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OvO◎

嗯……应迟宴被长老带走了?

宁枝看了一眼窗外, 已经是黄昏了,她揉了揉睡迷糊的脑袋,迟钝的想起, 今天好像是剧情中的入学礼会。

就是在这段剧情中,男主被群嘲天赋根骨, 然后这时离渊说出了此次试炼中是男主救了众新生, 并且在众人震惊又钦羡的目光中收他为徒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 原主开始对男主产生厌恶的情绪, 因为一直以来她是离渊门下唯一的弟子,而男主出现后,她就不再是独一无二了。

宁枝觉得原主这种心态大概类似于独生子女的家庭, 长子害怕父母生了二胎后,会分走父母对他的宠爱。

回了姜昀句知道了, 她起床洗漱。

宁枝不会梳什么精美的发髻, 随意对镜随意挽了下头发,许是刚经历一场沉眠的缘故, 看着镜中和她原来世界中一模一样的脸,总有些恍惚。

会不会她的过去只是一场梦,又或是现在也是在做梦。

应小白扒着盒子边看她,幽幽道:“宁枝, 这两天你一睡不醒,我还以为你死了。”

宁枝:“……”

现在清醒多了。

迎新入学礼会和拜师礼会同在凌源峰举办, 热热闹闹的,当天所有新生和得空的长老都会去,不仅有各种玄凌宗特色美食, 还有各峰师兄师姐表演才艺, 如同新年庆典一般, 据说晚上还会放焰火。

宁枝在听到有焰火的时候还有些期待,好奇修真界的焰火是什么样的。

姜昀只是办事时经过,见了一眼应迟宴被长老带走,并不知道被带去了哪。宁枝匆忙赶过来,也只得穿梭于人群,在古香古色的建筑中四处搜寻。

宁枝在摊贩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游阳,他左手一只糖葫芦右手几串肉串,目光还在停留在摊位的桂花糕上,显然是吃的不亦乐乎。

差点忘了这回事,游阳是应迟宴的室友,应该知道他去哪的。

“游阳。”绕过去揪住他的后衣领,宁枝开门见山问他,“你知道应迟宴去哪了吗?”

游阳讶异了下,唔唔咽下嘴里的食物,“哎?你不知道吗?他因为打伤了人被长老带走了,估计是思想教育去了吧。”

宁枝:“……我这几天睡着了,刚醒。”

游阳诧异,嘎嘣一下咬碎糖葫芦的冰渣,由衷赞叹道:“那你这睡眠质量还真好,是有什么秘方吗?我也想学学,这些天宿舍外面吵死了,我都睡不好觉哎。”

吃了睡睡了吃的一条咸鱼。

“当然有。”宁枝语气十分和善,“我这里有许多能让人安眠的丹药,保证让你在下一秒陷入沉睡,你想试试吗?”

“谢谢……还是不了。”

游阳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而且这话一听就感觉很恐怖的样子,他迅速头脑风暴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她。

然后就想起了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她在清都的事情。

“……”他这几天只顾着浪,完全把这件事丢在脑后,都忘记了告诉她了。

游阳火速滑跪认错,还供出了自己刚买的桂花糕道歉,态度诚恳,字字恳切。

宁枝咬了口桂花糕,软甜糯糯的口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大度的原谅了他,“你说应迟宴打伤了人是怎么回事?”

游阳绘声绘色给她讲了一遍。

应迟宴打伤的是他们隔壁宿舍的几个新生。

前天晚上他睡觉睡得正香,忽的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惊坐起时发现应迟宴衣衫染血回来。而那几个新生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在房间角落,其中伤势最严重的是一个叫郝睿执的新生,肋骨都断了几根。

“估计是起了什么争执吧,男主嘛,你懂的,不管去哪肯定会遇到什么阿猫阿狗的作死欺负到头上,嗯就跟你恶毒女配差不多,最后结果都是被男主胖揍一顿。”

游阳咬了口糖葫芦慢悠悠地说。

“本来这事儿不大,只要不闹出人命,玄凌宗里是允许学生私下切磋约架的。不过那个被打的郝睿执跟十一长老沾亲带故,十一长老为了替他出气,刚刚就派人把应迟宴带走了,说是要好好进行思想教育。”

十一长老?

