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脏的◎
心烦意乱的卡罗尔也不顾手上的伤势, 带着手套就跑去会所喝了个昏天黑地。
意识模糊中，他看到“黛西”朝自己走来，大约是酒气上头, 他一下子便揽住了“黛西”。
“我心里好乱……明明是讨厌你的, 但为什么又总是想起你……”他将头靠在“黛西”的肩膀上说。
被他揽住的Omega有些激动, 经理让自己过来陪酒，她看卡罗尔像个洁身自好的还在担心，没有想到和其他Alpha也是一路货色。
她娇娇嗲嗲说, “我也想着你呢，这不就来了吗？”
卡罗尔迷蒙着看她, 心中被巨大的喜悦砸中, 黛西竟然是喜欢他的吗？
他再也克制不住，将Omega给扑倒在了会所的沙发上。
两人荒唐了一夜, 卡罗尔第二天在包间醒来，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Omega, 顿时想起了一切, 他心里又是慌张又是懊恼。
他对黛西原来是这种心意吗？那可是个女Alpha，他怎么能喜欢她！
“先生……”Omega揉着眼睛醒来，然后贴到了他的身上。
卡罗尔迅速跳下了床，穿好衣服就扔给了Omega一张银行卡，“密码六个零, 昨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
可是已经晚了, 下一秒包厢的门就被踹开。
诺玛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冷笑一声，“母亲让我看着你点, 毕竟虽然不是情侣了, 但是两家的情分还在, 我听说你一夜都没有回鲁伯特公爵府还寻思你在干什么呢, 原来是狗改不了吃屎。”
卡罗尔被她骂的脸色铁青，怕她跟自己母亲说生病期间还出去寻欢的事，老实跟着她回了鲁伯特公爵府。
“……说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在会所和别人睡了吧，呵呵，你倒是不忘初心。”诺玛直到客厅还在数落卡罗尔。
卡罗尔终于忍不住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了！”
他冲着诺玛发火，余光却瞥见了正下楼来的莫黎。
他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不想自己那些腌臜事情被她知道。
“黛西……”诺玛刻薄的表情僵在脸上，然后又迅速换上温柔的笑来，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罐子，“你不是不吃饼干吗？我就给你做了一些巧克力，你可以放在房间里慢慢吃。”
莫黎还是拒绝了，又打了个哈欠。
“是吵着你睡觉了吧。”诺玛有些失落地将巧克力罐子放回包里，然后抱歉地笑了笑。
在卡罗尔提心吊胆的目光注视下，她对着莫黎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都怪卡罗尔，要不是他去会所约.炮，我也不会气的忘记了淑女形象。”
卡罗尔脑子瞬间轰隆作响。
被她知道了……
她会怎么看自己呢？
都是Alpha，黛西也能理解的吧。
卡罗尔这般想到，却见那人瞬间蹙起了好看的眉毛。
“你约.炮？”莫黎恶心极了，“太脏了太脏了！”
“脏？”卡罗尔看了一眼他身上，虽然未换洗衣物，但是他身上并没有沾染什么污渍，“不脏啊。”
诺玛也疑惑地打量了一圈卡罗尔。
莫黎：“怎么不脏？粉蘑菇和黑蘑菇能一样吗？视觉感官，使用体验，寿命健康全都不一样……”
诺玛听到后面，早已经理解到了她在说什么，连忙用手帕捂住通红的脸，“黛西你跟谁学的这些荤话……”
卡罗尔在一旁脸则早已经阴沉了下来，“黛西我……”
莫黎退后了一步，对着卡罗尔喊道，“你别过来！”然后像怕沾染什么病毒一样跑上了楼。
在原地无所适从的卡罗尔狠狠地剜了一眼诺玛，逃也似的回了客房躲进了浴室。
他打开花洒，反复洗了十几遍澡，几乎要将皮给搓下来一层，更是着重清洗自己那里。
“哪里黑了？”卡罗尔用美白的沐浴露继续揉搓。
黑吗？看久了，好像是有点黑，他是不是真的有些脏？
