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摸我!◎
清冷月光透过玻璃花窗倾泻而入, 落在微微晃动的藤蔓缠绕的秋千上。
空气潮湿氤氲,光影与呼吸交缠,描绘出迷离交错的景象。
细白手腕被细绒密密包裹, 像是怕她逃离,白绒狐尾缠的很紧, 脚踝处的尾巴更是游离往上, 在更高处停下, 一点一点随着气息慢慢圈紧。
衣摆下探入的那条尾巴不安分地继续往里钻, 在腰间作乱,痒痒的,又有些炙烫。
“唔……”
宁枝整个人如同陷入蜜糖陷阱, 一圈一圈,深深黏黏的, 无法抽离。
呼吸由最初的缓慢变得急促, 浓郁的青涩松枝气息裹挟着呼吸困难导致的眩晕感一起袭来。
左手手腕被狐尾桎梏在男生耳后,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 却没什么力气,只是松松搭在那里。
另一只则被男生骨节分明的手从指缝扣住,白皙脖颈露在空气中,耳蜗处痒痒的, 绒毛与指尖似乎是无意的缓缓摩挲,周遭温度越来越高。
时间好像在流淌, 好像又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混沌沌沉迷间, 嘟嘟忽然叫了一声。
宁枝像是从梦中惊醒, 轻推了他一下。
从唇畔溢出不稳的气音, 磕磕绊绊的,因为她刚想稍稍往后退,就被男生发现,随后更重的亲上来。
“停、停一下……”
虽然她也……很喜欢亲亲。
但是这明显不对劲。
可是她没力气,完全推不开他,宁枝尝试咬一下他,却被当作是主动送上门与他纠缠,亲的更凶了。
呜,忽然之间他怎么了,完全没有预兆的就亲上来。
是因为他在那什么期的缘故吗?
可是明明前几天在一起还好好的啊。
男生显然逐渐不满足于此,染着凉意的指节游移往下,触上脖颈处的温热皮肤,宁枝兀的缩了下身子,血管也随着冰凉猛然跳动。
“应应……”
“应应!”
尝试着叫了几次,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只是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手腕的狐尾圈得更紧了一点。
铁锈味忽的蔓延开来,男生随之动作一顿,宁枝趁此机会用力推开他,微微喘着气,抹掉嘴角溢出的红色,抬起满是水汽的眸子看他。
“你清醒一下!”
幽暗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恢复清明,一瞬间的愣神后,灼灼视线定格在女孩身上。
空气沉寂了片刻,连同那双漂亮眸子一同黯了下去。
纠缠的白绒雪尾逐一松开,收了回去,与头顶那对粉白耳朵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黑色短发除了被她拨弄得有些凌乱外,毫无异常,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对不起。”
指骨紧了紧,他垂着眼睛轻声说,“我没有忍住。”
咬出来的伤口有点疼,宁枝张口想说话时扯动了下,轻嘶了一声。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亲亲抱抱都是正常的,而且你还在特殊时期。”
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摸着自己手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狐尾缠着的触感。
……这次不是简单的碰了碰,被亲了个严严实实。
应迟宴向她解释了忽然这样的原因。
罪魁祸首是她的那盆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狐蓿草,作用类似于猫薄荷,刺激得本就在特殊时期的他难以控制自己。
后院花园花香满溢,显然这里是不能待了,时间也很晚了,两人便回了屋子里。
站在楼梯口,宁枝看面前的男生神色黯然,眉眼间带着自责,想了想,探过身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喉结。
一触即离,在男生呼吸紊乱的瞬间,她哼哼唧唧道:“其实,那天在玄关那里我就想像今天这样亲亲你了。”
宁枝手抵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撇开眼:“不如说……其实我想做的还更过分些。”
比如想摸他的尾巴看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他眼尾泛红,看他承受不住的喘/息,咳,总之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小想法。
她打断他,不是因为不喜欢或是接受不了,只是因为后院地点不太合适,而且她更想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做这种事。
女孩说完后就红着脸上了楼,应迟宴在楼梯口静静站了会,也走回了房间。
“叮咚。”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随之亮了一下,消息跳了出来。
【听说小狐狸熬夜多了会掉毛,要早点睡噢!晚安。】
今晚,其实不止是狐蓿草的影响,还有些别的原因。
应迟宴垂下眼,淡淡的目光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上面那句【我们只是恋爱关系】格外刺眼。
女孩在思索间也说出了一句被他打断的话。
“当矛盾实在无法化解的时候,说不定我们就会因此……”
分开吗。
-
因为应迟宴的身体原因,宁枝不敢让他在爷爷奶奶家多待,怕再发生像今天一样的意外事件,第二天上午醒了后便送他回了锦云。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异地恋。
过年人多,宁枝却并不太喜欢热闹,不然她也不会进只有寥寥几个人的社团了,所以有事儿没事儿就窝在房间里玩游戏,跟他打电话。
年夜这天,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在客厅看电视。
趁着宁老头心情好,宁枝问宁老头对他的印象怎么样,他轻哼一声,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也就那样吧。”
而一旁的许老太则无情的拆穿他:“好的不得了,他都喝上小应送来的茶了,跟我说一上午这茶怎么怎么香了。”
宁枝捧着茶杯讶异:“什么时候送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老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那天你们回来的时候,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他准备的时候你应该知道啊。”
“送来的也不只是茶,还有点别的东西,小应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宁枝这才知道,那天在她紧张无措只知道瞎着急的时候,应迟宴其实做了很多准备。
心脏猛然跳了跳,宁枝继续问:“那,那天忽然讨论起宜宁哪里比较宜居,又是为什么?”