宁枝忽的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她记得剧情中并没有这一段啊……

十一长老为人小气记仇,男主现在修为连筑基都没有,打了他的人,现在被他带走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虽然他是男主肯定有主角光环,但宁枝莫名的心里紧张了起来。

……他不会出事了吧?

-

凌悟殿中。

白衣少年孑然站在正中央,眉眼冷然看着周遭的一切。

几名弟子封住了殿外的出路,十一长老眼神如鹰般锐利,扫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欺负到他外侄儿头上的弟子。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十一长老声音低沉,极具威慑力。

白衣少年没有回应,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被一个刚入宗的弟子如此无视,十一长老气极反笑,冷哼了一声,“现在给执儿跪地道歉,本长老还能念在你刚入宗不懂事的份上放你一马。”

郝睿执从十一长老身后探出个头来,狗仗人势,“听到了吗,还不赶紧跪地上爬过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好好学几声狗叫!”

应迟宴终于舍得抬起眼皮,漆黑幽暗的瞳眸平静扫视过郝睿执。

伤还没好全的郝睿执见到一对上他的视线一下子又想起了那晚的痛苦遭遇来,身体不由自主瑟缩了下。

“看什么看,你是哑巴还是聋子,听不到我说的话是吧?!”

十一长老忽的笑了声,面目狰狞,“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既然嘴这么硬,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动手,给我打!”

“是,长老。”守在一旁的弟子应道。

-

宁枝觉得十一长老的思想教育显然不可能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她到处逮着人问,终于问到了有人曾见过十一长老的弟子带着一个黑衣少年去了凌悟殿。

紧赶慢赶的终于是来了,在门口就隐约看到一道黑色身影虚弱倒在地上朝着门外缓慢蠕动,她眸光忽的一滞。

虽然知道男主有多惨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是恶毒女配,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和这些人一起欺负他才是。

但是宁枝忽然就有点不爽,心情也烦躁起来。

想了想,她忽然明白了。

这很明显就是被人抢了活干不爽了。她是戏份三分之一的恶毒女配,他们顶多就算是炮灰,要欺负也该是她来才对,哪轮得到这些小角色?

她大步进入殿中,一眼看到地上躺着的背对着她的黑衣少年,旁边似乎还倒了几个人,宁枝没有在意,视线都放在了黑衣少年身上,站在他身边。

殿中仅仅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想必就是那什么十一长老了,就是看背影似乎还挺年轻的,高高瘦瘦的。

宁枝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这才几日不见,十一长老威风见长啊,这太阳才刚下山呢,做这些腌臜事前遮都不遮掩一下?”

十一长老没有回话,甚至连转身看她的耐心都欠奉。

宁枝怒从心中起,连长老也不叫了,冷声道:“你做事之前有没有打听过,这人可是我领进宗门的,今日你这番欺辱他,可是在打我的脸,那就莫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她狠话放完,看着十一长老冷漠的背影。她都这么说了,这人怎么跟没听见一样啊?

这十一长老该不会是个聋子吧。

视线中的白色身影忽然倒了下去,扑通一声,宁枝猝不及防,愣了愣。

她就放了两句狠话,这人怎么就倒了。

什么人呐,妥妥的碰瓷吗这不是!

脚边忽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痛哭流涕的忏悔:“宁枝师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说那些冒犯你的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把他带走吧。”

呜呜呜呜呜……连十一长老都打不过他,这是什么新生啊,这明明就是怪物啊!

宁枝这才垂眼看向脚边的黑衣少年,虽然鼻青脸肿的看不太清楚五官,但很明显并不是应迟宴。

淦,她认错人了!

宁枝再看向他身边晕过去的几个人,几个瘫在地上的穿着门派服饰的弟子,其中有一个人正值中年,显然他才是十一长老。

所以那道白色身影才是……

宁枝快步走过去,果然是他,她慌忙之间扶起他,刚一碰到胳膊差点撒开,他身体烫的吓人。

此处是十一长老的府邸,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宁枝先带着他去了外面,找了个无人的小花园坐下。

“应迟宴,你没事吧?”