卡罗尔想起莫黎那毫不掩饰嫌弃的目光，眼眶都红了，用毛巾和浴球搓碾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却不想直接给磨破了皮。
“艹，出血了！”他骂道，被喜欢的人鄙弃的愤怒和痛苦一下子涌上心头，他情绪激动，一时不慎踩滑摔倒，撞到了墙上，昏了过去。
意识模糊中，他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看见在深山里，黛西背着背篓采蘑菇，背篓里的蘑菇伞菌全是粉色的，她用手挑拣着蘑菇，突然嫌恶地大叫一声，“黑色的蘑菇头，天哪！太脏了！”
画面一转，无数Omega将他团团围住，伸出手对着他指指点点：
“破鞋！”
“脏鸭！”
“烂货！”
“男表！”
“你怎么有脸活在世上的！”
“怎么不去死！”
“我不是……我不是……！”卡罗尔陷进梦魇里，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几乎要死在被人谩骂的梦中了。
“卡罗尔先生！卡罗尔先生！”他听见有人这样喊他，那人死死掐着他的人中，终于把他弄醒了过来。
“呼……”卡罗尔惊恐地坐起来，他脸色苍白，却满身是汗，手心早就已经被攥出了血来。
“卡罗尔先生，你没事吧？”本来想要进来询问卡罗尔是否需要用餐，却发觉他倒在浴室的仆人这般问道。
卡罗尔也顾不上脸面了，抓住同是Alpha的仆人的手臂，“你看我这里是不是黑了？”
他觉得他脏死了，像下水道的老鼠，像腐烂的蛆虫，甚至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都能闻到恶臭。
这样的他，连站在黛西面前，都觉得是污染了她周围的空气。
卡罗尔体质是A级，仆人这样被他抓着，手臂都要断掉了，他连忙道，“不黑，卡罗尔先生，一点也不黑。”
“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卡罗尔坚信黛西没有说错，在他梦里，那么人都在骂他，他怎么可能不是黑的？
他指着那里对着仆人尖叫道，“哪里不是黑的！就是黑的！”
仆人被他的神经质吓到了，顺着他道，“是黑的，卡罗尔先生，你说是黑的就是黑的。”
“果然！我就知道！”再次被人验证的痛苦让卡罗尔直把拳头往墙上砸，他拿花洒冲起那处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处好像短了一点。
“啊啊啊啊——！！”他眼珠子几乎要爆出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惊恐地跑往府医室。
路上许多仆人被他裸奔的举动惊骇到了，个个怔在了原地，小声说起话来。
卡罗尔觉得这些仆人是在说他黑，大骂了一通这些仆人，仆人们不敢惹他生气，迅速低下了头表示自己错了。
卡罗尔现在也没有心情惩罚他们了，骂完就找到了冉逸恺，说明自己好像短了的情况。
这次不是卡罗尔的幻觉，因为经过冉逸恺的检查，他是真的染了病毒。
“外延神经性海绵体萎缩症……”冉逸恺抬了抬眼镜，将报告结果递给冉逸恺，“这病症是由ω-IV病毒造成的，通过交.合的方式进入Alpha体内，显病时间短，通常只需要五到六个小时。”
“患病以后，每天大概都会缩一厘米，以卡罗尔先生的条件，大概两周就会缩没有了。”
“是那个会所的Omega……”卡罗尔顿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浆糊，他面色苍白，神情悲恸，抖动着唇角问，“有、有的治吗？”
冉逸恺摇了摇头，这病很罕见，临床上还没有可以使用的血清。
卡罗尔登时昏了过去。
“卡罗尔先生！卡罗尔先生！”冉逸恺大喊。
莫黎在房间里听见救护车的声音，问门外的女佣，“怎么回事？”
女佣慌忙将光脑藏在身后，回答莫黎，“是卡罗尔先生，他在府医室里晕倒了，被冉医生救醒后便不愿意在呆在府中，说府里的人都在暗地里骂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两句，又晕了过去，冉医生没法子，只有请了救护车来。”
“哦。”莫黎瞧了女佣身后一眼，“干什么呢？拿出来。”
