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她的放肆◎
KN的客人非富即贵,但哪怕是他们,遇到七殿下景誉也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这种害怕和对加默的害怕不一样,加默虽然对他们有绝对的力量压制,但加默是个正常人,可以讲道理,就算要揍他们,也能掌握分寸,不闹出人命。
但景誉却完全是个神经病,暴躁易怒,盛气凌人,做事不顾后果,伤人毁物那是家常便饭,和他简直毫无道理可言,偏生他又是景家皇室最宠爱的小皇子,被他霸凌后,连找谁求助都不知道。
穿着黑色长款披风大衣,上绣大片金色云纹的年轻皇子头发后捊,眉眼阴鸷,脸庞瘦削,他看向莫黎,“你叫什么名字?”
“七殿下——”知道景誉有多危险,先前为莫黎领路的酒侍立马上前挡住景誉看向莫黎的视线,但话还未说完,就被景誉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我是让你回答吗?”景誉用皮鞋碾着酒侍的后脑,酒侍动弹不得,整张脸几乎要砸进地里,鼻骨已然裂开了。
“殿、殿下饶命!”酒侍双手胡乱往前伸,想要去抱住景誉的腿,他的声音囫囵,因为他嘴巴几乎是在了地面上压实了,口水也长流不止。
景誉没有管他,继续问莫黎,“你叫什么?”
“红狐狸。”莫黎回答,她瞥了一眼已经有血从紧贴地面的脸流溢出来的酒侍,“你先放开他。”她还没有拿到转换剂,不想弄出人命。
莫黎的态度实在是过于随意,客人们心惊胆战,这人还真是个胆大的,先前对安塞和加默一通嘲讽就算了,对上景誉这活阎王,也一点没有怯意。
景誉倒是没有客人们想象中的生气,反而因为平时他身边都是些说句话都磕磕绊绊的废物,对莫黎高看了几眼。
“殿下,她之前是在台上表演的。”景誉的侍卫在他旁边俯耳说道。
“你是个外围?那跟你金主说一声,你今天晚上陪我,价钱任他开。”景誉嫌弃地收回了踩在酒侍头上的脚。
酒侍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跑到了一边,就见加默已经撸起袖子,上前准备保护莫黎。
“这位客人!”酒侍连鼻血都顾不得擦了,他低声道,“你别给红狐狸小姐添乱了,七殿下可不好惹,万一你惹怒了他,他牵连红狐狸小姐怎么办!”
加默闻言,只得憋住了火气,暂歇下想要揍景誉的心。
景誉看向已然清台的球桌,“会玩桌球?”
莫黎懒懒坐在球台桌边上,“还行吧,好久没玩了,手生了很多。”
其他客人听见她这无比自谦的话,抽了抽嘴角。
你那叫还行,他们就只有叫手残了。
这个年头外围行业都这么卷的吗?不仅需要能歌善舞,连桌球都会,轻轻松松吊打他们这些球友,真不知道是哪方大神包养了她。
景誉不会玩桌球,这些老玩意儿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还会些什么?”
“还会……”莫黎歪了歪脑袋,“会的倒是挺多挺杂,但都忘的差不多了。”
客人们麻木脸:是像桌球一样“忘的差不多了”吗?
景誉点头,“那——”
“殿下见谅,红狐狸是我的宾客,不如殿下换个人。”一个徐缓悦耳,潋滟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景誉的话。
客人们:!
老板怎么来了?
他们看向莫黎,难道这个红狐狸的金主是赫帕?
难怪呢,嚣张成这样,要晓得景誉虽然受宠,但到底没有掌握实权。赫帕就不一样了,关系网错综复杂、背景雄厚不说,他的人力物力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景誉原本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就因赫帕的阻拦没了,他面无表情,看起来格外骇人,语气也带着满满的威胁,“KN想要关门是吧。”
赫帕还是那副笑意浅浅的模样,举止优雅绅士,挑不出丝毫差错,但说出的话却能将人气个半死。
“KN是纳税大户,殿下你的衣服、鞋袜,乃至仆人的工资都有我酒吧的一份贡献,要是KN出了差错,想必皇帝陛下不会不管的。”
景誉一脚踢在了面前的台球桌上,那球桌被踢翻,发出轰隆的响声。
所有客人缩着脖子,安静如鸡,生怕波及自己,赫帕却像是嫌火拱的不够大一样,继续道,“殿下,损坏本吧物品是要赔偿的。”
景誉漆黑的眸子看向赫帕,眸光凛冽,让人不寒而栗,良久,他冷笑一声,“赔,连同红狐狸的身价,你算算一共要多少,反正今天人是一定要跟着我走的。”
他松了松袖口的扣子,悠悠道,“我劝老板见好就收,KN干不干净,做过什么交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室就算心疼这些税,也不会让一些威胁到自己权力的东西存在下去。”
闻言,赫帕唇角上扬的弧度减少了些,他正要开口,一道黑影就从他面前窜过。
那穿着皮衣的男人一拳打上了景誉的侧脸,大骂道,“他妈的你还有完没完了!算价钱算价钱,你把人当货物呢!”
