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是舔狗(94)

◎公爵府倒塌◎

将印章交给曹安远后, 谢利母亲就一直处于期待与紧张交织的亢奋状态,无奈曹安远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谢利母亲只有死死压制住自己的迫切, 继续和老鲁伯特虚与委蛇。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九月中旬。

九月中旬对于学生和打工人来说是值得向往的, 因为帝星陛下景庭的生日就在这段时间, 而按照惯例,要放星假两周,桑德利亚军事大学也不例外。

公爵府, 谢利母亲看着从学校回来、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生活的谢利,心里那因为长时间未等到检举结果的烦躁缓解了不少。

坐在沙发上, 她问谢利, “怎么看起来好像长高了?”

谢利笑着回答,“都快十九岁了, 哪里还会长多少呢。”

谢利母亲又问这问那,谢利一一回答, 母子俩相处十分融洽, 却被老鲁伯特不耐烦地打断,“怎么净说这些没用的。”

老鲁伯特坐在沙发上,体态臃肿,神色燥郁,他对谢利说, “我记得你们班有不少贵族和高官的子女, 你和他们相处的怎么样?尤其是那些有Omega姊妹兄弟的,你要着重关注。还有你们学校许多资历老的教授, 这些人手里的资源可不一般, 你要记得打好交道, 能够得他们青眼是最好的……”

他句句不离利益, 谢利母亲虽然被他打断和儿子的交谈有些不快,但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又见谢利也是十分顺从地聆听父亲的教诲,就将主场让给这父子俩了。

周围的仆从也是面带微笑,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去打扰他们。

一时间大厅里倒是其乐融融,颇有些天伦之乐的模样。

直到从门口走来一个人。

推着行李箱的少女高挑纤瘦,身材玲珑有致,她穿着白色T恤,下身搭配休闲裤,泼墨的乌发披散在肩,精致的五官极其蛊惑人心,剔透如琉璃的浅褐色眸子一贯的疏离。

年轻,绝艳,冷漠,站在那儿就是风景,什么都不做就已是万分赏心悦目。

更别提她勾起如花瓣一般娇嫩欲滴的红唇,一霎时更是好似无边的野玫瑰绽放,红艳绝绝,授色魂予,这公爵府都好似都被衬得生辉了起来。

只是她说出的话却如以往一般带着嘲讽,让人不喜。

“怎么,各位看到我好像不是很高兴?”

少女像是个打扰这和谐画面的恶人一般,十分愉悦地将在场所有人的惊讶和沉默收入眼底,然后将行李箱推给了离她最近的谢利。

“麻烦哥哥帮我把东西拿回房间。”

语气带着命令和倨傲。

一个Omega男佣见状,赶紧上前,却对上了莫黎冷漠的眸子,“我说,让哥哥帮我拿,你是想当我的哥哥?”

“不敢不敢!”男佣惶恐地回答,本该是害怕的,但不知道怎么,却因为莫黎这声哥哥,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

谢利和谢利母亲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约而同地有些不快。

谢利知道黛西并没有调戏这个男佣的意思,但听见她对这个男佣说的话里有两声哥哥,好像就似在对这个男佣唤独属于他的称呼一般,有种这个男佣抢走自己东西的不是滋味。

哪怕只要黛西叫他哥哥,都不会遇到什么好事。

而谢利母亲则是因为在优秀异性面前,对于占据其视线的Omega的不喜。

对于谢利母亲来说,她的继女是一个外貌和能力皆十分出色、让人心动的Alpha,虽然自己已是老鲁伯特的妻子,但是本能地也想要在黛西面前留下好印象,让黛西对自己有好感。

而且她们两个暗地里还有合作与接触,对于黛西而言,自己不应该是公爵府里与她最亲密的人吗?就像黛西曾经说的,只要将老鲁伯特送入监狱,她们从今以后就会好好相处。

眼前这个Omega男佣哪里比得上自己分毫,黛西进门看都还没有看自己一眼,倒是与他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他也配?

