床睡也太难受了。”池芋撇了撇嘴。
“那我们做点什么来打发下时间?”沈时礼阒黑眸光重新看向了她。
“做什么?”池芋神经一跳,嗓音紧了下。
“你想做什么?”他幽幽反问。
深井般的瞳眸里倒映着橙黄的烛火,有一种说不出的迷离与蛊惑在。
“不,不知道。”池芋眼神飘忽了下,满脑子都是爱这个字。
“那……”沈时礼故意拖长了音调,深深睨了她一眼,才说,“你家里有扑克牌吗?”
已经在疯狂思考如果他说要做,她这次该如何招架的池芋不禁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点了下头:“有,我去找找。”
她说着就垂着发烫的小脸匆匆站起了身,生怕被他看出她刚才内心的想法。
去找扑克牌的时候,池芋大脑才彻底冷静了下来,并逐渐意识到沈时礼刚才那模糊不清的说法肯定是在故意逗她,他就是想看她在他面前羞赧慌乱的模样,来确认她其实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可恶!她必须得想办法反将他一局才行。
池芋拿着扑克牌沉思了片刻,心中生出了一计。
不由唇角一勾,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绑头发的皮圈,拆开全部套在了手腕上。
然后快步走回沙发边,背着手撩了他一眼说:“只打扑克也挺没意思的,不如我们加点有趣的规则。”
“什么规则?”沈时礼抬起了眸。
“输的人需要脱一件身上的东西。”池芋幽幽说。
闻言他眸光轻眯了下,似乎在判断她出此规则背后的目的。
“怎么?不敢和我玩吗?”池芋轻挑了下眉梢。
“我只是担心你会输到身上什么都不剩,再觉难堪。”他轻笑了下。
“怕就怕最后难堪的人是你。”池芋嗤笑了声,晃了晃另一手上的牌,“所以你到底玩不玩?我们就玩最简单的,大压小。”
沈时礼静静凝了她片刻后,眸光一敛,修长手指从她手中接过了扑克牌,非常熟练洗了洗,缓缓放在了茶几上,重新抬起了幽深的眸。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