“我……”女佣颤巍巍将光脑拿出来，上面显示屏都还没熄掉，播放着一档音乐评论节目。
莫黎说，“上班时间看综艺？”
女佣咬着唇，因为鲁伯特公爵不重视黛西小姐的原因，她们这些仆人也对黛西小姐十分怠慢，只有当着谢利少爷的面才会收敛一点。
近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也跟着对黛西小姐缓和了态度，还让管家派她时常候着等待黛西小姐的吩咐。
但黛西小姐平常不怎么用人，再加上府里轻慢她也习惯了，女佣摸鱼摸的毫无负担，谁知道今天运气这么不好被看到了。
“小姐……”女佣正欲开口，就听见莫黎说，“声音放大。”
女佣搞不清她想要干什么，按下了音量键，一个沙哑的男声就传来出来。
那个男人唱了几分钟就被导师给叫停了，莫黎听见一个导师说，“我们做音乐是要给人听的，是要卖给市场的，现在市场的口味偏向于节奏轻快、清晰、动感的音乐，旋律要流畅，内容要积极向上，充满活力。你的音乐，恕我直言，根本就没人爱听。”
又一个导师问，“我看介绍，关高瀚你是音乐制作人是吧？”
男人点了点头。
导师便道，“也是，你这破烂嗓子当不了歌手。你的歌就像先前导师说的，意境倒是深邃优美，大概还受点古地球华夏诗词的影响，语言修辞格复杂，但在我们听来，就是不知所云，颠三倒四，毫无可取之处。”
两位导师评定完以后，就是大众评审人投票，毫无疑问，关高瀚一票也没有得到。
主持人说，“这还是我们节目开播以来第一个得零蛋的选手。”
在场所有人就笑了，关高瀚在一众讥讽里下了台。
莫黎看完，抬眸看向女仆，微卷的纤密睫毛被灯光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配着剔透漂亮的褐色瞳孔，缱绻又迷人，让对上她目光的女仆一时怔然。
女仆想：自从分化以来，黛西小姐是越来越好看了，便是自己所看综艺上以容貌受追捧的选手，也不及她分毫迷人。
她的小姐，是个极其美丽的女Alpha，意识到这点，身为Omega的女仆心脏不知怎的，跳的格外快，让原本就害怕的她几乎要晕厥。
“去管家那儿领罚。”莫黎说完就进了房间。
女佣站在原地，因这句话清醒了些许，她知道以黛西小姐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但明明被处罚了，却依旧生不起一点怨怼。
真是魔怔……
女仆手按在胸口，嗅着空气中几乎快要消散的，来自小姐的野玫瑰信息素，久久不能平静。
屋子里，莫黎用红狐狸的光脑联系了乔书亚的经纪人，“我找到满意的音乐制作人了。”
“谁？”经纪人问。
莫黎：“关高瀚。”
“这是谁？”经纪人没听说过呀。
莫黎：“节目《帝星音乐盛会》第三十五期的一个选手。”
经纪人查了一下，觉得红狐狸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关高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了，他的音乐明显不符合市场口味，找他合作专辑这不是作死吗？
“红狐狸，你就算不打算在乐坛发展，也应该爱惜羽毛，选个被人骂的狗血淋头的制作人，你在想什么？”
“我觉得我们气场很合。”莫黎说。
“什么气场？”经纪人倒是要好好问问。
莫黎暗道：当然是万人嫌的气场，她觉得她一定能和高浩瀚合作出不堪入耳的音乐，然后遗臭万年！
但这话不能跟经纪人说，否则这人一定不会答应他的，于是她便道，“我很欣赏他的才华。”
“才华？《帝星音乐盛会》几个导师都是教父教母级别的人物，他们都没有看出关高瀚有什么才华，你倒是慧眼识珠哈。”经纪人说的无不讽刺。
“反正我就要选他，你看着办吧，要么和关高瀚合作，要么我就不出专辑了。”莫黎直截了当地说。
“你……！”经纪人被她这般威胁心都梗住了，难得红狐狸还有热度，现在不推出专辑，等到凉了以后翻都翻不了身了。
算了，黑红也是红，先把热度炒起来。
“好，等着，我去给你接洽。”经纪人没好气地准备挂断通讯。
“等等！”莫黎叫住了他，补充道，“代我向乔乔问好。”
“知道了。”经纪人闷闷地答应。
作者有话说：
外延神经性海绵体萎缩症，病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