加默不想动手的,他不想给红狐狸小姐惹麻烦,但这皇子也太欠了。
景誉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往加默刺去,但是加默的武力极高,直接夺过了那把匕首,将其反捅进景誉的手臂。
“怎么,还愣着,等着看你们主子的笑话?”景誉捂住手臂,看向自己侍卫们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保护景誉的侍卫们不敢再迟疑,迅速上前与加默缠斗起来,加默很能打,以一敌十不是问题,但谁叫侍卫们带着枪,几颗子弹射进手臂大腿,他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放开我!”加默挣扎着,却被几个侍卫狠狠地压跪在了地上。
客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光了,因为慌忙,现场被搞的一片乌烟瘴气,赫帕看向还想在自己地盘杀人的景誉,语气冷到了极点,“殿下今天就是来搅在下场子的吗?”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分区闯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
“小狸!”菲尔丁提着满箱转换剂来找莫黎,结果就看见了这一片狼藉的古娱乐分区,他诧异无比,“这、这是……”
莫黎没有跟他解释,她能够在KN呆到现在全是为了转换药剂,现在药剂到手,她管这些人的生死。
“我还有事。”莫黎拿过箱子转身就走。
【宿主,你就这么走了?】系统看向那已经被打得半死的加默,总觉得它家宿主也太屑了点。
莫黎:【要不然呢?男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莫黎正说着,一直和赫帕对峙的景誉却突然叫住了她,“我让你走了吗?红狐狸。”
门外还有景誉的护卫,莫黎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跑掉,只得停下了脚步,“我以为殿下没有兴趣再玩乐了,毕竟你看起来伤的不轻。”
“你胆子很大,只是不知道你胆子凭什么这么大?”
景誉走到莫黎身边,注意到她手中的箱子,“什么东西……”他的匕首插入了箱缝一寸。
莫黎松了手,装满药剂的箱子连同插在其上的匕首一同掉在了地上,景誉皱眉,却听见莫黎道,“那得问你啊,殿下,是什么让你容忍我对你一次又一次的放肆。”
景誉下意识对视上她的双眼,那双眼睛漂亮极了,瞳孔浅淡的褐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剔透澄澈,干干净净地倒映着他的身影,没有畏惧,也没有讨好。
“起初是因为容貌注意到你,但现在,我想你的性格比你的美貌更加吸引我。”
“是这样的性子吗?”莫黎拔出插在箱缝上的匕首,走到小食点,用那还沾染鲜血的匕首叉了果盘上的一颗葡萄,而后将其对准了景誉,“小殿下,吃了它。”
一直关注着莫黎的菲尔丁闻言,摩挲自己手表表盘的两指突然用力,那表盘就裂开了蛛丝一般的细缝。
赫帕余光瞥见自己经理的失态,“吃醋了?”
菲尔丁没有回答,双眼紧盯着莫黎,赫帕不知怎的,生出些不快来。
菲尔丁一贯跳脱,他以为菲尔丁对莫黎的喜欢只是嘴上说的厉害,但没有想到这人却是真动了心思。
他认不认真与自己无关,赫帕不想管这些闲事,但一想到自己也对莫黎有些说不清的心思,他突然就介怀起菲尔丁的感情来。
他故意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加默,“这个客人是为红狐狸才变成这样的,结果你猜怎么样,她根本没有一点反应,也真是够绝情的……”
看,这个女人的段位,你hold不住,还是他来。
菲尔丁闻言,神色有些落寞。
赫帕满意了,下一秒却见莫黎对着菲尔丁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远处的药剂箱,而菲尔丁立马领悟到了她的意思,趁着景誉全部目光都在莫黎身上,把那箱子藏在了角落里。
赫帕唇角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个干净,他得承认,看到两个人配合的这么好的时候,他十分、十分、十分的不爽。
景誉未察觉到莫黎的小动作,他的目光一直缠绕着女人的手指,那手指纤长柔软,如葱根一般水灵白皙,指尖淡淡的粉,像是桃花苞蕊尖簇着的那点颜色。
大约是被诱惑到了,他伸手去拿匕首上的葡萄,却听见莫黎道,“用嘴咬,小殿下。”
景誉一顿,他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轮廓分明的五官带着些天然的阴魅,此时他微微弯腰,双手撑在女人身侧的桌子上,然后慢慢逼近,女人就被他禁锢在了身体和桌子之间。
莫黎有些不适,想要推开他,耳边就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别动。”
男人注视着她,就这样以拥抱侵略的姿势,含住了那枚葡萄,然后伸出舌头,沿着不久前刺中他手臂的、带血的匕刃一直舔到她的手指。
湿热的触感让莫黎手猛得一颤,那匕首掉落而下,又在落至腰间时被男人给接住了。
景誉舔了舔唇瓣,似乎在回味刚才的味道,余光却瞥见了赫帕和菲尔丁并不好看的脸色。
他看向两人,轻笑一声,愉悦畅快的音节,让两人脸色更差了。
然而老天似乎也没有想要景誉高兴多久,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护卫长突然禀报,“殿下,皇后让您赶紧回去,她有急事找您。”
景誉眸色沉了沉,莫黎见状便道,“殿下有事可以先离开。”
“赶我走?”景誉道,“把光脑拿出来。”
“我光脑坏了,还在维修。”对上景誉怀疑的神色,莫黎眨眨眼,“殿下都知道我的名字了,跑的老和尚跑不了庙,至于这么不放心?”
景誉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语气亲昵,“红狐狸,千万别骗我,否则我会一片片割下你的肉,然后喂给皇家兽园的星兽做宵夜。”
莫黎指尖卷玩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道,“放心吧殿下,躲得了初一还躲不了十五不成。”