谢利母亲起身,刚想让继女注意到自己,就见自己儿子说了一声“好”,手握上了行李箱的拉杆。

“谢谢哥哥。”莫黎坐在谢利方才的位置,笑着这般说道。

她本就长得稠艳,面无表情的时候是一种动人姿态,笑意盈盈之时又是另一番风情,忽略她似嘲非嘲的语气,当真是能让人看痴了去。

谢利眸色微滞,而后应了句“不用谢”,就低头拉着行李箱往楼上走去。

谢利母亲则坐到了莫黎的身边,“黛西是打车回来的吗?也是我疏忽了,该让府里的司机去接你的……”

一身白裙的妇人滔滔不绝地说着关切之语,时不时地撩着耳边的碎发,哪怕她旁边的少女面露不耐烦的神色,她也依旧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找话题想要和少女攀谈两句。

老鲁伯特在一旁看着,心里无比怪异,但他又说不出来这怪异感到底源自什么,只能烦躁地用拐杖杵了杵地面,又假模假样得咳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谢利母亲这下是真的不高兴了,觉得眼前这个老不死颇为碍眼,不过还好他也蹦达不了多久了。

老鲁伯特没有注意到谢利母亲的不满情绪,他一双浑浊的双眼看向莫黎,“怎么见到父亲的面也不打声招呼,你从小到大学的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学礼仪,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差人教过我这玩意儿?”莫黎轻笑,声音无不讽刺。

老鲁伯特登时怒气上头,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他这个女儿在桑德利亚的受欢迎程度他也有所耳闻,无数他费尽心思才能攀上关系的人,他们的子女倒是像舔狗一样黏在黛西身边,处处小心,样样周到,生怕引了黛西厌烦。

所以就算老鲁伯特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也不得不退让三分,怕得罪了她那些狂热的贵族爱慕者给自己家里人通气,给他找麻烦。

“行了,你难得回来一次,我不和你计较这些,准备吃饭吧。”他这样对莫黎说。

谢利母亲也热情道,“黛西,你在学校的这段日子府里换了个主厨,手艺很不错,你待会儿也尝尝看合不合你心意。”

“对了!我得让主厨加几道你喜欢的菜!”她说着就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莫黎却出声,“不用了。”

谢利母亲以为她不想麻烦自己,心里顿时弥漫起受宠若惊的喜悦来,她笑着说,“不麻烦的黛西,就几句话的事——”

“我说,不用。”莫黎看了看墙面的挂钟,后背往沙发上一靠,看向谢利母亲的时候道,“做了也是浪费,我怕待会儿你们没心思吃饭。”

谢利母亲与她四目相对,一种捉不住摸不着的糟糕预感席卷了她全身,她呐呐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缓解自己这种状态,却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两队队列齐整,身穿军装的士兵们从远处走来,出现在了大厅里。

为首的高级军官拥有极其健康的麦色皮肤,五官痞帅,气质出众,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时候更是显得无比邪肆俊美。

莫黎看见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有想到,特情局派来的人会是前些日子结束军训,从桑德利亚离开的余蔚。

这人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像是生了一场什么大病似的。

但莫黎也什么反应,继续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余蔚一进门便看了莫黎一眼,瞧见她冷漠无比的态度,眼底略过些许复杂的情愫。

他想起刚回到特情局和曹安远的对话。

——“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是因为追求鲁伯特公女失败被羞辱的事情?还是因为局里其他同事在背地里的议论?”

——“上将你也知道?”

——“自从你的父亲因此到第三军团揍了你一顿,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军部了,我不想知道也难。”

——“倒是劳烦上将关心。”

——“余蔚,我问这么一句,不仅是因为和你父亲的交情,更多的是因为你是我极其看好的后辈,我不希望你像鲁伯特公女一样耽于情爱。”

——“上将,你没有恋爱过,有些感情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但我希望你努力控制。余蔚,你和鲁伯特公女是不一样的,那个少女就算是处于与安东尼奥等Alpha扯不清的关系中,也依旧可以活得万分精彩,让人瞩目。可你没有她那样的能力,你要是钻牛角尖,最后只会反噬到自身。”

——“我明白的。对了上将,鲁伯特公爵那里应该要收网了吧,可以让我去吗?”

——“为什么?”

——“我想她了,从桑德利亚回来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而且我在想,她那么讨厌她的家庭,如果我去逮捕鲁伯特公爵,她会不会因此对我印象好那么一点?”

——“我觉得你是将我刚才说的话当做了耳旁风。这件事情已经派给其他人了,而且我记得你近期的任务是调查抓捕一个外星到帝星贩-毒的团伙,你应该还没有完成吧?”

——“如果我能够在九月初完成,上将可以将抓捕鲁伯特公爵的事情交给我吗?”

