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顾晓妍的对策后, 池芋眉梢一扬,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
“过奖了。”顾晓妍谦虚笑了笑,“你先试试, 也难说埃文这种男人会不会吃这套。”
“确实。”池芋苦涩点了点头,“他真的看上去无欲无求的。”
“他该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顾晓妍若有所思道。
“额……”池芋细想了一下, “不好说。”
“你今晚去探下他就知道了。”顾晓妍揶揄地戳了戳她的胳膊,“记得给我反馈哦,我真的很好奇。”
“还不一定能成功呢。”池芋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
“哦对,他既然很久没有过女朋友,家里估计不会备有安全套,你最好先自己买一下, 以防万一。”顾晓妍提醒她道。
“那我去哪买,该怎么挑呢,我没买过这东西……”池芋有点紧张道。
“我记得街对面好像有家便利店, 那里应该就有卖的。”顾晓妍想了下, 笑说, “还是我帮你去买吧!学姐你等在这就好。”
“那谢谢了……”池芋局促抿了抿唇。
“不用谢,记得跟我分享后续就好!”顾晓妍揶揄笑了笑,就转身挤出了人群。
在顾晓妍离开后,池芋也没多少心思再看演出。
虽说她是有要睡他的计划,但真要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她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且不说她过去根本就没有这样经验, 沈时礼会不会上她的钩都是个大问题。
倒时候他完全无视她走人, 她岂不是也很尴尬。
池芋心绪不宁地在原地立了半天,最终还是挤出摇滚区, 问一旁的服务员点了杯鸡尾酒,边喝边留意起吧台那边的沈时礼来。
灯光洒在他的头顶, 给他的背影轮廓镀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光晕,在迷幻的摇滚衬托下,显出了几分不真实。
就像是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似已经拉得很近,实则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的存在。
她摸不清他真实的态度。
他也不知道她真正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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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晓妍回来的时候,池芋手上的酒杯已经见了底。
“学姐,你怎么真喝上酒了?”顾晓妍诧异地看了看小脸泛红的池芋。
“还是要喝点酒,才能演得更真实一些,而且酒精还能帮我壮壮胆。”池芋卷翘的长睫上下扇了扇,眼尾也染了几丝红晕。
“但我看你脸都红了,你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吗?”顾晓妍不太放心地在她面前比划了两根手指,“这是几?”
“二。”池芋顿了下,眉眼舒展道,“别担心,我只是喝酒容易脸红的那种体质,其实并没有醉,只是微醺的状态啦!”
“那就好。”顾晓妍松了口气,将一盒冈本塞进了池芋随身背的小包,“这个装好,别半路上掉了。”
“嗯。”池芋点点头,“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就当我送你的成人礼物了。”顾晓妍揶揄地眨了眨眼。
“……可能也并用不到。”池芋抿了抿唇。
“以防万一嘛,这个总比事后吃紧急避孕药靠谱。”顾晓妍笑了笑,拍了下她的后背,“快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那我走了。”池芋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要上战场的表情。
“放轻松,学姐,表情要自然!”
“哦……”池芋嘴角绷了片刻,才终于扬起了个甜美的弧度。
“可以!加油!”顾晓妍最后又为她打气道。
池芋稳了稳心绪,又松绑了自己脑后的马尾,让乌黑蓬松的长发垂坠在了肩头,才快步走去吧台,故意发出声响地坐在了沈时礼身边的高脚椅上。
沈时礼闻声偏过头,在看到她的瞬间,眼底微微流露出了几分意外。
哼,没想到会被我抓个正着吧!
池芋内心冷哼了声,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甜笑:“好巧啊,埃文。”
“是挺巧。”沈时礼敛了敛眼神,淡淡应了声。
“好巧啊,埃文。”池芋勾起红唇,眸光映着吧台灯光流转,略带迷蒙地看了他一眼。
“……嗯。”沈时礼眼神微敛,淡淡应了声。
“你不是和我说今晚有事嘛,怎么也有空来酒吧坐坐了?”池芋歪了歪脑袋,明眸映着灯光流转,语气娇嗔道。
“我确实有事。”沈时礼平静回道。
“哦……就是也来看摇滚乐队演出呗。”池芋拖着长音瞅了瞅他。
“其实埃文是来和我谈生意的。”一直杵在吧台后看热闹的酒吧老板忽然插言道。
他绑了个马尾,下巴蓄着小胡子,看上去文艺范十足,不像是商人,倒像是个音乐人。
“来认识下,我是埃文的大学同学,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余俊。”他朝池芋伸了下手。
“哦,余老板你好,我是埃文的……”池芋礼貌回握了下余俊的手,眼神飘向了沈时礼。
“朋友。”沈时礼不咸不淡地接道。
行,他至少已经把她划进朋友的范畴了。
不是什么浅浅认识的人。
池芋收回眼神,默想道。
“我发现你和池呈,怎么都有些美女朋友啊!”余俊啧了啧舌,又揶揄他说,“不是女朋友的话,介绍给我行不行?”
捕捉到她哥名字的池芋微微怔了下,心想这个余俊不会也跟池呈很熟吧?
“不行。”沈时礼拒绝得毫不留情面。
“……真小气。”余俊扯了扯嘴角,又看向池芋说,“美女怎么称呼?”
“雪,雪莉。”池芋猛然回过神,略微心虚地笑了下。
“这么洋气的英文名。”余俊调侃笑道。
“……我上班的杂志社是个外企,大家都随便起起的。”池芋抿抿唇,赶忙岔开话题说,“你们继续谈正事,不用管我,我就自己坐这喝喝酒,看看演出。”
“你学弟呢?”沈时礼冷不丁地问了句。
“……”池芋愣了下,紧接反应过来道,“他碰巧今晚有事,所以我们只是一起吃了个晚饭,他就先回学校了。”
“这样。”沈时礼深深看了她一眼,深井般的眸光仿若探入了她的心底,刺破了她所有的伪装。
池芋不由心跳快了几拍,慌忙躲开他的注视,转向余俊说:“余老板,有酒水单吗?”