少年并没有昏迷,只是眉眼微垂,似乎没有听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宁枝有点紧张,继续叫他,“应迟宴?”

似乎终于是察觉到了身边有人的存在,少年周身戾气骤现,忽的抬起眼睫,阴冷狠厉的眼神看向她。也不知如何动作的,下一刻便死死掐住了宁枝的手腕。

很奇怪,宁枝明明修为要比应迟宴高出不少,但她却挣脱不开。

“你怎么了应迟宴?”她忽然有点害怕,向后退缩了些。

少年没有出声,乌沉沉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似乎没有感情和意识,只是用视线在打量着她。

忽的,少年用了些力将她拉入怀里,柔软的发丝扫过耳畔,带起一阵痒意。

还来不及诧异,下一秒,宁枝只觉脖颈忽然一痛,锋锐冰冷的牙齿刺破皮肤,如同野兽捕获的猎物般被紧紧咬住。

宁枝最怕疼,此刻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就忍不住眼眶氲出水汽,点点晶莹热意顺着脸颊滴落,落在少年颈间。

烫的少年身体忽的一顿。

片刻后,宁枝强忍着疼问他:“应迟宴,你很难受吗?”

她感觉的出来,他体内气息紊乱,几乎可以说是筋脉逆流的程度了,她猜想可能是他为了打架短时间内强行提升了自己的修为导致的后遗症。

宁枝缓了缓,吸了吸鼻子,“你要实在难受的话就多咬一会吧,不过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个姿势,我脚有点麻。”

少年黑瞳中依旧浮动着狰狞的红,却动作缓慢松开了她,将毛茸茸的脑袋轻轻靠在她肩膀上,缓慢阖上眼睫。

怎么会有人笨到这种程度,连推开他都不会。

应迟宴不出声,宁枝也不敢乱动,怕造成什么气脉逆流直接毁了修为,到时候直接人都废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睡着了吗?”

少年圈住她细腕的指节忽的动了动。

这就是没睡着了,宁枝跟他打着商量,“那个,好兄弟,我肩膀实在没知觉了,你要不躺我腿上吧。”

“……”

一炷香后,宁枝揉着自己酸疼的肩膀,指尖朝着自己脖颈那片被咬过的地方摸去,本以为会摸到血淋淋的伤口,却只碰到了完好的皮肤。

欸……?

恢复的那么快的吗?她顿了顿,忽然想起少年松口时似乎轻轻舔了舔那处的伤口,大概是那时候好的。

好家伙,男主莫非是什么治愈灵药体质?

宁枝低头看去,少年脑袋侧枕着她膝,呼吸平缓,压的微微有点麻,乌亮的发丝垂在冷白的脸旁,与阖上双眼后愈发惹眼的乌黑浓密的鸦睫一样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他今天穿了身白衣服她险些没认出来,整个人漂亮的如同橱窗里的玻璃娃娃,此刻孱弱的身体更是带了些易碎感,不似真人。

不过他还不依不饶的圈着她的手腕,像是怕她丢下他跑路一样,还有几缕不安分的头发被压在另一侧,显得毛躁躁的,便多了些鲜活的少年气息。

宁枝看了一会儿就冷淡收回了视线。

再好看这也是也是女主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时辰后,就在宁枝也昏昏欲睡的时候,“砰——!砰砰!”的声音忽然响起。

焰火声忽然响起,宁枝抬头看去,却发现小花园的树木旺盛,几乎全挡了个遍,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光亮。

宁枝有点惋惜,“看来只能下次再看了。”

还有一件更惋惜的事,就是今晚的拜师礼上缺了男主,今日本该是离渊收他为徒,然后她在旁边观看完全程,对其冷嘲热讽的剧情。

现在不知道歪到哪门子去了。

本该打脸众人的男主现在筋脉逆行连动都不能动,可怜巴巴躺在她腿上休息,而她更可怜,作为一个恶毒女配,不仅要被咬,还要给男主当膝枕。

也不知道接下来剧情该怎么掰回去呢,嘶,错过了同门的拜师礼,到底该怎么让离渊收男主为徒呢?