——“……可以,如果你真能在九月初完成的话。”

于是余蔚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完成了需要一年才能完成的任务,代价就是八次因为疲累过度、透支体力进医院。

还有在最终抓捕那个贩-毒团伙里时,一时不慎被子弹打中,被救了三天三夜才救回来,临门一脚就会踏入地狱。

重症监护室里的医生护士都说他是不要命的疯子,余蔚倒是毫不在意,看着前来探望的曹安远问,上将,那个抓捕鲁伯特公爵的任务能给他了吗?

曹安远一时失语,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还是答应了,又看向他光溜溜的脖颈,突然说,他不是有个宝贝得不行的子弹项链吗?怎么不见了?

余蔚原本喜悦的表情一时间消失了,而后才笑着说,子弹项链到它该去的地方了。

恶臭的,肮脏的,腐烂的下水道。

它大概只适合待在那里。

而且它应该庆幸,它主人的心上人还碰过它,亲自将它丢到了那里面。

指甲掐了掐手心,余蔚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因为见到莫黎,脑海里那些控制不住涌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专注眼前的情况。

他向老鲁伯特出示审批文件,“鲁伯特公爵,你涉嫌联合一众贵族向X星走私战斗机甲,现接到特情局上级命令,由检察院总检察官批准逮捕令和查封令,对你本人进行逮捕,撤销鲁伯特公爵爵位,公爵府的所有财产充公,并对公爵府进行查封。”

从余蔚等人进来就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老鲁伯特听见这话,顿时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完全怔住。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浑身肌肉僵硬,明明有大把解释喊冤的话想要说,挣扎阻止的举动想要做,但就像是个雕塑一般,完全忘记了该怎么行动。

而谢利母亲不好的预感成真,更是像被扔到了冰天雪地里一般,全身温度褪去,只觉得皮肤血液骨头全都被冻住了。

不是结党营私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走私机甲的叛星大罪了?!

明明她只是想要老鲁伯特入狱,然后掌管整个公爵府的,但现在怎么牵连这么大?!不仅没收了爵位财产,她也成了一无所有的平民!

余光瞥见沙发上闲适无比的少女,谢利母亲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清醒了过来。

“是你算计了我?!黛西·鲁伯特,是你算计了我!!”

谢利母亲喉咙嘶哑地这般大喊,她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满含几乎要喷火的愤怒,但深处却夹杂着一丝乞求。

她不想黛西一直在骗自己,其他什么都好,比如是老不死的仇人做的局,比如是黛西请来的那位高级军官背叛了她们,但不管怎样,至少不该是黛西。

这个笑颜如花,让人不住被吸引,在她被老不死推到地上、擦伤手心时给她递手帕,在她收集来的结党营私的信件掉落在地帮她遮掩,说过不会和她儿子争鲁伯特公爵府的财产,并且只要老不死入了狱,她们之间就会一笔勾销,从今就与她好好相处的人!

不该!不该!

这种执念来的迅速突然,莫名其妙,白裙妇人连深究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死死看着莫黎,期待她给自己否定的回答。

然而她失望了。

莫黎懒散靠在沙发上,笑着说,“小妈真是聪明。”

明明是夸赞的话语,却像是一把刀一样插入了白裙妇人的胸口,让白裙妇人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寸一寸的剜着,连呼吸都是艰难的。

“为什么啊……”她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流,“黛西,为什么啊……”

“母亲!!!”

听到动静,从二楼下来的谢利瞧见他母亲悲哀得几乎要死去的模样,连忙过来将他的母亲扶到了椅子上,这才注意到了公爵府大厅里出现的一群士兵。

“余教官……”谢利错愕地看向余蔚,视线在落在他手中的盖着印章的逮捕令和封查令时停滞住了。

他几乎是恐慌一般从余蔚手中拿过这两张纸,然后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手就越抖,身体就越冷,只觉得眼睛被这两张纸上的字刺得发痛发黑,整颗心脏全然被人撕裂了。

他瞳孔颤抖地望向莫黎,喉咙像是被水泥堵着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许久,才用如同被尖锐石子摩擦过的声音问,“黛西,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你答应过我不会对公爵府下手的……”

他神色万分悲怆,清润的双眼已经是红了个彻底,隽秀的脸色不见丝毫血色。

“为什么?”莫黎像是听到了什么很白痴的问题一般,漂亮的眸子皆是嘲弄和恶意。

“你母亲问我为什么,你也问我为什么,大家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们倒是对我的本性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是该说你们心大呢,还是该说你们愚蠢呢?”

“那我告诉你们,我就是想弄倒整个公爵府,想看你们丧家之犬的可怜模样,你们不高兴了,我就开心了,你们越惨,我就越喜欢——”

“够了够了!!”