许老太眉眼弯弯:“我们俩老头老太婆了,身子骨也不行了走不了太远,你之前不也说喜欢宜宁,往后要住在宜宁吗。”
“老头子跟他说了这事儿,小应就说会挑个离得近的,安静的地方。”
宁枝更迷糊了,“啊?”
她是说过往后会住在宜宁,但是这跟应迟宴有什么关系?
许老太戳了下她的脑袋:“意思就是将来你们俩结婚后就住在那。”
“咳、咳咳咳!”
宁枝猛的呛了几口,把茶杯放回桌上,不敢置信道:“结、结婚?!”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话题。
他们才刚恋爱半个月,现在谈起结婚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宁枝冷静下来思考过后,并没有将这件事当真,她觉得应迟宴大概只是应付两位老人的问题。
只是她晚上回房间,一边玩消消乐一边跟他打电话时,随意聊起了这个话题。
“没想到我爷爷居然会问到你这样的问题,这也太没头没脑了。其实你直接告诉他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就好了,爷爷不会为难你的。”
那边忽的沉默了下来。
宁枝也没注意到,注意力都在游戏上,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在只剩最后一步,好不容易凑到五个一排和四个一排,发光的彩虹鸟和小熊时,听到耳机里传来微微泛冷的男声。
一字一句,如羽毛般落在耳畔。
“如果我有呢?”
彩虹鸟忽的和小熊隔壁的小狐狸换了位,光晕闪过,消除了全屏的小狐狸。
一秒后,指尖倏地停留在提示游戏结束的界面,询问是否再购买道具增加步数。
“你……”
宁枝刚想说话,屏幕忽然暗了下去。
手机没电了。
给手机充上电,等待了一会儿,宁枝刚想开机,忽的停下了手。
……现在打过去要说些什么呢?
心里乱糟糟的,对手机没电关机这点居然可耻的产生了一丝庆幸。
宁枝走下楼,看到许老太正在翻看相册。
她走过去陪着一起看,都是她的照片,忽的在照片里看到了一抹白色,她愣了一下,照片里的她笑意晏晏抱着一只昏睡着的小狐狸。
欸?
她什么时候还养过小狐狸吗?
宁枝翻了翻照片,前后都没有,就只有这一张里面有狐狸。
想起来了,两年前的冬天,她深夜到家时路过宜宁河,在那里看到了一只落水的小狐狸。
在岸边确认了它微微颤动,还有呼吸后,宁枝就下河游过去把它救了上来,全身湿透,冻的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跑回家。
她也顾不得自己,先给小狐狸擦干身子取暖,最后终于是把小狐狸救回来了。
许老太被动静吵醒,出来一看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让她去洗了个热水澡,又给她煮了姜茶驱寒。
第二天小狐狸还没醒,宁枝带它去看了兽医,兽医说它身上没伤,可能就是溺水昏迷导致的,再睡两天就好了。
宁枝就把它养在了自己房间,把占据了一半床的玩偶都扒开,自己柔软的床分了它一半。
谁知道第三天早上一醒来,本来昏睡的小狐狸却不见了,只有窗户开了一条缝。
许老太说估计是野生的狐狸,半夜醒了之后就偷偷跑掉了,宁枝后面还因为担心去捡到它的那片地方瞎逛,却一直没有再见过它。
后来去学校后就忙了起来,宁枝也渐渐就忘了这件事。
此刻宁枝看着照片里昏睡的那只白色小狐狸,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许是逃避心理作祟,帮许老太收拾了相册,宁枝没有上楼,跑去了后院。
那株狐蓿草白色小花依旧开的很盛,玻璃花房跟半个月前没什么区别,或许是错觉,清冽的气息袭来,她想起那天顿时感觉脸有点热。
后院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萨摩耶嘟嘟,自从那天它玩着玩着突兀地叫了一声后,这些天就缩在自己的小窝里,饭也不怎么吃。
许老太拿了它平时最喜欢的狗罐头,它也不吃。
担心地带它去看了兽医,没什么毛病,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宁枝拿着它最喜欢的玩具过来,蹲下身晃了晃放在它身边,它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抬起眼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
她皱了皱眉,伸手想摸摸它的脑袋。
平日里嘟嘟很喜欢被人摸摸脑袋的,会开心的趴在腿上,任由她揉脑袋和脖子的绒毛。
谁知一下被躲开,萨摩耶缩进了更里面,看着她的大眼睛里甚至有点惊恐。
与此同时一声“你别摸我!”突兀地响起。
宁枝瞬间愣住。
两秒之后,脑子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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