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对联

◎梳毛◎

在过年夜的这天夜晚, 一个人坐车从宜宁到锦云来找他,或许是宁枝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直到空调的暖气温暖了冰冷的身体,应迟宴将一杯热水递给她, 她端着捂手时,恍惚间仍觉心跳不止。

脑子一热就过来了, 根本没有多想。

这么想来, 她好像早恋坠入爱河, 不管不顾怎么都要跟人走的无知少女。

她脸有点红:“就、有点想见你。”

男生停顿了片刻, 眸光微不可察的暗了些。

“和爷爷奶奶说了吗?”

“……说了。”

再怎么样,宁枝也得建立在不让家人担心的前提下。

宁枝喝了一大口水冷静下来:“本来以为他们会生气的,没想到在听我说了你的情况后竟然很好说话的同意了。”

她低头拨了拨腿边的袋子:“还让我带了些东西给你, 青梅酒、玫瑰饼……如果不是实在带不下了,估计还要拿上好多。”

宁老头前段时间的态度还是爱答不理的, 怎么会忽然放心宝贝孙女一个人来找他, 应迟宴压低了些帽檐:“你跟他们说了我什么?”

“我说你一直是一个人住,没有过过年, 也没有其他家人,这会儿生病了自己一个人在家,我想过去陪陪你。”

“……”

听起来这是什么可怜人设。

他接触人类社会不过也就两年时间,满打满算也就错过了两次新年, 用从来没有过形容,多少是有点太严重了。

老一辈的人听了这话, 怎么可能不脑补出可怜人一个人生活的凄惨画面。

不过……

他抬起眼:“我怎么不知道我生病了?”

宁枝却避而不答,转而把青梅酒拿出来开封,挑了两个漂亮杯子, 倒了杯酒出来推给他。

“这是去年年初我和爷爷一起酿的酒, 我剥梅子剥的可辛苦了, 就这一瓶,你尝尝。”

男生接过酒喝了口,微微皱眉,“这酒有点烈,你别喝太多。”

宁枝这边却已经倒了满满一大杯,一仰头咕嘟咕嘟喝完了,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小脸红通通的。

应迟宴无奈给她轻轻拍背顺气,“喝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跟你抢。”

再说了,哪有人喝酒像她这么个喝法。

宁枝哼哼唧唧:“你不懂。”

“新年了。”酒劲还没上来,她捧着杯子抬起脸来,“你不拆开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吗?”

应迟宴依言拆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狐狸造型的气垫毛梳。

再往里面看,一整套宠物毛发保养的用品,从水到乳一应俱全。

宁枝趴在沙发边缘支着下巴,歪了歪脑袋解释:“你有那么多条尾巴,打理起来一定很麻烦,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啦,保证尾巴又顺滑又亮!还杜绝了往后的掉毛风险。”

她水润润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不是很贴心!”

应迟宴:“……是。”

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很贴心。

宁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应应。”

“嗯?”

“你好好看。”她忽然道。

“耳朵可爱,尾巴也可爱,总之哪里都特别好,我好喜欢你呀。”

听到女孩如此直白地表达心意,掩藏在帽子里的狐耳忍不住跳了跳,应迟宴红着耳朵,尽量冷静下来,“你喝醉了。”

“现在还没有,之后不知道。”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所以要趁还没有醉之前……把话说清楚。”

要不然她喝酒壮胆这不就白费了。

宁枝站在他身前,弯下腰,气势汹汹地伸手把微愣的男生壁咚在身后的靠背上,然后又挪了挪身子,抬起膝盖压在他腿边沙发上。

说来简单,但整个过程其实并不是很流畅,头一回做这种事的她比较青涩,磕磕绊绊的,不小心还跌在他身上,被他无奈地扶起来。

“咳。”

她把这些小插曲都忘掉,小脸严肃起来:“应应!”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轻轻洒落在脸侧,温热的手虚扶着她的腰,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服传过来,宁枝忍不住绷紧了身子。

男生似乎有些迟钝,听到她的话两秒后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宁枝抬起搭在他肩上的手,覆上他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的脸很红。”

“还有这里,”她手指游移碰上温热的唇,“从开门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很红。”

空气的温度似乎上升了。

两人都觉得有些热。

如同推理一样,宁枝眨眨眼继续道:“房间里这么热,你却穿着大衣,还戴了顶帽子。”