谢利打断莫黎的话,他浑身血气翻涌,眼里的愤怒和黑暗让人想起深渊里某些见不得人的鬼物,他喊道,“黛西,你言而无信,你就不怕我告诉学校你的真实性别——”

“哥哥。”少女突然柔软亲昵地这般唤他,让处于崩溃边缘的谢利一下愣住了。

他听到这个美得像是一场幻梦的妹妹半是示弱半是诱哄地说,“你考虑清楚了再说话。”

谢利怔怔地望着她,少女是真的生了一副好容貌,睫毛纤密卷翘,浅色的眼瞳流淌着灯光时,有一种温柔多情的错觉。

她嫣红的唇漂亮地如同花瓣一般,微微扬起,那弧度让人心跳加速,血液升温。

浓稠艳丽,摄人心魄,像是一朵糜艳的红玫瑰,声音刻意放轻放缓,便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浑身戾气的恶鬼也不忍心伤她分毫,除了想要亲吻她的裙摆再没有任何想法。

谢利未说完的话梗在咽喉,继续不下去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每当他想要与她好好相处,想要和她改善关系,想要照顾她的时候,这人都会以决绝的姿态告诉自己,她究竟能够无情到什么地步,打破自己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

他想要报复她,可是只要她望着他,唤他一声哥哥,哪怕再漫不经心,再冷漠刻薄,自己也狠不下心去伤害她。

谢利·鲁伯特,永远会对黛西心软,再不甘再不愿,也逃脱不了她的掌控分毫。

“我真是犯贱……”谢利脸色惨白地看向莫黎,突然笑了,他眼底全是悲哀痛苦,因此笑出来比哭还丑陋。

母子俩和莫黎的对话全部被老鲁伯特听在耳里,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暴露全是莫黎的手笔,对着莫黎破口大骂,“狼心狗肺的小贱人!我当初就该在你出生时掐死你!”

他骂得起劲,肮脏恶毒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嘴里喷出,莫黎却丝毫不生气,用像看即将送上宰杀台的肥猪一般的眼神戏谑地看着他,引得老鲁伯特越发恼怒,几乎要气晕过去。

只是他还在骂的时候,却突然感到额头被冰冷的硬物抵住。

“公爵,你再说黛西小姐一句不是,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余蔚眸色冰冷,声音低沉,握着枪的手十分平稳,却让老鲁伯特觉得这人下一刻就会擦枪走火,射穿他整个脑袋。

害怕和恐惧像是一张网一样将老鲁伯特缠得密不透风,老鲁伯特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战,血管里的血液都凝滞住了。

该死的!该死的!这个军官为什么向着黛西!

他死死盯着莫黎,不敢说一句话,莫黎这个时候却开口了,“父亲还在不甘?呵,公爵府早该倒了,你也早该去死,要不是我的小妈找印章找的时间长了些,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

莫黎的话让老鲁伯特吃人的目光唰地看向谢利母亲,“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如果不是我把你娶回来好吃好喝待着,你他爹的现在都还在红灯区接客!你以为还能当万众羡慕的公爵夫人,你的孩子还能当公爵少爷吗?!”

老鲁伯特提到谢利,谢利母亲立马想起他现在是犯了叛星大罪的犯人,立马道,“不!儿子不是你的,是我前男友的!谢利和你这个囚犯没有任何关系!”

在场所有人因为谢利母亲这句话怔住了,气急攻心的老鲁伯特更是直接喷出了一口血来。

他脸色涨红,额头青筋爆起,脸部肌肉扭曲得像是恶鬼,一边吐血一边咆哮道,“婊.子!婊.子!你这个狼心狗肺,蛇蝎心肠的婊.子!我真是瞎了眼才爱上了你这么个人尽可夫的玩意儿!接盘了你和你前男友的贱种!”

老鲁伯特自然是对谢利母亲有感情的,要不然他这样一个酷爱权势的人不会顶着鲁伯特家族的压力和上流社会的冷嘲热讽,娶一个出自红灯区,对他事业完全没有帮助的妓.女。

也是因此,现在真相暴露,他才这么怒不可遏,觉得不甘不值。

谢利母亲也是知道这些,她心里有愧,于是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承受着来自老鲁伯特的侮辱谩骂。

老鲁伯特瞧见,嘴上各种歹毒的话未停,眼底却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谢利母亲垂着头没有看见,只是突然之间,她的下巴感到了一点微凉柔软的触感。

莫黎纤细白腻的手指抬起白裙妇人的下巴,笑着询问,“小妈,你还喜欢我父亲吗?”