“有的,随便点,我请你……”
余俊热情拿起酒水单,往她面前递了递,但在感受到沈时礼微刺的眸光后,他立马心领神会地补充了句:“毕竟你是埃文的朋友嘛!”
“这多不好意思,我自己买单就行。”池芋摆了摆手。
“那记在埃文的账上。”余俊轻瞟了沈时礼一眼。
沈时礼修长手指摩挲了下玻璃酒杯,虽没吭声,但表情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既然是沈时礼请,池芋也不跟他再客气,扫了眼酒单说:“那我要一杯长岛冰茶。”
闻言沈时礼眉头轻轻蹙了下,不咸不淡说:“度数太高,换一个。”
“我不想换嘛,我酒量很好的!”池芋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可怜楚楚地瞅了瞅他。
“我看你现在就有点醉了。”沈时礼阒黑瞳眸微微眯了下。
“有么?”池芋轻眨了下眼睛,露出了懵懵的表情,心中却开始暗喜。
因为她就是要让沈时礼以为她醉了,后面好耍酒疯让他带她回家。
沈时礼沉静注视了她片刻,才敛了眼神,转向了余俊:“你这有能醒酒的茶吗?帮她拿一杯。”
“有的。”余俊笑笑,转身准备去泡茶。
“不要,我就要喝长岛冰茶!我可以自己付钱,你无权干涉我!”池芋撇了撇嘴,眼尾泛红地扯了扯他的衬衫衣袖。
余俊不由脚步一顿,笑说:“我看你这朋友已经醉了,要不要你先送她回去,反正我们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
“我没醉!”
池芋晃了晃脑袋,又戳了戳沈时礼的裸露在外的手臂,卷翘长睫往上一抬,露出了一双迷离的眸:“埃文,你看我哪里醉了嘛!”
她指尖滚烫,戳在他微凉的皮肤上,一直灼烧到了他的心脏。
沈时礼不禁喉结滚动了下,才不动声色地站起了身,对余俊说:“那我先送她回去,我们改天再聊。”
“啊?我不要回家!我还能喝呢!”池芋假装不乐意地嘟了嘟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她本以为还要花更多时间让他发现她醉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上了钩。
感谢余俊!
简直就是她的天降助攻!
沈时礼眉头轻蹙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说:“你非要继续喝的话,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
“那,那我跟你走!”
池芋一副被他威胁到的样子,慌乱跳下了高脚椅。
落地时身子还故意晃了晃,小手扶了下他的胳膊,好似已经醉到有点站不稳了。
沈时礼只略显无奈地嗤了声,便任凭她勾着他的胳膊走出了乐音堂。
六月末的天,已经迎来了高温的洗礼。
即便是夜晚,因为无风的关系,也显得有些闷热。
单单在街边等了会儿出租车,池芋身上就变得汗涔涔,贴着沈时礼手臂的皮肤也跟着滑腻了起来。
她不禁稍稍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抬手撩起了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偏头问沈时礼:“能帮我拿下包里的皮圈嘛?太热了,我想扎一下头发。”
沈时礼垂眸看了她一眼,薄唇轻轻翕动了下,似乎是想问她怎么不自己拿,还要使唤他。
但大概是又想起她喝多了,根本没法讲道理,便沉默俯下了身。
他宽阔高大的体格贴近,体温隔着微小距离传递到她的身上,空气里也染上了暧昧的味道。
池芋抿唇偷笑了下,还没在这暧昧的氛围里沉浸多久,猛然想起顾晓妍塞在她包里的安全套,立马身子往后一撤,快速放下抓着头发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包。
“……”沈时礼身形一顿,缓缓撩起眼皮,眸光幽邃地看了眼动作过于灵活的池芋。
“咳……”池芋局促清了下嗓子,勉强挤出了个笑说,“还是我自己拿,方便点。”
沈时礼漆黑瞳眸微微眯了下,不动声色地直起身,淡淡哦了一声。
池芋轻咽了下喉咙,遮遮掩掩地垂下头,略显慌乱地打开随身挎着的小包,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圈,在脑后绑了一个松松的马尾。
没等她完全弄好,刚好有辆空车经过,被沈时礼抬手拦了下来。
“上车吧。”沈时礼拉开后座的车门,偏头看了眼还在整理自己头发的池芋。
“哦,来了。”池芋匆匆合上包,弯腰钻进了出租车里。
沈时礼跟她坐进了后座,淡淡说:“你家具体地址报一下。”
“嗯……我家是几号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池芋挤了挤眉,又开始了装糊涂的醉酒表演。
“前面还知道自己找皮圈扎头发,现在已经醉到连自家的门牌号都想不起了?”沈时礼轻挑了下眉梢,深井般的瞳眸里透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见他似乎起了点疑心,池芋赶忙扶了额头,佯装不行地往他身上靠了下:“哎呀……我突然头好晕!
她微潮的发丝扫在他的脖颈,清幽的玫瑰混杂着酒精的香气不由分说地扑入了他的鼻腔。
沈时礼不禁下颌收紧了几分,嗓音沉沉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好难受……你好心收留我一晚行不行?我不想一个人……”她抬起秋水盈盈的杏眼,可怜兮兮道。
“……”
沈时礼眉骨低垂睨了她一眼,眼底情绪暗涌。
沉默片刻后,他敛眸对前排司机报了一个他家的地址。
池芋抿唇偷偷一笑,脸埋进了他微微紧绷的肩头,嘴角弧度又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