说着手指继续上移,从他的帽檐下探了进去,直接在黑发间捉住了那团柔软。几乎是瞬间,面前的男生呼吸重了几分。

狐耳本来就是敏/感部位,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况,应迟宴尽力压制住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拉下她的手,语气克制。

“……别碰。”

宁枝任由他捉住自己的手腕放下来,没有挣扎,只是语气确信道:“所以嘟嘟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天你一直在忍着。”

发/情/期本就难受,嘟嘟说没有她在身边,没有她的气息安抚,他的情况只会更糟。

可是每一次打电话时他都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跟她说过半点这方面的事,她都以为两人分开后他都已经好了。

没想到真实情况是更严重了,一个人在家里连耳朵尾巴都收不回去,只是他一直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

男生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这种事没必要让你知道。”

宁枝有点生气:“怎么就没必要了。”

她动了动身子,坐在他腿上,手捧着他的脸:“我现在是不是你女朋友?”

“当然是。”

“那不就行了。”

宁枝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边留下一个带着酒味的吻,很浅,只是轻轻碰了碰,却像是什么信号一样,让周围温度瞬间攀升了许多。

她亲完偏过头,脑袋靠在他肩上,小手探入他的大衣,往后捉到了那条柔软的白绒雪尾,慢慢绕在手腕上,轻轻揉/弄着。

她故意在他耳畔吐气:“所以不用一直忍着,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梳毛的。”

-

话虽是这么说了,但凡事都应该有个度。

第二天坐在桌前,抖着手握着毛笔颤颤巍巍写坏了两张对联的宁枝如是想。

桌边的清隽男生单手托着脸看着她,好整以暇地笑了,漂亮的眼眸愉悦微眯,活像只得了逞吃饱喝足的狐狸。

噢,他本来就是狐狸精。

宁枝眼角余光看到他笑,红着脸,恼羞成怒地把笔一摔,“不写了,爱谁写谁写!”

一想起昨晚宁枝脸就烫的不行,从她在沙发上说了那句话后,基本上就没什么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被按在沙发里亲、揽着腰坐在怀里亲,抱着走回卧室的这段路上还要亲,现在都感觉嘴巴还有点肿。

而且经过昨晚,她深切的体会到了,男人在某些时候真的会变坏。

明明平日里都是那样冷静自持的模样,昨晚却眼尾泛红在她耳畔喘气,尾巴缠着她的手腕,低哑着嗓音一次又一次哄着她继续。

然后她便可耻的被男色所迷,顺着他的心意,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才被放去睡觉。

本想着今天一大早起来贴对联的,结果这一睡就到了下午,而且手还酸的连毛笔都拿不住,宁枝红着耳朵重重哼了一声。

什么可爱小狐狸,明明就是大尾巴坏狐狸!

似乎是炸毛了。

逗兔子也要科学适度。

男生放下手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微微弯下身握着她的手执起毛笔,下巴将将靠在她肩上,嗓音清然。

“想写什么?”

宁枝轻声哼哼,开口道:“上联:一缕松风浮纸上。下联:三分竹韵落人间。横批:清心寡欲。”

说到某个重点词时,她刻意咬重了音,拉长了声调,控诉意味简直不要太浓。

男生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她的意思,轻轻笑了声。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好吧。”

宁枝另一只手翻出手机,划开某网新闻页面,一本正经道:“你看专家都建议现在的年轻人多多注意养生,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应迟宴低头看了一眼,是那个她经常分享给他一些专家好笑言论的网站。

握着她的手执着毛笔蘸了蘸墨水,应迟宴轻轻应了一声,“当然可以。”

“不过既然要养生的话,那看来今天的晚饭也要从重油重糖的糖醋小排换成养生的清炒苦瓜了。”

宁枝:?!

她立刻反驳:“不可以!”

“清炒苦瓜是什么绝世难吃的菜,我拒绝!我想吃糖醋小排……”

烫金红纸上落下第一个行云流水的“清”字,男生慢生生的话也随之而来。

“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宁枝:“……”

淦!

-

虽然说是这么说了,但宁枝发现晚饭应迟宴还是做了她想吃的糖醋小排。

并且下午的时候顺着她的意思写下对联,写完后,还非常主动地帮手酸的举不起来的她贴在门框上。

之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时,还贴心地替她按摩酸疼的手,可以说是大爷待遇,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直接送到嘴边。

吃完饭后又在客厅磨了一会儿,跟爷爷奶奶打了视频电话,拉着应迟宴跟她一起玩视频特效滤镜,笑的捧腹。

上次回来之后应迟宴就将隔壁房间收拾了出来,许是考虑到她以后可能还会过来住,将房间改成了她喜欢的少女风格,各类东西都准备齐全。

只不过昨晚她困的直接在他房间睡着了,就没在这里睡。

宁枝靠在门框跟应迟宴说完晚安,踮起脚亲了他一下,然后进了房间里。

那只长耳兔正坐在床头,她拉过来抱住,倒在床上,陷入柔软的被褥里。

直到现在也没跟她再提下午的事,宁枝内心欣慰,看来他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孺子可教也!