少女眸子是剔透澄澈的浅褐色,让人想起童话里蛊惑人心的魔女,白裙妇人怔怔望着她,闻着她身上野玫瑰信息素的淡淡香味,眸色渐渐涣散。

“不喜欢。”

白裙妇人知道少女此举是在利用自己刺激老鲁伯特,但是依旧心甘情愿地踏入了她的陷阱里。

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黛西骗了自己,毁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还逼得她不得已将谢利的身世公之于众,她也依旧悲哀地发现,自己心里是没有多少恨意的。

老鲁伯特听见谢利母亲的话,脑海里最后一根支撑的弦绷断了,他的心脏像是开了堤口一般,愤怒咆哮着全然涌了进来,又呕出了一大口血,红着眼眶骂道,“贱人!贱人!!我要和你离婚!!”

谢利母亲沉默了一下,张了张嘴,才道:“好”。

余蔚看了看乐得见夫妻反目戏码的莫黎,给手下人递了一个眼神,一个士兵立马拨通了民政部门的电话,经过一番沟通,拿着显示着已经盖章的电子离婚证的终端平板上前。

“公爵,公爵夫人,直接在姓名栏签字,你们的离婚证件就会立即生效。”

老鲁伯特和谢利母亲先后将字签了,期间老鲁伯特还在骂,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满是肥肉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浑浊的泪水。

余光瞥见一直看戏的少女,老鲁伯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不再受顶在额头的手-枪的威胁,奋力地朝着莫黎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老鲁伯特的举动,莫黎也是反应了一下,推开这一团向她扑过来的臃肿肥肉,但老鲁伯特吨位太大,只是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

莫黎刚想继续对老鲁伯特出手,老鲁伯特就被人踹了出去。

老鲁伯特摔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骼都要断裂,他嚎叫着抬头看向来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大喊:

“冉医生!我知道你给军部许多大佬治过病,看在我这些年从来没有薄待过你的份上,你帮帮我!帮帮我!”

穿着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的冉逸恺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一下,“公爵,你是脑子摔坏了吗?要一个刚才踹了你的人救你。”

老鲁伯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浑身疼痛难忍,骨头像是一寸一寸被人敲碎,而后扎入他的血肉里,让他浑身冷汗,痉挛抽搐。

冉逸恺看着疼得像是砧板上的鱼一般的老鲁伯特,手里摩挲着装满毒粉的药瓶,嘴角依旧是含笑的。

他说:“公爵,我很不高兴。你刚才竟然想要伤害我的小姐,本来我是该直接杀了你的,但是看在你马上要入狱的份上,就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好了。”

“你竟然是黛西的人……啊啊啊啊啊——!!!”老鲁伯特想要骂什么,但剧烈的疼痛让他除了痛苦的叫喊,根本无法再吐出一个字。

没了!他什么都没了!高贵的身份,贤惠的妻子,还有最后的翻身机会!

冉逸恺也根本没有再分给老鲁伯特一个眼神,而是看向莫黎,从白大褂的衣袋里取出手帕,“小姐,我帮你擦手?”

莫黎看着刚才因为和老鲁伯特接触手心沾上的血渍,将手递给了冉逸恺。

冉逸恺温柔至极地为她擦拭,掩于镜片后面的双眸溢满了清浅的笑意。

这笑意和面对老鲁伯特时那种惊悚冷漠、让人发寒的笑意不一样,像是微风一般让人舒适温和,衬得本就长相优越的他更是清华如月,皎如玉树。

“还没有恭喜小姐得偿所愿,但现在大概也不迟。”冉逸恺这般说,声音清潋如玉,和煦温婉。

“嗯。”莫黎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两人的相处落在谢利母子和余蔚的眼里,这三人眼神皆暗了暗。

已经和莫黎解除了亲属关系的谢利母子看着这绝艳无双的少女,一种在这之前像是隔了几层雾的心思如野草般在心里疯长,直到缠住他们整个心脏。

而余蔚心里则是钝钝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的爱意只配被黛西扔到下水道,黛西连接触一下他的东西都嫌脏,但这个医生却能够与黛西肌肤相亲,做着为她擦手这样亲密的举动。

余蔚很确定黛西不爱这个医生,就像不爱他一样,但是依旧允许其近身。

从未有过的后悔蔓延至余蔚全身每一处经络,余蔚忍不住想,如果和黛西的初见他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架,如果去桑德利亚的时候他没有罚黛西跑整整一天的步,如果过往的针锋相对都不存在,他和黛西的相处是不是也有可能像这般和谐?