琉璃镜忽然叮叮一声。

宁枝打开一看,居然是离渊的消息。

离渊:【宁枝徒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宁枝眨巴眨巴眼,离渊这时候找她会有什么事。

宁枝:【师尊您请说】

离渊合上摊开的书页,眼角忍不住泛红,前天他让剑童买回来了这本《重生合欢宗,师弟太爱我了怎么办》,窝在洞府里花了整整两日看完了这本书。

他本以为是那种不入流的书籍,只是想随便翻翻看看故事大概讲了什么情节,没想到看入了迷,一发不可收拾。

这本书前半段讲述了重生回来的师姐,救赎治愈自己阴郁的小师弟,让他能够重新面对整个世界,也接受不完美的自己,两人之间的恋爱甜到掉牙。

而后半段故事忽然急转直下,师姐在师弟面前与别人亲密,并对已经恢复正常的师弟以自己喜欢上别人的理由提出了分手,师弟一怒之下离开了宗门。

数年后师弟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家室,偶然碰到当年那个与师姐亲密的男人,才从他口中得知那不过是一场戏,因为师姐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不愿耽误师弟的人生。

离渊一想到最后师弟知道真相时的场景,心脏就忍不住抽抽的疼,虐恋be文后劲太重了,不是从来没看过话本子的他能承受得起的。

离渊看完,不由得想到了宁枝身上,她与话本中写的一样,也是即将命不久矣,是不是她也想着要放弃呢……

不行,身为师尊,他一定要阻止这种be结局的发生。

离渊:【我决定收那名少年为徒,应迟宴,往后他便是你的师弟】

宁枝:?

来个人告诉她,她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上一秒刚犯愁的问题,下一秒就给解决了??

宁枝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疼,没在做梦,也很清醒。

所以离渊说的是真的。

就离谱。

宁枝几乎是有些恍惚的回了离渊消息:【好的师尊】

膝上的重量忽的一轻,少年缓慢坐起了身,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乌沉沉的眼睛看她。

“你想看什么?”他问,嗓音夹杂了夜晚的露水,微冷沙哑。

宁枝脑子转了半圈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接她那句“只能下次再看了的话”。

“焰火啊,”她下意识伸手指向天空,好巧不巧的,最后一颗烟火炸开又陨落,不过一瞬就已经消失殆尽,应迟宴抬头看的时候只剩一片黑暗的夜空。

哦豁,刚好没了。

“那是什么?”

宁枝眨眨眼,“你没有看过焰火吗?嗯……在我的理解里就是类似于爆竹的东西,不过送上夜空炸开的时候五彩斑斓很漂亮。”

刚刚隐隐约约透过树叶也看到了些许,和她以前看过的差不多。

少年视线浅淡,“没有。”

宁枝忽然想起剧情中所写的,男主从前几乎没有接受过人世温暖,连饭都吃不饱,顿顿饿肚子,更别提看焰火这种闲情逸致的事了。

冷情是真的冷情,但惨也是真的惨。

说起剧情,宁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抿了抿唇,心里涌出一股同情来。

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她拿出从游阳那里打包过来的桂花糕,自己拈了一块咬在嘴里,其余的全都塞给他。

“你先吃着哈。”

她跑到一边试着调动自己的法力,缓慢在手心凝聚出一团雷元素来,然后根据形状不断调整。

她是咸鱼,来到这的几天就没有修炼过,此刻手忙脚乱起来。

终于,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过身来。

“应迟宴。”

她叫了下他,将掌心里小小的“焰火”摊开给少年看,笑靥映着不稳定的微光,温和柔软,眉眼弯弯,张了张口。

应迟宴本疑惑的视线在下一秒听到少女的话时怔愣住。

她的声音很轻,很缓,几乎要融进夜晚的微风中,险些让人听不清楚,误以为是错觉。

她说。

“生辰快乐。”

作者有话说:

看更新时间就知道鸽鸽熬了多久()

明天清醒了再修文昂

补充,已修,谢谢捉虫qwq,凌晨三点果然脑子不太清醒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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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 3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