听到隔壁隐隐传来水流声,宁枝也坐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出来。

刚准备关灯睡觉,忽的听到隔壁传来“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了一声似乎被刺痛的抽气声。

宁枝:?!出了什么事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宁枝趿拉着兔子拖鞋,跑去隔壁敲了敲门。

房间里顿时一阵窸窸窣窣声,足足过了两三分钟,男生才过来开了门。

还是只开了露出身形的一条缝,门后景象被男生瘦高的身体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白皙指骨搭在门把上,“怎么了?”

宁枝奇怪地反问:“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我刚刚听到了好大一声。”

她抱着兔子脑袋往里探了探,“刚刚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东西掉在地上了。”

宁枝狐疑:“真的?”

“真的。”

应迟宴抬手拍了拍她脑袋,“不要多想,回房间去吧。你不是还想着今晚把两千关打通关吗?”

馥郁的玫瑰香随着男生的动作传入鼻间,宁枝愣了一下,他的沐浴露不是这个香味的。

而且还不让她看门后,又这么着急着赶她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想让她担心。

宁枝暗戳戳地想,面上乖乖应了声,抱着兔子转身。

在男生放松了警惕后退关门时,扭头一下杀了回来,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

“枝枝……”

男生的阻拦无用,宁枝已经看到了。

床上放着她送的那套礼物,已经拆开了,显然刚刚发出声音的就是其中一样。

气垫毛梳上纠结着一大团白色的毛,不像是正常掉落,更像是被拧下来的,光洁的地板上也落了许多簇柔软的细毛。

宁枝愣了一下,随后严肃地转身,拽着他坐在床边,把兔子丢放在一边。

如同审问一样:“把尾巴露出来。”

“真的没事……”

犯人显然并不顺从,宁枝也没有多说,直接揪着他的衣领亲上去。

坚持了不过十来秒,白绒耳朵与尾巴便难耐地冒了出来。

宁枝拉过尾巴检查,果然在中段看到了有个地方明显比旁边矮了一截。

宁枝顿时心疼死了,“这得多疼啊,你怎么不喊我来帮你梳?”

男生眉眼低垂,“……会忍不住。”

宁枝一下哽住,心里顿时有点难受。

是啊,他本来就在发/情/期,是因为喜欢她才想对她做那种事,他也已经很努力在忍耐了,就怕吓到她。

而她只不过是帮了他一个晚上,就扭扭捏捏推脱,也太不应该了。

深吸了口气,宁枝在心里做了决定,跑去自己房间关了灯,然后又过来关上了门。

她把气垫毛梳上的绒毛都清理掉,坐在床边捉过他的尾巴,仔仔细细从尾端一点一点梳毛。

只是梳着梳着,梳子就倏地掉在了地上,但也没人去捡,因为根本无人在意。

她跑去关灯的举动已经昭示了她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都心照不宣。

刚刚在手里还十分乖巧的毛绒尾巴,此刻不安分地顺着手臂滑到纤细腰间,一点一点收紧圈住。

“唔……”

胳膊无力环在脖颈间,手指缝间黑发柔软地蹭过。

宁枝被亲的晕晕乎乎,再一次被眼前的男色所迷,完全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怎么写。

一次结束,宁枝就累的不行,甩着手,委婉地跟他说要不要睡觉。

男生很爽快地同意了,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她,漂亮的眸子里氲着一层薄雾,眼尾微红,不禁让人产生了一种想要蹂/躏他,掌控他的欲/望的想法。

是的,宁枝就是这么一个想法简单淳朴的老色/批。

于是又被狐狸精勾/引了一夜。

第二天睡饱了悠悠转醒的宁枝,一抬头,看到了窗外绚丽的晚霞。

“……”

狐狸精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作者有话说:

他俩太纯情了我很难下手写(点烟)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冷冷就困困 15瓶;卢卡斯是希娅的~、卿玖 10瓶;晚宁老婆 5瓶;永远不接受强制爱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