思绪百转千回,但余蔚却连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怕每想一秒,心里的痛就加深一分。

他对手下的士兵说,“你们进去搜查公爵府。”

“是!”士兵们立即分散开来。

冉逸恺也询问莫黎,“小姐,我帮你处理府里的佣人?”

“好。”公爵府现在倒了,这些佣人自然是要处理的,莫黎懒得管他们,交给冉逸恺就很不错。

冉逸恺便将所有的佣人奴仆聚集到了一起,这些佣人本来还挺高兴的,毕竟冉医生一直都很好说话,一定不会亏待他们,但渐渐的,他们便觉得不对劲起来。

冉逸恺是都给了他们工资,但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冉逸恺突然挨着挨着点了一小部分人的的名字。

“于安,曾经在三点街抢劫了一个富人;洪越,因为上大学的资格和弟弟发生争执,杀掉了弟弟;马佳,前年因为男朋友出轨,趁人不注意将其推下了高楼……”

被冉逸开叫到的佣人们遍体生寒,他们不知道冉逸恺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更糟糕的是,他们听见冉逸恺说,“给你们两天时间去自首,要不然我就将资料亲自送到警局。”

这些人刚要求饶,就见冉逸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对其他的佣人道,“至于你们这些清清白白的人,也不要觉得以后会好过,我已经给认识的贵族打过招呼,不会再聘用你们。”

这些原本事不关己的佣人听见,个个眼中充斥着怒火,帝星的物价如此之高,他们要是失业了,根本活不下去!

“冉医生,我们自认从未得罪过你,平日里对你也是恭敬有加,你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我们?!”他们控诉道。

冉逸恺淡淡道,“你们是没有得罪过我,但你们得罪了我的小姐啊,在场有一个算一个,给我的小姐使过什么绊子自己心里清楚。”

所有人闻言,皆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们以前欺负黛西,起初是因为谢利母亲的授意,但后来渐渐地也习惯了,甚至于迷恋这种黛西明明是个主子,却要被他们拿捏的扭曲快感。

但随着谢利母亲对黛西态度的改变,他们已经许久未这么做过了,自然而然也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今天会被冉逸恺翻旧账。

众人眼前看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眼中充斥着陌生和害怕。

原来宽容妥帖,无比周到的冉医生,在遇到伤害了他小姐的人后,会是这样一副可怖狠心,睚眦必报的模样。

他们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惹恼了冉逸恺,会有更让他们绝望的事情发生。

谢利母亲远远瞧见这些走投无路的佣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好似也如浮萍一般飘忽不定,正当她攥住双拳,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些搜查公爵府的士兵抬着几大箱违禁品回到了大厅。

余蔚翻查了一番,对莫黎说,“黛西小姐,这些东西和鲁伯特公爵我们就带走了,考虑到你生活的方便,我已经向上级申请两周后、星假结束你回校的时候才会封锁公爵府,期间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话说的公事公办,但是潜藏的情愫只有他自己知道。

莫黎点头,应了声好,就懒得再理会他了。

余蔚对于她的敷衍态度也没有任何不满,微不可查地再看了她一眼,才带着众士兵离开了公爵府。

谢利母亲将余蔚对莫黎恭敬的态度收入眼底,心道黛西可真是厉害啊,优秀,年轻,美丽,让人痴迷。

很适合做一个Omega的依靠。

谢利母亲垂下眼睫,将这样的心思埋在心底,到了晚上,她穿上了一件性感的白色真丝睡裙,就准备去敲莫黎的房门,却没有想到还没有到莫黎门口,就遇上了来找她的谢利。

谢利看着自己母亲的打扮,又看向她所走方向尽头少女的房门,哪里不知道他的母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思,直接将人拽回了房间。

“谢利!”白裙妇人挣扎,谢利关上房门,才放开了她。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满含警告,“母亲,不可以。”

白裙妇人揉了揉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冷笑道:“你在尴尬什么?你和黛西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我与黛西在一起又怎么了?我自己都不介意被人说三道四。”

谢利动了动唇,他想要解释黛西是个Omega,但他却又不敢说,他怕母亲知道后和黛西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白裙妇人瞧见他踟蹰犹豫的神色,却想歪了,“谢利,你是不是喜欢黛西?”

她倏的沉了脸,声音无比阴寒,“你要跟母亲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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